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河北烽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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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爾朱兆北上救援晉陽的時候,幽州的劉靈助宣布起義
    1.大師點火
    531年2月,元子攸被殺的消息傳遍了河北大地,紇豆陵步蕃威逼晉陽,算命大師劉靈助感受到了某種契機,於是給自己算了一掛,他自言自語道:“三月末,我必入定州,爾朱氏也會滅亡,而且都不用我動”
    緊接著,劉靈助自稱燕王、大行台,然後哭著對大家說:“爾朱兆殺了莊帝,我們要為莊帝報仇!”
    古今中外的人們都喜歡神神鬼鬼的東西,這樣才能在亂世之中找到一絲確定感,故而,劉靈助的跟隨者很除了利用迷信手段,劉靈助也用了殺他規定,跟隨他的,晚上舉火為號;不跟隨的,就讓周邊的村子一起去屠
    劉靈助就像一顆火種,很快就點燃了整個河北大
    第一個響應劉靈助的是範陽土豪盧文偉,他們都是幽州當地人,而且劉靈助之前在河陰之變中拯救過範陽盧氏,二人一拍即盧文偉趕走侯淵後,聽說劉靈助是“天命所歸”,二話不說就歸降到他的旗幟
    很快,劉靈助、盧文偉擴大戰果,席卷了幽州、瀛洲、滄州三州之地,成為河北地界最強大的實力派,為了自我預言的實現,他開始進攻定
    其次響應劉靈助的是清河崔氏崔祖崔祖螭糾集了十萬餘鄉黨、部曲、流民,南下圍攻青州,大有當年邢杲的派頭,他也表示要革命,要給孝莊帝元子攸報
    然後是河北三大頂級豪門,渤海高氏、封氏、趙郡李
    元子攸被殺的消息傳來,高乾、高昂二人痛哭失聲,他們想起了皇帝的殷切囑托,想起那個寒風蕭瑟、悲壯離別的黃河岸老二高慎、老四高季式正在和李元忠喝酒,三人也悲傷不
    “別哭了,當務之急是要做好防範工作,爾朱家必定不會放過咱們高家,咱們可不能掉以輕”一家之長高翼很快認清了形勢,他囑托兒子們不要忘記報效國
    “哼,我還生怕他不來呢,來了讓他們見識見識我的厲害!”高昂把胸脯拍的啪啪直“對,三哥,我支持”高季式補充說完,高家兄弟齊刷刷地望著李元
    李元忠放下酒杯,哈哈大笑:“哥幾個放心,憑咱們的交情,我趙郡李氏必定和你們站在一不過······”
    “咋了,老李?你猶豫了?”高昂迫不及
    李元忠接著說:“不過,封隆之一家是否響應,我就不知道”
    “老李不用擔心,我了解他,我去做工”高乾對此信心十高乾來到封隆之府上,臉色沉重,封隆之早就知道了高乾的來意,他一貫行事慎重,從不主動開
    高乾也不拐彎抹角,直接進入主題:“封哥,爾朱家跟你家可是有血海深仇呀,封老爺子不就是在河陰之變中遇害的嗎?別的話就不用我多說了”這幾句話像針一樣戳進了封隆之的心
    封隆之站起身來,看著院牆上方的天空:“高郎不必多言,你不來找我,我也會去找你我與爾朱家勢不兩立不共戴”
    就這樣,河北三大頂級豪門達成共識,聯手起來兌付爾朱
    2.冀州獨立
    爾朱兆借高歡的力量打敗紇豆陵步蕃後,他要對河北動手了,他派出了親信孫白鷂去冀州州城信都衡水冀州區)作監軍,以征召馬匹的名義對高氏、封氏等人實施斬首行
    此時的冀州還是元仲宗,此人之前聽從爾朱榮的密令誘捕過高昂,他得知孫白鷂來的用意後,得意非常,不就是玩陰的麽,熟悉得
    元仲宗於是在信都城中張貼告示,說是國家現在物資緊缺,需要大小家族捐獻物資平定叛亂,希望大家積極響應、報效朝
    “孫白鷂一到信都,元仲宗就說要征召馬匹,你們怎麽看?”李元忠表示深深地質高昂義憤填膺:“那還用說,元仲宗這混蛋絕對沒安好心,我不可能上第二次當!”
