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父子交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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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景行帝沒有進來之後劈頭蓋臉先大罵一通,也沒罰他去麵壁,更沒有叫他去祖宗牌匾下跪著。
    劉裕一顆心稍稍放鬆下來,也來了幾分膽氣,壯著膽子道:“做生意。”
    “做生意?”景行帝聞言,驚住了。
    大乾也好,四方諸國也罷,都有著明確的階級劃分,士農工商,社會等級涇渭分明。
    這商人雖說賺的銀子多,但不事生產,且貪得無厭,所以在各國的地位都不怎麽高。
    這是大家對商賈的普遍印象。
    但景行帝聽了之後,倒是沒有生氣,隻是驚訝。
    畢竟從商就算再怎麽不好,也比這逆子整日研究著怎麽上戰場要好。
    皇帝是一國之君,是國家安穩與否的關鍵。若非到了危急存亡的時候,豈能親上戰場?
    萬一被敵國將領抓了去,一個不好,怕是整個大乾江山都要毀於一旦。
    相比起來,從商而且,著實算不上什麽危害。
    “做生意作甚?”
    “賺銀子。”
    景行帝聞言,老臉一黑,險些就要繃不住。
    “做生意不賺銀子賺什麽?我是問你賺了銀子做什麽?”
    “買鐵礦,造兵器,買糧草,招募士卒,日夜訓練,和北元賊子決一死戰!”劉裕滿臉亢奮之色!
    是的,這就是他想賺大錢的原因!
    除了想讓景行帝刮目相看之外,就是因為打仗也要錢!
    如果他想訓練出一支真正的精銳部隊,沒錢,那是萬萬不行的。
    “父皇,這些年來,北元日漸勢大,他們的騎兵,更是驍勇善戰,以一當十。”
    “為何還不南下,奪取我漢家河山?”
    “因為北元也在內訌!阿骨打、完顏、拓跋三部,紛爭不休,這才停下了南下的步伐。隻是每年秋季,縱兵前來劫掠少許糧草。”
    “可一旦他們騰出手來,與北元疆域接壤的三個國家,怕是岌岌可危。”
    “西秦向來以軍武強國,西秦鐵騎更是聞名於四方諸國。”
    “大楚乃是天子之國,國力強盛,遠超諸侯國。”
    “和這兩個國家比起來,我們大乾,國力孱弱,軍武又不足。”
    “父皇,您應當早做打算呐!”
    麵對自己的專業領域,劉裕也說越起勁,卻全然沒有發現,景行帝的一張臉已經黑如鍋底。
    “這些應當是兵部和朕考慮的事情,是滿朝文武考慮的事情!”
    “文臣們會和朕商議,拿出最合適,最穩妥的法子,交由兵部去統籌,調兵遣將,禦敵於國門之外。”
    “而不是讓你這個太子,在此私底下琢磨。還偷走甘露殿的珍寶,美名其曰是為了家國天下!”
    “此事若是傳揚出去,你知道會有何等後果?”
    “百姓們會說你是個賊!堂堂大乾太子,是個偷東西的賊!屆時皇室威嚴何在?”
    劉裕聞言,意識到自家父皇的火氣又上來了,頓時低著頭,把腦袋埋在胸前,做鵪鶉狀,默不作聲。
    景行帝也意識到自己說著說著,火氣又上來了。
    也不知道為何,麵對其他人,他向來是寬厚的。
    可麵對這個兒子,卻總是沒由來冒出火來。
    大概這就是父子吧。
    景行帝歎息一聲,收斂了些許怒氣,問道:“做什麽生意去了?《山河社稷圖》賣了不少銀子了吧,做什麽生意能用這樣多的銀子。”
    “糧食生意。”這次劉裕就穩妥了很多,問什麽答什麽,絕不多說。
    “糧食生意?低價買?高價賣?從哪裏買,又到哪裏去賣?”
    “不,我們不買糧食,我們自己做糧食。”
    “自己做糧食?種地不成?”
    景行帝有些欣慰,士農工商,這農就排在士大夫後麵,可見農業也何等大事。
    若是太子能關心農事,也不枉費他一番苦心。
    可誰承想,劉裕卻是搖了搖頭,道:“不是種糧食,就是怎麽說呢,反正就是做糧食!”
    “老李說他能做出不會壞的糧食,到時候,就把這糧食賣給要下海的士卒,士卒吃這些,就不用吃腐爛發臭的糧食,便不會生疫病了。”
    “老李?何許人也?李長空?”
    “嗯。”劉裕老實地點了點頭。
    景行帝聞言,頓時眉頭緊皺。
    經過上次的事情,他對李長空印象本來已經大有改觀。
    這是個有才華,有能耐的孩子,一塊上好的璞玉。
    隻要好生雕琢,好生教導,未來必能成器,成為為大乾獨當一麵的大才。
    所以才加封李長空為虎賁郎將,兼容東宮少詹事。
    如此加封,不可謂不看重了。
    但現在看來,李長空縱使才華再高,也畢竟是個孩子,容易天馬行空,太想當然。
    海上疫病的事,困擾了四方諸國幾十年,甚至是上百年!
    這上百年裏,出過多少驚才絕豔的醫者?
    他們尚且隻能緩解,你一個毛頭小子,就敢遑論解決了?
    實在是異想天開。
    不過能有這份為朝廷分憂的心,也算是不錯了。
    就是做事方式,太欠考究。
    看來,還需多多磨礪!
    “他說能做出來你就信?他說他能飛上天你信不信?”
    “信呐!老李不會騙兒臣的。”
    “嗯?”景行帝氣結:“你是君,他是臣。”
    “這君臣之間,即便是再親密,也不可毫無底線地信任。否則,養出來的便是權臣!”
    “可懂?”
    劉裕聞言,點了點頭,似懂非懂地樣子:“但父皇你不知道,老李這個人不一樣,他說能做出來,就一定能做出來。”
    景行帝聞言,終於是怒了。
    這就是自己的傻兒子,今後被人賣了,怕是還要幫著人家數錢。
    “你這個樣子,叫朕如何在百年之後,把江山社稷交托給你?”
    劉裕聞言,再度把頭埋在胸前,做瑟瑟發抖鵪鶉狀,不敢言語。
    景行帝見狀,怒不可遏:“朽木不可雕也!”
    “這一月之內,不可踏出東宮半步!”
    “給朕好好想想,究竟錯在何處!”
    “這麽多年以來,朕時常對你言傳身教,到頭來,卻是半點儲君的樣子都沒有!”
    說完,景行帝便揮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