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緣淺緣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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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9章緣淺緣深

    天山派。

    一片金黃的陽光,照著滿是冰雪的崖壁,崖壁上還長著美麗的雪蓮,朵朵雪蓮在這冬日盛開,宛若一朵朵蝴蝶蹁躚飛舞般動人。

    雲朵在山峰之上遊動,幾隻不畏寒的金雕在山腰間盤旋,向下一看,山下怪石嶙峋,是一片覆雪山石。

    而在山上,則是冰宮——天山派眾居之地,山上建築,如同宮殿,那些屋宇都是水晶、雲石、晶鹽或者堅冰所造,在夕陽返照之下,隻覺霞彩奪目,閃閃生光,端的是人間罕見的奇景,勝似傳說中的貝闕珠宮。

    這等平靜和諧的景象,已是紛爭世間難有的心靈歸處。

    寧休拿著一套天山派弟子的衣服給玉嬌龍。

    “這是天山派弟子的服飾,以後你就是天山派的正式弟子,跟隨掌門夫人學武。”

    在練霓裳離去後,寧休與天山派掌門說了玉嬌龍的身世,在得知玉嬌龍學了天山派武學,而且天賦不錯,原是天山派一個棄徒的弟子,而那弟子竟與掌門夫人玉玲瓏有些淵源。

    唐加源因寧休逼退了練霓裳,為天山派解圍,也沒有追問其他,當即答應寧休的請求收玉嬌龍為天山派弟子。

    而掌門夫人則說她門下無一真傳,不如讓給她,讓玉嬌龍做他的弟子。

    這些東西是掌門夫人給的,由寧休代給,順便問一問玉嬌龍的意願,想拜入哪位門下。

    如此機緣,真是可遇不可求,能拜入天山派這個傳承三百年的大派,還可任意選擇師父。

    “我都聽你的。”

    玉嬌龍巧笑嫣然,眼中泛著水光,隻是麵容依舊如初,就是清減的厲害,臉色微白。

    “他們的武功都比我高,達者為師,哪個都可以做我的師父。”

    寧休道:“唐加源乃天山派掌門,武功也是同輩最高,那些長老都不及,但他身為掌門事務繁忙,所以教導你的時間肯定不多。至於其他長老,我雖然了解不多,但確實不如唐夫人,她對你的感覺很好,你可以選她做你的師父。”

    “好,我聽你的。”

    玉嬌龍說著,卻忽的靠在寧休身上,含情脈脈。

    “姓趙的,我腳崴了,快給我活血通絡。”這幾句話,別含深意。

    “胡鬧!”

    “你現在帶著傷,還想著這些。”寧休白了她一眼道:“現在你全身放鬆,不要想其他的,心靜下來就行了。這天山雪蓮你服下,我助你煉化。”

    他一臉嚴肅,又拿出那朵吸收了天地靈氣的天山雪蓮給玉嬌龍。

    “好。”玉嬌龍見狀也收回了心思,囫圇把那天材地寶吞下。

    “心神守一。”

    他慢慢繞到玉嬌龍身後,右手輕輕的印在玉嬌龍背上。

    寧休的手壓在了玉嬌龍的命門穴上,一股奇特而又不易察覺的真氣,高速運轉,瞬間流過了她全身經脈。

    玉嬌龍的丹田之中,升起一股熱氣,寧休輸入的真氣與之結合,仿佛水r交融,她隻覺交r後的真氣在體內快速流動著,那股真氣所到之處,原來的經脈瞬間變的寬大。

    許多以往練功無法打通的間脈,都在這不知不覺中通了,真是神奇無比。

    隨著真氣越來越快的流動,玉嬌龍全身經脈逐一變大,就在她感到全身舒服時,隻見玉嬌龍全身一震,臉上露出一絲痛苦之色,但很快就消失了,緊接著的是一臉的驚喜與難以置信。

    因為就在剛才,寧休助他煉化了天山雪蓮的藥力,加上醐醍灌頂的功力,竟然助她打通了任督二脈,日後隻需嚐試溝通天地氣機,成功便可步入先天。

    在她的認識中,練武之人要想打通“任督”二脈是極為困難的,除了有好的師傅,學成上乘的內功心法外,更多的是時間的積累。

    於一個武林中人來說,要想打通“任督”二脈,沒有幾十年的苦練或者大機緣,那是不可能的。武林中有無數人一生都無法打通這“任督”二脈,進入真正的高手階段。相對而言,隻要打通了“任督”二脈,功力就會突飛猛進。可想而知,那是多難,卻想不到,在寧休手中竟是那樣容易?她豈能不驚。

