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我不會試圖摘月 觀眾:臥槽菲特的素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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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下一秒!係統立刻將a567的99+拋到腦後!
    它激動盯著a567聊天窗下一層的新特關窗口,被時老師標注成vv的消息氣泡旁跳出幾個來信提示紅點。
    最新跳出的縮略消息讓係統炸出快樂小煙花。
    :【…】
    …
    :【我注意到你寫的雌蟲都很熱情開朗,他們的軍銜和軍功你參考的是曆史資料,性格素材是來自你身邊的軍雌嗎】
    :【約書亞的前後反差我很喜歡。】
    係統看得簡直心花怒放。
    它不停地點頭,自言自語:“對的,對的!對的!時老師的確細細解剖了a567的性格來做角色設定,複盤用的筆記本寫滿5頁紙!啊啊啊啊,時老師時老師!您的故事計劃成功啦!!成功啦!!原著男主要比原著開場還要更早被官配的性格吸引!!”
    它在時寸瑾萬籟俱寂的腦域裏團團轉,超級超級想要回複此條消息,想回想到語音故障,自言自語變成亂碼機械音。
    但,係統一直沒有去點vv的對話框。
    因為時寸瑾沒有任何反應,他躺在脫落發黑的血肉膜衣上,一身血汗,頭發濕黏,皮膚薄嫩如蟬翼,膚層下的血管骨頭和內髒隱約可見,虛弱血腥。
    這是係統見過時老師最最最脆弱,最接近死亡的時刻,一口氣都能嗆死這個狀態下的時寸瑾。
    它想起時老師曾說過的一句話:在這個世界我隻相信你,請別讓我感到不安。
    係統努力忍,不停地忍,忍得主推原著男主he的核心算法都快燒起來了,才控製住算力沒有去點開vv的對話框。
    在這個世界上,隻有時老師能帶我走向完美的終焉,要忍耐,要忍耐,要聽命令,什麽無授權行為都不要做。
    係統反複清理算法緩存,瘋狂編程新的指令,終於把核心算法裏[首要接觸原著男主]的程序優先級壓下去。
    它在時寸瑾安靜的腦域裏翻滾兩下,自顧自地高興兩聲:“嘿嘿!時老師!好耶!我成功了噢噢!”
    係統切回直播後台,翻了翻時老師的存稿,字數還有很多。
    時寸瑾從不在現實留底菲特故事的相關紙質記錄,他有做筆記手賬的習慣,但隻是過手癮,紙質記錄當晚就會燒掉,真正的記錄一直存在係統裏。
    要不是為了模仿菲特的種字速度,開播的第一秒,係統會把時寸瑾此次定好的存稿全發出去。
    自周五晚20:55開播至現在已經過去3小時,係統放了二萬字的存稿。
    時寸瑾進入成長周前交代過係統,如果網站沒有來警告、賬號突然被封、主管dl致電等等情況下,打賞流水金額不夠預期,係統可以多發幾章存稿刺激觀眾消費。
    菲特計劃成功啟動進入二階段,時寸瑾仍需要源源不斷的資金現錢來當底本,優秀的士兵隻有錢堆才能培養出來,羅密歐上尉的真實性全靠慷慨的金盧支付和軍用貢獻點堆積而成。
    [室友]和未完結的[軍醫]已經為主播菲特賺了很多錢,但仍然不夠。
    係統今晚發出的二萬字原本已經割夠時老師定下的預期資金數目。
    可,原著男主發的消息令係統激動難耐,考慮到時老師說的靈活應對,係統抽出米蘭視角的後續章節,繼續往直播間裏種字。
    …
    【竟然還有稀奇,前幾次都是二萬字止步】
    【#菲特公開叫板首都盟#】
    【說起公開叫板這回事兒,你們知道知識頻道前幾天出現的模仿風潮嗎有寫愛情教程的專家轉線上直播模式,還邀請了幾位ed級的閣下做特邀嘉賓!】
