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第17章 我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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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宿儺,你哭得好像一條狗】
    閉上眼,烈火仿佛近在眼前,兩麵宿儺奮力撲抓,試圖將咒術師從火舌裏撈出來,可火焰蘊有靈力,一經觸摸便是穿骨的疼痛。
    到最後不僅什麽都沒抓住,還令自己受了傷。
    世人大喊“剿滅”口號,對負傷的他窮追不舍,也不知道殺了多少,衣襟都髒了才終於回到原點。
    兩麵宿儺又做回了那個令人膽寒的王,被女人們環繞,大口喝酒,大口吃肉,仿佛一切都沒有改變,可隻有在萬籟俱靜時才會想起那些惹人作嘔的癡纏與愛語。
    憤怒被時光磨成了灰燼,他厭惡著痛恨著,到最後卻連那人的長相都記不清了。
    而無論何種樣式的夢到最後都與一場大火融為一體。
    “盯著我幹嘛”
    見人不說話,宿儺便伸手攥住他的下巴,“臭脾氣和誰學的,問你話不知道回答”
    卻不想咒術師竟然大呼起臭小鬼的名字!
    兩麵宿儺當即黑了臉,粗糲的指頭直探唇縫。
    竹內春下意識咬住,等明白咬住了什麽就撞上了兩麵宿儺稍霽的臉色。
    呸的一口,他將指頭連著唾液一起吐了出去。
    宿儺氣極反笑,翻身壓製他,變本加厲的將指頭深入幾寸。
    竹內春掙脫不能,曲腳去踹,剛揭起一小塊的腿又被推了回去,宿儺扣緊他的手,緊貼的胸膛能夠感應到彼此洶湧的心跳。
    “滾——”不等破口大罵,竹內春就感到一陣呼吸困難。
    他媽的,虎杖悠仁絕對長胖了,這體積壓得他不僅翻不了身,還硌的骨頭疼!
    兩麵宿儺樂不可支地摸起他的臉,哼道:“加油加油”
    徒然壓在身上的男人猛然一顫,伴隨一句頗有怨念的“臭小鬼”,虎杖悠仁接管了身體的控製權。
    他似乎還沒有明白現在是怎麽一回事,等摸到一手細膩的皮膚後猛地坐起身。
    光線昏暗的房間,竹內春滿臉是淚的衝他說:“我,我想上廁所。”
    等人從廁所出來,虎杖悠仁抿緊嘴問:“他對你做了什麽嗎”
    “沒。”
    答得太快了反而有種欲蓋彌彰的感覺,虎杖悠仁擰著眉,好久才喔了聲。
    “這是哪”
    “五條老師家。”
    竹內春朝四周打量,裝潢複古的地下室,沒想到五條悟會買這種類型的房子。
    “那個……”
    仿佛洞悉他的顧慮,虎杖悠仁解釋道:“你現在和我一樣,被五條老師藏起來了。”
    並不是錯覺,虎杖悠仁對他非常冷淡。竹內春有些無措的站在原地,慌亂間看見自己身上的t恤,張口問:“衣服是……”
    “你殺過人嗎”
    實際上他早已從老師口裏得到了答案,但虎杖悠仁還是不願相信,一定要等人醒來後親口問一遍。
    竹內春垂下眼,也因此錯過了虎杖悠仁泛紅的眼眶。
    “我……沒有。”
    “這樣嗎。”
    空氣一時間安靜下來,沒多久聽到房門關上的聲音,竹內春有些茫然地抬起頭。
    屋舍空空的,除了必要的家具什麽都沒有,地下室尤其寂靜,就好像他空落落的心。
    原以為重逢時會有喜悅,再不濟得到一個擁抱,一些細碎溫暖的關心,可現實的悶棍打得他措手不及。
    是了,像虎杖悠仁那樣非黑即白的人怎麽可能接受他這個“喜愛撒謊”、“殺過人”,甚至是捅傷七海建人的戀人。
