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載一鶚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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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拾月呆住了,她就那麽注視著阿嵐,良久無言;
    而阿嵐就這麽一臉苦笑著看著天空中的那輪明月,他自始至終不敢去正視拾月的那雙眼眸,他知道他隻要看了拾月一眼就會深深的陷進去,他知道他不能,阿嵐他喜歡交朋友,他更喜歡和美麗的姑娘交朋友,所以他認識了拾月,他也很容易的懂了拾月,可他知道他並不能陷入這個陷阱中,他與拾月在一起如係風捕景一般,讓人望而卻步,他不能停滯於此,他知道他有他的使命,拾月終將成為他人生中的過客。雖然拾月她閃耀動人,但如果注定要離去,那最好的結局莫過於沒有開始,但他想解開拾月的心結,所以他選擇在離開之前幫幫拾月,也幫幫自己認清現實;
    拾月看著和自己說話時刻意躲閃和自己對視的阿嵐,不由得一笑,她的確對他對麵的男孩沒什麽一見鍾情的感覺,隻是覺得他很特別,那種特別不是很驚豔,也沒有光芒,更沒有那種萬眾矚目的感覺,可就是那麽實實在在的吸引你想和他認識,她確信阿嵐有這種魅力,更加確信阿嵐也知道他自己有這種魅力,她依舊慵懶的倚在圍欄杆上,從口袋裏摸出盒煙來,緩緩的掏出一支,剛想掏出火機點火,隻聽見“咻”的一聲,拾月手中的火機已經就在這一瞬間落在了阿嵐的手中,拾月微微一笑,丟掉了手中的香煙,從熟練程度就可以看出,這種事情在二人之間不知發生了多少次,拾月終於開口緩緩的問道:
    “阿嵐,你說,如果二人都是放蕩仔,沒有一個癡情種還能在一起嗎?”
    阿嵐擺弄著拾月的火機,沒有回應,拾月看不清阿嵐的麵部表情,隻得抬頭看向天空中的月亮,二人就像熟知多年的老友一般,可其實他們彼此都知道他們隻認識了短短幾月的時光,這期間二人見麵的次數不過十次,可他們一眼就看出,他們是一類人,喜歡自由,害怕孤獨,比起未曾擁有,二人更畏懼的失去。
    “拾月。”阿嵐終於抬起頭來,看向拾月,看著拾月的麵容,拾月的麵容那般的完美,那般的高級,她足以吸引這世上所有的男人。
    “嗯?”拾月看向阿嵐。
    “你能不能和我講講你的故事,到底困住你的是什麽,你不快樂,和我一樣,但你足夠堅韌,你又和我不一樣,我常常因為過去而手抖,而身體不適,忍不住的想反胃,早上很早很早就醒來了,然後喘不過氣來,感覺天都要塌了,還會因為現在一事無成而懊悔,自卑且易怒,讓身邊的的人失望,覺得世間萬物已經毫無意義,但你不會,你比我要強的多的多。”阿嵐一臉真摯的說道。
    “可你要知道,一個女人隻有擁有了秘密才會讓她更加美麗。”拾月歎了口氣,緩緩的說道。
    “可你本就很美麗了,你要知道,拾月,我深陷囫圇之中,我深知你知我知,那不是苦難中的相互救贖,我也不是想要聽你的傾訴,我隻是覺得你太像我了,可你不能像我的,你不該在這裏。”阿嵐無奈著說道,他說著前後毫無根據的話,不知是喝多了,還是因為他知道無論他怎麽表達,拾月都能夠明白。
    “阿嵐,你回答我就好了,你覺得兩個浪蕩子是可以在一起的嗎?”拾月打斷了阿嵐隱喻般的暗語,再次問起剛剛的問題。
    阿嵐歎了口氣,終於他起身抬眼看向了拾月的眼眸,緩緩的一步一步向拾月走去,一邊說道:“我不知道,拾月,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的是你既然問出了這個問題,想必你心中就早已就有了答案,你覺得我們默契十足,又意向相投,你知道我們不足以吸引對方,但我們彼此卻又過於相似,人這一生遇到一個知己並不容易,可是你知道的是我們是同一類的人,你提前問出我們彼此間都有可能想到的問題,你就是要及時止損,你明知道我們在一起是大概率不會有好結果的,而恰巧我們都是悲觀的人,這個概率基本上在你眼中就是百分之零,我說的對嗎?拾月?”
    言盡,阿嵐已經走到了拾月的麵前,兩人之間的距離隻有一步之隔。
    拾月緩緩的伸出了手寵溺的整理了一下阿嵐被風吹亂的頭發,開口問道:“所以你是覺得兩個浪蕩子是不能在一起的,是嗎?”
