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另一支隊伍(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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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學者往下看一眼,喘了口氣說:“糟老頭子年紀大了,還幹不過一具死屍。”休息了一會兒,又說:“別看漠北表麵上風平浪靜,可暗地裏不知道有多少見不得人的勾當。殺人奪貨的事以前有,現在也有,不過法嚴厲了,這樣的事都埋在陰處,不會在明麵上提。難辦,不好處理啊,要是漠北失蹤了人又撿到了懸令牌,通常按死人處理,不會再大費周章地進入這裏尋人。”

    陳陳聽了暗暗乍舌,他覺得太黑暗了,但也是無可奈何的事,能把懸令牌弄丟的,多半出了意外,生存幾率太低,何必費時費力還不討好。殺人奪貨的事,陳陳隻在動蕩的舊社會聽說過,和平安穩年代的人都能吃飽飯,哪裏還會有人為了生計做這樣的勾當,看來這個小說世界,不是他所聽所看到的那麽簡單。

    他現在隱隱約約,甚至有點替黃起敏不值,他能解放外城,但解放不了人心。這都是不可控的因素,同樣也是最複雜的,他一想到這些,就有點抵觸不敢麵對的壓力。

    老學者看著他們,說:“這具屍體的死法恐怕沒那麽簡單,你們好好看一看,我年紀大了,去歇一會兒。”巴瘋子笑罵道:“你這個髒老頭,忘了自己是領隊了?你可是主心骨,怎麽還做起了殘兵敗將,要臨陣脫逃的勾當了?我看你不是年紀大了,是膽兒變沒了。”

    老學者說:“臭屁臭屁,我叫你們來就是想讓我有時間歇息會兒,不然要你們跟著我這個糟老頭子幹嘛,糟老頭雖然是糟老頭,但能不能出這個地界兒,糟老頭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巴瘋子打趣似的問:“那出了這個地界,接下來,您幹嘛呢?”老學者立刻說:“打道回府。”巴瘋子大笑。陳陳也跟著樂了,這樣的氛圍才讓他心裏安穩一點。

    巴瘋子不知道能不能看懂那具古怪的幹屍,倒是布紮木饒有興致,馬川對這樣的事一般都很有求知欲,但隻會在一旁認真地看,不會打擾他們,有時候發表一下自己的疑問,思姑娘則蹲在布紮木的一旁,替他擦汗。

    巴瘋子忽然站起身,抻了個懶腰,說:“你叫我殺這種東西還行,髒老頭你叫我看,那我他娘我半天看不出什麽狗屁名堂,老布拿手的事兒老布幹,我去另外一邊看看。”說著翻過了另一側的沙丘,不知道幹什麽去了。

    死人的問題在漠北這樣管不著的地方應該不是特別稀奇的事,如果是殺人奪貨的話應該會取走懸令牌的吧?看這屍體的腐爛程度應該死了有一段距離了,不對,是死了有一段時間,但是屍體沒有腐爛。而且臉上的表情十分驚恐,在死去之前碰到了什麽特別可怕的事?

    陳陳不擅長推理,他隻能推出他表麵看到的疑惑。老學者說的不簡單,是因為幹屍臉上凝固的表情?陳陳沒有老學者那樣豐富的經驗,又能把一件不那麽簡單的事說得如此輕描淡寫,再加上他自身根本不愛麵對這些,讓人頭皮發麻有不好感覺的玩意兒,所以他湊近老學者休息的地方,打算問他幾個問題。

    陳陳一來就從腰間取下那杆打狗老煙槍,和老學者套近乎。他說:“餓了困了抽一口。”老學者不愛這些稀奇古怪,而且還能從嘴巴裏吐出白霧的東西,他十分嫌棄地擺擺手,說:“年輕人的玩弄的東西,糟老頭子可搞不懂,有閑心研究這個,倒不如給我去打碗酒。”

