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真凶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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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娥聽著蕭月懷的分析,眼神默默在她身上打量著,待她將話說完,冷不丁地冒出一句疑問:“阿懷。你是不是知曉這係列大案背後的真正主使是誰?”
    蕭月懷身形一頓,揣在懷裏的手不自覺地握回袖中,神態略顯不自然:“你怎會這樣想?齊玥都查不到的線索,我如何能知曉?”
    秦娥自小伴她問學識禮,對她太過熟悉,但凡她有一星半點的怪異,都會被察覺。
    蕭月懷想盡法子、欲圖遮掩,卻聽秦娥先她一步問道:“你老實與我說,前些日子隻身闖入刑部官邸的黑衣刺客是不是陸平笙?”
    蕭月懷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地盯著秦娥看,瞬時啞了聲音,反駁不出一個字。
    秦娥訝然:“真被我猜中了?”
    蕭月懷勉強回應:“你怎麽會突然提起他?那名闖入刑部的殺手,武功高強至極,怎是他能比得上的?”
    “阿懷!”秦娥板起臉,“你敢向我保證真的不是他麽?”
    此時的公主,心中一團亂麻,她深知秦娥的脾性。若此時告知,將來秦氏再想從這場亂局中脫身便不可能了。
    可若不說
    蕭月懷盯著麵前的女娘,煩躁地蹙起了眉頭。
    隻聽秦娥道:“阿懷難道你真的對陸平笙存了男女之意?才不肯將實情告知於我?”
    蕭月懷露出不可置信的眼神:“嫋嫋,你怎會有這樣荒謬的想法?你又不是不知從前我對陸三郎有多麽厭惡?”
    聽到這番話,秦娥悄悄地鬆了口氣:“並不是我有這樣的念頭。三日前,我的侍女於市集采買胭脂水粉,偶然碰見陸三郎身邊的婢子錦衣,聽她說,你曾向陸三郎哭訴姻緣不如意。”
    “此事便這樣傳進了我的耳朵裏。你猜錦衣這樣說,是受了誰的意?”
    蕭月懷心知肚明,沉默不語。
    秦娥便繼續道:“幾日前在你訪問陸府後的不久,康榮旗與閔無端二人便毫無征兆地鬆口認罪,我就察覺了異常。緊接著錦衣恰好出現,同我家侍女說的那番話頗有試探之意。”
    “也正是因此,我才對陸三郎起了疑心。”
    “再加上刑部被襲的那夜,齊玥領著禁軍與銀甲衛的人尋了整整一晚都沒找到背後受了箭傷的賊人。第二日搜到世族府邸時,陸家卻傳出他受訓挨打的消息,時機如此巧妙,很難不讓人聯想。”
    “我本來也隻是懷疑,但你方才的態度,已幾乎讓我確定,這次在背後聯手戶部與刑部栽贓陷害我秦氏的就是陸平笙。你就算今晚不說,我也會順著這條線索查下去。”
    話已至此,蕭月懷認命似的閉了眼:看來她是不得不說了。
    “嫋嫋。你既然這樣說了,我若再不告訴你便是我的錯了。”
    蕭月懷吸了口氣,睜開眼、雙目直視著麵前的女娘:“陷害你祖父以及你父親的背後勢力,正是陸家。陸平笙是出謀劃策之人,陸橋籠則是罪魁。”
    秦娥已不意外,目光沉落下來聽著公主往下說:
    “以你的智慧,結合這些天在刑部查到的一切,你應當知曉陸平笙究竟是怎麽設計將秦氏一門圈入陷阱的,我便不做多說了。”
    “錦衣若無她家郎主之令,不會那麽偶然地與你的侍女相遇。她主子是男郎,何需胭脂水粉?你說得對。那就是陸三郎的試探。他要看我是否真的與蘇郢不合。”
    “今日你問我,為何完全不給蘇郢留情麵?是因為陸平笙也在現場。我將將找過他,總不能立即暴露出端倪來,才會那般行事。”
    “至於我為什麽要向他哭訴”
    蕭月懷說到此處,略頓了一下。
    秦娥趁此間隙接了一句:“你不會想用自己的幸福來換取秦氏安穩吧?阿懷!這種犧牲不需你來做!我也不允你如此!你若想同蘇大將軍合離,成全陸平笙,我絕對不同意!”
