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從瓦倫丁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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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能治愈一切。”
冬季寒冷的氣溫加速了舒佩爾傷口的愈合,到了春天他又能下床活動蹦跳自如。這幾個月裏,範德林德幫一直待在翡翠莊園,約翰和舒佩爾成為了很要好的朋友。夏季的時候,約翰與舒佩爾經常相約在叢林裏打獵,順便偵查周邊情況保證莊園安全。
“你們可以一直待在這裏,我會把你們視為親人。”舒佩爾向約翰承諾。
秋天悄然來臨,樹葉泛黃,雨水開始減少,約翰意識到他們在這裏已經待了一個春秋,幫派成員已習慣平靜的生活,但約翰重任在身,不可懈怠,這幾天他在心裏一直醞釀以後的生計。
在一次打獵中,天上滾雷陣陣,大雨隨時可能傾瀉而下。樹林深處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一隻離群的麋鹿輕盈地跑過灌木叢,似乎在尋找避雨的巢穴,但絲毫不知兩個獵人已經盯上了它。
“這雨來的真不是時候,我們得趕快了,這隻鹿足夠咱們辦一次家庭宴會的。”一個滿臉白胡子碴的老獵人在樹叢後快速舉起槍。
“舒佩爾,我必須告訴你,我準備啟程了。”旁邊的獵人說道。
老獵人一下子愣住了,很明顯他沒意料到同伴所說的話,手下的槍也漸漸放下來。
“看來我還是留不住你,約翰,不過走與不走,這取決於你。”
舒佩爾重新舉起了槍,堅定地扣下扳機。等煙霧散盡過後,他上前用小刀肢解了麋鹿的屍體。
“我會永遠感激你收留我們的這些日子。”約翰在不遠處關切地看著舒佩爾。
“不……”舒佩爾停下手中的活,“有你們在,翡翠牧場擺脫了原來的冷清,而約翰你教會了我怎麽用槍,並且讓我明白了自衛的重要性,表達感謝的應該是我。”
“我們隻是寄居者,你需要時間接受這件事。”
一個響雷過後,雨點紛亂地落在兩位獵人的帽簷上,舒佩爾卸下了鹿的四肢,衝約翰喊道。
“過來搭把手!”
舒佩爾和約翰在暴雨襲來前的最後一刻滿載而歸,但令滿心歡喜的眾多笑臉突然冷落的,是他們被告知這次晚宴竟是約翰等人的告別宴。
第二天中午,在吃過簡單的午飯後,範德林德幫踏上舒佩爾從朋友那裏借來的馬車,韋恩先生親自從萊莫恩州趕來送行。
“這輛馬車會帶你們去到瓦倫丁,那裏是人類聚落,如果說翡翠牧場是世外桃源,瓦倫丁就是文明的起點。”舒佩爾不停地囑托著,在約翰看來,這老家夥就是在用不絕於耳的話語來掩飾自己的不舍。
“我們得出發了,後會有期,舒佩爾先生。”約翰手裏握著韁繩,準備發動馬車。
“等一下!考斯特先生,你們打算怎麽處理科裏德·彼治呢?”韋恩先生上前一步,看著馬車上被五花大綁的科裏德。
沒錯,科裏德·彼治——這個背叛的家夥在這一年裏一直被關在馬廄裏,享受著和馬匹相差無幾的食宿環境。
“我們自有辦法。”約翰嘴角微微上揚。
瓦倫丁,這個讓約翰心情五味雜陳的小鎮,說實話,約翰並不想回到那裏,如果偶遇了馬洛伊警長或他的一眾警員,這會是不好的收場——他們的關係本來就尷尬,僅有的信任還是福勒先生撮合的。其實約翰最不願麵對的是福勒先生,他不清楚自己的身份是否敗露,福勒先生是否官複原職。利亞姆·福勒是一個善變的人,雖然他曾向約翰許諾永不背叛,但約翰深諳一個道理,生活中總有很多變數,再聰明的人也無法預言。
“你在擔心福勒先生,或者說,你迫切地想知道他在不在鎮上。”坐在旁邊的米勒似乎看透了約翰的心思。
