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謝映皺著眉開始醒轉時，葉韶才戀戀不舍放開曲泠的尾巴。
    曲泠趕快把尾巴和耳朵收起來，見葉韶已經麵色如常，猶豫片刻還是開口。
    “謝國強啊。”他躊躇道。
    葉韶麵無表情，感覺自己已經詭異地接受了這個設定，“哎，在呢。”
    “以後別摸別人的尾巴。”曲泠把臉背過去，整理自己因為打鬥而淩亂的衣服。
    葉韶：
    “那我自己也長不出尾巴啊。”她理直氣壯道。
    曲泠動作一頓，回頭盯了她半晌，眼神很奇異。
    葉韶：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是葉韶從來不慫，她幹脆盯了回去。
    對視向來是臉皮薄的人落下風，曲泠很快別開了視線，鬱鬱地接著整理領口。
    葉韶覺得自己贏了，心情很好地伸了個懶腰。
    她身姿纖細，動作又隨意舒展，看上去像一隻貓。
    懶腰伸到一半，聽見曲泠聲音很悶，“對於絕大多數妖來說，尾巴是很私密的地方，摸尾巴下一步不是求偶，那就是要你死我活了。”
    葉韶手臂伸在腰後一頓，“你在催我求偶”
    “夠主動啊，老婆。”
    曲泠聞言急眼，一個猛回頭，“不是！”
    回頭看清葉韶這個動作，曲泠一頓，然後又一個猛扭頭，把臉別開。
    葉韶：“謔。”
    小同誌，頸椎強度夠高的啊。
    “我意思是，”曲泠欲言又止幾次，最後很煩躁地嘖了一聲，“你能不能不要做這個動作！成何體統！”
    “從你嘴裏聽見體統還挺奇怪的。”葉韶笑，她伸好懶腰坐正了，歪著頭梳頭發，“怎麽，你吃這一套”
    曲泠語塞，悶悶轉回來，“我是說，別亂摸別人尾巴。”
    葉韶覺得奇怪，怎麽成複讀機了，“可我真的長不出尾巴啊。”
    “別、人。”曲泠咬字像是從牙縫裏憋出來的一樣，“本座當然知道你不懂妖族規矩，別人就不知道了。”
    連本座都出來了。
    葉韶光速抓住重點，“那就是我以後可以隨便摸你尾巴”
    曲泠一下子紅了耳尖，整個人往後退，“當然不是！”
    “好了，先說你的劍。”為了打斷葉韶，曲泠連忙轉移話題，親自把葉韶劍撿回來。
    “還給你。”葉韶聳聳肩，沒有去接，“我沒錢出租金的哈。”
    曲泠把劍往葉韶手裏塞，“這已經是你的劍了。”
    “不著急，”他笑，“等你死了，它就會回到青丘。”
    葉韶：怪不吉利的。
    不止幻蛾，妖族其實都不畏死。
    妖與人不同，妖存在於族群。
    如果妖死了，它的妖力與所有的一切，都會回歸到族群，滋養它的族人。
    “比如剛剛那個幻蛾，”曲泠一邊注意謝映有沒有醒，一邊小聲和葉韶解釋，“你把這裏一小群都給殺了，那麽它們四散開的妖力就會回歸到它們剩餘的族人身上。”
    中間也許會有損耗與溢散，但是終究，死亡的訊息會和妖力一起回到它們族人身邊，化作它們的一部分。
    “所以，如果殺到最後一隻幻蛾，”曲泠聲音有些凝重，“它就會很強。”
    葉韶恍然。
    難怪人類修士這麽嫌惡妖，卻也不敢真的去剿妖。
    這不就和養蠱一樣。
    等等，想到這裏，那曲泠
    曲泠看見葉韶的眼神，有些勉強地提了下嘴角，“所以我說我很強。比所有人都強。”
    隻是他離開繼承秘境的時候，玉石俱焚的打法讓他經脈幾近破碎，哪怕青丘的妖力如山海般深遠，他也不敢一次使得太多。
    不然走火入魔都是輕的，當場經脈寸斷爆體而亡也不奇怪。