    阿嵐看著近在咫尺的拾月,他失去了往日的自信,他本就是願意賭一場的人,他願意去追求這世間一切美好的事物,就算隻有一丁兒點勝率的人,他都願意去一試,但麵對他麵前的女人,他深知自己被吸引,但他卻明確的知道,這場賭博他毫無勝算,阿嵐剛想開口,卻被拾月伸手堵住了嘴巴,拾月的手白皙纖長,獨特的香味又讓人流連忘返,他本鼓足了勇氣想開口,拾月這麽伸手一堵,卻一時間毀掉了他所有的語言。
    “你也不能確定的,是吧,所以我們在一起吧,我想知道兩個表麵的浪蕩子在一起會是什麽結果,能持續多久?”拾月微笑著說道,目光直直看著阿嵐,眼中是數不盡的柔情;
    阿嵐明顯沒有想到拾月會說這樣的話,尚且阿嵐從不是一個意誌力堅定的人,尤其是麵對女人,可這次阿嵐沒有回應,短暫猶豫後他伸出手來,握住了拾月堵住自己嘴巴的手,抬頭看向那月光,緩緩的說道:“我和你不同,這是如今我才意識到的,在你眼中,我們是對等的,你眼中我們都有著彼此吸引對方的能力,都在情愛裏追求自由,而你不知道的是,在我眼中,你吸引我的地方,正是我們不能在一起的原因,你孤獨高傲到無所求,你必生所求的就是遇到一個和你一樣孤獨高傲,獨自綻放的家夥,你不需要對這個混蛋的世界做出改變,你無法改變,這才是你,這不是壞事,但對我來說,這是一道無法跨越的橫溝,我們並不對等,很可惜,你要找的那個人不是我,我知道,完美的人並不存在,我們足夠相似,足夠契合,卻永遠無法達到真正的契合,因為我知道我們的結局,我會失去自我,為你而改變,變得平庸,變得斤斤計較,變成你的仰慕者,繼續把你捧在神壇上,一步一步成為你的奴仆,這是我必然的結果。”
    拾月看著阿嵐,眼中的期許肉眼可見的消散,她緩緩的從阿嵐手中抽開了手,又一次抬頭看向了天上的月亮;
    阿嵐微微一笑,緩緩的向後退去,說道:“我害怕我陷得太深被你同化,你知道的,你懂的,所以我選擇放手,這場賭博,從一開始你就該知道的,我根本就沒有進場的籌碼。”
    故事戛然而止,拾月停下了講述的故事,手中的煙也正巧被吸盡,拾月輕輕打了個響指,剩下的煙頭如燃盡的灰燼一般消散在空中;
    雪鳥略微皺了皺眉頭,不知為何,她對阿嵐明明沒有了感覺,剛剛卻還是在阿嵐拒絕了拾月的表白後鬆了口氣,平複了心情,她說道:“顯然故事沒有講完,而且感覺你省略了不少部分,對嗎,拾月小姐?”
    拾月露出了微笑看著麵前的姑娘,她很容易的看透了麵前的姑娘,打趣的說道:“可你不是說過你對這個故事不感興趣的嗎,為什麽還有這麽多疑問?”
    雪鳥為自己一直在被拾月牽著鼻子走而感到不爽,隻得想辦法跳出這個話題圈,問道:“可你會想辦法救他的對嗎?你們那麽默契,那麽相似,你也不想自己失去一個知己吧?”
    拾月回頭看向倒在地上的阿嵐,阿嵐的褲子已經殘破不堪了,cho的上半身也沾滿了泥土,頭上也粘著枯葉,一副落魄的乞丐模樣,狡黠的說道:“可是啊,他拒絕了我,對於一個充滿自信的女人來說,拒絕她可就是死罪,他讓我顏麵掃地,還背著我逃離了無啟國度,害得我我在一段時間內被懷疑帶進來了別境的奸細,這都讓我沒有理由救他。”
    雪鳥聽到這,有些急了,她慶幸自己跟了過來,否則說不定沒複活成阿嵐,連他的身體都丟了,但還是冷靜的周旋道:“可你答應了我可以複活他,作為這無啟國度的聖主大人,您不能言而無信吧?”
    可憐這個姑娘就是看不清局勢,她總是沒頭沒腦的,這點雪鳥知道,聖主大人自然也是再了解不過的,兩個絕美女人之間的對峙,在她眼裏看來和平時客人們與商販之間的寒暄交談無異,她不合時宜的插嘴道:“可信守承諾不是‘擔保者’的工作嗎?和我們聖主大人有什麽關係?”
    拾月沒有在意,她一次次的試探雪鳥的底線,想知道這個女孩的魅力的極限到底在哪裏,回複雪鳥說道:“我答應了你救他的前提,你可還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