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老頭似乎害怕到了極點，這句話一喊完，驚恐的眼神一下就渙散了，他呆呆地靠坐在角落，看那模樣又瘋了。合著這瘦老頭是間歇性發作？

    陳陳看著幾人：“他剛才說什麽沒死？他說知道我們是誰、知道我們死了？知道我們死了還說都沒死。完全沒聽懂他在講什麽。”

    巴瘋子說：“這個老頭又瘋又癲，他說的話估計連他自己都不明白，胡說八道的事情誰不會？讓老子心煩得很，幹脆直接仍他進沙海得了，引來狗屁人柏殺了往前走，現在離天亮也要不了多少時辰了。”

    布紮木沒有巴瘋子那麽魯莽，他搖頭說：“這人恐怕受了極大的刺激，他為什麽會瘋是其一，瘋子大部分說的話都能算做真話，隻是沒人信，這人的話可能，我說的是可能是真，是其二，”他看著陳陳，“他對陳陳小兄弟喊出那句莫名奇妙的話是何解是其三。”

    又說：“又重複二十年前的動作和出現在我們麵前，恐怕比我們想的還要複雜。”

    陳陳說：“我先替布大俠解答他的其三問題，瘋老頭那句莫名其妙的話就是說我是鬼，我隻是奇怪他怎麽知道‘鬼’這個詞的。”

    布紮木問：“是鬼三尾的那個“鬼”？”

    陳陳點頭。

    那是何物？”

    陳陳說：“按照我們那裏的說法，是人死後飄蕩在人間的靈魂，它們無處可去，所以成了鬼。這裏沒有鬼的說法，通常都是鬼怪，比如鬼三尾。司巴神人柏屬不屬於鬼怪這一類有待商酌，但這瘋老頭知道‘鬼’讓我很意外。”

    布紮木笑道：“這可比在武羅司有意思多了。”

    思姑娘說：“他說知道我們是誰，是不是見過我們？”

    馬川道：“他說的也不一定是真的。”

    巴瘋子道：“可能是半真半假，可能是半假半真，誰他娘的管這個！”又衝老學者喊，“瘋癲老頭臉上有花啊？您一直衝他臉上看什麽呢！倒是說句話，讓他們這些傻小子猜來猜去有什麽意思？我耳朵都要他娘的起繭了。”

    老學者一直蹲在瘦老頭麵前盯著他的眼睛，而那個瘦老頭眼神一直很渙散，嘴邊還掛著癡癡的笑。老學者突然問他：“你見過我們？”

    幹瘦老頭表情很迷茫，似乎在辨別方向，像盲人聽音那樣，可眼睛就是沒轉動過。

    老學者又問：“你說我們死了？是不是見過？清清楚楚、親眼見過？”

    幹瘦老頭癡癡地笑。

    老學者也笑了，但是他的眼神裏透露出來的，完全不像是善意的笑：“你在等著我們，你想我們帶你走？”

    幹瘦老頭不動了，他回憶起了什麽，嘴唇在抖動，就是說不出話來。

    為什麽？你想跑？你跑不掉的，永遠都跑不掉！”老學者猛地抓住他的肩旁，表情突然變得猙獰。

    幹瘦老頭的眼睛一下轉到老學者臉上，他驚恐萬分，使勁張著嘴，仿佛他最害怕的鬼怪就在麵前，要活活吞吃了他。他終於害怕地喊出話來：“老子左右都是刀！砍死你殺死你！”

    他渾身抖得跟個篩子，他哀求不存在的鬼怪：“放了我兒子我不跑，我不跑！我老老實實重複動作，一直到死，到死！”

    老學者冷冷道：“沒有人要你重複這些動作，是你自己要重複，從頭到尾都是你自己，你的兒子也被你殺了。我知道你要幹什麽，你想我們帶你走，你想去找不死樹！”

    幹瘦老頭害怕到連連搖頭：“不不不放了我兒子，我跑我也跑！帶我帶我走好嗎是鬼跑不掉的！都跑不掉，一切都規定好了，所有人都要死！”

    他突然盯住了陳陳，顫顫巍巍地起身，朝他猛地撲上去，被布紮木反手一帶，一個踉蹌，撞到了山體岩壁，他沒有摔倒在地，而是抱住石壁，像被人安慰撫摸一樣，舒心地閉上眼，他道：“你不能死，不能死”慢慢沒了動靜，好像睡著了。

    老學者歎了口氣，道：“他瘋了，是真的瘋了。”

    布紮木也歎氣道：“果然很複雜，這人知道的太多了，隻是問不出所以然，可惜了。”

    馬川皺眉道：“他說他老老實實重複動作，有人指示他？或者不是人，是他認為的‘鬼’？”

    思姑娘也反應過來：“他害怕是因為他碰到了‘鬼’？鬼殺了他兒子，又指示他重複這些動作，他瘋很大的可能性是人為的，或者是馬川所說，是他認為的‘鬼’為的。”

    陳陳奇怪道：“老學者剛才說兒子是他自己殺的，他為什麽要殺自己的兒子？他怎麽想和我們一起去找不死樹？他是怎麽知道不死樹的？”

    老學者搖頭：“隻是試探他，他很害怕，連連說不，有人殺了他的兒子，又指示他重複這些動作。他不會知道不死樹，也許他跑出來了”

    巴瘋子嘿了一聲，笑罵道：“有趣了，這真他娘的有趣，瘋癲的老頭渾渾噩噩跟死了沒多大差別，要是我成這樣老布你可得幫幫我，最好助我一臂之力，一次歸西跟我的老祖宗們見見麵。看他這個模樣，老子心裏替他難受，行了，我也做做善事，成全了他來個痛快。”

    巴瘋子朝瘦老頭過去了。

    布紮木看著他說：“你成全他什麽？”

    巴瘋子沒答話，大手抓住了他的頭。

    沒有人攔他。老學者說：“你知不知道還要靠他引人柏？”

    還是沒答話。巴瘋子已扭住了他脖子，幹瘦老頭沒反應，還在睡覺。巴瘋子突然在他耳邊吼道：“老子擰斷你的脖子！”

    幹瘦老頭受驚醒來，迷茫地四顧，開始大呼大叫，胡蹬亂踢。巴瘋子手上用的勁小了，笑道：“這瘋癲老頭要是真的是裝瘋賣傻，一定會裝鎮定，不會醒來。”

    他提著瘦老頭往洞口走，邊說：“醒來也不是什麽好事。”

    陳陳問：“現在就引？”

    老學者點頭，說：“做好準備吧，天亮了，就是一場艱難的硬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