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瞻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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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下,這就是震天雷,前麵是彈殼,後麵是木柄,火繩裝在彈殼頂部。”
    田義指著圓滾滾的震天雷,興致勃勃介紹了起來。
    “殿下,鐵頭的上方旋紋,是為了和這個鐵皮蓋子搭配。到時候用油紙裹緊,鐵皮蓋子扭緊,火繩可以封在裏麵,就不怕雨淋防潮!彈殼上這些交叉的凹槽,是為了這鐵疙瘩炸的鐵片更多。”
    田義侃侃而談,趙竑輕輕點頭。
    這種震天雷的構造也不複雜,關鍵在於用心。看來,田義是下了功夫
    “殿下,這螺旋鐵蓋,其實是鄭途想出來的。凹槽是我自己想出來的。主要是這鐵疙瘩經常一炸隻有兩三塊,殺傷遠遠不夠,隻能增大火藥量!”
    田義繼續解釋,原來裏麵還有鄭途的功勞。
    “田義,那就試試吧。小心點!”
    趙竑興趣盎然,心頭有些期待。
    他隻是設計,動動嘴皮子,還得工匠們出力。
    “放心吧!我已經有了教訓了!”
    田義大聲說道。
    上一次火藥爆炸引起的山體滑坡,可是差點要了他的小命。
    田義吹燃火折子,點燃了導火索,數了三下,助跑扔了出去。
    “通!”
    劇烈的爆炸聲,山壁上、樹上和靶子上,嵌滿了破裂的彈片。
    果然,李唐等人又嚇的臉色煞白,襠褲開裂。
    “殿下,這要是到了戰場上,一頓這個鐵疙瘩,再來一排火炮,千軍萬馬也頂不住!”
    李唐的話聽在耳中,趙竑眉頭一皺。
    “田義,彈體可以增大,造一些小圓珠,到時候裝在裏麵,跟隨火藥爆炸,應該效果更好。”
    這個時代的火藥,肯定和後世不能相比,唯一能做的就是加大用藥量,才能增大爆炸的威力。
    趙竑說完,抬起頭來,看到李唐等人都是臉色難看,不禁一愣。
    “你們都怎麽了?”
    “殿下,能想到這些殺人的法子,你真是個變態啊!”
    李唐用趙竑的“口頭禪”,由衷地一句。
    “殿下,每次一聽到你提到火器,小人都是毛骨悚然,好幾個晚上睡不著!”
    許勝也是一樣,對趙竑的“變態”很是懼怕。
    “你們懂個屁!你們要記住,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人最大的殘忍!敵人殺你時,可不會心慈手軟!”
    趙竑沒好氣地看了一眼李唐幾人,麵向了田義。
    “田義,震天雷可以大量生產嗎?”
    試驗成功還不行,還得能順利投產。如果不能大規模生產,還是失敗。
    “殿下,當然可以!不過最好再試一下,讓炸出的彈片更多。殿下剛才說的加入鐵珠,也是個好辦法。現在鐵坊人手太少,如果真要造的話,一天恐怕隻能造個百把十個。”
    田義的回答,讓趙竑輕輕點了點頭。
    無論是鑄造火炮,還是製造震天雷,都需要經驗豐富的工匠,以及成熟的工人,最後形成一個成熟的工業體係,這些都要慢慢來過。
    “鄭途,很好!下去好好做吧!”
    “殿下,小人告退!”
    鄭途恭恭敬敬,施禮離開。
    “田義,這個鄭途怎麽樣?”
    火炮和震天雷都要這小子經手,趙竑下意識問了起來。
    其實他也知道自己是庸人自擾。火藥的配方在自己和田義這裏,沒有人知道。
    這才是最主要的,也是火器的根本。
    “殿下,鄭途是個能人,肯動腦子,鐵坊和鑄造火器交給他,絕對沒問題!”
    看起來,田義對鄭途的印象不錯。
    趙竑點點頭。這年頭,富二代還能沉下心來做事,很不容易。
    “他要是知道我和史彌遠勢不兩立,不知道會不會後悔跟著我?”
    趙竑忽然輕聲一句。
    “所以,殿下你要早日當上太子,不要讓我們這一群跟著你的人擔驚受怕!”
    田義皺著眉頭說道。
    趙竑點點頭,他現在不是一個人在奮鬥,周圍可是有一大群人。一旦他落敗,牽連的人可是不少。
    “田義,怎麽沒有看見老鄭?”
    這幾天,好像都沒有看到鄭員外。
    “殿下,老鄭造出了煤爐和煤球,到會稽縣和紹興府做生意去了,哪還顧得上這裏!”
    田義看了看周圍,低聲說道
    “殿下,爐子這事,真交給老鄭去折騰了?這可是個賺錢的大買賣!”
    “拿了別人的鐵坊,雖然說有補償,但心裏總是過意不去。算是個補償吧!不過這專利是咱們的,以後可以隨時造。”
    趙竑故作神秘的一笑,讓田義點了點頭,懵懵懂懂。
    這個所謂的專利,又是個什麽玩意?
    “你別羨慕老鄭了,肥皂香皂,你給我記好了,早點造出來,早點賣出去。我現在花錢如流水,手頭可不富裕!”
    “那你得先花錢!找人找地方買東買西,我可沒錢!”
    田義光棍,毫不客氣。
    “西瓜涼好了沒有?”
    一番操作下來,早已是滿頭大汗,渾身黏糊糊的難受,趙竑大聲喊了起來。
    “殿下,早上已經放在鐵坊的井裏了,這會吃正合適!”
    田義笑眯眯說了出來。
    大熱天的吃涼西瓜,別提多爽了。
    “回去,吃瓜!”