“這些年,我們都變了。”約翰說。
“我們確實變化巨大,但我認為你應該主動去找他,就像當初你在範德林德幫的篝火旁找到了我一樣。”
“我的兄弟不會背棄我,這是我的信條。”約翰堅定地看著馬蹄揚起的泥塵。
“那你有理由相信福勒先生,約翰兄弟。”米勒拍了拍約翰的肩膀,“去找他吧,你應該在心底一遍遍的思考接下來該做什麽。”
約翰和米勒在瓦倫丁找了一個旅館,暫時把其他成員安置在那裏,約翰的房間在二樓,可以通過窗戶看到街尾的警局。
“要找到福勒先生就必須先找馬洛伊——那個瓦倫丁的警長。”約翰想著。
約翰穿著賞金獵人的衣裳,更重要的是他戴上了麵罩,就這樣他悠閑地邁進瓦倫丁的警察局。
“來找活的?”一個戴著寬簷帽的警察伏在案上在寫著什麽,如果約翰的記憶沒出錯的話,這個人是馬洛伊警長。
“是的,我來看看有沒有混蛋分不清是非。”
“喂,老兄,以前沒看過這麽打扮的罪犯獵人,你來自哪裏?”馬洛伊停下了手中的筆。
“我是本地的槍手。”
“嗯,那就好,這幾個年頭犯罪越來越猖獗了,好幾個州的賞金獵人都來瓦倫丁找生意,占去了本州獵人的位置。即使辦事效率高了,誠實地說我討厭這些外地人,他們滿口黃牙一臉粗氣,今年鎮上的老家夥們都說我馬洛伊警長吃裏扒外咯。”馬洛伊笑了笑,把他剛才記的本子翻開新的一頁向約翰遞過來,“不過,朋友,你肯定不願聽這些牢騷。來這邊簽一下名,抽屜裏有一大堆案子等著你呢,把你的大名留在這,你就可以著手處理了。”
約翰拿起筆,但他不知道寫什麽名字才好,他從腦海中檢索了一個假名想寫上去,手卻石化般動都動不了,原來馬洛伊緊緊地抓住了他的手臂。
“這點把戲還想逃過我的眼睛嗎?約翰·考斯特。”
約翰嚇了一跳,這來得有些突然。
“放輕鬆,放輕鬆,至少我不是來抓你的,你可以相信這點。”
“好久不見,警長先生。”約翰不好意思地說。
“哈哈,你這年輕人一定不是專程來看我這老頭的吧?我猜的沒錯,你來找的是福勒兄弟,要是這樣的話,你就放寬心吧,福勒兄弟雖然一年沒長勁,還沒把我從警長的位置上擠下去,但他可是惜子如命,半句都不說關於你的消息。”
“這樣啊……他沒事就好。”約翰支支吾吾地說。
“不,你更想知道他在哪,我從你的眼睛裏看出來了,這是屬於一位老警長的敏銳。”馬洛伊從抽屜裏拿出一份文件,“很不幸,你的福勒先生卷進了與平克頓偵探的糾紛中,成了我的一個案件,他現在不能拋頭露麵,我很抱歉,約翰,不過你有權調查這件事。”
約翰接過馬洛伊遞來的文件,在簽名簿上寫下自己的名字。
“這個案子我接了。”
“好樣的!我就知道你不會拋下弟兄的,我一直留著這卷宗,你就是最合適的人選。”馬洛伊警長興奮地快跳起來。
“噢,對了。總不能讓你白忙一趟,我給你帶了禮物,警長先生。”約翰一臉神秘地指著門外。
“你可激起我的好奇心了,小子。”
馬洛伊一邊笑著一邊走出門去,隻見警局外麵的電線杆上綁著一個男人,他的脖子掛著樺木木牌,上麵寫著。
“科裏德·彼治,此貨為剝皮兄弟幫的黨羽。”
……
回到旅店的樓下,約翰看到一匹黑色的阿拉伯馬正在和他的坐騎男孩相互示好,他仔細看了看,發現了馬頭上的白色十字架,他才發現這是他的黑珍珠,他激動地抱著他的愛馬,黑珍珠用頭蹭蹭主人,並沒有分別一年半載而疏遠的意思。
這時米勒從旅店走了出來,滿臉笑意地看著這對久別重逢的老友。
“我在馬匹市場看到了它,它那時光溜溜的,身上沒有馬鞍也沒有馬嚼子,一點也看不出是一匹不可多得的好馬,所以沒有什麽人光顧。看了你倆的反應我才知道,我毫不猶豫地把它買下來是正確的。”
“你可幫了我大忙了,米勒。你不是問我接下來的安排嗎?我想好了。第一步,我們從瓦倫丁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