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木成舟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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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嵐洗過了澡,從浴室裏麵出來,棱角分明的腹肌直衝人的視覺神經,而此時已經洗漱完畢的拾月,坐在梳妝台前麵對著鏡子整理著自己的頭發,透過鏡子,她看到了著走出來的阿嵐,她臉頰微微一紅,就算二人昨晚已經坦誠相見過,就算二人剛剛才進行了數次魚水之歡,可在拾月的眼中阿嵐就如同潘多拉的魔盒一般吸引著她,她無法把眼光從阿嵐的身體上移開,見阿嵐的眼神怕是注意到了自己火熱的目光,拾月連忙慌亂的擺弄起自己的頭發來,然後笑著打趣的說道:“你還當現在是半夜呢,現在可是正中午的,你就這麽裸著,保不準有哪個路過的大姑娘,小妹妹看見了這樣的你,還以為是變態呢,你說她們要是去告你去,你說作為聖主的我是受理還是不受理呢?”
    阿嵐微微一笑,他從不是那種厚臉皮之人,他從身邊的沙發上拾起了拾月用過的浴巾,將自己的下半身圍了起來,隨後一邊向著拾月這邊走來,一邊說道:“當然要審判我咯,不過你要給我定下什麽責罰呢,是宮刑還是肉欲之刑呢?”
    拾月被逗的撲哧一笑,就算她現在是素顏,就算她沒有化妝,她臉上綻放如玫瑰般鮮豔動人的笑意,這笑意迅速在她那精巧的臉龐上蕩漾開來,泛至眉梢處時,笑意漸漸淺淡,嘴角也微微地上揚,她的笑總是能輕易地刻印在他人的腦海裏,令人難以忘懷,隨即笑容淡去,取而代之的是幽幽的埋怨之意,她開口說道:“把你割了也好,省得你離開無啟國度時候,在外邊亂搞,我知道的,你這家夥絕對會的,不過啊,我還是舍不得的,萬一哪天你回來了,我還得用到的時候,別那時候我後悔了。”
    阿嵐聽著拾月那幽怨的話笑了起來,不知不覺他的笑聲越來越爽朗,也越來越放肆,他笑著跌倒在了一旁的沙發上,拾月轉身看著莫名其妙突然笑得這麽肆意的阿嵐也跟著他笑了起來,她沒有問原因,她恐怕也猜到了原因,這兩種笑聲像是交響樂一般混雜在一起,猶如石塊擊中一汪水潭激起的漣漪以拾月的房間為中心向著外邊擴散開來;
    良久,阿嵐停止了笑容,重新恢複了以往那正常的嘴臉,看著已經穿好了衣服的拾月,開口說道:“拾月,給我也找一套你們無啟國度的衣物吧,這兩天我們得在城裏找一下線索,順便看看能不能找到還在無啟國度的螭和白。”
    拾月伸手指了指阿嵐坐的沙發邊上,一套嶄新的服裝早早地已經放在了旁邊,拾月開口說道:“沒用的,我一早起來就已經派人去搜羅他們二人的線索和去處了,可不幸的是,有人已經看見符合他們倆外貌特征的人前往到其他聖域去了,這就代表著雖然我們聖域大概率再也沒有將軍的人,可是其他聖域那邊依舊還有將軍安插的人,因為同理,沒有‘引導者’的存在,他們也無法進入其他的聖域。”
    阿嵐一邊穿著衣服,一邊皺著眉頭問道:“那不會是他們之前誤打誤撞地找到了通往其他聖域的路,然後為自己留了一條逃生的路線?”阿嵐知道這種可能性不大,但是他還是想這麽猜測,因為如若是真的拾月所說,將軍和其他的聖域還有聯係,並且肯為他而賣命,那麽這場龐大的陰謀讓人不寒而栗,沒人會知道,這盤棋究竟涉及到了多少個人,多少方勢力,沒人知道這盤棋已經下了多久,沒人知道將軍的最終目的到底是什麽,對自己毫不知情的恐懼感往往是最為強烈且無助的。
    拾月搖了搖頭,順手拿過吹風機,這吹風機妙的很,不需要接電,隻需要太陽能就可以做到風力十足,不由得讓阿嵐驚歎起無啟國度的發達程度到底比華夏高出了多少,拾月走到了阿嵐的身後,為正在穿褲子的阿嵐吹起了頭發,她說道:“不會的,本來通往聖域的路就是一條莫比烏斯環,除了‘引導者’沒人可以將這個環給破開,沒有‘引導者’的指引,終究隻是在同一條路上兜圈子罷了,所以他們能去到其他的聖域,也就一定代表他們那邊有接應的人在。”
    阿嵐歎了口氣,他在想自己到底在麵對著什麽勢力的敵人,阿嵐猶豫了一會兒,終究還是開口問道:“可憐的房間呢,你派人去搜過了沒有?”