    盡管這個戀人的身份還沒有正式確定。
    曖昧階段好比一盤散沙,如果不好好維係就會說沒就沒,站了許久才想起來要把自己倒飾一下。
    裝飾得可憐又悲慘,才能引起虎杖悠仁的同情心。
    推開門,尋著黑暗朝床邊走,可他真的太笨了,算計一通卻敗在了自己腳下。
    咚一聲,竹內春摔倒在地,幾乎同時台燈亮起,虎杖悠仁坐在床上看著他。
    竹內春有些委屈,但沒忘記自己要使心機,但是膝蓋太疼了,眼淚都不用擠就流了滿臉。
    虎杖悠仁僵硬了瞬,在他濕漉的注視下慢慢站起身。
    “摔到哪兒了。”
    “腳趾和膝蓋。”
    虎杖悠仁走過來,像抱小孩似的把他提到床邊,叮囑道:“我去拿藥。”
    等再進來看見他抹眼淚的樣子覺著十分好玩,唇邊的笑意沒有維持太久,他走到床邊,打開木塞命人將腿抬起來。
    在親近的人麵前竹內春會有些嬌氣,他晃了晃腿還沒抬多少呢又縮了回去。
    虎杖悠仁坐下來,撈起他的腿放在自己的膝蓋上,黃褐色的藥液在手心流淌,抬眼看他,“揉了”
    “輕點。”
    細皮嫩肉的程度和自己完全不一樣,意識到這點虎杖的動作更輕了。
    氣氛不像之前那麽冰冷,隨著手掌一圈一圈的揉動,骨頭漸漸發出一陣濃烈的炙熱,有些癢。
    竹內春試圖抽回腿卻被虎杖悠仁一把抓住,褐黃的藥水便在踝骨處勒了一圈,形式腳鏈。
    “你喜歡我嗎”
    虎杖悠仁在心裏說就算騙我也沒關係。
    麵對他的直白,竹內春有些窘迫。
    燈光下虎杖目不轉睛地看著他,那雙眼睛竟比星星還要亮,比太陽還要赤誠。
    實際上虎杖悠仁並沒有表現中那麽平靜,他拚命放緩的呼吸令每一次換氣都顯得漫長無比。
    為什麽會在這個時候問這種話題竹內春想不通,但也知道這個時候拒絕一定會讓對方失望。
    “喜歡。”
    抓住腳踝的那隻手騰地收緊,竹內春並不討厭這種觸碰。
    “所以我們已經在交往了對嗎”
    這話聽著有些奇怪,要知道以前談起這類事虎杖絕對會因為害羞而支支吾吾,或許是那場死亡讓他成長了。
    竹內春不安的點頭,“嗯。”
    微薄的唇瓣上翹露出尖尖的虎牙,虎杖悠仁鬆開手,“好了。”
    將藥瓶封蓋後他離開臥室,沒一會兒抱著床毯子進來。
    等關掉燈,臥室陷入一片昏黑中,竹內春睡在靠牆的位置,地下室的深夜氣溫較外麵冷一些,卷了卷身上的薄被,他強打起精神準備應付他的提問。
    可虎杖悠仁……什麽也沒問,
    “你要找我借錢”
    一覺睡到晌午,竹內春頭發四翹的坐在客廳正與剛來的五條悟說話。
    虎杖悠仁忙著煮飯,鍋碗瓢盆發出一陣還算愉快的聲音,在五條老師時不時的驚呼中,兩麵宿儺尤其針對的讓他離鶴見春遠一點。
    “你是說他是你的對象”聽了半天總算明白過來的虎杖悠仁奇怪道,“就算是這樣,但那也是幾千年前的事了吧。”
    “他現在又不認識你。”
    “誰說——”
    “悠仁飯好了嗎”
    虎杖悠仁甩掉手上的水漬,回頭應:“可以了。”
    “臭小鬼。”兩麵宿儺頗為陰戾的警告他,“想活命就識趣一點別碰他,否則下次遇見咒靈我可不會像上次那樣幫忙。”
    “無所謂。”虎杖悠仁冰冷的說道,“就算是死我也不會把他讓給你。”
    矮桌上除了壽司外,還有竹內春最愛的麻辣小火鍋。
    與五條悟四處找水的窘境不同,吞下一口裹滿辣椒的牛肉卷,竹內春落下了誇張的眼淚。
    “如果我是女孩子,一定會嫁給你的悠仁。”
    虎杖悠仁露出開心的笑容:“還有粉條,要吃嗎”
    “要要要!”
