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那樣翻找了一陣子，屋內的聲音忽然停了下來。
    薛嬌嬌眨了眨眼，慢騰騰把身子往上挪了挪，想要透過窗戶看看裏麵。
    單瓔一把拉住她，指了指從窗戶那邊透出來的影子，張雨霖就在她們頭頂，離得很近。
    薛嬌嬌點頭蹲下來，縮在底下。
    張雨霖眯了眯眼，不知怎的，他總覺得心裏有些發毛。
    他伸手把窗戶關上，打開了桌子上的東西。
    “少了好幾個。”張雨霖皺了皺眉，像是想到了什麽。
    下麵的薛嬌嬌和單瓔自然也聽到了張雨霖的話，對視一眼，安安靜靜等著張雨霖弄完，然後滅了燭火。
    等到周遭徹底安靜了，薛嬌嬌和單瓔才按原路返回。
    她們兩人回到客棧，猛地灌了口茶水。
    “有古怪，絕對有古怪。”單瓔拍了拍心口，被嗆了一下。
    薛嬌嬌也點頭，就是可惜沒看到張雨霖找出來的東西是什麽，還有那句奇怪的話。
    少了好幾個，究竟少了什麽東西？
    薛嬌嬌想起被她打得魂飛魄散的小鬼，會是這個嗎？
    “在想什麽？”
    薛嬌嬌看了她一眼，說：“明天再說，很晚了，先休息吧。”
    單瓔也沒拒絕，兩人回到自己的房間，薛嬌嬌滿懷心事地睡了一晚。
    次日段凜把早飯送到她們兩人的門口，分別敲了敲。
    “薛姐姐，單姐姐。”
    兩人皆是睡眼惺忪地打開房門，迷迷糊糊解決了早飯。
    薛嬌嬌去洗了把臉，水有點冷，她瞬間清醒過來。
    “還是有點在乎張雨霖那邊。”
    三人聚在薛嬌嬌的房間。
    段凜問道：“薛姐姐，你們昨晚發現什麽了嗎？”
    “有發現，但還是一頭霧水。”
    單瓔揉了揉臉，“真麻煩呀，還不如直接把他帶來打一頓。”
    段凜嘴角微抽，單瓔做事總是這樣直白。
    “如果真是小鬼的事情，就是把他打一頓，他也不一定招，就是招了，到時候還有可能說我們屈打成招。”
    臨近除夕，誰都不想看到這些糟心事情，本來是猶豫要不要管的，但終究還是心中愧疚。
    薛嬌嬌想起自己做弑仙者那段時間，手上也不幹淨，沾了不少血，一股難以言喻的愧疚就蔓延上來。
    那時的她雖然被詛咒控製，但也清晰地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小鬼還沒解決，肯定還有人去張雨霖那邊，我們去那邊蹲守看看吧。”
    薛嬌嬌的提議兩人都同意，吃過飯之後就往青石巷去。
    青石巷一如既往地熱鬧，張雨霖家門口站著不少人翹首以盼。
    門童笑眯眯地收著銀子，看起來高興極了。
    三人站在遠處眺望，沒靠近那邊。
    而後又轉到屋頂上麵看著。
    段凜兩腮被寒風吹得發紅，把頭埋在衣領下麵。
    張雨霖坐在院中，腳邊放著一個黑漆漆的罐子。
    衣著光鮮的婦人抱著女兒坐下，麵露急切。
    “張大師。”
    張雨霖抬了抬手，淡定道：“夫人莫急，有法子的。”
    那小鬼在小姑娘麵前扮著鬼臉，小姑娘哭得鼻子通紅。
    張雨霖閉著眼，嘴裏念了一串不知名的話，而後兩指並攏，從小姑娘的額頭上麵，把小鬼帶回了罐子裏。
    哭聲慢慢平息，婦人大喜，對著張雨霖連著說了好幾聲謝謝。
    張雨霖笑著擺了擺手。
    薛嬌嬌看完了全程，目光落在那個黑漆漆的罐子上麵。
    不處理了小鬼，反倒把小鬼裝了起來，顯得更加可疑了。
    “那個罐子，是個法器。”單瓔趴在房頂上，眯著眼睛看，“不過也不是什麽好的法器，裝裝這些小鬼的確沒什麽問題。”
    “昨晚張雨霖看的東西會是這個嗎？”薛嬌嬌忍不住問道。
    “有可能。”
    單瓔也不太確定，當時張雨霖就站在窗戶那邊，她們也不敢冒頭出來看看。
    張雨霖接待一個又一個被小鬼侵擾的孩子，薛嬌嬌看得直皺眉。
    若是她，直接將那些小鬼打散了便是，做什麽要收集起來？
    所有的疑點都指向了張雨霖，讓薛嬌嬌不得不做出一些不好的猜想。
    等到人都走完了，薛嬌嬌從屋頂跳下去，落在張雨霖麵前。
    張雨霖被嚇了一大跳，抱緊了懷裏的罐子。
    單瓔帶著段凜下來，目光不善地看著張雨霖。
    “幾位的出場方式真是越來越特別了。”張雨霖牽強地笑著。
    “你把這些小鬼裝起來做什麽？”薛嬌嬌問他。
    “自然是拿去賣的，黑市裏也有人收這種東西的。”
    薛嬌嬌揚眉，總覺得沒那麽簡單。
    “那個黑市在哪裏？”
    張雨霖蹙眉道：“我若是說了，萬一你們也學著我抓小鬼去賣，我不是虧了嗎？”
    單瓔隻覺得這人狡猾，又掉進了錢眼。
    “我們缺你那點錢嗎？”單瓔雙手環抱。
    張雨霖看到她身上的火鼠皮襖，沉默了一下。
    “在臨安，具體的我不能多說了，畢竟那裏流通的東西不少。”
    有具體的地名，薛嬌嬌還是沒打算信他，點了點頭。
    張雨霖抱著那罐子問道：“現在我能進去了嗎？我很忙的。”
    薛嬌嬌拉過單瓔，“我們走吧。”
    這張雨霖滑的跟個泥鰍一樣，叫人抓不住錯處。
    張雨霖將他們送走，臉色就沉了下來，關上了門。
    罐子裏的小鬼發出哭喊。
    “叫什麽叫！”張雨霖語氣很凶，“一群蠢東西。”
    小鬼發出抽噎聲，不敢再大聲喊叫了。
    “清河什麽時候出了個修士，真的怪了。”
    張雨霖煩躁地抓了抓頭發。
    虧他來清河之前還打聽過，這邊沒什麽修士，這才安心待在這裏。
    門童端著茶水進來。
    “師父怎麽了？”
    張雨霖斜眼看了他一下，“你怎麽來了？”
    “我瞧著昨天那幾個難纏的人來了，想著師父肯定火大，所以煮了茶來。”
    張雨霖放在鼻子下聞了聞，“你倒是有心。”
    門童笑著說：“能為師父分憂，是我該做的，那幾人實在是煩人，下回看到，直接趕出去吧？”
    張雨霖點了點頭。
    門童笑眯眯走出去，神色變得慌亂起來。
    他該如何做才好？
    門童想到薛嬌嬌他們三人，眼神猶疑著，不敢做決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