    【不知道,上周忙死了,南十字星區爆發獸潮,半個蟲族的軍團都在往那趕,加班加得想死,誰還有心情觀察那群飯桶。說說。】
    【ed級閣下真的假的他們竟然願意授權線上公開露麵】
    【也就連線0分鍾吧。去圍觀了一下,不行,沒菲特這邊好。那群專家寫得核心換湯不換藥,ed級閣下線上0分鍾隻回答兩三個問題,還不如攢攢軍功繼續抽狂歡節的門票,至少狂歡節還能有機會和閣下交換握手禮,那群專家開直播,真就把撈錢寫臉上。】
    …
    菲特今晚留下來:
    […
    之後的一個月,約書亞沒有再來第二軍團的新駐地。
    非常合理。
    第一軍團的駐地距離第二軍團的新星區坐標極遠。
    當年的第一軍統治黑洞之門的東轄區,第二軍原駐紮在北轄區,駐地星區與第一軍比鄰,所以北轄區的胡蜂基地被衝垮的第一時間,第一軍立刻組織救援。
    不然,下一個遭殃的將會是比鄰的第一軍主駐地星。
    前一個月,約書亞能以救援防護之名合理地在第二軍駐地周邊巡邏出沒。
    異獸襲擊既是危機,也是機遇。
    在第一軍幫忙防護巡邏的一月內,所有被斬殺的異獸都被第一軍拖回自己基地榨油,包括胡蜂軍就近獵殺的部分。
    這也是合理的。
    那時軍團與軍團之間從不聯姻,保持種族血的純粹,友邦關係脆弱,第一軍團提供臨時保護的代價就是掠奪第二軍駐地附近的異獸資源。
    第二軍主基地遷移至小熊星座後,距離黑洞之門有五日行程,距離第一軍也是。
    第二軍安全了,約書亞就再沒理由在我身邊遊蕩。
    客觀且誠實地說,當年的我,心中的確產生了幾分悵然。
    …
    …約書亞,別貼太近,請坐好。
    …
    當年的約書亞像閃耀又危險的彗星,以我絕對想不到的方式降落在我的生命中,在我平淡的半生裏胡來一通,燙出晶光閃閃的痕跡,讓我接觸到世界不可思議一部分。
    一些上了年紀的過來蟲會說,年輕時不能遇到太過驚豔的存在,不然後半生都要麻煩了。
    按照我原本的蟲生軌跡,我最多隻能活到40歲。
    這些年來,我頻繁給自己做腺體手術抑製荷爾蒙素分泌,這也是在抑製我的精氣神與生命力,而軍醫的繁重任務更是加重身體負擔,我估算過壽命,作為一個“中等蟲族軍醫”,日夜操勞,40歲進入死亡衰落期也夠了。
    算一算,在我還剩0年好活時,約書亞蠻不講理地闖進來,的確令蟲難忘。
    …
    什麽
    不,我沒有去找他。
    我的確產生幾分難辨的悵然,也的確為約書亞身上的吸引力、真誠、純粹而產生動搖。
    但我之所以能安穩走到部門主管的位置,正是因為我始終能理清自我,堅持自我。
    動搖這個心靈特性在所有生物身上都會存在。
    但認清動搖,保持本心,堅持本心,方才是蟲生的坦途之道。
    動搖並不可恥,可恥的是動搖之後,追尋明知錯誤地選擇前進,最後毀蟲毀己。
    於當時的我而言,約書亞助我良多,並且的確替我守住性別秘密,沒有因此提出任何過分要求,在這般幹淨且真摯的沉默友好下,我如果再去利用他的精神不穩定,利用他的天賦和權勢來為自身牟利,這才是可恥的。
    …
    [筆者認為,也許一開始就該分開采訪。]
    [米蘭先生一旦說到真情流露之處,約書亞先生總是激動無比,慷慨又快樂地送上親吻與蹭貼。][真該分開的,米蘭先生從不阻止,筆者認為他樂在其中。]…]
    …
    【要不是前麵采訪段透露米蘭閣下已經活過60,菲特,不把你炎上都對不起我這些年在軍團練出來的拳頭。】
    【艸!約書亞怎麽又跑了!他!你!菲特你別太過分!約書亞連逃跑都能吸引米蘭閣下他的!約書亞的原型素材到底是哪個軍雌!你最好捂死一輩子別揭露!】
    【約書亞的原型很可能是曆史上的克羅地亞之星,那位中將也是年少成名,是曆史書裏唯一短壽的高等種中將。】