    不過想到寧休的身份和實力,她轉瞬又覺得這一切都是合理的。

    玉嬌龍臉上那驚喜的神色都還沒有消失,就那樣看著他,輕輕對他笑道:“多謝相公憐愛。”

    寧休看著玉嬌龍,輕聲道:“我隻希望你能在武道上越走越遠,你現在剛剛打通經脈,還是趁機運功多加調息才是。”

    玉嬌龍聞言,含情的看了他一眼,就盤腿坐在地上運功調息起來。

    初日將升。

    還未擦盡的水珠順著寧休的鬢角滑落,他泡在熱水中,身體放鬆下來,享受著這短暫的舒適。

    直到他穿好衣衫,一雙柔弱無骨的手爬上了他水濕的臉,若有似無地輕輕撫摸,寧休睜開了眼看到的就是半露香肩的玉嬌龍,玉嬌龍在他見過的女人當中並不算很美,隻是那身潑辣的氣質特別,她的皮膚極白,也許是功力大增的緣故,看上去滑膩柔軟,散發著淡淡的幽香,可以說她身上每一處都在誘惑著他采擷。

    “你來做什麽……別亂摸。”

    空中彌漫著淡淡的香氣,呼吸間鑽入五髒六腑,玉嬌龍克製不住,全身微微痙攣著。

    “笑話,你全身上下姑奶奶看都看過了……而且,你個大老爺們比女兒家還害臊嗎?”

    也許是迷離的緣故,玉嬌龍發現現在的寧休美得勾魂攝魄,那沾著水珠的睫毛撲閃著微光,那雙隔著一層水霧的眼透著令人無法抗拒的誘惑。

    這一刻,她發現自己的心跳的極快,好似被眼前的男人攥緊了,都說女子但凡從了夫,一顆心便也撲了上去,這一輩子就和男人鎖在一塊了。

    以前他是不信,現在確實如此。

    她在寧休麵前毫無羞恥心,撥開了寧休的外衣,以她都驚訝的力道。

    也許是在這間屋子時,寧休本就穿著寬鬆的衣裳,很快她的手就貼上了那具極為年輕又透著爆發力的胸前肌膚,肌理分明,滿滿的男性氣息,熏紅了玉嬌龍的臉,那胸口因為呼吸的關係在微微顫動,水珠沿著皮膚滑落,當手放上去就被吸住一樣,她深吸一口氣,貼了上去。

    “……讓我好好報答你吧。”

    “賊婆娘!”寧休隻覺得火氣很大,雙手一抄,把女人豐腴的身體抱了起來,大步朝床榻走去,“老子忍你好久了,今日非得用家法伺候。”

    ……

    山下白山城隱隱約約,更遠處的雪峰朦朦朧朧。

    玉嬌龍隻感覺內力在腰俞盤旋蓄勢,當紅日躍出那一刹那間,氣從腰俞出,順靈台而上,流遍全身,眉心祖竅陣陣刺痛,卻是精神增長之兆。

    刹那間,周圍靈機星星點點,清晰可感,元氣星點愈來愈密,玉嬌龍腦際轟然一響,一切水到渠成,天地元氣不再是看不見摸不著的水中月鏡中花,而是如水般包裹著她。

    相識三月,練功不輟,一響貪歡,後天返先天。

    寧休看著天地元氣源源不斷地湧入玉嬌龍體內,正在使她的內力,氣血和心神發生蛻變,若有所思。

    “先天的感覺怎麽樣?”

    “好……好像要飛起來了,像是在雲端之上……”她笑的狡黠,眸子一眯,像是條成了精的小狐狸。

    寧休瞧著她,不說話。

    四目相對,彼此靜靜注視了會,玉嬌龍走了過來,隨意且疲憊的貼著他坐下,說的第一句話是:“真他娘的帶勁!早知道多來幾次!可惜我這身子不爭氣,竟然這麽不經折騰。”

    語氣惡狠,她嘴裏低聲咒罵著,宛如又變回了當初那個潑辣的女人。

    寧休側頭看了看身邊的女人,他道:“怪不得你一直喊要。以前動不動就罵人,現在也沒有變化。”

    “你這木頭,姑奶奶是害怕變樣了你就不喜歡了。”玉嬌龍這下更潑辣了,迎著門縫透來的寒風,攏了攏發絲。

    寧休眨眨眼,笑道:

    “真的?”

    他笑的坦然。

    “不然還能怎樣?”