    一來一往,氣氛已然沒有昨夜的生疏。
    五條悟大口吞下橙汁,等辣味淡卻他撈起壽司,沒吃兩口盯著竹內春問:“該不會這段時間光顧著逃跑,連飯都吃不上吧”
    “是啊是啊,”竹內春拚命點頭,“隻等老師您大發慈悲借點錢,我就能擺脫窘境成神了。”
    這話從剛見麵就在說,五條悟耳朵都快聽出繭子來了。
    “神真有那種存在怕不是按實力決定,”他眯起眼,“你想變強然後呢要做什麽”
    “請別把我想的那麽壞。”
    “哪有,老師我啊可是充分的相信著你們哦。”
    瞧見他鬆動的神情,五條悟湊近道:“快點告訴老師為什麽刺傷娜娜明”
    “……你先借我錢。”
    五條悟捏著墨鏡腿,思慮了片刻道:“要多少”
    在“千億”二字響起的同時虎杖悠仁嚇掉了筷子。
    “千千千億”
    麵對虎杖“神啊上哪兒來那麽多錢”的表情,竹內春吞下嘴裏的肉丸應道:“我問過了,千億隻是一個宏觀概念,你口頭上許諾就行,不一定要作出付款動作。”
    五條悟挑了挑眉,推測這或許是某種新型束縛,不過比起咒力約束更像是被洗腦的教徒。
    他伸手感受了把竹內春的腦門,溫度正常,人沒壞。
    “我相信你這段日子在逃難,甚至連飯都吃不起的話了。”五條悟悲憫地看著他,擦去眼角不存在的淚,“就我家老宅子來說,全部賣掉也隻能抵去零頭吧。”
    “但老師有辦法對不對”
    虎杖悠仁十分懂得捧場精髓,“真的嗎,五條老師能拿出千億日元原來咒術師這麽有錢嗎!”
    “隻要努力工作悠仁也可以哦!”
    出自咒術界最強的大餅不是尋常人能吃的,虎杖悠仁後知後覺的看著他。
    “口頭承諾的話也不是不能試試。”五條悟說,“把我全部的錢都給我的學生鶴見春!”
    大聲念完後眨眨眼,興奮的看著他:“怎麽樣怎麽樣有效果嗎成神了嗎”
    竹內春點開成神麵板,上麵的資產進度條絲毫未動。
    他放下筷子,衝兩個好奇寶寶說:“失敗了。”
    五條悟瞬間露出無趣的表情:“果然是騙小孩的。”
    既然打心裏認為是騙人的,你這個二十八歲的男教師還能像喊變身口號一樣念出來可真是不容易啊。
    沒多久竹內春放了筷子,他來到客廳,撿起一張光盤放進dvd,隨著電影開播,身後響起了收拾餐具的聲音。
    銀發男人來到身旁坐下,就著遠處的刷碗聲問:“為什麽殺人”
    電影是一部懸疑片,夾雜著複雜的人性,他像是看入迷了,對五條悟釋放的咒力視而不見。
    “老師和你一樣,曾經以為靠自己的力量就能解決一切問題,可是……人的精力是有限的,鶴見春,你是由我帶來高專的,於情於理我要對你負責。”
    五條悟遇見過很多身世淒苦的人,伏黑惠不是第一個,鶴見春也不會是最後一個,這世界最不缺的就是被命運折磨的人,
    少年的神情隱沒在昏暗的光線中,看過來時一雙瞳仁漆黑卻又意外的清澈。
    他說:“我沒有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