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棄我去者(10)(一更+二更+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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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叔說的這種鹹菜長在山上。
所有人都開始不由自主地回憶在山上見過的植物都有些什麽。
“張鹿,”白燼述更是毫不遮掩物盡其用,“你有【初級植物學精通】嗎?”
張鹿露出了社畜的目光:“……有。”
白燼述露出了我就知道你有的表情。
果然,張鹿手上有很多基金會的初級精通奇跡。
“靠,小鹿姐,”魯長風在旁邊說出了白燼述的心裏話,“你是不是有基金會商城內所有初級精通啊?”
進入這裏才不到幾天,張鹿已經使用過【初級地理學精通】、【初級考古學精通】、【初級生物精通】,還有這次的【初級植物學精通】了,要不是這裏的探索限製了她的展示,魯長風相信她手上能使用的初級精通還會更多。
在魯長風驚歎的目光下,張鹿解釋道:“我隻是有收集癖而已。”
不管能不能用得到,反正先ain了再說。
“而且之前從來沒有什麽探索項目能讓我這麽密集的使用初級精通類奇跡。”她沒忍住跟著吐槽了一句。
“克蘇魯世界觀是這樣的,”在她麻木的目光下,佘莫楚隨口道,“你要是哪天鑒定出來一個大失敗我也不會怪你。”
“那很有可能這次就會大失敗……”張鹿有些尷尬,“【初級植物學精通】能夠認得的植物不多,而且還是被處理過之後醃製了的野菜,我估計認不出來那是什麽。”
“又不需要認出來是什麽植物,”佘莫楚語氣隨意,“而且如果這個野菜對於‘香菜’真的有驅逐作用,那很有可能也不是地球上正常的植物,你也認不出來。”
能把一句這麽簡單的話說的這麽嘲諷也是沒誰了。
不過他早就說了,張鹿應該使用的是克蘇魯生物精通,可惜商城裏並沒有此類的奇跡售賣。
“能不能知道是什麽植物不重要,能在山上認出來就行了。”雲廣在旁邊幫腔。
“對嘛,”佘莫楚毫不客氣地拍了拍她的肩,語氣散漫道,“那待會可就靠你了,加油。”
張鹿:“……我盡量。”
她話音剛落,忽然覺得背後一涼。
張鹿一激靈,猛地轉頭,就看見他們的帶隊老師臉色不佳的站在門口。
下午的記憶浮上心頭,張鹿下意識縮了縮脖子,聲音都小了幾度:“馬老師來了。”
她今天是第一個順著繩子從山上下來的隊員,一到山下麵的平台上就看見帶隊老師臭著一張臉坐在箱子最高處,那雙眼睛高高在上地自上而下俯視她,眼裏滿是審視和不滿。
那一瞬間,張鹿幾乎都要感覺坐在箱子上麵的不是個帶隊老師,而是什麽未知空間裏關底處的bss了。
那種渾然天成的壓迫感,簡直把老師對學生的血脈壓製拉到了滿格……
馬老師的臉色因為他們擅自跑上山還遭遇了泥石流黑成一片,張鹿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不敢多嘴,安安靜靜在邊上縮成鵪鶉,等到管紅雁下來之後才悄悄鬆了一口氣。
管紅雁沒有注意兩人之間奇怪的氣氛,馬老師又用那種挑剔的審視目光看了管紅雁幾眼,最後在她紅色的頭發上不虞地皺了皺眉頭。
接著後麵從山上下來的李仁,江金明,還有雲廣,無一例外都遭受到了這種奇怪的待遇。
馬老師把他們從頭看到尾,一副我就不說話等著你們誰先開口的樣子,雲廣向他說完那個所有人商量好的借口:他們是上去做自然地理概況調查的,馬老師對此也沒有做任何回應,隻是稍微抬了抬眼皮,意思是聽見了。
雲廣隻好退回來聳了聳肩。
不管怎麽樣,反正解釋他是解釋了,至於帶隊老師什麽態度,那他就沒轍了。
畢竟學生擅自跑出調查區域還差點在山體滑坡中出事,這要真的有人在裏麵受傷,帶隊老師要擔的責任肯定很大。
馬老師隻是不說話冷暴力他們已經算是很好了,這要換個脾氣不好的,恐怕這會已經開始罵人了。
山上最後的兩個人下來的很慢,等到魯長風身後的佘莫楚到了平台上,調查隊員全部到齊,坐在箱子頂端的馬老師臉色才稍微好了一點。
張鹿本來就有點怵他,經過下午那個眼神之後更覺得這個帶隊老師怪嚇人的,見到他忽然出現在身後,下意識氣勢就先短了一截。
帶隊的馬老師朝著她走過來,然後在張鹿無意識的畏懼眼神下對著佘莫楚說道:“你過來一下。”
“我?”佘莫楚詫異地站直了身子,他在這樣的高壓下居然還能維持他那副懶懶散散的沒骨頭樣子,“老師你找我有事啊?”