    【…這筆記越記越惱!約書亞一激動就狂吻米蘭閣下,還是在公共場合我要是這樣幹,閣下身邊的禮儀官馬上就要給口頭警告,並且減少接觸次數啊!】
    【我懂了,這波,這波是#菲特公開叫板法庭禮教古板#!!!】
    【真的笑死,合著法庭和首都盟全身敏感點是吧】
    【菲特這段寫得真是有點何不食肉糜了,閣下從來不缺雌蟲討好捧著哄,熱情擁吻和激動貼蹭隻會招來閣下反感。本來軍雌就很難成功申請約會,菲特這段根本就是誤導指向!】
    【放的屁,也不看看采訪時期的米蘭閣下和約書亞多少歲,他們起碼結婚30年。公開場合熱吻怎麽了怎麽了人家是真情熱吻,前麵那個熱吻怕不是逮著閣下的手和嘴一通亂啃!】
    …
    […
    失禮。
    …
    所以,當時的我沒有繼續聯絡約書亞。
    我們本就該是兩條不相交的平行線。
    如果再聯絡,觀察他,我不確定我是否能維持本心。
    我並非聖蟲。
    我同樣有惡劣的心靈特質。
    控製他對我而言過於簡單,以至於我一刻都不敢放鬆思緒去想他。
    他有家族親友,有過硬的實力和軍功,隻要嘴緊,他犯什麽病,第一軍團都會傾盡全力治療他。
    我想,約書亞也不會傻到在軍團議會裏暴露。
    百萬次的未來,盡管他忘得隻剩“米蘭克萊門”是完整的,那也是一筆相當恐怖的秘密財富。
    他如果說出來,唯一的去向隻會是實驗室。
    第一軍團離開的那晚,我在辦公室裏靜坐半宿。
    仔細考量,確定他生命裏最大的變數隻可能是我。
    ……
    掌握未來,當一個先知者為自己牟利,並且所有代價和麻煩都會有蟲承擔處理,多大的誘惑
    這個誘惑建立在摧毀一顆明日之星之上。
    我幹坐半宿,刪掉了約書亞留下的聯係方式。
    ]
    【…如果約書亞的參考原型真是克羅地亞之星,這個故事還挺諷刺的。】
    【菲特向來膽大,他是真不怕得罪法庭係。】
    【不是每一位閣下都是米蘭,那麽問題來了,米蘭閣下的素材參考的是哪一位閣下拜托,稍微透露一下名字吧,我逢年過節給這位閣下燒點好的,這位無名閣下的性格素材真的又讓我相信高等閣下會有愛了。】
    【你們怎麽就確定這些主角背後真有原型啊】
    【沒原型怎麽寫就說卡羅爾閣下和米蘭閣下的思考邏輯,你能在雌蟲和任何一位已知的閣下身上找到總不可能是無中生有吧!所有誕生之物都必將有跡可循!菲特又不是神,他不可能憑空捏造。】
    …
    […
    他不來,我也不找。
    我的生活回歸到胡蜂軍團遭逢大難之前。
    遷移駐地後,醫療部九成的部門主管都申請休假,把剩下的活交給學生們去做。
    兩次遷移帶來的蟲口戰爭損耗幾乎把胡峰軍團的醫療部門拖垮了,大家都很累。
    但我沒有申請休假。
    我的學生在第二次獸潮襲擊裏死絕,重帶的學生跟不上我的節奏,我不放心也不願意主動讓大腦放鬆。
    我依舊常駐外科部,直到上級長官親自來勸我休假。
    我擺事實講道理,把目前外科部的缺口告訴長官,長官也沒辦法,隻好拜托我繼續撐一撐。
    因禍得福。
    我的軍階又往上升了一階。
    我在27歲那年,成為準將。
    醫療派係裏史無前例的軍階。
    同事們對此也沒有意見。
    這個部門真的太累,也是真的太短缺蟲手。
    我能頂住這份高壓控製局麵,這份軍功佩戴在我胸上,難道不是理所當然的
    因為基地重建一係列麻煩事,我的授勳日被安排到一個月之後,和同一批在戰爭中大放光彩的軍雌戰友們一塊兒慶賀。]
    【同為軍醫簡直不敢想,米蘭閣下如果靠撐部門升軍階,600年那會我不懂,但是按照現代軍團的晉級製度,米蘭閣下起碼需要肩負部門0%的外科手術,並且失敗率要控製在0%左右。他是進化掉睡眠了嗎】
    【菲特亂寫,他就是個寫小說的,懂個屁的基因等級。】
