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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銛之塚崇說讓他離原主的便宜弟弟遠點,可自從後媽死了,原主爸發瘋進了精神病院,小律秋就如人間蒸發般再沒出現過。
“春春……”
“春春!”
竹內春回過神就看見小律媽媽拿著發焦的鍋鏟正用擔憂的目光看著他,下一秒額頭貼上一隻濕漉漉的手。
“出什麽事了嗎春春”
竹內春張了張口,最後隻是笑笑,“我來幫忙吧。”
他的廚藝比起十指不沾春的前富太太還算有得救。接過燒焦的鍋鏟竹內春俯在盥洗池用鋼絲球一點點刷,費了點時間讓它恢複原貌後,擦幹水漬開始炒菜。
小律媽媽抱著手立在櫥櫃上看他,竹內春假裝不知道,等炒完三個菜後後背都濕了。
“雖然瘦了,但還跟以前一樣愛出汗。”小律媽媽抽出手帕,給他細細擦過後端起菜坐上了餐桌。
公寓很小,雖小卻被婦人布置的溫馨十足。
客廳的窗台上擺放著新鮮的花束,嬌豔欲滴的不像要入冬的樣子。
“你最近是不是去賭場了”
夾菜的手一頓,竹內春抬眼就看見小律媽媽如初的神情,遲疑了會老實點頭。
“身上有錢嗎”
“有。”他解釋,“之前跟伏黑合作過,想靠這筆錢做點事。”
小律媽媽沒說什麽,臉上是欣慰的笑,眉眼溫柔,伸手又夾了幾筷子菜到他碗裏。
像平常人家的慈母,絲毫看不出富家太太的做派,飯間東拉西扯了陣直到深夜各自躺進房間。
他確實在賭,不過是做有把握的買賣。
通過係統的驗算,無論馬還是球,隻要可以驗算的投入的錢十拿九穩能狠賺回來,但這樣的收益到底不長久,在發現前桌隻是把小律春當做朋友後,竹內春虛心請教了下,對方便給他介紹了一個人。
鳳鏡夜雖然隻有7歲,比原主小一個年級,但絲毫不妨礙他手裏揣著日本股市數個點,頭腦聰明十分精通計算,這大概就是高度的不同吧。
普通人終其一生也難達到的教育水準。
對方看在銛之塚崇的份上願意幫忙,說了幾個穩定的股點,教他什麽時候該出什麽時候買入,有了這筆穩定收入,竹內春稍微安心了些。
等積攢了第一個一千萬他沒有去找伏黑甚爾,而是開了個新賬戶交到了小律媽媽手裏。
“給我的”
“嗯,看你一直在忙著公司的事,雖然不多但想幫點忙。”
自從破產後,小律媽媽一直在籌備東山再起,沒日沒夜跑項目,聯係從前結交的人脈,顯而易見雪中送炭的終究少。
無法形容小律媽媽的神情,回過神竹內春已經被她抱進了懷裏,渾身僵硬著直到滾燙的熱意打濕了肩頭,耳邊回蕩的全是婦人欣慰又開心的叨絮聲。
啊,其實這樣也不錯。
竹內春覺著體味一下親情也沒什麽不好,但係統卻不認為,總是明裏暗裏提醒他不要忘記正事。
又一個新年。
算起來的話,這是他死後經曆的第四個年頭了。
被小律媽媽趕出廚房後,竹內春伏在窗台上,吹著冷風與係統說笑。
“我的屍體該爛了吧。”
“按照時間來看確實呢,但是我們有讓一切重頭的能力,所以宿主大大不用擔心”
係統一如既往說著活潑的話語,在漆黑的空中升起煙花那瞬,毫無起伏的機械音在他腦海裏大聲說道:“新年快樂春春!”
像摘了玉米又掉香蕉的猴子急忙補充:“是竹內春哦,不是小律春!”
竹內春啞然失笑,眼裏流露懷念,他已經好久沒聽人這麽叫過自己了。
年一過,他如小律媽媽希望的那樣考了所不好不壞的學校,這樣的成績卻惹得婦人滿臉都是幸福的光。
“我兒子真出息!”