    阿嵐知道,畢竟可憐是拾月的銘刻者,跟了她一生,無論可憐最後出於什麽原因要殺掉拾月,終究她們是一輩子的朋友,是相處了很久很久的人;
    拾月點了點頭,手上吹頭發的動作變得緩慢了起來,開口說道:“可憐啊,她是一個好人,她也是個可憐的孩子,她這一生從未做過什麽錯事,可憐為人天真,工作上兢兢業業,雖然有時候讓人摸不著頭腦,但她從來沒什麽,沒什麽情緒波動,我連她死我都不知道為什麽她突然要這麽做,她到底知道了些什麽,突然變成了這個樣子。”
    阿嵐抬手接過了拾月手中的風筒,起身撫摸著拾月的手,說道:“對不起,拾月,因為我的原因,讓你最後沒有對白那姑娘動手,她殺掉了可憐,我卻沒有讓你報了仇。”
    拾月眼中閃過一絲憂傷,但也隻是一閃而過,隨即,她換上了一副笑臉,開口說道:“沒事的,無論如何可憐她都是要死的,作為銘刻者背叛,反而要受到更嚴厲的懲罰,我不會忍心對她下手的,可她背叛了就必須得死,相比死在我的手裏,反而死在一個外人的手裏更讓我好受一些,不過話說回來,對於報喪女妖,白這個姑娘你對他有多少了解,你信任她嗎?”
    阿嵐點了點頭,隨即又搖了搖頭,說道:“我不知道,我是想信任她的,但你知道嗎?拾月,不管是什麽原因,機緣巧合因為我讓她覺醒了她身為白女巫-報喪女妖的能力,從我見到她的第一眼,她的眼中除了真心的對我感激,還有。”
    拾月微微蹙眉,走了過來,坐在了阿嵐的身邊,看著阿嵐等著他的下文,阿嵐,歎了口氣,繼續開口道:“就像是在深淵中困久了的野獸,它被鎖鏈拷著,但是我就像一個無辜且無知的旅人,我恰巧路過了這個牢籠,打碎了枷鎖,將它放了出來,它重獲了自由,但是它要毀滅這世間的一切,它要將自己被禁錮的這段時間,自己所失去的一切都找回來,她將不惜一切代價,不惜將這個世道顛覆,我一打眼就看得出,她那眼中充滿著的,那被寄予厚望後又失望的失落感,在被瞧不起後受盡了欺辱自己終於有機會反擊這個不公的世道的渴望,所以自打她恢複能力的那一天,我從始至終都在勸她要善良,勸她善良才是她本該有的天分,可我還是能記得,她說過她會善良,但她可能隻會對我善良,那受盡折磨屈辱的野獸唯一的善念也隻能留給那個旅人,但倘若那個旅人想要阻撓它複仇的道路,這個旅人也一定會倒在它的利爪之下,和那些她視為阻撓她成功的敵人一樣。”
    拾月看著一臉愁容的阿嵐,說道:“你也不是故意為之,就算你放出了一隻野獸,那也不能怪你,你這隻是無心之舉,你也沒必要為自己的無心善舉而付出任何責任。”
    阿嵐點了點頭,苦笑了一聲,說道:“可是啊,看目前這形勢,我終究會走在她的對立麵,我終究會成為走在她麵前的阻撓者,那個旅人終究會變成勇者,掏出自己手中的利劍,麵對著這條野獸,而結果我們都知道,勇者和野獸最終也隻能活下來一個。”
    拾月說道:“所以,她當時說過‘我們若是真的知曉了這一切,那麽我們就必定要承受知曉這一切的責任,我們若是真的想要幫助她,那我們不知道這一切還是能夠幫助到她的。’她不想讓你知道,她說過她不想讓你死,代表她和你想的是一樣的是嗎?代表她也知道你終將會和她站在對立麵,你們呀,還真的是同一類人啊,連表達恨意都如此的含蓄。”
    阿嵐聽著拾月的分析,良久無言。
    拾月見阿嵐消沉了下來,開口安慰道:“不過這些都是我們自己想的不是嘛,你那旅者救野獸的故事也都是你猜的,不是嗎,這一切未必會發生的,相信我。”
    阿嵐長長吐了一口氣,緩緩開口說道:“但願吧,但願我看錯了,但願如此吧。”
    拾月點了點頭,鼓勵般的拍了拍阿嵐開口說道:“好啦,別想了,畢竟我們還有個好消息,聽聽這個吧,讓你開心一點兒,可能是因為可憐和他們見麵時候從來都是在外邊見麵,他們並不知道可憐的住址,我今天一早就讓我的親信過去檢查過可憐的房間,沒有清理過的痕跡,尚且無啟國度的安保係統極其複雜,外人的科技水平是絕對打不開1可憐的房門的,我們可以去他們家檢查一下,看看會有什麽蛛絲馬跡。”
    阿嵐緊皺的眉頭微微舒展開來,畢竟,這是這些天從他複活以來為數不多的好消息了,阿嵐聽完拉起拾月的手,說道:“走吧,我們趕緊出發去檢查一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