    大家很快達成一致,對孫白鷂的需求不搭理、不反饋,而是將計就計,給他們來一個斬首行
    這一天,高昂帶著一千良馬就來到了信都城下,身邊隻有十幾個兄弟跟隨,高乾、封隆之等人帶著甲士在不遠處埋伏起元仲宗一看高昂竟然這麽少人送上門來,不禁笑著對孫白鷂說:“要不怎麽說他沒腦子呢,被本刺史活捉過一次,還不長記”
    孫、元二人直接打開城門,叫高昂將馬匹送到指定位高昂和兄弟們點頭示意,等馬匹差不多都進入了城門,高昂率先舉起馬鞭,瘋狂抽打馬屁股,其餘十幾個兄弟也如此操作,馬隊陷入混亂,開始在城中瘋狂亂竄,元、孫二人大驚失
    高昂從馬肚子下拿出了刀劍,大喝道:“你們去兌付孫白鷂,元仲宗交給我!”弟兄們一鼓作氣,衝上前去將孫白鷂亂刀砍死;高昂單槍匹馬來到元仲宗跟前,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一刀將他劈成兩半:“娘的,叫你陰我!呸!”
    高乾、封隆之還等著高昂給他們發送進攻暗號,沒想到高昂等人已經提著孫、元二人的頭顱在城頭耀武揚威封隆之讚歎:“老三真是勇猛呀!”高乾笑道:“他每次都這樣,我也捉摸不”
    這十幾個勇士是高昂的鐵杆粉絲,他們之中有東方老、李希光、王敬寶、裴英起、劉歸義、王桃湯、呼延族等,個個不怕死,他們隻要跟著高昂就渾身充滿力
    高乾兄弟打算推舉父親高翼為冀州刺史,帶領大家造但高翼直接拒絕了:“孩兒們,造反這事兒有風險,稍微意誌不堅定就得完蛋,我已經是快入土的人了,帶頭的事情還是交給德高望重的人去做”
    “父親,這冀州還有誰比您更加有聲望?”高慎問
    高翼表示,封隆之才是最佳人封隆之和爾朱家有師父之仇,他的革命意誌是最堅決的,是再合適不過的人選,而且年紀都比高氏兄弟大,年紀輕輕就在北魏朝廷中官居要
    起初,封隆之不願意出頭,推來推去高昂一看這情形,直接拔出刀來砍斷了桌子的一角:“封哥,我看你還是別推辭了,你是眾望所”隨後,高昂的小弟們也嚷嚷
    封隆之看這架勢,知道不當這個頭是不行了,於是在高乾等人的策劃下,很快就在冀州舉起了旗
    封隆之為了保險起見,提議冀州尊奉劉靈助的旗號,聽從劉靈助的節度,大家一致同意,畢竟這是名義上的事情,既方便抱團取暖,又能保持自己的獨立地位,何樂而不為?
    封隆之為孝莊帝發喪,又加入劉靈助的組織,算是正式和爾朱家決裂
    3.牛刀小試
    “反了他們!”爾朱兆氣炸了,對於不聽話的人,必須要教他下令讓殷州刺史爾朱羽生偷襲冀州,以便將這新生政權扼殺在搖籃之
    爾朱羽生帶著五千奇兵快速向信都挺“太好了,又可以打仗了!大哥!”東方老特別興
    高昂一聽說要打仗,就像是餓虎看見了小羊那般:“弟兄們,這次咱們玩個大的,出其不意,給爾朱羽生送一份大禮怎樣?”
    “聽大哥吩”小弟們躍躍欲
    高昂帶為了爭取時間,讓大家即刻上馬,盔甲也沒穿,直接出了城“什麽,老三沒有穿盔甲就出戰了?”高乾十分驚訝,他對前來報告的士兵說,“簡直是胡鬧,你們怎麽不阻止他!”