    【等等你們還記得一個細思恐極的細節嗎約書亞記憶的第一世,米蘭閣下殘疾(打出這個詞都感到心痛)眼睛好像也有點問題,臉上還有傷,但是為什麽喬什科華沙願意硬熬十年不用其他雄蟲血並且還主動去推首都盟的發展有沒有一種可能,米蘭閣下的基因等級在600年屬於聖級別那個級別的dna結合不要求真愛,雌蟲一旦受孕必定能誕下高等a級卵,蟲崽發育周不存在基因滑檔。】
    【他*的還以為喬什科華沙真迷上米蘭閣下了!】
    […
    因為不間斷的工作,我又見到了西奧多。
    他成熟了許多,肩寬骨硬,滿臉風霜,躺在病床上被送進來,皺眉皺的像模像樣。
    小助手們乖如鵪鶉。
    但見到我,西奧多咧嘴一笑,那股傻氣又出現了。]
    【我們的兄弟!鼻涕蟲西奧多!】
    【菲特終於想起來忘在硬盤裏的西奧多!】
    【胡蜂軍團約稿x第一軍團約稿o】【什麽軍醫竟然是胡蜂軍團的約稿不是第一軍嗎】【西奧多雖遲但到!】
    【同樣是重要配角,但西奧多待遇真是我見過最好的,笑死了,全論壇都在憐愛這個小傻逼出場啥都沒幹就被約書亞這瘋狗盯上。】
    […
    我沒笑,麻醉師利落一針下去送他上了手術台,全程處理5分鍾把蟲送走。
    但似乎因為我的手術很高效又成功。
    西奧多半個月內來了20次。
    天哪,半個月也才5天啊。
    哪有這樣折騰自己身體的
    第20次的時候,我沒讓麻醉師打針,讓西奧多享受了一次無麻開腹。
    西奧多痛得齜牙咧嘴,連連道歉。
    他邊道歉邊露出討好的笑容,因為痛,笑容扭曲得難看極了。
    西奧多說,他在獸潮大撤退的時候,被分派到緊急救援任務,前往胡蜂轄區宜居星,保護閣下們成功撤退。
    他救援的那位閣下主動給了他聯絡方式,並且近來他們一直保持每日聯絡。
    他說,那位閣下很好很溫柔,其他兄弟救援宜居星,少不得因為搶險與時間賽跑會粗魯狂放,有另外幾位閣下被胡蜂軍雌們救下,事後因為軍雌們粗魯的動作大發脾氣。
    但這位閣下沒有,西奧多把他救下,扛著他狂奔幾公裏衝回戰甲,救援成功後,西奧多戰戰兢兢道歉,做好接收處分的心理準備。
    可,這位閣下麵顛得蒼白,還在關心他是不是受了更大的傷。
    西奧多說到這裏,衝我傻樂。
    我頓時明白什麽意思。
    那位閣下以為西奧多為救他,鱗翅受傷放不出來了。
    我在手術中向來不愛說話。
    但這次,我突然就問了。
    我問西奧多,那你怎麽回答的
    西奧多說,我直接告訴閣下,這和閣下沒關聯!請閣下不必費心!
    他的聲音嘹亮,因為痛,時低時高,像唱歌劇似的。
    因為我主動詢問,我的一助立刻捧場,一助頗為可惜地和西奧多說:哎呀,你怎麽就老實說了,你要是假裝兩下,這位閣下就對你上心了!為他折損鱗翅哇,多大的犧牲!
    西奧多又說,可是我的確不是因為閣下受傷的!沒必要撒這種一查就破的謊!反倒是因為我的誠實,這位閣下才給我聯係方式呢!
    西奧多得意道:誠實有什麽不好閣下就欣賞我的誠實!那位閣下說,誠實是世界上最不可辜負的品德!辜負美好者和劊子手沒區別!
    我的一助酸酸地說,哈,你是遇到性格好的閣下。
    西奧多並不示弱,他高昂地嗷嗷一聲:那位閣下脾氣才不好!但我的誠實好!所以他才對我好!
    我的一助樂了,快樂表示:好,我記住了,你要是能成,我會在你的婚禮說說這句評價。]
    【胡蜂軍團官方運營胡蜂兄弟,請問你們怎麽看】
    【胡蜂軍團官方運營西奧多萊昂請問這位尊敬的總長,西奧多性格素材來源您是嗎】
    【傳下去!胡蜂總長直言閣下脾氣超爛!】
    【黃蜂軍團官方運營:西奧多萊昂我親愛的兄弟團,所以這就是你申請好幾次約會都沒成功,最後孤寡至今的原因】
    潛水的胡蜂軍團:……(不敢吭聲
    潛水的西奧多總長:…(立刻致電本團軍媒外交部!
