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太子來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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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茗禹進文華殿伴讀後,很快就對宮裏的規矩與情況有了更深一層的了解。
    頭半個月,張管家還會陪江茗禹進宮伴讀;半個月後,張管家就不再相伴,放手讓江茗禹自己進宮伴讀。
    按三師給太子課程的安排,每天上課五個時辰,自辰時起,至申時結束,中午休息半個時辰;此課表一連授課五天,第六天休息,每月五個循環,正好三十天。
    江茗禹與太子兩個月伴讀下來,從琴棋書畫到家國大事,是誌趣相同,一拍即合,很快結成金蘭之交。
    江茗禹想都沒想過,世上竟然有與自己如此契合之人,而且還是儲君!
    但有一事令他感到費解,就是太子始終念念不忘前一任侍讀,經常回憶起他。
    前任侍讀是熙隆二十四年狀元“慕容雲海”,太子昵稱他叫“小海子”。
    太子與江茗禹閑聊時,常不經意地提到小海子,一下小海子這兒,一下小海子那兒,在太子回憶往事的言談間,這位小海子仿佛未曾離開過文華殿!
    慕容雲海祖上來自關外,有異族血統,太子與他也是情投意合,無話不談。
    太子說他在得知慕容雲海侍讀屆滿,按律要外調他地任用時,曾一度終日以淚洗麵,亦不能食!
    三師甚至為此,讓他停課一個半月,直到江茗禹出現,情況才獲得改善。
    江茗禹這才明白,為何鶴相當初會向皇上提出建議,讓自己出任太子侍讀一職了;就是擔心太子一個人上課會寂寞,想找個人陪他。
    文華殿的課程不全是文課,還有武課。
    武術教習“獨孤求敗”,字“無名”,是左護都衛-步軍統領,同時也是劍術名門“獨孤氏”的後人;他不但劍法了得,刀、槍、棍、弓也很擅長,是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
    江茗禹與太子兩人不是第一天上獨孤求敗的武課,頭兩個月已先後學會幾套劍法與刀法,今天改上槍術。
    太子自幼習武,功夫底子好,但江茗禹就不一樣了,他真的是一介書生,手無縛雞之力!
    文課部分,江茗禹比太子強,但武課的部分,就比太子差上好一大節!
    今天獨孤求敗一上課,先簡單地耍一套禦槍八法第一法,直槍對馬三連刺。
    兩人有樣學樣地比劃過幾回後,獨孤求敗看這入門槍法很簡單,便循例要求他們倆嚐試對練!
    隻見太子是興致勃勃,但江茗禹卻麵如槁木,有苦難言。
    於是兩人在沒有護具的情況下,持著沒有槍頭的長棍,展開對練。
    隻見太子一鼓作氣,持棍直撲江茗禹。江茗禹以長棍橫擋,“咚”的一聲巨響,兩人長棍相擊,濺出木屑。太子左腳一點,身形一轉,棍子從側麵向江茗禹襲來。
    江茗禹急忙招架,但太子這一棍出手快狠準,力道之大,使江茗禹腕骨一陣酸麻,長棍險些脫手。
    江茗禹麵色一變,心知此棍必然來勢洶洶,自己難以擋得住。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江茗禹想也不想,搶步上前,打算用身體接下這一棍。
    但太子棍法了得,這一棍居然是虛招,突然改道,從江茗禹右側破空而出,直刺江茗禹右胸!
    “啪!”長棍重重擊中江茗禹右胸,發出悶響。
    江茗禹隻感胸口一陣鑽心的痛,江茗禹隨之哀嚎一聲,當場被擊倒在地,久久不能起!
    太子見狀,嚇得將長棍一扔,跑到江茗禹身邊查看傷勢。
    但久經沙場的獨孤求敗緩緩走來,很稀鬆平常地說:“我先看看有沒有傷著肋骨……”說完,立刻蹲下,開始檢查江茗禹的傷勢。
    “要不要宣太醫”太子很緊張地問。
    “不用……肋骨沒斷,但恐有內傷。”
    獨孤求敗檢查完傷勢後,很淡定地說:“這種跌打損傷,軍中很常見。”說完,便喚人傳來藥酒、棉布。
    常言道,習武三分醫。隻見獨孤舟三兩下就幫江茗禹包紮完傷勢,然後再命人將江茗禹抬回家休養。
    江茗禹今日課程,就在負傷的情況下,提早結束了。
    翌日一早,負傷在家的江茗禹,上身,躺在床上;妻子唐玉綺就坐在床邊,拿著棉布,裹著藥草泥沫,準備幫他換藥。
    突然間,管家老謝急衝衝來報。說:“老爺老爺,太……太子殿下駕到……”
    負傷在床的江茗禹,顧不得胸口劇疼,嚇得立刻坐起,吩咐玉綺快幫他準備衣服,好前去迎駕。
    “太子殿下……現人在何處”江茗禹忍著痛楚問道。
    老謝:“老太爺和太夫人見太子駕到,不敢怠慢,已先行將他們迎至前進院稍坐。”
    “他們”江茗禹一臉困惑地說。
    老謝:“就是太子的儀仗隊,少說……也該有個百來人!”
    江茗禹:“快……快快將我扶起,我得趕快更衣!”話音剛落,江父、江母已領著太子來到江茗禹所在的房門口,一聲招呼都沒打,就直接走了進來!
