深夜，白梅躺在病床上，久久不能入睡。
    自從石季同死後，她的生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從前她參加貴婦們的聚會，從頭到腳無不炫耀，盡管有人不服氣，也不會有什麽異議。
    她是人群中的焦點，聚會的中心，人們的話題。
    盡管有些不入眼的話語，但那隻是輕飄飄的塵埃，影響不了她的地位。
    可是變了，一切都變了。
    她們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掃視，輕蔑。
    所到之處是竊竊私語，是目光交匯，是人們躲閃。
    她曾經的小跟班，吹捧著，也在這時變成牆頭草，暗地裏嘲諷。
    如今她又癱瘓，永遠無法用雙腿行走，住進醫院後，除了保姆，沒有一個人來看望她。
    她成為人們背地裏的談資，笑柄。
    白梅不甘又懦弱，她隻敢欺負白鳶這樣弱小的還尚且沒有能力保護自己人。
    想到這裏白梅攥緊拳頭，現在白鳶有人保護著，安安穩穩不用愁心。
    而自己，丈夫橫死，孤苦無依。
    都怪這個賤女人！她身邊的人殺了石季同，害她地位一落千丈，整晚噩夢連連。
    “啊！”白梅越想越氣，揮舞手臂把床頭的花瓶掃到地上，清脆的炸裂聲響在耳邊。
    一道紮眼的白光著涼整個房間一瞬，隨後震耳的雷鳴聲響起，轟隆隆震得白梅耳膜發痛。
    白梅被嚇了一跳，下意識摁鈴，紅幽幽的光線灑滿整個屋子。
    “怎麽回事！”白梅尖叫，她察覺不對，想離開卻動彈不得。
    殊不知燈光亮起的一瞬間，她就無路可逃。
    “白——梅——”一道淒慘的女聲在耳邊響起，白梅瞬間臉色慘白，她再熟悉不過這道聲音的主人。
    “你不是已經死了嗎？誰！誰在裝神弄鬼！”
    白梅頭皮發麻，通過叫喊使自己壯膽。
    “你說我是誰！”
    聲音距離她越來越近，燈光此刻開始忽明忽暗，白梅清楚的看到一個身穿紅衣的家夥朝自己靠近。
    “鬼啊！”白梅瘋狂尖叫，同時瘋狂摁鈴希望有人出現，清楚的看見紅衣女鬼經過之處有大片的血跡。
    “殺人，償命。”
    聲音沙啞割裂，白梅捂住耳朵，可是沒用，依舊從四麵八方傳入耳中。
    白梅看到頭發後麵鮮紅的嘴角，嚇得魂飛魄散，“不是我！不是我！”
    “你們找錯人了！”白梅顫顫悠悠地搖頭，不願回想的記憶此刻被提出來，“是他！石季同！是他殺了你們！”
    “都是他逼我的，你不要找錯人了！”
    白梅牙在打顫，這時紅燈熄滅，病房又陷入一片黑暗。
    窗口猛然打開，狂風作響，白梅感覺到身後有雙手撫摸自己的肩膀，雙眼一翻，昏死過去。
    “暈了？”薑青蕊使勁推了推，白梅沒有反應，探了探脈搏，還活著。
    “這麽不經嚇。”顧灼操縱這遙控器，把屋內燈光調回白色，“也算是說出點有用信息。”
    扮演女鬼的白鳶摘下假發，趁機舔了舔嘴邊的血漿，眼底是毫不掩飾的仇恨，“果然，就是她和石季同殺了我父母。”
    “先把現場收拾一下。”薑青蕊起身把假發接過，“剩下的交給我，不要讓她察覺是人為搞的鬼。”
    白梅昏迷三小時才醒來，轉動眼珠，想起什麽突然大叫。
    “你怎麽了。”
    聽到突然出現的聲音，白梅渾身一個激靈，緩緩看過去，發現是熟悉的麵孔。
    薑青蕊歪頭，疑惑的看著受驚的白梅。
    “我……我認罪！”白梅突然號啕大哭，剛才發生的一切衝擊了她的世界觀，一定是白家夫人化身成惡鬼！找她來索命！
    白鳶在一旁冷眼看著白梅懺悔。
    “薑警官，是石季同殺了白家四口。”白梅有些瘋癲，頭發淩亂，眼珠布滿血絲，“都是他逼我的！警官，我是無辜的！”
    “他把毒藥下到了飲水機裏，死了！就死了！”
    “你冷靜點，慢慢說。”
    薑青蕊坐在病床邊，想問出些內幕。
    “真的不是我！薑警官求求你，我是清白的。”
    哪成想白梅翻來覆去都是這兩句話，沒有其他可用的信息。
    至少滅門案有了進展，薑青蕊想著，扔下白梅和白鳶一同走出去。
    身後傳來女人痛哭流涕的叫喊，不知道她是否真的悔過。
    “薑警官，接下來是不是可以抓捕她了。”
    薑青蕊和白鳶在樹下站定，薑青蕊搖頭，“這不能作為校準證據。”
    “可她不是已經承認了嗎？”白鳶目光很空，找到了殺死父母的凶手，卻不能繩之以法，“薑警官，你答應過我的。”
    “不是現在。”
    “太諷刺了。”白鳶說道：“還她清白？殺人償命，白梅死百萬次都不足以解恨。”
    薑青蕊也不忍看她這樣，“再忍耐一下，很快，他們會得到應有的代價。”
    她怕白鳶做出過激舉動，再三強調保持冷靜。
    兩個告別後薑青蕊找到徐恕，把剛剛發生的事講述一遍。
    徐恕聽完後挑眉，沒想到一會不見，薑青蕊演了一手好戲。
    “白梅承認人是他倆殺的，犯罪肯定會存在證據。”徐恕畫了一條線，“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找到它。”
    薑青蕊杵著頭，“現場肯定是不行了，還有哪裏呢……”
    腦海中緩緩閃過幾個場景，兩人異口同聲，“書房！”
    徐恕帶著薑青蕊前往案發的別墅。
    一個人行凶之後會把凶器放在自己覺得最安全的地方，帶著這樣的思路，很快就可以推斷出石季同的藏匿地點。
    書房是他最地方，所有的陰暗麵存放其中。
    趕到白家時，兩人直奔書房。
    摸索一番，徐恕發現一處暗格。
    薑青蕊戴上手套，拿起這個用玻璃瓶盛放的液體。
    裏麵的液體緩慢流動，在光線下呈現出一種不自然的黑色。
    “就是這個。”薑青蕊心裏壓著的石頭終於落下，她怕到時候沒有結果，白找一番。
    “沒想到他會留著。”徐恕收起，看來是高估石季同了。
    “我看是因為心虛。”薑青蕊冷笑，“敢殺人，不敢直麵恐懼。”
    “也多虧了他這樣，如今才讓我們找到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