    蕭月懷哭笑不得:“想什麽呢?怎麽可能?我是故意這樣的,一邊在他麵前透露我同蘇郢的各種不如意,一邊告訴他蘇郢手裏有竊銀案的實證。這樣才能讓他收手,保下秦氏。”
    “可我還是沒料到,他竟然這麽大膽,敢在京城眾目睽睽之下,行劫獄盜銀、殺人滅口之事。如今金陵之內一半軍將的前途都要搭在上麵”
    “我真是”
    秦娥神情嚴肅:“查來查去,沒想到竟然是這樣的真相。從前我不喜陸平笙,多半是因為你的緣故,嫌他總是糾纏不肯放手,卻也沒有厭恨之意。如今他倒是令我大開眼界。”
    “武功高深莫測,手段陰狠毒辣。金陵有這樣的人物,將來的朝堂必是腥風血雨。”
    她落下這句話,十分準確的預測了未來。
    蕭月懷未言,目光卻愈發得凝滯。
    “阿懷,陸橋籠雖不是什麽好官,卻也兢兢業業,從未有過半點不妥之處。陸家的陰謀你是何時、又是怎樣看破的?”
    蕭月懷站在窗邊,外院一片昏暗,她尋了其中一點光處盯著看,看了許久悵然開口:“嫋嫋。你喜歡襄貴妃幺?”
    秦娥詫然:“怎麽忽然提及貴妃?”
    蕭月懷轉頭看向她:“襄貴妃陸橋妤,受聖寵二十餘年,與我母後稱姐道妹,舉止淑雅端莊,行事柔婉謙和,後宮上下對她一片稱讚。”
    “我父皇亦是極其疼愛她。皇室的兄弟姊妹,無有不喜她的。但就是這麽一個人,暗中害死了我那從未謀麵的大皇兄蕭長桉。”
    “若我不是無意間發現了她謀害我兄長的證據,真不知她麵皮底下藏著這樣一個惡鬼。自那以後,我對陸家人天然便有一股敵意,處處挑錯、千方百計想要尋出點什麽。”
    “就這樣我逐漸在複雜的朝局中,找到了些蛛絲馬跡。也因此,秦閣老與秦伯父的案子,我第一個懷疑的便是陸氏,憑著從前查到的線索追尋,果然印證了我的想法。”
    “陸氏父子的野心極大,縱然如今位高權重,他們卻並不滿足,還想擴充勢力。所以便欲鏟除朝中異己,秦家就是第一個目標。”
    她落下眸,忍著心裏那股恨意,試著將理由編得圓滿些,讓秦娥相信自己。
    襄貴妃毒害皇長子蕭長桉的事,上輩子她確實是偶然得知的。
    不過那是在她嫁入陸府之後。
    陸橋妤得奉聖意歸門省親,她為了探望跟在貴妃身邊前來的七公主蕭汶辛,勿入了後宅,親眼聽見那位菩薩麵貌的貴妃娘娘吩咐自己的婢女,替陸夫人下毒料理了府中一名小妾。
    她親耳聽見貴妃以譏諷嘲弄的語氣說道:“嫂嫂便該像我這樣,果斷出手、莫要猶豫。我這毒可珍貴的很,得來不易。當年皇後長子亦是用這藥斷了命,太醫全然查不出死因,隻當是弱疾突發暴斃身亡。如今,我便送給嫂嫂。這陸宅啊!還是要好好清理才是。”
    蕭月懷失魂落魄地逃出了那裏,斷然不肯信,平日裏寵著兄弟姊妹們的貴妃娘娘,竟如此蛇蠍心腸。
    她的母後曾因皇長兄之死大病一場,險些殞命,以為是自己看顧不周才令其病亡,痛苦自責多年不肯放下,從未解脫。
    蕭月懷得知此事後,不禁為母抱屈銜冤,也愈發痛恨陸氏一門。可惜她無法離開陸宅,更沒有切實的證據,隻能憋屈的活在陸氏父子的監視下,任由仇人淩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