    陳陳問:“去哪打?”老學者說:“客棧。”陳陳往回望了望,客棧早沒影了,要他現在一個人回客棧打酒,不是要他親命嗎?他指了指老學者腰間的扁酒壺,說:“之前看到你偷偷背著老板娘打滿了酒,沒有給銀,別以為我不知道,之前還騙巴瘋子說裏麵是最後救命的水,等下我就和他說,要他搶了你的寶貝老酒。”

    老學者立馬取下扁酒壺,仰頭喝了一大口,最後讚道:“好酒好酒。”陳陳不知道要怎麽麵對老學者的不正經,他隻能打了個哈哈,單刀直入地提問:“你不是之前說有兩個人來嗎,怎麽隻有巴瘋子一個。”老學者看了陳陳一眼,說:“誰說他沒來?”

    來了?陳陳繞了一圈,沒發現多了哪個人。是那個思姑娘?可她跟著布紮木一起來的,老學者分明是在他們兩人過來之後才說的。難怪是其中的一隻駱駝?說可能,那個人也許是一個易裝能力特別強的人,能隨意裝扮成任何樣子,無法分辨,到了緊急關頭,突然躥出,解救他們於水火。

    說不定他手裏拿著的老煙槍也正是那人裝扮的,陳陳越看越覺得有道理,畢竟這個小說世界不能靠他的狹隘的認知,來推翻任何的不可能。老學者一會兒看到他轉圈,一會兒看到他,看著自己手裏的那杆稀奇古怪的長杆東西,不知道在想什麽。他說:“之前他來了,我又叫他走了。”

    陳陳回過神,怎麽叫他走了?在他看來,多一個有本事的人,生存的希望不就更大一點嗎?他說:“你叫別人走幹啥,你看思姑娘弱不禁風的都能來,為啥那個人不能來?”老學者說:“你以為思姑娘弱不禁風,可別小看她。這樣說,全場隊伍就你這個小娃子沒啥本事,要是真出了什麽事,你肯定是第一個炮灰。”

    陳陳說:“話是這樣說,但你也不能說得這麽耿直吧,雖然我也這樣覺得,其實我本來舒舒服服在另一個地方受苦的,但突然眼一閉就來到了這個地方,背後還有人要搞我,我也不想這樣,給個機會,好好保護我行不行?”

    老學者沒理他,等休息好了,站起身說:“還得感謝你的《畏獸圖》殘篇,我叫他送到那群老不死手裏了,說不準你們倆以後還能撞見。”說完就朝布紮木他們那邊過去了。

    撞見誰?撞見一個從來沒見過的人?有點扯吧,他都沒見過那個人的模樣,撞見了不認識和路人有啥區別?陳陳也忙跟著老學者過去了。

    幹屍已經被布紮木翻了個麵,爛到無法分辨的衣物也完全扯開了。布紮木見老學者過來,便對他說:“這具屍體的死亡時間很有問題,我懷疑不超過一天。”

    不超過一天?老學者還沒什麽,陳陳倒是吃驚了,他說:“不超過一天,怎麽幹成這樣?”馬川示意陳陳別打岔,讓布紮木繼續說下去。識相的陳陳立刻閉嘴了,他等著布紮木繼續往下說。

    布紮木說:“他身上沒有明顯的傷痕,而且手裏還死死抓著懸令牌,如果真的是有人殺人奪貨,要搶懸令牌的話,”他看著陳陳,“如果是你要搶,會怎麽做?”這個問題對陳陳來說有點突然,他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一時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馬川這時說:“如果是我,我會先殺人,再奪了他的東西。”布紮木點點頭:“對了,可屍體的手裏還抓著懸令牌,身上還沒有明顯的傷痕,可以排除他殺的可能。”

    陳陳說:“如果是猛獸的襲擊呢?它們可不會為了奪東西而殺人。”這個問題不用布紮木回答。馬川說:“如果是猛獸襲擊,屍身不可能這麽完整。”也是,他提的問題,自己都覺得有點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