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蘇式望遠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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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超過一天?老學者還沒什麽,陳陳倒是吃驚了,他說:“不超過一天,怎麽幹成這樣?”馬川示意陳陳別打岔,讓布紮木繼續說下去。識相的陳陳立刻閉嘴了,他等著布紮木繼續往下說。
布紮木說:“他身上沒有明顯的傷痕,而且手裏還死死抓著懸令牌,如果真的是有人殺人奪貨,要搶懸令牌的話,”他看著陳陳,“如果是你要搶,會怎麽做?”這個問題對陳陳來說有點突然,他沒有想過這類的問題,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馬川這時說:“如果是我,我會先殺人,再奪了他的東西。”布紮木點點頭:“對了,可屍體的手裏還抓著懸令牌,身上還沒有明顯的傷痕,可以排除他殺的可能。”
陳陳說:“如果是猛獸的襲擊呢?它們可不會為了奪東西而殺人。”這個問題不用布紮木回答。馬川說:“如果是猛獸襲擊,屍身不可能這麽完整。”也是,他提的問題,自己都覺得有點傻了。
他又忍不住問:“如果是毒殺呢?”思姑娘都有點看不過去陳陳提的蠢問題了,她不耐煩地對陳陳說:“真有人為了奪東西而殺人,肯定會先拿懸令牌,你就別再提問題了。”
陳陳被一個小姑娘嗆了!但是他並不生氣,因為他覺得自己可能打不過。老學者笑道:“馬川和陳陳小家夥的求知欲我還蠻喜歡的,但在提問題之前要學會先思考,而不是張嘴就來,這一點馬川比陳陳要好多了。”
陳陳舉起了手,他發現自己的臉皮還是有點厚的。他說:“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為什麽我們要跟一具屍體過不去呢,繞過去直接走不就好了嗎?”思姑娘都氣得懶得去他看了。
老學者說:“你這個小家夥,我之前說的話你準是沒聽進。你以為這是哪啊,就算突然刮起了風都不能大意,更別說有一具這樣的屍體了。我們要小心謹慎,一步一步地向前走。不弄清楚這具屍體的死因,我們離危險就更近一步。”
聽到老學者的話,看到他們這麽負責任,陳陳心裏踏實了。老學者見他再沒什麽問題,示意布紮木繼續往下說。
布紮木接著道:“這具屍體是風幹的,可奇怪的是在他的背後有一大片屍斑,這不太可能。我認為,是他死後的一段時間內,被拖拽在這裏,再被什麽東西吸幹了身上的水分,才能變成這幅奇怪的慘樣。”
布紮木從幹屍邊扯下了那根像電纜一樣的長藤,說:“這東西,有古怪。”
布紮木剛一說完長藤有問題,巴瘋子就回來了。他身上的衣服破了,臉上有沙,肩上還背有一捆長藤,就是那個像電纜一樣的長藤,但比幹屍蜷縮在上麵的長藤粗多了。
見巴瘋子這幅模樣,陳陳心一沉,知道出事了。老學者問他:“你碰到什麽了?”巴瘋子把長藤甩在地上,不岔道:“撒泡尿都不讓老子安生,這個鬼東西還敢咬老子屁股,要不是老子反應快,屁股都保不住。”
陳陳看了他幾圈,見他屁股沒洞沒事完好無缺,心裏就鬆了口氣。幸好沒事,要是被咬到了,誰知道會不會傳染變異,到時候巴瘋子真變成了瘋子,誰能妥當地處理他?還少了一個有本事同甘共苦的好戰友。
巴瘋子盯著陳陳,說:“你看什麽?”沒事沒事,陳陳忙擺手,又回去了。布紮木用小刀扒弄了幾下甩在地上的長藤,說:“這東西咬你了?”
巴瘋子說:“想咬我,沒咬到。來之前喝酒喝多了,憋著尿勁兒,沒出撒,老頭子又不停,一直忍著,後來不是看你們一直在琢磨那具讓人惡心的幹屍,我尋思撒泡尿,再去前麵探探路。哪裏曉得屁股後麵跟來了一根這個鬼玩意兒,悄然無息的,要不是有刀擋住,說不準還真會被咬到屁股。”
第一下這個鬼東西咬到老子的刀,聲音細小,還是感覺到了,跟老子玩這套,不是糞坑點燈?一個轉身就給它抓住了,還以為是條蛇,沒想到是一根長藤,扯了它半天,感覺扯不完一樣,然後老子手起刀落,一刀把它砍了。”
陳陳看他這樣子就不像他說得這麽輕鬆,肯定是打得抱成一團,礙於麵子不提罷了。陳陳忍著惡心,湊上前仔細看了看。他覺得離得越近,這根長藤就越顯得古怪,像一根粗筷子裹了一圈發爛帶褶的黑皮。
馬川皺著眉,思索了一陣子,說:“為什麽這根藤條單單襲擊巴瘋子,而不找我們的麻煩?”陳陳還沒想到,聽馬川這麽一說覺得甚有問題。這跟長藤不襲擊駱駝不襲擊年老古稀,看起來好欺負的老學者,偏偏找一個背著大砍刀的壯漢,怎麽,這長藤還分公母雌雄?被巴瘋子的雄性荷爾蒙吸引了?