這是小律媽媽最愛說的話了。
大年那一晚竹內春沒有老實呆在家裏,相反他偷溜出來拿著禮物去找伏黑甚爾了。
顯然殺手是不可能固定呆在一個地方的,那處殘留著他們生活痕跡的公寓轉租給了別人。
意料之中的事情,竹內春並沒有多失望。
禮物送不出去又不想傻兮兮的帶回,便在大街上隨手送給了陌生人。
過了段時間他靠積攢下的錢買了私家偵探,二十四小時獲取伏黑甚爾的蹤跡。
他們隻短短相處了兩個月,可竹內春卻對他有著極其深刻的認識。
要耐心一點,用軟脆的榛子殼去打破那麵厚牆。
接到對方受傷的情報時竹內春正在大學的階梯教室。
已經入春,冬季卻仍有殘留。雪露漸融,天地在一片陰霾中,沒多久下起了綿綿細雨。
他穿著盤口羊毛外套,脖頸上圍了圈毛茸茸的米駝色圍巾,白淨的休閑鞋踏進一片泥水裏,撐著雨傘停在渾身是血的獵物麵前。
拜對方所賜,他學會了等待。
從前竹內春是最沒有耐心的那一個,喜歡偷懶,各種意義上的偷懶。時常冷著臉不想做表情,也不願多說話,因而造就他總是分不清場合的暴言。
排球社的前輩們遷就他,大魔王及川徹不會百分百配合,甚至出於逗弄的心情老會拿這點特殊刺激他,但最後都會玩笑的將人捆進懷裏揉亂頭發。
而班級裏流傳著他可憐的身世,所以直言直語也總能被輕易諒解。
少年人心中顏既正義,更何況他本身也不壞,托一張討巧的臉,總有人嬉鬧著要惹他臉紅。
目光清澈,鮮紅在白皙的肌底上如花開般蔓延,單純的樣子是長大後再不會有的。
這是伏黑甚爾醒來時看見的畫麵。
小律媽媽的工作室漸漸步入正軌,開年後他們搬了家,雖然隻是從簡陋的小公寓搬到了設施齊備的大公寓,比不得過去金碧輝煌的別墅。
如同某種執念,小律媽媽全身心投入進了工作中,家裏再難見著她拿鍋鏟跳腳的樣子。
“渴嗎”
竹內春捧著溫水杯,使了點力把人攙起。
伏黑甚爾的眼睛比從前更深了,仿佛泥潭般被各種紛雜的色澤充斥,可隨著閉上再睜開,裏頭就隻剩一片死水般的靜。
他對這個意外沒有作過多的表示,喝過水後唇色紅潤了些,瞄了眼身上的繃帶,如從前那般惹怒這個小少爺。
“手法半點不見長。”
竹內春也不堪示弱,“辛苦掙那麽多還沒命花,你這是何必呢,小可憐。”
小可憐三字咬得極輕,言語上的不屑,那張乖巧的臉卻半點輕視也沒有,伏黑甚爾笑了聲,懶洋洋道。
“嘴巴還是那麽欠。”
“彼此彼此。”
僅僅半年,兩人卻分別成長了不少。
竹內春更瘦了,臉上的嬰兒肥變成了圓潤的瓜子臉,眼睛很大,黑白分明像林中的鹿,站在開放式廚房,身上穿著灰白的家居服。
屋裏暖氣足,他赤腳踩進水漬裏,秀氣的眉微皺,沒一會鬆開,開始攪粥,伏黑甚爾沒有表情的看著,直到熱氣騰騰的菜端到麵前來。
“你這樣子很容易死的,小少爺。”
竹內春看他一眼,哦了聲,接著嘴欠:“看見阿貓阿狗我也會救,別自作多情啊。”
再次被比喻成小可憐伏黑甚爾終於露出不耐的神情,沒一會眉頭鬆下,恢複成麵無表情的模樣吃了口粥。
“難吃。”
“那你快點好起來。”
像是某種許肯,第三天伏黑甚爾腰間係上圍裙,高大的身影俯身在廚房洗菜。
“真好吃。”竹內春毫不吝嗇他的讚美,因為吃到滿意的食物,眉眼彎成了一道月牙,看著十分傻。