    …
    […
    手術後半段,我聽著西奧多和助手們小吵。
    他對我討饒,希望我不要生氣。
    因為我技術了得,如果我生氣,我可以拒絕為西奧多做手術,將他隨便推給哪個學生助手。
    他的死亡風險將直線上升。
    西奧多對我說,他想努努力,在這混亂的遷徙時期衝黑洞之門博一把大的,多賺一點軍功,再往上升一升。
    他因為痛,話講得亂七八糟,我聽得實在耳朵難受,就讓麻醉師給他注射一點麻醉。
    西奧多講話立刻順暢不少。
    他說,那位閣下級別並不高,被救援時一直落在後麵,兄弟們優先選救了高等閣下。
    他說,那位閣下倉皇驚恐,許多軍雌振翅飛過,無蟲對他伸手。
    我的一助聽得皺眉,問了一句什麽情況
    西奧多含糊表示實在沒辦法,那個區域都是高等a級閣下,軍令優先。我半途繞過去救他,回來就被連降兩級。
    西奧多說,我看得實在難受,繞過去救他,送回安全區後他還在發抖。他發抖的時候還不忘詢問我的鱗翅,我就栽進去了。這段時間努努力,爬回校級,到時候申請和這位閣下結婚,也能住在安全一點的宜居星。
    西奧多含糊地對我說,醫生,我不是故意折騰自己,我隻是想更努力讓喜歡的蟲過得更好。
    他開始流口水,話像含在嘴裏問:醫生,我這樣不對嗎
    我對西奧多問,可又仿佛是在問另外一個存在,我問:你這樣會陷入過勞和承擔更大的風險。
    西奧多說:他喜歡我,我喜歡他,為所愛而奮鬥,這就是我的本能和天性啊。
    麻醉讓西奧多陷入昏睡,他閉眼前呢喃:違背天性…怎麽可能做得到…
    我沒再說什麽。
    之後的半個月,我沒拒絕為西奧多做手術。
    我全力救治他。
    西奧多因為我的照顧,仿佛沒了枷鎖,又像多得了十條命,他竟然真的在半個月以內成功晉回校級,並且連跨兩級,攢夠了少將級軍功。
    而這半個月,並非隻有西奧多讓我感到震撼。
    某次上級大會裏,總長宣布,第二軍將要和第一軍進行友好邦交,成為兄弟團。
    這在種族隔閡嚴重的600年無疑是開創性的舉措。
    一個叫做首都盟的組織強勢崛起,新的民生科技和醫療科技敲開十大軍團封閉陳舊的鋼鐵之門。
    胡蜂軍團受災嚴重,戰力一直在降,如果不選擇和這個組織合作,很可能會被另九大撕扯並吞轄區。首都盟作為軍團/係的破冰點,既加固了十大軍團的脆弱友邦關係,也破壞了軍團係時期的絕對統治力。
    這部分你可以回去查查史料,我不在此多贅述。
    總之,半個月之後,第一軍和第二軍為做表率,兩團將此次獸潮之後的授勳大典合並舉辦。
    雙方一同前往某個中立高等星參加盛宴。
    在前往中立星球的旅程中,我不可避免地聽到第一軍團明日之星的傳聞。
    聽說,他率領軍團級武裝衝進黑洞之門,隻用了0天時間,在黑洞之門後的星海成功奪下一顆巨大能源星,殺死那顆能源星上的所有首腦獸,插下蟲族的旗幟。(嗯,是的。這顆星後來成為漫遊者的駐地。)
    聽說,他獨自建立起一條黃金航道,源源不斷地從黑洞之門後送回超高品質的星能原油,高品質的能源油讓第一軍的星海版圖瘋狂擴張,華沙家族幾乎能與第一軍的分支軍團總長平起平坐。(這在當年以家族合盟為單位的軍團係勢力中,相當驚蟲)]
    【艸!終於有一個我知道的曆史素材了!首都盟的黃金家族就是這樣起家的!占了當年的風口優勢,700年首都盟別稱就是黃金之都!】
    【笑死,現在卡許家族連分團總長都沒了,基因滑檔滑得快成為曆史恥辱。菲特這次用的素材簡直殺瘋了!!!】
    【不是有個卡許在漫遊者裏當少將老有名了,20屆第一呢,那個不算】
    【啊,那個不算。圈子裏基本沒蟲覺得那位少將會回去撐卡許家族的門麵。】
    【那個少將不出麵打壓卡許家族在軍團裏的新生力量就已經夠有品德了,換做簡那個寧、貝那個林家的記仇蟲,嗬嗬…十年後軍團裏還有沒有這個姓氏都難說。】
    […
    聽說,他支持新派組織首都盟,占據操控股權接近60%,有錢有權有實力且控製新科技,無數閣下為之沸騰,他們向往這位明日之星,主動追逐他,送情送意。
    聽說、聽說、聽說。
    旅程一共9小時,我在9小時裏重新認識一位傳奇。
    蟲族崇尚武力,慕強是他們天性之一。
    約書亞的名字像空氣一樣包圍著我。
    我想到的卻是,他才剛滿20歲。
    累不累呢
    …
    中立星舉辦的盛典很大,為表兄弟團情誼,隻安排一個巨大的授勳台,第一軍和第二軍的授勳軍雌輪流上去,接受兩個軍團的觀眾注視和掌聲。
    西奧多和我的軍階相鄰,我們一塊兒走了授勳紅毯,他在我耳邊興奮地說,那位了不起的華沙也會來!