    說完他又冷靜下來,他知道沒有人可以阻止高昂,老爹高翼都不行,更何況一個普通士兵?封隆之提出了自己的看法:“這是我們和爾朱家族決裂的第一次戰鬥,必須要打這樣,咱們趕緊聯絡殷州老李,讓他偷襲爾朱羽生的老巢;同時,我們也發兵救援老三,爾朱羽生必”
    李元忠收到封隆之來信時,他的人馬已經在圍攻州城廣阿了,因為他早就準備好要和爾朱羽生翻臉此時,爾朱羽生的軍隊已包圍信都城,高乾派出五百勇士從城牆上用繩子放下去參加戰
    誰知,這五百人剛下來就發現敵人都跑光了,因為高敖曹帶著兄弟們已經凱旋而一方麵是李元忠圍攻自己大本營,爾朱羽生軍隊士氣大減;另一方麵,麵對高昂等人不要命的進攻,爾朱羽生軍隊抱頭鼠竄,戰鬥力全無,隻想逃
    經此一戰,高氏和封氏在冀州站穩了腳
    不久之後,老爺子高翼病逝,高昂給父親一邊埋土,一邊自豪地說:“您生前說害怕死後沒有人給您添土,說我可能給家族帶來滅頂之災,現在您知道我的本事了吧,老爹,今天我給你多添土,讓您長眠此”高敖曹的聲譽很快傳出冀州,名震河
    4.廢立皇帝
    爾朱兆回晉陽後,爾朱世隆像發瘋一樣,把對侄子的不滿全部傾瀉到女人們身首先,他看上了蕭綜的夫人壽陽公主,此時的蕭綜因為兵荒馬亂,在四處各地避壽陽公主打死也不從,被爾朱世隆給逼得自殺
    想家回不去,因為他不知道蕭衍已經原諒了他,蕭衍給他送去的東西也因為戰亂被阻可以說,壽陽公主是蕭綜還活著的唯一支撐,這下可好,自己心愛的女人都被逼死了,內心最後的信念就此坍最終,蕭綜病死他
    蕭衍知道後,哭得稀裏嘩啦,到處找人去回收蕭綜的屍最後,蕭綜回到了魂牽夢繞的故鄉,盡管是以屍體的方式回家,但也算落葉歸根我們不由得感歎,蕭綜一生都在異國他鄉追尋父親,但最終給他收屍的人,讓他魂歸故裏的人,還是他認為的那個殺父仇人蕭
    得知了真相又如何?早知道還不如平平淡淡地生活下去,何必受那坎坷命運的折磨?難得糊塗可能才是生命的真相!
    隨後,爾朱世隆又將眼睛盯住了皇帝元曄的母親衛氏,衛氏很有想法,也不願意兒子成為傀儡,更不願意淪為爾朱世隆的玩物,時刻保持清醒,和爾朱世隆唱反
    “我跟你講感情,你跟我講公事?好,那就休怪我無情”爾朱世隆怒上心頭,找了幾十個馬仔辦成強盜,在衛氏出行的巷道裏把她給殺害
    爾朱仲遠在徐州更是像夢一樣自他參與了轟轟烈烈的“打土豪分田地”運動,名義上是查處貪官汙吏,收繳地主惡霸非法所得上繳國庫,實際上就是搶錢搶糧搶女人,他樂此不疲地投入到了“懲罰”地主家婦女的偉大事業中去
    侮辱完了女人,爾朱世隆覺得還不夠解氣,他突然想幹一件大事,以此向爾朱兆示威:廢掉元說幹就幹,他很快得到了弟弟爾朱度律、爾朱仲遠以及大臣斛斯椿的支持,又派人去關中聯係侄子爾朱天
    爾朱天光因為在關隴觀望,錯過了和爾朱兆一起進軍洛陽把持朝政的機會,這一次沒想到爾朱世隆會聯絡自己,他也想將手深入中原,要來分一杯羹,他的想法也得到了賀拔嶽、侯莫陳悅等人的支
    聯盟對象有了,那皇帝人選呢?他看中了元元恭是現存的資曆最老,與皇室血脈最近的宗室,他是孝文帝元宏的侄子,才能出眾在皇權鬥爭中遭到猜忌和排斥,最終因為裝啞巴才躲過一
    “聽說元恭是啞巴,大”爾朱度律表示不
    “啞巴?額······他好像之前可以說話嘛,怎麽就啞了?”爾朱世隆決定先叫人去試探試一聽使者說爾朱世隆要找自己當皇帝,元恭這個沉默了八年的啞巴突然開口了:“天何言哉?”
    裝了八年,因為最高權力的誘惑,元恭開口元恭一開口便語出不凡,他對魏收說,孝莊帝誅殺爾朱榮是天意,是皇帝誅殺權臣,應該按照事情的真相記錄曆史,沒必要遮遮掩
    元恭可一點都不恭敬,從他開口這件事我們就可以知道,他不願意做一個傀儡,而要全部的大注定,他會和爾朱家族產生很多矛
    爾朱世隆、爾朱天光聯手擁立元恭的事情,很快就被爾朱兆知道了,他氣炸了肺:“太不把我放在眼裏了,你們都忘記了我現在是爾朱家的族長?”畢竟元曄是自己擁立的,爾朱世隆等人背著自己廢立皇帝,這算什麽?