伏黑甚爾沉默著,摸出兜裏的煙盒,香煙幹巴,淋水後又皺成了一團,沒法用了。
他盯了會,轉手扔進了垃圾桶,和著一堆生活殘渣進了回收車的嘴。
那之後他開始吃糖果,竹內春時常抱著課業坐在客廳,地上沒地毯,不怕冷的坐著,一雙眼苦仇大恨的盯著課題,一會翻資料,一會將柔順的頭發抓成雞窩頭,伏黑甚爾親眼見著幾根黑亮的頭發從空中飄下,最後落在他的腳背上。
電視的聲音吸引不了注意,他利著眉頭,十分煩躁的喊住他:“你怎麽那麽蠢。”
“哈”竹內春不敢置信,滿眼都是課題摧殘我,你居然還在這說風涼話。
伏黑甚爾移開視線,語氣冷硬,“有那麽重要”
學習有那麽重要
“不然呢完不成課業影響學分,畢不了業我喝西北風去你以為都像你……”
“啊真是抱歉。”伏黑甚爾摁滅了電視,盯著他麵無表情道,“我沒怎麽讀過書,算起來是個文盲呢。”
屋子沉靜下來,沒多久伏黑甚爾進了房間。
他們睡在同一個房間,等竹內春寫完作業,進房間休息時發現屋子漆黑,伏黑甚爾沒開燈,可能是睡著了。
盡量動作小聲點翻出換洗衣物,等洗完澡出來,已是深夜。
小律媽媽終於突破了不歸家的總時長,吞了口涼水,竹內春進了臥室。
房間不大,單人床其實能擠擠,但何必呢,那會八千八百萬對方都讓他睡地板,總不能因為一個傷患的原因讓其睡床吧。
盯著伏黑甚爾頭頂42的幸福值,糾結了會,他還是開了口。
“伏黑。”
沒人應,但殺手怎麽可能毫無戒備的睡著。
“伏黑,你上來睡吧。”
夜裏靜,竹內春清晰的聽到一聲笑。
不明含義,他也不想懂,話也說了人來不來他管不著。
身體往裏麵輾了輾,許久後,都快睡著了身側忽然陷下一個洞,一陣窸窣後他被人摁住肩,粗辱的撬開了嘴。
濕熱的舌頭像蛇一樣卷過口腔,最後一點甘甜被人蠻橫汲取後竹內春終於回神了。
怎、怎麽回事
睡衣被撩起半截,等布繭的大手握在腰上,緊抓他後方淺淺的窩時渾身一震。
“你幹嘛!”
“不是你想嗎。”
男人不帶憐惜的將他壓在床上,力道野蠻,竹內春反抗無效,平整得躺在床上仿佛一條任人宰割的魚,伏黑甚爾在他上方戲謔著說。
“報答費。”
接著不等人說話一口吻住。
布滿胡渣的臉,毛茸茸的刺得人難受,竹內春的推拒成了邀請,亂踹的腳被大力分開,睡衣一路下滑,滑到了床底,熱氣肆無忌憚的卷了一室,男人有力的手將渾身汗津的他撈起。
趴俯著如同一隻雄獅,竹內春在那方滾燙的天底下滿臉鮮紅,眼神無措至極。
沒控製住伏黑甚爾在他耳垂下撕咬,惹來一陣顫抖,竹內春哭出了聲開始瘋狂推他。
“滾開!”
“呼……”
“我不——嗯!”
漸漸酥麻席卷神經,抗拒成了欲語還休,可事情不該這樣發展!
竹內春猛地翻身,抓住枕頭狂砸伏黑甚爾。
“我要的不是這種!”
他要的絕對不是原始的衝動,他要讓伏黑甚爾主動打開心扉,無論是地獄還是天堂,滿目瘡痍還是綠水白雲,無論哪樣都有一塊溫暖地讓他進去棲息!
他分明要的不多,卻十足理想與貪心。
伏黑甚爾不再靠近,黑夜裏看不清表情,從聲音來聽平仄得不含悲喜,他仿佛看盡了世間磋磨,回憶起接手這個委托時,送到手裏的有關小律春的生平。
“你救我。”
“不就是為了這個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