    玉嬌龍的語氣裏帶著幾分薄怨笑罵道:“……操……他老天爺的,這世道,真不公平,爺們生的比女人還好看,給了你這張臉,也不知道將來會便宜了哪個女人?還不如便宜我好了。”

    似乎是對某一個字有些後怕,她說出來的時候聲音都有些發顫。

    “賊婆娘!你的算盤倒是打得響。”

    寧休一件鬆鬆垮垮的衣服掛在身上,還能隱約看到一點鎖骨下的肌膚,烏發傾斜而下,極淡的眉毛下是一雙透析萬物的眼,風情萬千。

    這個房間裏熏著碳,並不算冷,但也絕對不到隻穿單衣就能禦寒的程度,但貪歡一宿,整張床都是溫暖的。

    坐在臥榻上,玉嬌龍將寧休的頭擱在自己大腿上,輕輕按壓著他的太陽穴極其周邊穴道,力道拿捏的剛剛好。

    玉嬌龍的頭發滑落肩頭,落到寧休臉上,微癢,就像她這個人給他的感覺,總像個小貓似的用爪子在他心上撓啊撓。

    她握著寧休的手腕,看著陽光下愈發顯眼的那片傷疤,蹙了蹙眉。

    寧休瞧著她的表情,輕笑:“怎麽,嫌棄它很醜麽?”

    “對,嫌棄極了。”玉嬌龍皺皺鼻子,拉過寧休的手,唇瓣輕輕貼上他的手腕,輕輕啃噬。

    “別鬧,很癢。坐好了,不然我生氣了。”寧休另一隻手摸著玉嬌龍的頭發,聲音清淺含笑。

    “你氣什麽……你和別的女人說話,我才生氣……”玉嬌龍模模糊糊咕噥著。

    玉嬌龍輕輕吻著,柔軟清涼,讓人不忍心再用一點點力,也不甘願如此淺嚐輒止。

    愛到了極致,便心疼到了極致。

    ……

    天一閣當中。

    這是天山南高峰最高的建築,矗立峰巔,與眾弟子的住處隔開,眾弟子若非奉命,不能上天一閣。

    蒼然白發,一身仙風道骨的淩未風盤坐殿中。

    左右分別坐著唐加源和唐經天,三人盤膝而坐,正是運功狀態,周邊都散出一圈強勁有力的光暈。

    天山派其實還有數位凝聚真元的高手,不過這些高人要麽閉死關以求突破,要麽已雲遊四方,不在門內,以他們三人還有諸位長老的實力,不足以對付練霓裳。

    許久,三人收功,輕舒口氣。

    “沒想到那玉羅刹竟然突破了三花聚頂境界,還趁著祖師外出未歸之時強襲,騙了我們這麽久,原來她一直在等這個機會……”

    “對了,趙小友呢?他於我們天山派有恩,不得怠慢。”

    “他已經離開天山了。”

    唐加源聞言一愣,目光朝殿外看去。

    ……

    冬日的天山比夏日時候寒冷得多,雪在下,積雪已經很厚了。陽光明晃晃地照在樓閣被雪覆蓋的青磚白瓦之上,透著一股冷冷的色調,雖然光線十分明媚,但空氣裏仍然透著萬年不變的清冷。

    寧休騎著夜照獅子,馬兒因雪麒麟的血脈,對於天山的環境極為適應,在崎嶇山路上走得如履平地。

    寧休打開玉嬌龍給他的包裹,裏麵有一封信。上麵的字跡很陌生,因為他也從來沒見過玉嬌龍的字跡,但從語氣上來看,不假。

    趙郎親啟:

    妾書此信時你我尚相依,君見此信之時,你我已經分別。

    一夕之歡,知魚水之樂。三月相處,明知已之情,妾得之甚多,永生不敢忘。

    習武練劍,夫唱婦隨,若布衣暖,菜飯飽,一聲室雍雍,優遊山水,如天山綠洲之處境,真成煙火神仙矣。男女情愛之極致,大概如此……

    人生百年,且苦且短,今日中道相離,忽焉長別,不能終奉郎君左右,此心實覺耿耿。

    人活一世,多有相欠,妾隨波逐流,心如無根浮木,身如不係之舟,相欠甚多,難以報答。

    妾知君乃富貴之身,人中龍鳳,斷不敢奢求他物,特手書此書,取生母留妾之銀鈴,望君珍藏,將來若有佳人相伴,勿念勿忘!

    妾嬌龍。

    “這個賊婆娘!信倒是會寫,東西我收好了,不會弄丟。”

    一信閱畢,寧休又將信收好,在包裹裏還有些金銀,還有那個銀鈴鐺,久經風霜,上麵的圖案都已經模糊。

    “隻是緣起緣散……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

    遠方。

    紅日西墜。

    廣袤的冰雪山峰千萬年寂寞清冷的土地上,一道背著劍,帶著銀鈴鐺的身影默默趕向遠方。

    雪山、孤日、男人,像是也成了這寂寞的一部分。

    又不知什麽時候,飛揚卷蕩的寒風裏,驀然傳來了不一樣的聲音。

    又有人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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