他一邊打著哈欠一邊跟在馬老師後麵走了。
隨著馬老師的離開,張鹿才感覺周身都要被抽空的空氣鬆快了一些,她皺著眉頭看向周圍什麽異常都沒有的隊友們:“……你們有沒有覺得,馬老師不對勁啊?”
她好歹也是經曆過不少探索的老隊員了,別的不說,抗壓能力還是有的,但是這次麵對這個帶隊老師,居然會無意識的產生畏懼的情緒,甚至還有點發怵,這也太奇怪了吧?
再怎麽說,一個因為學生亂跑而生氣的老師,能做到這個程度嗎?
“啊?我沒感覺啊,”管紅雁和魯長風一樣粗神經,“他不就是在生氣嗎,換我我也生氣啊,我們差點死山上。”
“是有點不對勁,”在場的隻有李仁肯定了她的話,他滿臉感慨的感歎,“他居然沒有罵人隻是冷暴力我們,這修養也太好了。”
換他,他反正做不到。
“要是正常情況下的帶隊老師帶學生出去出了事,那職業生涯就完蛋了,”江金明也肯定道,“他叫佘莫楚出去,肯定是要把人一個一個叫出去罵,待會就要罵我們了。”
“是這樣嗎?”張鹿一頭霧水,“你們真沒感覺他壓迫感有點強?”
“沒,”李仁肯定道,他很相信他對於氣息的感受,“馬老師壓迫感還有在山上的時候還挺強的,但是這會估計消了不少氣,剛剛進來的時候就隻有臉色不好看了。”
張鹿還是有點疑惑:“那……那行吧。”
難不成,剛剛那種奇怪的壓迫感,隻是衝著她一個人來的不成?
那邊的魯長風沒有參與他們的話題,早已經打開任務麵板算了起來:“小鹿姐,你這所有初級精通全部ain得要多少積分啊?”
基金會商城內的所有奇跡琳琅滿目,初級精通和初級精通之間的價格也不一樣,能夠把這些全部集齊,除了收集癖之外也沒別的答案了。
“記不太清了……好像挺貴的吧,”張鹿拋開腦子裏的疑惑,回答魯長風道,“你加一下?我記得我花了好幾年才ain完的。”
院門外,隔著一道紅牆,在所有人想象裏正在被馬老師單獨批評的白燼述,正在極盡所能的給邪神順毛。
“您叫我出來是有什麽事情需要傳達嗎?”他眨眨眼,硬是把一雙可怖的豎瞳做出了一副虔誠順從的愛憐。
懷嘉木:“沒有。”
隻是因為在他的概念裏,明明一開始這個信徒就已經把一切都獻祭給了他,為什麽他不像是過往那些信徒一樣,而是把他召喚出來之後就像是什麽也沒有發生一樣立馬把他丟在了一邊,去和那些所謂的隊友待在一起?
這讓他有一種不能理解的憤怒。
“那您是在生氣嗎?”眼前,這個引起他憤怒情緒的豎瞳青年語氣無辜,“和我有關?”
該不會是佘莫楚的降神引來了什麽奇怪的東西,然後和他打了一架吧?
不然這邪神在生什麽鬼的氣啊?
懷嘉木不著痕跡往後仰了仰,才在這雙眼的注視下又回答道:“沒有。”
邪神本來是充盈著不能理解的憤怒的。
但是在接觸到他的眼神之後,那種情緒就忽然消失不見了。
這是一個和之前那些人全然不一樣的奇怪信徒。
他獻祭了一種奇怪的情緒,然後又說山外的世界也隻不過是虛假的世界之一,他要救自己出去。
奇怪信徒眨了眨眼睛,語氣疑惑:“既然都沒有,那您叫我出來是為了什麽?”
邪神卡頓了一下。
是啊,為了什麽?