    趙竑轉頭就走。幾個侍衛拉著火炮,緊緊跟上。
    “田兄弟,你要的槍頭已經打好了,你要不要過來看看?”
    回到鐵坊,一個工匠從打鐵的工棚裏出來,手裏拿著一個槍頭,向田義喊道。
    “鄭五哥,多謝了!”
    田義答應著跑了過去。
    “你要槍頭幹什麽?”
    看到田義的槍頭,比一般的要大一些,上麵好像還有銘文,趙竑一臉的詫異詫異。
    “閑來無事,就練練手,免得功夫落下。”
    田義訕訕一笑,有些不好意思。
    趙竑拿過槍頭看了看,果然是“臨安田義”四個字。他忽然想起了什麽,靈光乍現。
    “我倒是差點忘了,你是一身的本事。你的槍法,可是世傳!”
    他的這位發小,從小舞槍弄棒,父子英雄,可不是浪得虛名。
    趙竑的震驚看在眼裏,田義傲然地一笑。
    窮文富武,要不是家道中落,他已經去考武舉了。那些個武舉人,他還真沒有幾個放在眼裏。
    “你有這一身好本領,怎麽不去考武舉啊?”
    果然,趙竑好奇地問了起來。
    “武舉?家裏人總得吃飯不是。再說了,武舉三年一次,就招那麽幾十個人,起個屁作用?請客送禮的錢我都沒有!”
    趙竑心頭一震,一時說不出話來。
    南宋武舉,規模小、備受蔑視,聊勝於無。
    宋高宗朝,三年一舉,武舉進士錄取人數都在二十名以內。孝宗朝:合格者不過三十人。到了他的父親寧宗朝:至多也隻擴充到四十多名。
    相較文科取士的幾百人而言,武舉的數量微乎其微。
    而且,南宋武舉進士多數沒有被分配到軍中效力。許多武舉出身者,隻是為了求得做官資格,進入仕途後,千方百計改入文官行列。
    兩宋之武舉,規模、地位、重要性等,都遠遠不能與進士科考試比擬。
    國家積弊重重之下,依然是重文輕武,以文治武,難怪要亡國亡種了。
    道德文章救不了大宋,文人士大夫救不了大宋,隻有恢複和提高軍人地位,弘揚尚武之氣,才是正道。
    保定軍校、雲南講武堂、黃埔軍校……
    “田義,吃完瓜,去把槍頭上好,讓我看看你的槍法!”
    趙竑站起身來,一瞬間腦子裏有了想法。
    一套槍法舞的虎虎生風,趙竑吃著瓜,看的也是振奮。
    高手在民間,可惜了執政者的無能。
    “田義,你這槍法雖然精妙,但是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唯簡不破,你這槍術,也太煩瑣了些。”
    想起了後世盛傳的“三防一刺”刺槍術,趙竑心裏一動。
    “刺槍術?”
    田義下意識心頭一動。
    “不錯!簡單有效的刺槍術!”
    趙竑興衝衝喊了起來。
    “李唐、許勝,你們幾個過來!”
    他身邊這些衛士,不是金槍班就是銀槍班,個個都是槍術好手。讓他們對練,應該很快能看出其中的端倪。
    “殿下!”
    李唐兩人一起過來,懵懵懂懂。
    “你們和田義對練,全力以赴,避開要害就是!”
    趙竑興趣盎然,滿心的期待。
    也許應該讓鐵坊造一些麵具護具的,以確保對練時的誤傷。
    趙竑一聲開始,三人一起,碰撞聲立刻響起。僅僅是數招,田義和許勝一起倒地。
    胡大頭幾個侍衛,趕緊扶起了地上的田義和許勝。
    “田大猛男,看到了沒有,這就是刺槍術,快準狠,簡單直接,無堅不摧!”
    看到田義滿臉的沮喪,趙竑微微一笑。
    “你們幾個再琢磨一下,看怎麽改進,讓它更直接有效。這刺槍術是你自創的,自己打敗了自己,你應該得意才是!”
    趙竑收起了笑容,一本正經向李唐等人叮囑道:
    “從今天開始,你們都要和田義一起學會刺槍術,一定要學好了,學精了,將來有大用!”
    李唐幾人一起點頭稱是,盡管心裏麵很不願意。
    “明天開始,你們跟我學一下隊列訓練和體能訓練,這些事情,我一個人沒法幹。另外,讓鐵匠幫我打一些東西,好好鍛煉一下身體!”
    趙竑摸了摸自己的腹部,無奈搖搖頭。
    整天忙得昏天黑地,鍛煉的時間很少。雖然腹部平滑,沒有了小肚子。但要練出六塊腹肌,顯然不是那麽容易。
    “什麽隊列,什麽體能?”
    李唐幾人一頭霧水問了出來。
    “隊列訓練,體能訓練,仰臥起坐、俯臥撐、折返跑等。到了後麵,徒手十裏越野,披甲十裏越野”
    前後左右,齊步走,齊步跑,喊著口號……
    包括俯臥撐、仰臥起坐、單雙杠、100米短跑、3千米長跑。
    現在燥熱已過,正好將這些訓練一項項落實下來,將來或許有用。
    很快,趙竑的笑容消失不見,臉上浮起一層憂色。
    “殿下,怎麽了?”
    感覺到了趙竑情緒上的變化,田義在一旁問道。
    “也不知道,做這麽多事情,將來有沒有用?”
    趙竑心有所觸,悵然說了出來。
    “殿下放心,今日咱們所做的一切,將來一定會有用的!”
    田義倒是篤定,沉聲說了出來。
    “殿下,到時候史彌遠要是敢炸刺,小人就用這火炮,轟塌他的狗窩!”
    胡大頭憤憤然,比田義更加激進。
    “好一個暴烈的少年!”
    趙竑拍著胡大頭的肩膀,悠悠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