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陪太子讀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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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散朝後,皇上並未對江茗禹任官的安排做出異動,仍維持太子侍讀。
    雖然皇上對他的直腸子個性有些不滿,但在滿朝文武的恭賀聲中,也隻能啞巴吃黃連,勉強接受。
    三天後,天還沒亮,江茗禹著朝服,奉旨進宮。
    今天是他第一天擔任侍讀,陪太子一起讀書。
    由於江茗禹在太和殿問試的直言直語,已徹底打響了知名度!
    不光是滿朝文武,就連宮裏也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關於他的種種傳言,已繪聲繪影地傳遍宮中每一個犄角旮旯。
    隻是在宮裏,關於江茗禹的主流輿論,還是比較負麵;這點從太監們給江茗禹各種小鞋穿的態度中,不難發現。
    這其實不難理解,敢當著滿朝文武懟皇上的人,太監肯定不會給他好眼色看!
    不過江茗禹自己沒有察覺,倒是跟在一旁的張管家,很快發現氣氛不太對;因為該給新科狀元的禮遇,如打燈籠照路、奉水、奉茶這些,幾乎全都被省略了!
    也多虧江茗禹身旁有張管家在,曾任吏部侍郎的他,對宮裏規矩還是比較懂的。
    要不是張管家早有準備,一路使銀票打通關節,若按江茗禹的個性加上太監的小心眼,估計天都亮了,江茗禹人都還進不了宮門!
    在張管家的陪同下,兩人順利來到太子讀書的地方-文華殿。
    文華殿講堂裏,一張大講台擺在堂中央的二階台上;台下有兩張書案,並列而置。
    此配置一看便知,此間堂,僅太子與侍讀兩人一同授課而已。
    依禮,侍讀要比太子早到。此時文華殿裏,除了江茗禹、張管家外,就剩宮裏太監了。
    公公們正忙著整理殿內。
    幾案、講台、宮燈、太師椅,一樣樣擺置定位;一旁還有另一隊太監,正在準備文房四寶與經史子集等書目。
    “唷……瞧瞧誰來啦,這不是張大人嗎”
    暝公公手持拂塵,陰陽怪氣地問候道。
    “公公言過了!在下已是一介草民,不敢再稱大人。”
    張管家很識趣地自謙道。
    暝公公:“唉呀,誰不知道張大人雖被罷了官,但仍是翁閣佬府上幕賓;稱一聲大人,也不為過呀。”
    兩人一番寒喧過後,與暝公公有點交情的張管家也不含糊,直接開門見山的說:“狀元郎初入官場,還望公公……多多提點。”
    說話的同時,從袖裏摸出一張銀票,悄悄塞進暝公公手掌心裏!
    “唉呀,你……你瞧你說得這叫什麽話!”
    暝公公熟稔地收下銀票,並順勢塞進自己的腰包裏。
    然後接著說:“你我是什麽交情,還用得著說這些!是說……狀元郎跟你是什麽關係竟如此費心”
    “說來慚愧!”
    張管家笑了笑,靦腆地說:“在下……現如今是狀元郎的師爺!”
    “師爺!”
    暝公公恍然大悟後,說道:“那就不意外了。哈哈哈哈……想必是翁閣佬的安排吧。”
    語畢,張管家笑而不語。
    稍後,張管家交代完江茗禹關於伴讀的規矩與禁忌後,再稍微整理一下書案、典籍,便隨暝公公退出講堂,到外邊等候了。
    按規矩,為避免打擾課程進行,授課期間,閑雜人等必須回避,除非接獲差喚,否則直到課程結束,皆不得入內。
    卯時三刻,太子在隨侍太監的陪同下,也來到了文華殿講堂。
    太子今日沒有著正式的朝服,而是身著一件白底金絲團蟒袍。
    這件袍服通體白底,上麵繡著層層金絲團蟒,生動逼真,似真似幻,皎皎白衣之上泛著燦燦金光,煞是好看。
    頭上戴著一頂七星盤龍金束冠,冠上豎立一朵紅絨球,引人注目。
    這頂金束冠飾以七顆金星,象征皇權之高。
    盤龍蜷曲纏繞,顯露威嚴。
    頂上的紅絨球更是標明太子的皇族身份,高高懸起,像朵盛開的紫膠花。
    太子的眉目如畫,氣質非凡,令人不敢直視。
    伴隨著他的步伐,太子的常服在行進中閃爍著金光,吸引著眾人的目光。
    他的出現仿佛將光芒注入人群,令人們心生敬畏和欽佩。這身裝束,無疑是對太子尊貴地位和皇家血脈的最好詮釋。
    “微臣江茗禹,江惺秋,見過太子殿下。”江茗禹一看太子駕到,趕緊起身,循禮拜見。
    經太和殿問試後,太子對江茗禹這人有了初步認識,也對他敢逆鱗皇上這事感到很是佩服!