    爾朱兆表示要發兵洛陽,讓爾朱世隆知道誰才是真正的老
    這下,叔叔真的慌爾朱世隆派爾朱彥伯去晉陽講和,爾朱兆聽他劈裏啪啦講一堆,一直板著臉不說爾朱彥伯最後使出了殺手鐧,他帶著諂媚的笑容說:“大侄子呀,咱們好不容易向皇帝爭取了,要把‘天柱大將軍’的名號封給你,以表彰你的巨大功”
    爾朱兆一聽這話,十分受用,心裏麵那叫一個爽字!天柱大將軍這是爾朱榮生前的專用名字,如今爾朱世隆居然要給自己上這尊號,至少也是一種姿於是,爾朱兆咳嗽了兩聲,怒色緩和了許多,回答道:“那使不得,這是叔父臨終時候的官職,我不敢接”
    爾朱兆堅決推辭了“天柱大將軍”的封號,隻是接受了皇帝給的都督十州諸軍事、世襲並州刺史、潁川郡王等實當然,爾朱天光、爾朱仲遠等人都被封
    既然皇帝被廢立已經成了事實,爾朱兆也隻能接受,反正誰當皇帝都得給自己麵子,這麵子也掙夠了,也就暫時和爾朱世隆和解了,因為他們共同的敵人還在河
    5.侯淵再來
    侯淵被盧文偉陰了一把後,退到了定州中山河北定州市),他一臉的沮喪和憤怒:“這狗東西,之前還在我麵前滿臉堆笑,和我並肩作戰消滅韓樓,哎,想不到!早知道我就把他給宰了,也不至於淪落到今”
    元恭稱帝,爾朱家族重掌朝政的消息傳來,侯淵看到了曙光,他決定從哪裏跌倒就要在哪裏站起來,他給爾朱兆、爾朱世隆寫信,表示要討伐劉靈助這個亂賊,爾朱家族自然很高興侯淵這樣的猛男能出
    很快,洛陽朝廷認命侯淵為大都督,派出叱列延慶、堯雄帶兵去支援侯淵,讓殷州刺史爾朱羽生協叱列延慶是叱列平的叔父、爾朱世隆的姐夫,堯雄出身官宦世家,為人剛毅果敢、尚武輕
    各路朝廷大軍集結於中山城中,城外是劉靈助的狂熱粉絲軍侯淵一向以謹慎著稱,他對叱列延慶說:“劉靈助這個裝神弄鬼的家夥,有很多人追隨他,如果我們戰敗了事情就無法挽回了,我看,還是西入太行山,占據險要關口以逸待”
    叱列延慶有不同的意見:“大都督,劉靈助那一套隻是用來糊弄百姓的,大家未必都信,隻是想湊熱鬧而已,隻要他失敗,手下那些烏合之眾便一哄而”
    “那你說該如何是好?”
    “咱們可以詐稱要西行,劉靈助剛剛拿下三州之地,對定州也是誌在必得,正是驕傲自滿的時候,必定信以為真放鬆警惕,我們再派人偷襲,劉靈助一戰可擒!”
    侯淵想了想,會心一笑:“嘿嘿,你這不就是當初我破韓樓的偷襲之計麽?”“是呀,大都督,大同小異,這一招屢試不爽!”叱列延慶也笑
    侯淵到處宣揚要撤軍西入的消息,劉靈助信了,他決定自己是天選之人,而且自己還算過命,這定州是囊中之物,就放棄了備戰,開始準備接管定州事另一邊,侯淵安排了一千騎兵在晚上突襲,劉靈助的軍隊潰不成
    侯淵很快就殺到了跟前,他對劉靈助絲毫不感興趣,他隻要盧文偉:“盧文偉那個賤人在哪兒?”“我帶兵南下的時候,讓他留守幽州大本營”劉靈助以為侯淵還會說些什麽,沒想到下一刻他就身首異處,被劈成兩
    劉靈助死的時候是三月末,他確實進入了定州,不過進去的是他的頭,也算是保持了神秘的人設,算命大師的名頭不是吹盧文偉一聽劉靈助戰敗被殺,又聽說仇人侯淵正怒氣衝衝趕來,他立刻選擇了投靠南邊的冀州,找高氏兄弟去吃香喝辣
    高歡脫離爾朱兆的控製後,一直往東走了兩個月,他確實不知道要去哪兒,但他知道有六鎮這幾萬人的部隊,去哪兒都能吃香喝辣,一路上他其實也是在試探,試探各地軍政大佬的虛
    路過相州的時候,高歡向刺史劉誕“借糧”,劉誕是爾朱家的鐵粉,他二話不說就拒絕了,無依無靠的高歡想起了冀州,想起了那渤海高氏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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