在這令人尷尬的沉默裏,白燼述甚至十分貼心的開始給邪神找台階下:“我懂了,您放心,我絕對為了傳播您的信仰上刀山下火海萬死不辭。”
“……你不會死,”這樣一番慷慨激昂的發言後,懷嘉木居然皺起了眉頭,語氣也流露出一絲不滿,“你要是死了的話,可以進入我永恒的時間裏,也可以換一副新的皮囊,想要什麽樣的隨便選。”
他今天物色了很久,但是那群隊友裏麵並沒有他滿意的。
之前的信徒都是自己選擇好了目標才來找他祈禱的,他從來不知道選一個合心意的皮囊是這麽困難的事情。
短短一句話,聽的白燼述暗暗咋舌,懷嘉木這個意思是就算他死了,也可以換個皮囊複活?
永恒的時間裏又是什麽東西,上個空間的時停?
“可是我又不是為了更換皮囊才成為您的信徒的啊,”在他麵前,那個奇怪的信徒垂了垂眼,明明和上個空間內見到的不是同一張臉,可卻都一樣漂亮又可憐,“這些我自己就能做到,我當然是為了您。”
和為了離開上一個副本。
和為了拿你的同步率降低當工具人。
當然,後麵就兩句就不需要說出來了。
白燼述善解人意地停在了最具有迷惑性的部分上。
“而且這幅皮囊不好看嗎?”被甜言蜜語轟炸完成的懷嘉木低頭,對上一雙含著祈盼的眼睛,“我以為您會喜歡。”
過了好一會。
小院紅牆外,傳來一句想裝作毫不在意,矜持又生澀的聲音:“……喜歡。”
現在有一個壞消息和一個好消息。
白燼述眨了眨眼睛,在心裏默默道:
壞消息是,自己似乎為了離開上個副本,從上個空間裏放出來了什麽不得了的東西。
祂擁有著一片永恒的時間,而操縱時間在基金會高端空間內都是排得上名號數一數一的規則,絕對不是他這個普通人能染指的。
而自己則為了離開副本成為了祂的信徒,讓祂單方麵把自己劃入了所有物的範疇內。
他惹上大麻煩了。
好消息是,這是個純情戀愛腦傻白甜。
祂超好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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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院內所有人按照之前的順序很快分配好了房間,熱心老鄉幫忙從山上移下來的箱子裏麵有不少隊員們的個人物品,還有些調查隊們在山上采集的樣本。
那個在山上放著的小發電機也被搬了下來,小院裏當然沒有插頭,最後所有人還是不得不靠著這一個小發電機來供電。
等到收拾的差不多,大叔又端著那個熟悉的盤子走了進來。
看見門口的白燼述的懷嘉木,他還熱心的招呼道:“馬老師,你清點完那些樣本了啊?那一起吃飯。”
大概是因為午餐的關係,今天大叔帶來的倒不是前幾天的白粥鹹菜了。
一鍋熱騰騰的白米飯被放在了中間,旁邊還有些簡陋的炒菜,和那些看不出是什麽植物的鹹菜。
白燼述拖著懷嘉木坐下,不知道邪神需不需要吃飯,反正他是需要的。
“嚐嚐,嚐嚐,”大叔熱心地給所有人碗裏夾了一筷子鹹菜,“這個是我們家裏醃的,我媳婦的手藝。”
“還有一罐是我的醃的,還沒到時候,”大叔一邊熱情地夾菜一邊算了算,“大概後天才能開壇,到時候我給你們帶點來,你們要是喜歡的話,就可以多帶走一點。”
李仁痛苦地夾起一根鹹菜,小心翼翼地用牙齒咬了一點。
要是有選擇的話,他肯定不想吃的。但是佘莫楚和雲廣都分析,這種鹹菜可能會發出信息素對“香菜”進行驅逐,他就不得不吃了。
一口鹹菜半碗飯,李仁受不了似的輕輕搗了搗張鹿:“能看出來是什麽嗎?”
張鹿微微搖了搖頭:“不能。”
被做成鹹菜的野菜都已經除去了所有根莖,隻留下來了適合食用的菜葉部分。而在醃製的過程中,這些菜葉部分又經過了大量的淘洗和擠壓,時間一久,早已經失去了原來的樣子,她的植物精通隻有初級,根本認不出來這是什麽。
“那你明天上山能確定嗎?”李仁又小聲道。
要是能確定這是什麽的話,那他們接下來幾天就不用吃這個鹹菜了,隻需要把那種野菜隨身攜帶就好。
“我不知道,”張鹿用筷子翻了翻碗裏的鹹菜,也小聲回答,“很可能認不出來。”
太難認了也。
她為了觀察這種鹹菜到底是什麽植物,隻能裝作一副特別愛吃的樣子,夾了不少在碗裏,現在這些鹹菜全部都堆疊在一起,讓她的臉色也分外痛苦起來。
在場的所有人,除了佘莫楚之外,真的有人能吃得下這種鹹菜嗎?