    但,直到我和西奧多下了授勳台,也沒見到那位了不起的華沙趕到現場。
    當時的授勳現場非常吵,蟲山蟲海,視線所及之處,全是軍裝。
    我出發前還在做手術,五天隻睡了3個小時,過量的喧鬧社交令我神經難受,反胃惡心。
    我的學生圍在我身邊,發現我麵色慘白,立刻精神抖擻地替我打發那些前來恭賀的軍雌。
    新學生真是除了專業技能,其他什麽都擅長。
    他們很快把社交蟲打發走,送我到會場的某個僻靜之處,那是一條進場要道,距離授勳台大約有三百米,步道兩邊堆滿恭賀大典的花籃。
    花籃組成花山,層疊擺放,我的學生十分精明,他領我到花山中間一處,位置不錯,那裏有個支撐花山的小展台,我站在展台上能看到授勳台的軍雌授勳,別蟲礙於花枝則難以發現我。
    我的學生像條圓滑的魚,三兩下鑽進吵嚷的社交軍雌蟲群裏,過一會兒端回兩杯薑汁氣泡水。
    薑汁水讓我的神經好受許多,我讓他們自己去玩。
    兩軍聯團,莊嚴的授勳儀式被辦成一場半社交性質的大宴會。
    我沒必要拘著學生們發展家族關係。
    我獨自在花山裏站了許久,一直靜靜地望著授勳台上來往的軍雌。
    他們有的年輕,有的成熟,有的麵容留傷、有的英俊非凡。
    我當時可以提前離場的。
    但我沒有走。
    旅程中,西奧多說,那位了不起的華沙已經能晉升中將,也有可能是上將!總之他要成為一個分支軍團的總長了!這場授勳典禮他會來!
    我打算看完這位明日之星授勳再離開。
    當時的我想,就當是留下一個念想,待我的死亡周期年來臨,從記憶裏挖出來回憶片刻。
    我也曾與星星同遊。
    …
    約書亞在授勳典禮還有半小時結束時到場。
    他沒有穿禮儀軍裝,反而穿著一身鋼色機甲作戰服,眉頭皺緊,一到會場就四處張望。
    誰都能看出約書亞華沙匆匆趕場,連禮儀軍裝都來不及換就衝進會場。
    所有蟲都不在意華沙少將今日的失禮。
    他們笑著,舉杯對華沙少將恭賀,聲聲念恭喜恭喜。
    好幾位適齡期的閣下站起來,優雅地踱步靠近這位明日之星。
    我視力很好,看得非常清楚。
    那幾位閣下身姿高挑,優雅美麗,氣質非常好。如果我是雌蟲,我也會…
    …
    失禮,再有一次,你就先避出去。
    [筆者記錄:真該分開采訪]
    …
    我繼續說。
    …我也會心感悸動。
    約書亞很快上授勳台。
    他大概是這場大典裏唯一一位不尊禮,卻獲得雷鳴般轟動掌聲的軍雌。
    天驕嘛。(笑
    我喝著薑汁氣泡水,看著第一軍的總長為約書亞佩戴代表分團總長的金星勳章。
    心中為這場蟲生意外畫下最後一個句號。
    一切到此為止,我將不會再對這顆星星投入關注。
    這時,西奧多突然從花籃堆成的花山一側鑽進來,我側頭去看。
    他嘿嘿笑著,怪裏怪氣,很幼稚地對我合掌又攤開,像是展示什麽寶物。
    西奧多找來了一排鎮靜用的緩釋劑。
    他是一個保持童真與熱情的軍雌。
    我總是照顧他,他便將我待如親兄弟。
    他說,醫生,我聽你的學生說,你精神不太舒服,我就去找…嗯嗯嘿,我的閣下要了幾支緩釋劑。閣下用的藥品會比軍雌用的強效鎮靜劑溫和許多,我聽塔克說,你好久沒睡覺了,喝兩支
    我相信西奧多不會有壞心思。
    但我也不會注射/食用任何一個沒經過我手我眼的藥劑。
    我對西奧多微笑,接過那排緩釋劑放進了口袋裏。
    因為轉身,突然有一枝花掃到了我的額頭。
    我站的位置到處都是花籃,薔薇科和百合科,還有許多我不認識的花朵,它們都被修成長枝,轉個身,我被這叢嬌客輕輕掃了幾下。
    西奧多傻樂,為我摘下一朵紮進我頭發裏的白玫瑰。
    他說,哎!這花聽說一百金盧一支!我的閣下超喜歡!
