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 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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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薑佳寧補了一句,「在江縣的友誼路。」
    傅南弦:「……」
    他不記得了。
    電話來得突然。
    甚至事後讓他回想,他都忘了電話另外一端那稚嫩的女聲了說了什麽。
    「記不太清了,就記得隔了兩天我和阿深去江縣,那邊桐花開的很漂亮,應該就是五六月份,」他似是忽然意識到薑佳寧的話,「你怎麽知道?」
    薑佳寧當然記得知道。
    她還知道。
    那天,在友誼路,道路兩旁,桐花開的如火如荼,花香四溢。
    因為,她當時就在江縣,她親眼目睹了一場慘烈的車禍。
    傅南弦把薑佳寧送到夜色,打電話給阿綠。
    薑佳寧從車內下來,傅南弦叫了她一聲。
    「薑佳寧。」
    薑佳寧回身。
    傅南弦從車內探出身來,手肘倚著車門,「昨晚慈善晚宴上的事,是你做的。」
    薑佳寧沒有否認,亦沒有回答。
    傅南弦也無需要她的答案。
    傅南弦倚在車身上,忽然笑了一下,「你等一下。」
    他打開車座的副駕駛位,從車載儲物盒裏麵取出來一個黑色絲絨盒。
    「那個時候我在西城,他托我尋覓的一塊翡翠原石,說要給他的孩子做玉鎖,給你做一個翡翠手鐲。」
    薑佳寧瞳孔縮了縮。
    傅南弦見她不接,直接塞到她的手裏,「他心裏一直在考慮你,他確實是騙了你,沒把他要和徐詩穎結婚的事告訴你,男人你應該也知道,很多時候嫌麻煩就煩解釋,跟你說了就要無窮無盡的去解釋,而且你肯定也不高興,那時他認為你又懷著孩子,怕影響你情緒……」
    阿綠走了出來,「你要我們女人理解你們男人,那你們男人就不會將心比心理解女人嗎?你們煩解釋,那就不會多想想女人心思敏感的時候就會胡思亂想嗎?尤其是孕期!你就是在為男人的不負責任找借口。」
    傅南弦哭笑不得。
    他放棄和女人去辯論。
    「人我安全送到了,我也不在這兒招人煩了,」他打了個哈欠上車,降下車窗,看向車外的薑佳寧,「就算是你要和他劃清界限,也不要再用他父母的事情報複傷他了,也不能因為一個人內心強大,就可勁兒往他心上插刀子吧。」
    車輛開走。
    薑佳寧的手指抵著頸肩上的男士黑色西裝的布料,呼吸都是緊的。
    阿綠扶著薑佳寧來到她的房間。
    女人觀察總是很細致的,她一眼就看見了薑佳寧腿彎的那個明顯的牙印,吮的青紫。
    「這男人屬狗的麽?」
    「大概是因為我咬了他吧。」薑佳寧將盒子放下來,「阿綠姐,我先去洗個澡,你的睡裙借我穿一下。」
    等薑佳寧洗過澡出來,阿綠去叫小廚房熬了一碗紅糖薑茶。
    她看著桌邊的那個絲絨的盒子,「不打開看看?」
    薑佳寧:「不看了。」
    阿綠:「我覺得吧,還是看看吧,傅南弦那男人心術不正,別說的是翡翠,開了蓋子裏麵是一泡屎。」
    薑佳寧:「……」
    她一下就喝嗆了,咳的臉上都浮上了一層緋色。
    「姐……」
    阿綠笑的前仰後合,「我開玩笑的。」
    薑佳寧也笑了下,「姐,這是個有味道的玩笑。」
    關了燈,阿綠側過身來,擁了擁薑佳寧的背。
    「別聽傅南弦那些鬼話,誰都沒有住在你心裏,到底是怎麽樣,隻有你自己
    心裏知道,薛凜安父母那些事,和薛凜安無關,也和你無關,被把你自己道德綁架了,你隻需要對你自己好點,對別人都不用在意。」
    黑暗中,薑佳寧沒有開口。
    阿綠今天夜班,還有點事情要去處理,就摸黑出去了。
    到走廊上,她忽然想起忘拿號碼牌,就又折返回來,悄無聲息的推開門。
    床那邊的方向,攏著一個黑影。
    薑佳寧抱著自己的手臂,將自己蜷縮成一個球,用力的佝僂著腰背。
    那咬著唇的小聲嗚咽,靜謐的夜晚格外分明,在阿綠聽來都覺得心疼。
    阿綠腳步一頓,她硬生生的刹住了腳步,轉身退了出去。
    長島。
    宿醉醒來,薛凜安頭痛的像是要裂開了。
    他靠坐在床頭,有一會兒沒動作,食指用力的抵在太陽穴上,緩緩地揉按著。
    床邊的地麵上,有一個破碎的玻璃水杯。
    薛凜安微微一愣。
    腦海中的一些畫麵零星閃爍而過。
    夢境和現實,還是有區別的。
    即便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薛凜安手指撫平了身下褶皺的床單,昨晚,薑佳寧真真實實的來過。
    他起身,隨意的披上了一件睡袍,就去調玄關的監控。
    門鈴聲響。
    門外是傅南弦。
    傅南弦拎著一份早餐進來,「等了你倆小時了。」
    他邊走邊說起來西城那邊礦產開采的進度,「昨天晚上那事兒影響挺大,原本談好要今天簽合同的,推脫有事給延後了。」
    經過一夜的發酵,薛家已經徹底的處於熱度中心了。
    薛家的聲明還未出。
    薛凜安為什麽胃口,不過喝多了酒,現在胃很難受,還是吃了些傅南弦帶來的小米粥。
    薛凜安拳抵著胃,喝了幾口小米粥。
    傅南弦:「胃疼?」
    「有點。」
    傅南弦拿手機給方柏深打電話,「叫阿深給你預約個檢查,去看看。」
    「沒事,」薛凜安說,「就是喝多了酒,稍微休息一下就好了。」
    「你這胃病疼起來從來都不是小事,到時候小心著點給阿深說,別叫他知道你喝酒喝到斷片了,要不然肯定又跟訓孫子似的……」
    電話另一端:「喝酒喝到斷片?!」
    傅南弦:「你還沒掛?」
    方柏深:「……」
    傅南弦好說歹說才掛了方柏深的電話,又把話題翻回到剛才,「你準備怎麽辦?」
    「什麽怎麽辦?」
    「你爸這事兒。」
    薛凜安攜了一張紙巾擦嘴,向後靠了靠。
    從窗口錯落出的光線恍過他的臉色,醉酒之後,過分的白,像是蒙了一層薄冰。
    「由著她。」
    這三個字,叫傅南弦都不由得楞了一下。
    旋即他笑著搖頭,「老薛,你知道你現在像是什麽嗎?」傅南弦比出兩根手指,「兩個字,昏君。」江山事業都不要了。
    薛凜安手抵著胃微微蹙眉。
    胃疼的感覺更重了。
    傅南弦看了眼手機,「阿深叫你今天下午就去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