她一邊想,一邊控製不住地把視線投向了佘莫楚的方向。
那個豎瞳青年果然照常發揮,像是根本嚐不出來這個鹹菜的味道一樣,麵色平靜地一口一根,簡直讓人看的牙酸。
也不意外,張鹿默默在心裏想,佘莫楚這個人豎瞳,又是冷血動物,還看不見靜物,那他像蛇一樣沒有味覺非常合理。
太合理了。
而在他的旁邊,坐著被大叔一齊叫進來吃飯的馬老師,大叔正在熱情地給他夾菜,馬老師居然也就坐在那裏,冷著一張臉,和佘莫楚一樣一口一個鹹菜。
等等……和佘莫楚一樣?
張鹿瞳孔地震。
佘莫楚沒有味覺,帶隊老師也沒有嗎?
或許是她維持著這一副姿勢想了太長時間,大叔轉過頭,看見她碗裏絲毫沒有動的鹹菜了然道:“哎,我知道你們城裏麵的都吃不習慣我們這些雜花野草的,我兒子帶出去這些鹹菜,他舍友也不吃。”
“舍友?”佘莫楚從碗裏抬起頭。
“我兒子說舍友的意思就是那個什麽……宿舍裏一起住的同學,”大叔以為他沒理解這個詞是什麽意思,解釋道,“宿舍就是學校裏學生一起住的地方,誒你們不也是大城市來的嗎?也不知道嗎?”
“叔你誤會了,”雲廣微笑著接話,“我們就是好奇,在這住了好幾天,還沒見過您兒子呢。”
“見過啊,哪沒見過,”大叔奇怪地摸了摸後腦勺,“你們來這的第一天就見過啊。”
第一天就見過……還是個學生……
這不就是那個司機第一天的時候提過的,他們這個山村裏唯一考上大學的人?
幾個隊員們對視一眼:“叔,你兒子學醫的啊?”
“對啊,”大叔驕傲道,“你們也是大城市的肯定知道,他現在在北京的大醫院,工作可忙了。”
“本來前幾天說是放假回來了,結果不知道為什麽,剛剛回家還沒待多久就又匆匆忙忙走了,”一說起自己孩子,大叔控製不住的就開始絮絮叨叨,“這工作我看也不好,醫院裏一說要你趕緊回去,你就得回去,也不管是不是剛到家,領導也不知道通融一下的,說好三天的假期……”
“叔,”看他一提起這個就跑偏了話題,魯長風趕緊把話題轉回來,“我們剛才忘記問,你之前說的那個山洞是怎麽回事啊?”
“溶洞裏麵也有你們的祖墳嗎?”
“這個你放心,絕對沒有,”大叔一聽到和開發景區有關的話題就立馬直起了身子,一副生怕景區不能開的樣子,拍著胸.脯保證道,“我們這邊祖墳的位置都是在山上的小山洞裏麵,絕對和溶洞無關。”
“以後要是開發景區需要遷墳的話,我們絕對服從安排,”大叔配合極了,“我們村裏麵大家的工作都已經做好了,到時候開發景區,要我們做什麽就做什麽。”
“就是這個……馬老師啊,”他看氣氛正好,小心翼翼地看向帶隊老師,“這個山體滑坡,不會影響景區吧?我們山裏不常有這種情況的,這次是意外。”
他當然知道調查隊在山上遭遇山體滑坡不是小事,這次景區開發是整個村子裏麵的大事,要是因為這個耽誤了後麵的發展,那他們就不知道到哪哭去了。
不光是他想問這個問題,村裏的其他人也想問。
“不會。”帶隊“馬老師”抬了抬眼皮,淡淡看了他一眼。
“那就行那就行,”大叔鬆了一口氣似的,聲音也重新有了底氣,“那你們今天下午在這裏好好休息,我們就去清理山上的路,保準明天不會耽誤你們的工作!”