看這個鬼玩意兒盯著巴瘋子的屁股下手,陳陳就覺得肯定八九不離十了。“落單。”布紮木說,“它們專找落單會行走的東西下手,潛伏在沙下,感應到上麵傳下來的動靜,一有機會,立刻出手。能悄然到巴瘋子都聽不到動靜,要特別謹慎,從現在開始,不要分太開了。”
老學者說:“說不定,這群東西從開始一直在下麵盯著我們,隻是沒找到機會。”陳陳對老學者說:“老學者你見多識廣,不知道這個鬼東西是什麽嗎?”老學者說:“不確定,還要再看一看,觀察觀察。”說完,蹲在了扯出幹屍的沙坑邊,一邊撥弄一邊自語什麽。
沙坑的表麵是沙再是土,老學者看了一會兒,忽然示意他們不要過來幫忙,然後用手一點一點往下挖。挖到最後挖不動,借來了布紮木的小刀,繼續往下。又挖了一陣子,突然停下了。陳陳湊近一看,底下有隆起的土堆,像蔓延分岔的樹根上埋了土,露出了一部分黑色的藤條。
老學者擦了擦汗,說:“拔出來。”當先的是巴瘋子,按理來說,他一個人就夠了。一根藤條有什麽蜂擁而上的意思,巴瘋子一隻手還沒揪出來,搓了搓,用上了兩隻手,還是有點費勁。
巴瘋子較真格了,改變了方式。先用布纏住手,再把刀插進沙地半截,接著用藤條卷住自己的手腕,一腳蹬住刀身,一腳抵在沙堆邊,雙手用力往上拉。
藤條下麵似乎吊著千斤墜的鐵坨子,巴瘋子脖子漲紅,青筋都鼓起來了,這根藤條才慢慢向上鬆動,接著他一聲大吼,肌肉暴漲,填土下陷,整根提起來了。東西一上來,大家都愣住了,陳陳也終於明白,為什麽一根看起來輕巧的藤條,連巴瘋子都要花這麽大的勁了。
那根埋在沙地裏的長藤,密密麻麻像錢串子一樣,掉掛著一具一具蜷縮幹枯的屍體,全都張著嘴,十分驚恐的樣子,陳陳挨得近,他看到不止人的,還有其他猛獸還未腐爛幹癟的屍體。風一吹,還會像風鈴一樣詭異地動,十分瘮人。
陳陳頭皮發麻,再加上一股撲麵而來的屍臭味,忍不住胃部劇烈翻騰,倒一邊吐了。難怪一路上少見猛獸和獵胡,都他媽被拖過來吃了?吃他們的就是這根長藤?
這幅惡心的慘樣,讓陳陳想起來了小時候看到蜘蛛捕獵蠶食後的情景,都是蜷縮著,屍體發黑。巴瘋子瞧不起陳陳似的,說:“這小子,經不起折騰,幾具屍體就吐了,過來了還不是要丟掉小命?嘿,那幾具屍體哪能這麽重,下麵肯定還吊著什麽。”
馬川走上前幾步,望著沙土下陷顯出一個黝黑陰森,約莫兩尺半的洞,對老學者說:“我想下去看看,下麵應該有什麽值得我們注意的東西。”又對巴瘋子說,“你完全拉上來試試。”
巴瘋子看著老學者,直到老學者點頭,才繼續往後向上拉,直到拉不動了,便取回刀,朝根部一刀砍斷了。巴瘋子把長藤甩在一邊,掛在藤條上的幹屍撲地一下拍起了沙,他拍拍手,看著幾人,眼神似乎在詢問接下來該怎麽做。
布紮木說:“現在可以繞過這個,直接往下走,但是,這並不是一個穩妥的辦法,我們都還沒搞清楚這藤條到底是從何處鑽來,對於我們接下來的行程,是一個不太好的隱患。”
馬川說:“這個洞的大小,剛好能容下我,我覺得這些黑長藤並不是一直潛伏在沙裏,應該像蛇一樣,有一個窩,下麵的洞,可能是它們的一個節點,我下去看看,說不定能看出一點倪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