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劫獄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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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丘山腳,遍布官兵。
人人舉著火把,高呼著蕭月懷的名號。
秦娥提著裙擺跟在人群之後四處尋找,麵露焦灼之態,心裏擔憂極了。
天色漸暗,他們已尋了好幾個時辰,附近的矮山幾乎都翻了個遍,可仍然沒找到公主與將軍的蹤跡。不知不覺氣餒下來,眾人也逐顯疲倦。
直到小徑上慢吞吞地移下了兩個人,官兵們才打起精神,舉著火把朝前照了照。
蘇郢步伐踉蹌,身體直直地朝前衝。蕭月懷本欲上前將其扶住,卻無意間在圍過來的人群中瞧見了陸平笙的身影,登時收回了伸出去的手。
心中泛起疑惑:他怎麽會在這裏?
好在,荀翀奔過來托住了他搖搖欲墜的身體。
蕭月懷鬆了口氣,提著發酸的雙腳往前行去。
秦娥跑上前,看見她的那一刹忍不住紅了眼眶:“阿懷!你嚇死我了!你要是有什麽三長兩短我真不知會如何崩潰。”
蕭月懷張開雙臂將女娘擁入懷,拍拍她的後背安慰道:“你看,我這不是沒事”
齊玥與嶽沐澤在旁默默看著,緊繃的神情逐漸放鬆,心中懸著的巨石終於落下。
秦娥感慨道:“幸而,你有駙馬舍命相護。”
蕭月懷不語,抱著女娘的同時,眼神望向了站在角落裏的陸三郎,暗地裏重新計較起今日發生的事情:看來那群賊匪將她擄走的真正緣由並沒有那麽簡單。
蘇郢由荀翀支撐著,筋疲力竭地轉身:“夜色已深,公主今晚歸府麽?”
蕭月懷眸色一暗,沉默了片時,板起臉道:“將軍傷重,還是早些回去療傷吧。至於我的去向,你就不必多管了。”
她的語氣疏離冷漠,似乎方才愧疚難當的人不是她一樣。
荀翀在旁聽著,有些忍不下去,替蘇郢打抱不平道:“公主!將軍今日可是拚了命救您的!您怎能如此對他?”
蕭月懷冷眼一瞥:“荀副將。本公主的家事還不需要外人插手,你若再敢以下犯上,就休怪我不客氣。”
荀翀氣不過仍想辯駁幾句,卻被蘇郢攔住:“是誰教你的規矩頂撞公主?前些日子剛賞你一頓軍棍,這會兒就忘了?”
蕭月懷聽著他有氣無力的聲音,心中歉疚難當。但礙著陸平笙在此,不敢露出端倪,生怕招致懷疑,隻好繃著一張臉,拉起秦娥的衣袖朝官道上行去。
“阿懷?蘇大將軍受了那麽重的傷,你即使對他有諸多不滿,也不該在這麽多人麵前讓他下不來台啊!”
直到遠離人群,秦娥才拽住公主前行的腳步,滿臉不解地問道。
蕭月懷頓了一頓,歎口氣道:“嫋嫋。我”
話到嘴邊終究還是沒說出口,她無奈搖頭,低著頭無精打采地往前走。
秦娥追上去再次扯住她,神情嚴肅道:“你老實同我交代,你是不是有什麽事瞞著我?”
蕭月懷回頭凝看她,餘光瞥見那群官兵朝這邊跟了過來,沉默一瞬後還是藏住了心思:“我能有什麽事瞞你?我與那蘇郢是真的合不來”
秦娥將信將疑,端詳著公主的神色,總覺得她隱下了什麽。
正當蕭月懷思考著如何打消她的疑慮時,城門前卻驚過兩匹烈馬,鐵蹄聲響徹寂靜的夜,兩名不同府邸的官吏匆匆奔來,繞過女娘們直奔後側的齊玥與嶽沐澤而去。
“齊大人!”
“嶽大人!”
“出事了!”
“刑部的監牢被一夥不知來路的江湖人士襲擊,總數約莫兩百,他們殺了值守的獄卒,還屠光了柱英山逮捕的數十名賊寇,甚至搶走了柱英山上搬運下來的半數賑銀!”
“大理寺亦是如此!康榮旗、閔無端兩名人犯接連被殺,我們在淞水碼頭抓獲的賊匪亦衝出牢獄,與這夥人一齊逃了出去,作為秦閣老一案證據的贓銀同樣被劫,兄弟們死傷過半,損失慘重”
齊玥與嶽沐澤同步上前,神色陰沉,異口同聲道:“怎麽回事?府衙精兵不止兩百,還擋不住這些人?”
兩名官吏喘著氣、哭喪著表情道:“精兵都被調去尋懷成公主了。官邸內隻有不到五十人抵製,裏麵還夾雜著劫匪的內應況且闖入牢中的皆是江湖高手,兄弟們根本攔不住”
突如其來的消息使眾人麵色俱變。
蕭月懷忽地一下明白,山上那群蠢貨到底為什麽要綁她,陸平笙又為何會出現在這裏?
除了要試探她那日所說之言的真假,更是為了布謀今日的劫銀。她早該想到陸家不會放棄這筆巨款。
“這群人往什麽方向去了?”
眾人議論不休時,半昏半醒的蘇郢勉強睜開眼,虛弱地問了一句。
官吏:“街上的巡防營兵衛發現蹊蹺立刻去追,這夥人在騾市街消失了蹤跡。”
蘇郢立刻道:“城門被官兵重重包圍,他們縱使有通天的本領也不可能不留蹤跡的逃出來。這夥人還在城內。”
說罷,他朝齊玥與嶽沐澤看了一眼。
兩人當即心領神會:“速去告知禁軍、巡防營以及銀甲衛,全麵封鎖金陵!重新簽辦過所,無新製過所者出城一律扣押候審!”
倏忽之間,京城上下人人自危。
星稀河影,霜重月華。
秦府,燈火通明。
蕭月懷卸了釵環,坐於榻旁等候秦娥歸來。
半炷香後,那女娘才匆匆忙忙的推開屋門,奔進了暖閣之中。蕭月懷急急起身迎上去,關切地問道:“情況怎麽樣?”
秦娥滿頭滿臉的倦意,捂著額頭長歎:“京城各關口,水路、陸路都已安排了人手,暫不知能不能抓住劫匪。但我去瞧了一眼刑部的大牢,那景象慘不忍睹,估摸著大理寺也這般。”
“我瞧著,這次齊玥和你家嶽表兄都逃不了被問責了。誰能料到,堂堂京城天子腳下,竟有人敢做出這種驚世駭俗的事情?”
“阿懷?明日恐怕要你入宮一趟了。這件事隻有你去勸陛下,才能息下聖怒了。”
蕭月懷攏著身上一層輕薄的紗衣,斂容屏氣道:“要是真那麽簡單就好了。這明顯是個局,是以我為棋子的局——”
“大周公主於城門被劫,不論巡防營、禁軍還是銀甲衛都有護衛不當之責。全城兵衛出動搜救卻又遇上江湖賊匪劫獄,殺獄吏、滅人犯、搶贓銀、放罪匪事情若發酵,處置的不止是齊大人和表兄,但凡城中軍將首領都要受牽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