“馬老師我們商量了一下,你就在村長家住,村長家有小一層房子,前幾天開著車上去送物資的就是村長兒子。”
原來那個司機他爸是村長。
吃過午飯,大叔帶著桌上的碗出了小院,院內的隊員們也準備開始下午的調查了。
早上發生了泥石流,現在調查隊員們肯定是不能上山進入溶洞了,所有人幹脆分了一下區域,挨個去從老鄉嘴裏套話,看能不能問出有關於時間逆流或者頭蓋骨被掀開這種離奇死法的內容。
“我們分頭行動,我跟雲廣去問有關於時間的問題,”管紅雁最先開口道,“村裏到處都是醃鹹菜的壇子,我不在的話應該也不會有‘香菜’出現。”
“那我和李仁去問問祖墳,”江金明指了指自己腦袋,“好歹怎麽說我也是在它嘴下死過一次的人,說不定能聽出來點新線索。”
“我就不打聽這些了,”張鹿點開自己的任務麵板後台,“我去問問那些村民醃鹹菜的野菜是什麽菜,看能不能找到完整的植株,晚上的總結就先不用考慮我了。”
那剩下的白燼述和魯長風自然就是一組。
張鹿本來是想和佘莫楚一起行動的,畢竟她還得打著對這裏的民俗特產非常感興趣的幌子去問鹹菜有關的內容,但奈何她剛剛想開口,就接觸到了旁邊帶隊老師冷冰冰的眼神。
她十分順滑地把即將出口的話又咽回去了。
不知道為什麽今天帶隊老師看她這麽不順眼,但她最大的優點就是不多問不作死,惹不起她還躲不起嗎。
佘莫楚拖著下巴懶洋洋,一副懶得動的樣子:“那我就和腸粉一起吧。”
“剛剛那個大叔不是說馬老師在村長家?”他半合著眼睛,“我去看看村長那有沒有村史什麽的東西。”
一行人分工結束,大家都各有各的任務。
村裏到了下午,出了太陽停了雨,院子裏麵湊在一起談話的村民也多了起來。
不同於以往的正常偏僻山村,這個村裏留下來的青壯年勞動力並不少,隻不過大部分勞動力都去修那個被泥石流壓垮的橋了,剩下的一部分裏又有不少因為今天突發的山體滑坡,所以去清理上山的道路。
好在不是農忙時節,村民們也對開發景區的準備工作充滿了熱情,他們作為政府派來的調查隊伍在村裏行走,村民們都是有問必答,態度十分熱情。
可惜大部分村民嘴裏都打聽不出來什麽,他們所知道的也就是自己祖輩生活在這裏,早幾百年前的時候村子是從山裏麵遷出來的,大家的祖墳往上數幾代,都在山裏麵的山洞內。
問及有關於鹹菜的問題,答複也和大叔的差不多,這是一種這裏的飲食習慣,他們已經習慣這麽鹹的醃菜了。關於這種野菜流傳下來的說法就是春天清肺,後麵慢慢演變,也就演化成了一年四季餐桌上都有的常駐食物。
打聽了一下午,所有人最後在小院裏麵匯總信息。
管紅雁整個人半靠在樹上:“我倆問了一圈,這個村裏關於什麽時間逆流的內容一概不知,連個像樣的傳說都沒有。”
她今天在外麵耐著性子跟村裏的老人打聽了半天,愣是什麽也沒問出來。
虧得雲廣脾氣好,老人上了年紀,普通話水平也不好,她聽一句猜三句,感覺自己的腦細胞要比探索任務的時候消耗的還厲害。
“村子裏的老人文化水平不高,”雲廣解釋道,“我們想從民俗傳統神話傳說這方麵下手,但是什麽都問不到,他們這邊沒有什麽特殊的傳說,也沒有特殊的信仰和特有的文化。”
就是一個很普通的山村的樣子。
“我們也沒有。”李仁和江金明也一無所獲。
“村裏人隻知道山洞裏麵是舊祖墳,至於裏麵埋了誰還有死法就一概不知了。”
李仁頭疼地撓了撓腦殼:“他們這個舊墳的時間太久遠了啊,都已經不是一代兩代的問題了,我們去轉了一圈,村子外麵的墳地上都已經有好幾輩了。山洞裏的那個坑得往祖上十幾代去追,你問我祖上幾代怎麽死的我都抓瞎,別說十幾代了,這肯定問不出來什麽。”
“不過也不排除村民有意隱瞞消息的可能,”江金明在邊上補充道,“如果真的之前出了什麽事,他們為了保證景區的順利建立,瞞著我們也很正常。”
而且現在建景區是村裏的第一要務,建了景區之後這個又窮又偏的地方就能富起來了,要是真的有什麽,肯定舉村上下瞞著他們這些外地人。
“我知道那個野菜是什麽了。”張鹿是唯一有突破性發現的,她手裏捏了個看起來蔫嗒嗒的草,“就是這種野草,我挨家挨戶問過去,說我收集植物標本,最後有家人從牆角縫裏麵給我找出來一個上次醃菜掉進去的。”
最後發言的是魯長風。
今天下午,和他一起去村長家的時候,魯長風簡直見識到了一種和他奧哥成鮮明對比的打聽消息方法。
他願稱之為狐假虎威威逼利誘法。
一進村長家的門,佘莫楚開門見山就是:“何村長,我們來查一下村史。”
村長莫名其妙:“查這個幹嘛?”
