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21天的結束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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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像沙灘一樣心痛欲裂的天空,我的驕傲從你的心中反映出來;你這茫無邊際而滿麵愁容的雲彩、宛如柩扯一般裝著我的夢,你的微光就是引得我的心、怡然自得的地獄的反」
    眼見出現轉機,尼克巴羅仍欲出言相勸,但佟鳩羽淩厲的斬擊卻沒有再給他機鹽約之槍與熾熱的杖中劍又一次碰撞出四濺的火星,昭示著大戰再度一觸即
    麵對更加迅捷猛烈的攻勢,即便佟鳩羽已經將自己的能力大致講解了一番,尼克巴羅卻仍然保持防守姿他的謹慎不無道理:選擇將法則直接運用到實戰中的神明並不多,畢竟在概括程度相近的情況下,法則的影響也會被無限縮小,就好比佟鳩羽的幻空寂照法能夠影響鹽海,卻無法直接作用於自二來,也是更為重主要的原因——諸神之法則,皆是與生俱來也正因如此,大部分神明並不在乎法則本質的含義,而更熱衷於領悟法則後所附帶獲得的力佟鳩羽則不幻空寂照法,乃是他獨自領悟到的法則,他不僅深諳其中奧秘,還能爐火純青地在實戰中將其利用,通過操縱法則之力來左右戰麵對這進可攻退可守,甚至還能令自己的法則無效化的規則係手段,縱然桀驁如尼克巴羅,也不得不處處如履薄
    攻破肉身,以此來抹去幻空寂照法在此間的依附,的確是一種可行的策但在佟鳩羽能夠隨時空化自身的情況下,貿然攻擊其本身,卻又隻會適得其換言之,想要通過消除佟鳩羽的存在來破解幻空寂照法,本就是一條本末倒置的簡直就是個死循)
    又或者,是否還存在某種別的方式,能夠影響到已然無念無想無我的佟鳩羽呢……
    思及此處,尼克巴羅雙手持槍奮力一震,硬生生將佟鳩羽逼退數
    「約·萬袍修淵長誥」
    銀白的長槍猶如指揮行軍的旗鼓,順著槍頭的方向,鹽海中倏地生出成千上萬個手持利劍的「審判度者」,還未等完全成形便前赴後繼地發起衝萬軍之前的佟鳩羽卻依舊麵不改色,迎著一馬當先的純白騎士,低首俯身躲過突銀劍揮動,一陣颶風遽然而
    「我流·八偈持風不出」
    不出尼克巴羅所料,首當其衝的數十名審判度者在遇到不出持風的一瞬間便化作粉末,與自己的聯係也因此中尼克巴羅並沒有放過這個絕佳的機會,幾乎是在佟鳩羽揮劍風起後的同時就轉動鹽槍,調動滔天的鹽海從另外的三個方向將其包圍,而他本人則固守在上
    陷阱嗎?不、他不會做布置如此幼稚的陷阱……
    也好——
    大致清楚尼克巴羅意圖後,麵對五麵死路的佟鳩羽並未選擇強行突破,而是乘勢下直到落地前的最後一刻以劍鋒觸地,一點亮青色悄然浮隨著他淩空轉身,再度抽劍揮砍空氣,僅一呼一吸之間,整個空間都為一陣青光所籠
    「我流·七偈住風不來」
    颮風突起,密不透風的鹽海,卻使得更多的鹽柱泯尼克巴羅將一切都看在眼他的任何元素都能融化掉自己的鹽柱,這點沒但麵對單純的鹽之海,與糅合了更多神之權柄的審判度者時,融化效率卻不這的確是一項有力的論證:法則之間的對抗,既不同於神力的比拚,也不同於世界的影這又是一個尼克巴羅全然陌生的領域,但——細細想來,佟鳩羽的空幻寂照法能夠使得自己的神之權柄陷入百無一用的境地,不過猶如水之滅火,若火勢足夠強烈,未必不可趁著水之勢反思及此處,尼克巴羅盡管還無法製定出可行的新戰術,但至少也能明白,想要通過鹽海以量取勝已不再可
    於是,他高舉鹽約之槍,一邊催動鹽海前浪翻湧,將自己與佟鳩羽隔開,一邊將剩下的鹽海聚攏在自己身旁,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將其重新吸回體隨著白色海洋的逐漸消失,尼克巴羅的氣息也不斷攀至於巔峰之時,一枚七瓣的鹽之花,悄無聲息地在他身後綻放