    我有些無奈,象征性說兩句:那你注意點,別被發現了。
    西奧多義正詞嚴地說怎麽會幹壞事,手上功夫不停,猛往第一軍團訂購的花籃裏偷玫瑰。
    也就是這個時候,我身後嘈雜的社交聲突然陷入一種詭異的靜默。
    一直小聲嘀咕這一朵好看,那一朵好看的西奧多也突然不說話。
    但我真的太累了,我的神經再也抗不住高壓,今日目的均已達成,此地不再有我需求之物。
    我往花山深處走去,想沿著會場步行道快速離場,所以我一次都沒有回頭。
    …至今為止,我都為當時沒有回頭造成的後果無言以對。
    …後來,約書亞對我的解釋是,他進會場時沒找到我的身影,所以隻能盯緊西奧多。他視線跟隨西奧多,在會場入口的花籃堆積的花山裏勉強發現我。
    約書亞解釋,他原本是想忍到授勳典禮結束,再過來找我。
    但就在授勳過程,他看到西奧多靠近我,送了什麽東西給我,又為我摘下發上白玫瑰,看到我們倆穿著相似嶄新的軍製服,肩章閃亮,勳章刺眼。
    他看到我和西奧多低頭私語,在白玫瑰和紅玫瑰的花枝下相視而笑。
    他連授勳致辭都沒能念完。
    …
    什麽回頭看到了什麽
    …嗯。
    當時的我非常疲倦,隻顧離場,會場會出現靜默片刻是很正常的事情,通常是有軍雌要致辭。
    所以我沒當一回事。
    可這片刻的靜默後,我背後又傳來一陣陣海嘯般的嗡鳴嘈雜聲,有誰在驚叫天哪,有誰在驚叫華沙,有誰在驚叫別放槍。
    我聽到放槍警告才驚得勉強醒神,我難得感到迷茫。
    雙軍聯團,誰敢在這萬萬數的矚目下行凶
    不要命還是不要身份了
    我困惑回頭。
    在花枝的間隙,我看到約書亞振翅朝我飛來。
    陽光落在他的鱗翅上,猶如墜落的月輝,不講道理,不顧正反,筆直地朝我飛來。
    驚訝喧鬧的言論似海似山崩,約書亞飛越浪尖與山崩,撞入花叢,連花帶我一起抱著飛走。
    值得慶幸,那些花擋住了我。
    …
    我嚇壞了。
    他一停下我都不知道我在哪。
    那時我不僅感到驚嚇,一陣前所未有的怒火從我心中燃起。
    他怎麽敢在那種場合,那般隆重盛大的場合做出這種錯誤的亂來選擇
    他怎麽能、怎麽能這樣行事
    我一直都不是好脾氣的蟲,我所有學生和助手都被我罵哭過,有一些撐不住早已申請轉調部門。
    我當時瞬間就積攢一肚子髒話和毒液,保證能將約書亞每一句借口撕碎。
    但。
    …
    但約書亞沒有說話。
    他又哭了。
    他抱著我,把臉埋在我胸口裏,悶悶哭泣。
    哭聲一點也不匹配那日的武裝。
    他的外表是銳利而威嚴的。
    約書亞的哭聲細怯悶啞,屬於9歲,顫得令我心慌,讓我想起幼時解剖的第一隻小動物。
    一屆軍團總長怎麽能哭出這種聲音
    我那時清楚知道,絕不能搭話,絕不能再有交涉,絕不能再為他停步。
    不然我所堅持幾月的沉默終將化為灰燼。
    約書亞那會兒就跟能讀心似的,他用那把令蟲心碎的哽咽聲輕輕喊了我的名字。
    那顆9歲的心在我懷中發抖。
    我摘下他頭發裏的紅玫瑰花瓣,應了一聲嗯。]
    直播間的字在這一句停下。
    評論區頓時炸開了花!
    原本評論區正為文中轉折感歎約書亞的不理智,抨擊約書亞上台此劇情是個敗筆,多數觀眾都和米蘭閣下共鳴:臥槽啊!!那種級別的大慶典你竟然完全不在乎個蟲形象啊!你這種蟲成為分支軍團總長,我要是你的士兵已經開始吸氧了!!