“評估安全性,”魯長風本來想學著他奧哥的方式套近乎,結果被前麵的佘莫楚一把壓下來,他站在前麵,半合著眼睛,配合上這幅語氣簡直讓人想打他,“短短幾天,又是泥石流又是山體滑坡,何村長,當時你們叫我們調查隊來時候,可沒有說你們這是個事故高發地帶啊?”
村長一聽這話就急了,也顧不得這人不禮貌的態度了,趕緊賭咒發誓道:“我從小到大就是在這村子裏麵長大的,別說泥石流了,就是山體滑坡,這都是我活著以來見過的第一次,我們這片地方要是經常有山體滑坡,那我們怎麽可能住的下去啊,我們不早搬了嗎!”
“哦?”佘莫楚在前麵,語氣淡淡,“可是我聽說你們這村子不就是從山裏搬出來的嗎?”
“誰給你說的!”村長脖子都紅了。
佘莫楚沒有理他的憤怒,繼續維持著那副樣子道:“你們這樣的項目我們不敢接,供不起這一尊大佛,要是建好景區再出事,到時候你們瞞著政府不說這裏是地質災害多發區,是要負法律責任的,你們全村都要蹲監獄的。”
【草,剛剛攝像頭在所有人裏麵轉了一圈,大家都是在和和平平打探消息,雲廣甚至在給人家上了年齡的老奶奶打水,怎麽一到你佘莫楚這,畫風就不對了啊?】
【我也想不來佘莫楚一臉溫和給老奶奶捶背的畫麵。】
【草,小楚狐假虎威有一手的。】
【要不是我知道你們是探索隊的,我就要以為你說的是真的了。】
【看把人家村長嚇的。】
村長的臉刷一下就白了。
祖輩代代在山裏麵本分種地的人,那裏聽過會進監獄這種話。
“我們這真不是地質災害多發區,”他磕了一下煙袋子,嘴上的話也磕絆了起來,不自覺對著麵前這個比自己小幾十歲的學生恭敬起來,“領導,我們真不敢騙你們,我們這村子十幾年都安全的不得了!你們去山裏麵看,隨便看,我不說謊話的。”
“你就說因為什麽搬的?”白燼述抱著胸,抬了抬眉毛。
“這、這我真不知道啊,”村長看起來是真的不清楚,著急地直轉圈,“那山裏搬出來都是十幾代之前的事了,我們也從來沒聽說過因為什麽,有記憶的時候就在這了啊,領導你這不為難人嗎?”
白燼述給魯長風使了一個顏色,魯長風立馬會意上前。
“那個何叔啊,別介意啊,”胖子臉上笑嗬嗬的,那道本來看著嚇人的刀疤在這時候也顯得比佘莫楚要和藹可親多了,“楚哥呢,他就是這麽個性格,要是咱們項目出事肯定大家都好不了。”
“您就跟我們講講到底為什麽會搬出來就行了,村史裏沒有,這突然搬村子總得有點傳聞吧。”
【一個紅臉一個白臉,妙啊。】
【城裏套路多。】
【魯長風估計從來都沒想到過他的臉能這麽和藹可親過。】
“這個……”村長結巴了一下,“這個我們有說法,但從來沒人求證過,我們從來也沒當過真啊。”
“什麽說法?”白燼述施壓道,“你先講就是了,你要騙人可要被法律追究責任的。”
“不騙人不騙人,我們這之前流傳過一種傳染病,村子就是因為這個搬出來的,”村長磕磕絆絆,“那些得了病的人全部都被留在了村子裏麵,然後沒得病的人就出來了!”
“傳染病?”白燼述是真沒想到有這個進展。
“嗎?”魯長風下意識接道。
“不是,不是,”村長很用力地搖搖頭,“很早了,幾百年前了,那時候我還沒出生呢。”
“據說死了很多人,我們這裏偏,江湖郎中也不願意進來,最後當時的村長為了安全,就把村子從山裏遷出來了。”
村長期期艾艾,看著白燼述道:“真不是因為泥石流,真的,領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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