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一夜七次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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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uang、duang、duang,鏘……天幹物燥,小心火燭……”
    隨著打更的聲響從遠處傳來,得知此時已是三更天。
    剛出內城的太子妃車隊,正快速移動,一路向西,上了西山,來到靈台寺下榻
    。這趟每月固定出現兩次的陣仗,附近居民與夜巡差役早已屢見不鮮,是眾所周知的例行公事。
    太子妃進到靈台寺,已恭候多時的住持“慈通大師”,立刻前來迎駕,循例參拜完寺中供奉的主神“藥師佛”後。
    隨即移駕至後山竹林間的禪房裏,與往常一樣,在此過夜。
    禪房外頭,一片肅穆莊嚴。
    布置有太子衛隊一百二十員,士兵們穿著統一的黑色甲胄,手持短刀,目光如鷹如狼,警惕地巡視著四周。
    他們的步伐整齊劃一,沒有一絲雜音,宛如鐵壁銅牆,守衛著禪房周圍的空地。
    四周寂靜無聲,唯聞自己呼吸。
    靈台寺裏本來歡快的蟬鳴鳥啼都被武士們的氣勢壓製,不敢發出半點聲響。
    院外山林裏,偶有微風掠過,揚落樹葉的沙沙聲響也被武士們警惕的目光製住,不敢近前半步。
    方圓三百丈之內就是禁地,人畜淨空!若無指示或準允,就連寺中僧人也不得靠近半步。
    禪房裏頭,除太子妃外,還有貼身侍女“小珍”,和女帶刀護衛兩員,共四人。
    太子衛隊,四人一伍,兩人一組,一組一燈籠,禪房周圍共計燈籠六十盞,整片竹林間,就以此處最為明亮!
    今夜十五,乃月圓之夜,萬裏無雲,夜色尤其明亮,即便不打燈籠,也能清楚看見遠方樹影。
    “我看今晚月光如晝,要不……跟百戶大人提個建議,把燈籠滅了。”
    一名剛從北境邊防調來的年輕衛兵“阿強”,一手提著燈籠,一手按著掛在腰間的繡春刀,怯聲地說。
    “別挨罵,讓你打著燈籠,你就打!”
    一旁同組搭檔的老衛兵“二狗”接著說:“這裏不是邊關,沒那麽多忌諱。”
    二狗過去也曾在邊關待過,深知邊關將士的習慣。鎮守關外,夜裏挑著燈籠遊走,那是一副作死的節奏!不但暴露自己的位置,弄不好,連自己身後一整隊的弟兄都會沒了性命!。
    可在關內城裏不同,大隊人馬打著燈籠,除了幫自己照明,增加能見度外,更重要的是能幫自己壯壯膽,同時還能起到早期預警的作用。
    在治安相對良好的京畿地區,一般土匪、盜賊,遠遠看到一片燈籠海,多會主動回避,如若看到燈籠上頭還寫著“官署名”,那更是不敢靠近,但凡看到都得繞著走。
    阿強與二狗兩個人,就布置在禪房東麵最外圍的哨點上,忍著陣陣寒風與蚊蟲叮咬!
    他們心裏隻想著一件事:趕快天亮,收隊散班。
    百戶大人“劉哥”,手裏抓著一把熏香,從後方走來巡哨。他分別發給二狗和阿強,一人一支熏香,還叮囑道:“把香插在地上,可以驅蟲。”說完,他再往下一個哨點移動。
    阿強:“劉哥真是了得,還備了熏香給俺們。”
    “呿……每個月來這裏站兩回,站都站出心得來了。”
    二狗不以為然地說:“那是兄弟們自己湊份子買的熏香,要不然……這竹林裏蚊蟲忒多,誰受得了!”
    阿強:“原來如此!”
    二狗:“對了,回頭你也去找百戶交個份子;咱們太子衛隊每個人都交了,你也不例外!”
    阿強:“曉得咧。”
    半個時辰不到,眼尖的阿強,老遠就發現有隊人馬正快速上山,於是緊張地向二狗回報。
    二狗眯著眼,望阿強手指的方向看了看。說:“唉呀,沒事沒事,那是鶴相的人。”
    阿強:“鶴……鶴相”
    阿強盯著山下那隊快速逼近的人馬,很快的,已近到能清楚看見他們手上提著燈籠;但令他不解的是,二狗說是相爺的人,可他們卻是打著路家標局的燈籠!