    “江大人免禮……”太子很是客氣地扶起江茗禹,還說:“聽你口音,不像北方人……”
    江茗禹:“是的,微臣乃南平-東州人是也。”
    “南平……甚遠!”太子接著問:“家人都安好否”
    江茗禹:“回殿下,家人上月底,皆已遷居京城,並安置妥當。”
    “如此甚好。”於是太子又問:“江大人,今年貴庚多少”
    江茗禹:“二十有七。”
    “咦……那你長我三歲!”太子再仔細端瞧一遍江茗禹後,評道:“怪不得江狀元年輕有為!儀表堂堂,有青年才俊之美。”
    “殿下言過了,微臣不過一屆書生爾。”江茗禹自謙道。
    太子:“書生何妨……出將入相,經世濟民者,非讀書人莫屬;我大奉朝一半天下皆由讀書人撐起,爾等皆為國之棟梁。”
    在朝中,不隻當官的拚命想巴結皇上或太子,其實太子也很積極想結交官員,以便將來繼承大統後,手上有批屬於自己的班底可用。
    太子初見江茗禹時,就被他那股敢直言不諱的衝勁所折服;如今再見麵,更是充滿好奇。
    經過幾番交張後,發現兩人不但年紀相仿,且說話投機,還誌同道合,好感度迅速激增!
    沒過多久,老師進殿了。按張管家事先介紹,今日首位講師是鴻臚寺卿,葉宗霖,葉大人。
    隻見葉大人著一身大紅緋袍進殿,兩尺黑髯直掛胸前,舉止幽雅,儀態端莊,活脫脫一個儒家樣板。
    與太子相互拜見過後,隨即走入講台,翻開書本,開始授課。今日講課內容是:中庸之道。
    關於中庸之道,江茗禹過去在東州老家,便聽聞私塾先生講過;今日再聽葉大人複習,更顯精妙。
    江茗禹聽得是津津有味,可一旁的太子卻聽得昏昏欲睡!
    幾次葉大人實在不得已,竟自行步下講台,來到太子身旁,用他那尖細的嗓子叫他起來。。
    開始幾次還管用,但半個時辰後,太子已喚不醒了!葉大人隻好拿著戒尺敲打桌麵,把太子吵醒!
    江茗禹雖然剛開始是還聽得下去,但時間一久,連他也漸漸感到疲倦!
    不得不說,葉大人授課時的聲調,如白噪音般,很快讓人產生倦意,簡直是催眠專家!
    這不禁讓江茗禹對前一任侍讀感到佩服!
    心想:究竟是什麽樣的鐵人,能在這種催眠教學下堅持三年不倒。!
    說實話要江茗禹來聽這種課,不如去和太子下棋聊天,起碼還有收獲。
    要不是皇上的命令,江茗禹肯定也睡過去。
    轉頭再看看太子,太子無所顧忌的睡姿,江茗禹瞬間對他產生一絲憐憫之情!
    作為繼承大統的儲君,每天聽講五個時辰,這種高強度的學習,確實還挺讓人煎熬!
    要論這個葉大人教育太子的效果,實在是成疑。
    江茗禹估計要是三年就這樣過去,自己和太子的文化水平大概會成為宮裏的笑話。
    葉大人是今日課程第一講。
    一個時辰後,換鶴相進殿第二講,又是一個時辰;接著是梅相、兔相。
    最後一講是工部尚書“陸探微”,陸大人。
    直至申正酉初,太子與江茗禹兩人才算熬過這一天,迎來下課。
    完成第一天伴讀的江茗禹,心底暗自感慨:這太子侍讀的工作,也不輕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