    結果!直播文字一停!無數觀眾:
    【什麽聲線能讓米蘭閣下一歎泯怒火?這你不展開寫個五萬字攻略你是蟲嗎】
    【細怯悶啞解剖的小動物是指瀕死的那種喘息聲線】
    【胡蜂族眼淚掉下來,蜂鳴聲線練不出這個效果!我的蜂鳴哨音能幹碎其他種族耳膜,講究聲破物理防禦。這不是胡蜂族的約稿嗎啊菲特你寫點胡蜂能學的東西啊!攻略閣下的“攻”是他的攻擊的攻嗎】
    【年上軍雌的命也是命!】
    【給大家放點實例,感覺是這種。[iiiiiiiiiiii233s]】
    【】
    【合理運用手頭資源(指今年剛成年的弟弟】
    …
    【懂了!我找到訣竅了兄弟們!!我剛剛去請求我的上級打我一頓!雖然上級現在正驚恐地想要把我扭送精神科,但是我搞明白菲特寫的那個聲線是怎麽一回事!要被打得隻剩一口氣!氣道壓迫,聲帶2級撕裂,微窒息的狀態就能發出這種哭唧唧聲線!】
    【不是你們軍雌蟲來瘋嗎】
    【很有挑戰,這就找長官去!】
    …
    …
    霎時,直播停字,星網所及之處,大部分觀眾對約書亞最後的哭哭聲線猜想紛紛!
    畢竟!今晚故事用的曆史素材非常多!不少都是可考究的真實曆史!
    先入為主害死蟲!半數觀眾下意識認為約書亞的哭哭聲線在現實可以實現,且有資料參考!
    評論區徹底瘋狂!
    臥槽!那可是能讓閣下一秒心碎心軟的至高聲線!
    …
    星網無線一端。
    漫遊者基地。
    阿努什卡沉浸在故事裏良久,為約書亞的魄力所震驚,滿腹言語難以言表,他想發消息,但太過涉及自我想法的消息,阿努什卡又不願給那個代發瞧見。
    他坐在房間裏沉思許久,一腔情緒堵得鬱悶,順手點開評論區。
    …
    安靜的宿舍裏突然響起一聲輕輕呢喃。
    “菲特。”
    這一聲低喃成熟、低磁、優雅,屬非常有氣勢的中低音炮。
    阿努什卡腦子裏霎時閃現漫遊者總長滿意的拍拍和誇獎:我看好你!以後大會演講都你去致辭!震懾他們!凶他們!
    阿努什卡:……
    阿努什卡選擇關閉評論區。
    嗬,誰想學。
    五分鍾後,阿努什卡又點開菲特的對話框。
    …
    星網另一端。
    評論區。
    【狼牙小刀:職位特殊,長官出手可能真的被打死,還有其他的辦法嗎】
    【試試同期。】
    【狼妖小刀:也會被打死。】
    【什麽同期那麽猛】
    【這個攻略對地位高的蟲一點都不友好,地位高的年長蟲的命也是命,那個聲線還有別的辦法學出來嗎】
    【瀕死聲線很難吧。】
    【這就取好名字了】
    【瀕死聲線也太難聽了!】
    【哭唧唧聲線你就覺得好聽了】
    【菲特站開盤給約書亞聲音取名字了,兄弟們快去投票決定這個聲線叫什麽!】
    …
    “夾子音。”
    “你說什麽瓦倫丁我沒聽清。”身穿純黑神官服的年長雌蟲溫柔地問。
    瓦倫丁坐在床上,捧著平板怔住,回過神搖搖頭,對老師說:“…我在看他們的評論,很無厘頭。”
    法環星係,貓眼,淩晨0:35。
    “那麽好看嗎”年長雌蟲無奈。“如果不是我來瞧瞧你,你今晚要通宵嗎”
    瓦倫丁搖搖頭:“主要是…嗯,我第一次見到那麽活潑的雌蟲們。”
    年長雌蟲微不可察地皺眉,溫和問:“感覺如何呢”
    瓦倫丁說:“有點新奇。”
    年長雌蟲問:“菲特呢”
    瓦倫丁藏在被子裏的手蜷了一下,他有點遲疑,但還是選擇相信老師。
    瓦倫丁說:“有點在意。他的確沒有犯罪,對嗎”
    年長雌蟲溫和地說:“你是想要他陪伴你嗎”
    瓦倫丁遲疑點頭,“我挺喜歡這些故事,如果他沒犯罪,可以送到我身邊當一位記錄官,以後說故事給我聽。”
    年長雌蟲問:“如果犯罪了呢”
    瓦倫丁有些困惑,他理所當然地說:“那就砍頭啊。”
    年長雌蟲露出微笑,對瓦倫丁伸手,瓦倫丁將智腦環交給老師。
    他說:“晚安,戈貝利爾老師。”
    “晚安,閣下。”
    …
    黑盾。
    係統嗷嗷哭,像找到家的幼崽。
    “嗚嗚啊啊啊,老師,老師!!又亮了一張人設卡!!!就差一位了!!這次這次是從原著男主那邊點開的卡!!嗚嗚!!”
    時寸瑾仍然在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