    「約·萬聖皆為吾從」
    麵對尼克巴羅形態的轉變,佟鳩羽自然明白其中意圖,這正是他所希冀的結於是他也收起絮亂的狂風,緊閉雙眼,屏息凝神,將杖中劍橫於麵前,再伸出左手握緊劍身,雙拳貼合之時,輕吐出一口濁隨後,雙手徐徐分離,仿佛以左手為劍鞘再次拔直至銀白的劍刃被仍在流動的血液所覆蓋,近乎以血為鮮紅的液體從劍刃上不斷滴落,卻不見其減少,好似無窮無等到佟鳩羽睜開雙眸,雖不能察覺其神力變化,卻明顯能夠感受到周圍空間的劇烈顫
    「我流·大千萬瑕皆盡」
    佟鳩羽的眼神掠過尼克巴羅所在的方位,隨即血刃劃過,一道以血液化作的劍氣便破空而尼克巴羅自然不敢怠慢,立即凝聚鹽盾抵在二者接觸的瞬間,血光一閃,濃厚而混雜的元素神力頃刻間爆炸開來,又殺了尼克巴羅一個措手不
    後者不甘示弱,旋即揮槍使出數枚高度濃縮的鹽麵對無法再被輕易溶解的鹽之造物,佟鳩羽隻是看似隨意地揮舞著血劍,而這柄仿佛已然完全由血水鑄就的刀刃竟能夠肆意延伸和彎曲,快速揮刃時所產生的血劍氣網,輕而易舉地便將鹽錐拒之於
    接二連三的爆炸聲結束後,佟鳩羽再度持劍而立,流刃皆盡也恢複為原本杖中劍的長
    血液中蘊含著全部的四種元素之力,倒也不算太意但尼克巴羅望著依舊淋漓不止、甚至有愈演愈烈之勢的血刃,卻不禁憂慮起來:長此以往,這片地方遲早會完全化作血海,彼時自己也將無所遁且戰鬥至今,佟鳩羽的氣息仍舊無比穩定,而自己的神力卻已消耗近四即是說,眼下哪怕是消耗戰,自己也未必是他的對汗液順著握緊長槍的指間縫隙滲出——很顯然,佟鳩羽的強大和棘手遠超他所想
    尼克巴羅張開四翼:此刻唯有殊死一擊,才有取勝的可
    「約·萬界諸惡歸寂·刹終」
    終於舍得放手一搏了嗎?佟鳩羽淡然注視著對手凝最後的蓄其氣場固然令人歎服,但尼克巴羅在戰爭最初的自大與懈怠,就已經注定了他的失在佟鳩羽看來,這場決鬥的結果早已明畢竟,順著對手的心意走,可不是什麽好兆
    嗬,不過這也並不怪空幻寂照法最棘手也最可怕的地方便在於,一旦持有者對法則之領悟進入至空至幻的大成境界,任何站在他對立麵的人神,即便是在法則與神力都完全呈現碾壓之態的存在,除非能在戰鬥伊始的一瞬間就殺死持有者,往後就都不得不跟著他的思路
    這也就意味著,對手的每一步動作,他都能夠完美預料到,相對應的招式便應運而畢竟,有近乎無解的能力作為依憑,佟鳩羽才有足夠的底氣計劃:在借那個人之手殺死所有舊神後,自己將會與周舒宇聯手將他徹底擊
    極強的純體術攻擊對空幻寂照法而言無疑是最直截了當,也不失為行之有效的攻但據他調查,先生是不具備這等體術能力除此之外,一旦被他拖入空之局,以神力或法則對抗便無異於自尋死)
    回到現實,盡管計劃的實施有些許偏差,但也是無可奈何、又無傷大不如專注於自己與舊時代的恩怨,通過化解尼克巴羅這位神之權柄孤注一擲的攻擊來徹底擊敗他,對於雙方的而言,便已是不錯的結至少比戰勝玉衡神更有意
    潔白無暇的鹽柱之威,顯然遠超先前破開燼界邊界的那一他緩緩舞動流刃皆盡,地麵的血液便逐漸聚攏到他麵前,煥發著四彩神光的血流,翻滾成一個栩栩如生的獅隨著雄獅張開血盆大口,一白一紅兩股眨眼間便糾纏在一紅、藍、黃、青、白,各色的光彩霎時間內此消彼長,難分難
    不過,雙方都很清楚,一旦鹽柱沒能在第一瞬間壓製血獅,它就永遠地失去了勝出的可
    果不其然,白光漸弱,血光越發強隨著血獅咄咄逼人地一步步侵占神之權柄的領地,尼克巴羅背後的鹽之花也開始逐漸凋無計可這一擊已消耗掉天使剩餘的全部神力,在還沒有領悟到以命相搏的能力之前,尼克巴羅就已走到了黔驢技窮的地
    此刻,在大局已定的情況下,場上其餘三人的臉上卻露出截然不同的表情:律武的難以置信,兵主部藏龍樹的泣數行下,佟千夜的大驚失色,而她的這股心驚膽跳——似乎在下一刻就傳染給了佟鳩血獅與血柱轟然泯滅,佟鳩羽滿臉疑惑地盯著手中的杖中劍……
    當下局勢大好,這股心悸究竟是?