    來自南平東州的江家人,由於家風淳樸,熱情好客,但凡有達官顯貴蒞臨,都是直接迎進家裏,看茶、看坐,好生招待。
    過去在東州老家,最高級別的官員就是縣令,但這回來的是太子,江家人根本沒接待過這種等級的貴客,一時間也亂了分寸。
    江父一聽到太子是來探視江茗禹,沒有多想,就直接將人迎至後進院,登堂入室!
    太子進屋後,直見衣衫不整的江茗禹,一臉驚恐地看著自己!
    還顧不得身上有傷,咬著牙,趕緊依禮跪拜!
    “‘惺秋’有傷,免此大禮!”太子一個箭步,搶在江茗禹膝蓋落地前,將他扶住。
    江茗禹顧不得自己上身半裸,趕緊致歉:“微臣有失遠迎,還望太子恕罪……”說話的同時,還不忘對玉綺使眼色,要她快快給太子、江父、江母看座。
    “不必言罪……本王此番前來,就是想帶宮中禦醫過來看看你。”太子說完,隨即轉身,喚禦醫進屋。然後接著說:“衣服就先不急著穿了,說不定待會還得再脫下……”
    禦醫“李宣仁”與太子熟識多年。
    恰逢輪休的他,剛交班完,即被太子逮著,於是隨太子一同出宮,來到江府。
    李宣仁背著藥箱進屋,坐定後,很熟稔地開始望聞問切,號脈切診。
    先是仔細望著江茗禹的麵色,然後伸出右手,摸向江茗禹的脈門,輕輕按壓。
    李宣仁眉頭微蹙,專注地數著江茗禹的脈搏,許久之後這才放開江茗禹的手。
    李宣仁神色肅穆,似已經通過把脈判斷出江茗禹的病情。
    李宣仁又讓江茗禹仰臥,露出右胸。隻見江茗禹右胸已經腫脹發紅,熱度甚高,輕按之下,江茗禹麵露痛苦。李宣仁看了江茗禹的傷勢,眉頭皺緊,這內傷之重,非常人能承受。
    李宣仁右手食指沾濕銀針,迅速在江茗禹右胸大魄穴周圍刺入幾針,又飛速在右胸膻中穴、足三裏等穴位進針。
    銀針刺入皮膚之下,李宣仁的手指在針柄拉扯把玩,仿佛在操縱線人偶。
    沒過片刻,江茗禹隻覺右胸酸痛感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酥酥麻麻的感覺,似有電流穿梭全身。
    他終於能睜開眼,緩緩呼吸,麵色也稍稍回潤。
    江茗禹讚歎不已,李宣仁的針灸功夫,仿佛神奇。
    李宣仁謙虛一笑,說這是多年來習得的點穴銀針獨門絕技,雖然療效神速,卻也不輕易出手幫人。
    他讓江茗禹臥床養傷一周,這段時間內不要操勞過度,以免影響傷勢的痊愈。
    江父見禦醫李宣仁,妙手如神,竟放膽提出請求,跪地拜求禦醫順便幫江母針灸一番!
    還說她最近總是頭疼,且腹瀉頻仍,不明所以雲雲。
    “不用勞煩禦醫了,微臣有請郎中看過……就是水土不服,並無大礙。”
    江茗禹麵有難色,貌似有些尷尬。
    “不叫事!既來之,則安之。”
    太子說完,隨即指示李宣仁幫江母看診、號脈。
    “太夫人沒什麽大礙,是有些水土不服罷了。”
    李宣仁看過坊間郎中開給江母的藥簽後,又說:“藥沒問題,就是得連續服用一個月後,方能見效。”
    稍後,李宣仁再幫江母進行針灸,一趟療程走完,江母的頭疼,立刻獲得舒緩!
    玉綺見李宣仁針灸技術了得,也站了出來,想請他幫自己針一針,以舒緩月事之痛。
    隻見江茗禹一臉擰巴,頻頻向太子致歉,說家人來自鄉下,不懂規矩,還望太子恕罪雲雲。
    太子擺了擺手,笑了笑,說:“你家人果然與你一個樣!”
    江茗禹:“殿下……此話怎講”
    太子:“你忘了……你當初在朝堂上是如何應對父皇的”
    江茗禹這才恍然大悟,原來自己當初也是如此唐突!
    李宣仁診完玉綺後,又接著幫江父看風濕舊疾,全部診完,已近中午。
    為了答謝太子、李宣仁,江母堅持要留他們在家裏午餐;太子見盛情難卻,便同意用過午飯後再走。
    另一方麵,是太子也想在江茗禹家待久一點;難得與江茗禹不在課堂上見麵,正好能聊點家常鎖事。
    但太子身後那百餘人的儀丈隊伍,該如何張羅午餐,可就急死了老謝!畢竟家裏廚子沒那個能力應付這麽多人,再說,家裏也沒囤那麽多食材。
    好在這時張管家出現,及時雨的提點了一番。
    他說:“你現在快帶人去街口買炊餅,炊餅鋪的老板娘我很熟,趁現在剛開張不久,報我的名號,直接把現貨買斷,或許來得及!”
    老謝:“街口炊餅……指得是武老板那家嗎”說話的同時,還不停地摸了摸袖子。
    “不然還有哪家”張管家說完,再拿了兩張銀票給老謝,讓他趕緊出去張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