    路家標局隊伍的人不多,約三十來人。
    劉哥很快趕來,與帶頭的鏢師接洽;一刻鍾不到,一頂官轎已出現在太子衛隊的防線前沿不遠處。
    “你剛來不久,第一天接這趟差事……”
    二狗壓低嗓子,跟阿強提醒道。
    “今天晚上……你所看到的任何事,都當作沒發生過,知道不!”
    阿強:“為……為何……”
    “你別管,也別問……”二狗指了指天接著說:“總之……都是上麵那群大人們的事;咱們隻是個吃官糧人,領餉辦差,其他份外之事,不必多問,也不該問!”
    禪房裏頭的太子妃一行人,聽見外頭有大隊人馬移動的聲響,便知“人”已到了;不一會兒,禪房門被推開,接著鶴相獨自一人走了進來。
    “見過閣佬……”
    兩名女護衛,拱手作揖,拜見道。
    “奴婢見過閣佬。”
    小珍兩手相迭,貼於上腹,低頭屈膝,行禮道。
    鶴相無視她們的問候,也不做任何回應,直接往太子妃所在的禪房走去。
    “閣佬安好。”
    太子妃問候道。
    “臣安好。”
    鶴相因時間有限,不拐彎抹角,當頭即問:“太子……近期寵幸過你了沒有”
    太子妃:“沒有!”
    一聽到太子妃的答案,鶴相先歎了口氣,感慨道:“八年了,整整八年了,太子當真都沒有碰過你”
    隻見太子妃一臉憋屈,噘著嘴說:“太子殿下有龍陽之癖,寧願與男童共寢……”
    “太子妃,切記不要胡說!”
    沒等太子妃把話說完,鶴相趕緊打斷!
    接著說:“龍陽之事……我懂,男童之事,以後不許再提!除非……你想害太子被廢!”
    隨後,鶴相從袖裏掏出一隻做工精美的銅製匣子。
    說道:“你把這個……化進酒水裏,先讓太子飲下,然後再與他共處一室;切記,兩個時辰內,別讓太子身邊有其他女人!”
    太子妃接過銅匣子,翻開一看,裏頭裝著五粒花生米大的水藍色小藥丸子。
    “這個是”太子妃問。
    “一夜淫罪,神仙難勸,江湖人稱:‘一夜七次丸’!”
    鶴相接著說:“這是我從‘歡喜道人’那求來的奇藥,不論人畜,服下一粒後,必將獸性大發,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直至藥效退去,才能大夢初醒。”
    鶴相留下銅匣子與一夜七次丸後,便起身離去;與他一同前來的路家鏢局隊伍,也跟著下山。
    竹林裏,又回到原本該有的寧靜,仿佛這晚不曾有其他隊伍來過。
    翌日,等太子妃禮完佛,頌完經後,大隊人馬隨即下山,中午前返回東宮。
    阿強散班後,被二狗帶到武械庫。
    隻見劉哥手裏捧著一袋沉甸甸的麻布袋子,給昨晚上山當差的弟兄們發銀子,一人一兩,不多不少!
    二狗說那是昨晚當差的封口費,買大家夥這張嘴,不得泄漏半點風聲!
    因為每月可賺兩回例錢,麵對這筆業外收入,太子衛隊每個人都心照不宣,喜聞樂見,默默拿錢,安分當差,日子一久,也就習以為常,見怪不怪了
    阿強拿著銀子心想,太子妃要是真有什麽見不得人的“習性”,咱衛隊的兄弟們簡直是最佳掩人耳目的工具。每月兩三回送點兒銀子封口費,大家都心照不宣,一口不提,天塌下來都不會說的。
    其實我們也不關心太子妃到底在禪房裏幹什麽,是修禪是修仙,還是跟鶴相“雙修”呢?
    反正咱就是負責把守禪房外麵,確保裏麵的人“安心修行”,每月的封口費到手,我們也就“心想事成”了。
    這份差事雖然不像平常咱們駐紮在皇宮大門口一樣轟轟烈烈,但偶爾來幾次這種“私人定製”的活兒。
    回頭這點兒外快也能讓需要養家糊口的兄弟們的老婆孩子開心也挺好。
    我們自己也能喝幾瓶好酒,打發打發時光,豈不妙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