    疑惑的並非他一本在苦苦抵擋衝擊尼克巴羅突然感到壓力驟減,上一刻還如同洪流般不斷咆哮四元素的獅獸眨眼間已蕩然無
    他抬頭望去,隻看見表情複雜的佟鳩羽:難以置信、錯愕不已、恍然大悟、嗟悔無及,再到最後的怒不可但這些情緒都未曾在他的那布滿陰翳的臉上停留太久,事已至此,尼克巴羅隻一眼就能辨出原由,絕不會錯的——「萬物道畢竟空
    是「萬物道畢竟空」助他穩定住了心盡管不知緣由,但毫無疑問方才甚至包括現在)佟鳩羽的內心已經出現相當大的波動,以至於需要「萬物道畢竟空」的運作來強行穩定情因為他心意的穩定、透徹,才是他所有術式的基盡管在遊刃有餘的時候他能稍作分心,可一旦心意的波動過於強烈,「萬物道畢竟空」就不得不轉化力量助他穩定思緒,以至於無法再維持其他術式的攻
    如此強者的破綻稍縱即逝,尼克巴羅不敢再猶豫,立即持槍朝著佟鳩羽飛奔而
    “猖狂!”
    佟鳩羽見狀怒嗬一他甩開了杖中劍,對著銳不可當的鹽約之槍徑直便是一
    這果斷的一刹那,唯有尼克巴羅看見:那看似充滿忿怒的一拳,實際上充滿了猶他不知道的是,突然擺在佟鳩羽麵前的抉擇是多麽突兀而絕麵對他同樣珍重的二者,此刻的他卻隻能取舍其中一樣——家人的性命、還是為人的榮但就像他十分了解自己的敵人那樣,他對自己同樣了如指於佟鳩羽很快就坦然地接受了事佟鳩羽很清楚,當自己開始因此感到猶豫的時候,他的選擇就已經注定,而他的結果也同樣注
    「不必將那愚昧的傳言看得那麽認真,大家一定會同樣公平地看待我與你母親」
    「當冰獅的鬃毛長回夜的長度,它就會複活自己,重奪皇位……」
    「當冰獅的鬃毛長回夜的長度,它就會複活自己,重奪皇」
    「當冰獅的鬃毛長回夜的長度,它就會複活自己,重奪皇位!」
    「!!!!!!」
    「聽好了——就好比,這世上從來沒有完全相同的兩件事物一樣,這世上也從來優劣完全相同的事你所感到的糾結,無非是貪婪之心作任何取舍,在賢明之人看來,都應當是輕而易舉的事所以,為了成為理想中的受人景仰的至聖至賢的尊者,羽兒,你一定不能為區區選擇而糾像我這個無能的父親這樣,讓咱們家落得這個下場……」
    「………………………………………………………………」
    “四十九年後,父親在牢中含淚冤死的那一晚,恰好是我被授勳封將的那一夜,也正是舒宇的誕”
    “那時我就知道,他便是冰獅的傳”
    “當然,他首先是我的子孫,是我僅存於世為數不多的家”
    “計劃有變,但、這同樣也是為了人的榮耀……”
    「我流·常斷眾苦永寂」
    盡管鹽約之槍已經貫穿了佟鳩羽的心髒,但聽著他最後的喃喃低語,尼克巴羅仍下意識做出了抵抗的動作,但看似臨死的反撲,卻並非針對他而
    一道金光閃過,什麽事也沒有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