    【宿主，快安慰他！】係統這個時候跳了出來，【刷好感值的時候到了！】
    葉韶懶得理它，托著下巴道，“那劍呢”
    曲泠似乎覺得自己剛剛的表現有點難為情，連忙把自己腰側的寒劍抽出來，和葉韶的劍並排擱在一起。
    原本單獨拿著不覺得，這麽放在一起去看，發現兩把劍出奇相似。
    隻是曲泠的劍長些，古樸些。葉韶的劍輕些，雅致些。
    “和我的是對劍。”曲泠說，“我叫濯月，你的叫洗星。”
    葉韶：“這誰見了不說一句我們天生一對。”
    曲泠瞥了她一眼，“它們第一任主人是兄妹。”
    葉韶：“打擾了。”
    骨科不行，在某文學城這麽寫是會被編編請喝茶的。
    “洗星能夠勘破外表，找到對手的弱點，”曲泠暗金色的眸子凝視著她，“之前打那隻蛾子的時候，你看見了吧”
    那根脖頸上泛著幽光的白線。
    “而濯月鋒銳無匹，能斬破一切。”曲泠說，“當然，吞吃妖力也是很厲害的。”
    葉韶表示理解，“那我就拿著用了”
    “用啊，它都認主了。”曲泠笑，“你那一嗓子夠厲害的。”
    葉韶謙虛一笑。
    曲泠：“我沒誇你。”
    葉韶拳頭硬了，她歪嘴一笑，“鴨頭，你狡辯，我不信。”
    曲泠：
    正當兩人氣氛逐漸走向小學生吵架時，謝映終於醒轉了。
    下一秒，葉韶就撲了上去，“謝哥哥！”
    曲泠：
    剛剛醒過來的謝映：
    葉韶捂著臉光打雷不下雨，“嗚嗚，謝哥哥你終於醒了，我好擔心你。”
    全是技巧沒有感情的表演震撼到了謝映，他下意識看向大殿裏唯一站著的曲泠。
    曲泠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沉重搖頭。
    謝映：
    他把葉韶扒拉開，動作僵硬，“謝道友，自重。”
    “你不要欲拒還迎。”葉韶說，“欲擒故縱的小把戲隻能玩一次。”
    識海裏，係統跳腳，【叫你勾搭男主，不是叫你調戲男主！】
    【你是什麽中年霸總嗎！】
    你就說我有沒有勾搭吧。葉韶擺得很坦然。
    這邊的謝映被葉韶這麽一折騰，本來還有些昏沉的腦袋清醒了，回過神來連忙去看邊上的宿棠月。
    宿棠月縮在他身邊，細細眉頭舒展著，像是做著美夢不願醒來。
    葉韶出主意，“你把額頭貼上去，進幻境裏把她喊醒。”
    謝映聞言，橫了她一眼。
    身為應天宗大師兄，他早就把這兩個天賦不錯的孩子視作自己未來的師弟妹，自然不放過任何一個上課補充常識的機會。
    “幻境誕生於識海，而識海是修士最私密的地方。”他說，“哪怕道侶也不會貿然進去。”
    “一是本能的防備很強，二是隨便在裏麵動什麽手腳，都會造成數不清的隱患。”
    “我修為強於棠月，倒是不怕她傷到我，”他沉吟道，“隻是我怕我也受幻境影響，不小心傷到她。”
    “這樣，”謝映解下腰間的沸宵劍，遞給葉韶，“要是我一會兒有什麽異動，你就一劍捅我身上。”
    “好嘞。”葉韶接過劍，已經開始物色往哪裏捅了。
    第一次捅人，怪不好意思的。
    謝映被她直勾勾的眼神弄得有點無語，朝曲泠點點頭後，就把額頭貼上了宿棠月的。
    他口念法訣，額間綻放出一個小小的法陣，麵色明顯變得蒼白了些。
    嘴角溢出一點點鮮血，他渾身一震，已然進入了宿棠月的識海。
    葉韶看看剛醒又馬不停蹄昏過去的謝映，若有所思地看向曲泠，“曲泠”
    她進曲泠的幻境可是格外絲滑，神清氣爽。
    曲泠嘁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