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刺史與司馬的碰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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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諸葛鬱有些沒聽明白,撓了撓頭發蓬亂的腦袋:"唐承安身為州城司馬,自然是刺史王哲的人,這還用問?"
    "我說師傅,你是不是太累了,怎麽都開始說胡話了?"
    "明天還要去黑風嶺,你還是早點睡吧,我也找地方睡覺去了。"
    說著,他抬起屁股,椅子在地上拖出刺耳的聲響,就要往外走。
    江茗禹慌了,他急忙從椅子上彈起,眼看諸葛鬱的背影已經邁出門檻,他大聲喊道:"等等,本官不是這個意思!"
    已經邁出一步的諸葛鬱,歪著腦袋回望他,眼中滿是茫然,就像隻迷路的小狗。
    江茗禹三步並作兩步衝到他麵前,急乎乎地解釋道:"本官的意思是,唐承安在京城可有什麽靠山?"
    "你久在亞斯莫都司,一定很清楚,快跟本官說說。"
    諸葛鬱恍然大悟,點點頭道:"原來你說的是這個,唐承安是兔相的門人,怎麽了?"
    聞言,江茗禹頓時眼前一黑,臉色煞白,就像被人打了一拳。他死死盯著諸葛鬱的眼睛,一字一頓地重複道:"你說的都是真的?"
    諸葛鬱茫然地眨巴著大眼睛,遲疑地點了點頭:"是啊,這事整個亞斯莫都司誰不知道?"
    "師傅,你這副表情,出什麽事了?你還好吧?"諸葛鬱關切地拉住江茗禹的手。
    江茗禹臉色難看到極點,就像被人狠狠踩了幾腳,強忍著情緒道:"本官最擔心的事,果然還是發生了。"
    唐承安是兔相的人,他定是奉兔相的命令,去尚沐暗中查看本官如今的情況。
    如今,尚沐那邊的一切動向,都被唐承安悄悄看在眼裏,他必定會第一時間返回京城,向兔相詳細匯報。
    江茗禹神色迷茫,雙眼無神地望著夜空中明亮的月光,漫無邊際地思考著對策。他緊皺的眉頭就像打了死結,額頭的皺紋深深凹陷,嘴唇緊抿成一條直線。
    雖然自己與兔相並無深仇大恨,但是自己與鶴相卻有幹絲萬縷的關係,這是眾所周知的事實。更何況兔相一向與齊王關係密切,若被兔相知道自己最近在尚沐大肆招兵買馬的舉動,他定會第一時間通風報信,讓齊王對自己發難。
    屆時無數明槍暗箭,必將直指本官而來。到了那時,本官該如何應對這突如其來的險境?一陣陣後悔和自責淹沒了江茗禹的心頭。
    更要命的是,本官剿匪的大業,才剛完成了三分之一。若就此放下屠刀,匆匆回尚沐去做應對兔相的準備,本官又該如何向百姓和城防軍士們交代?
    江茗禹焦慮地在寨中來回踱步,嘴裏喃喃自語,腳步聲在空曠的山寨中回響。他的表情越來越迷茫,眉頭也皺的越來越緊。
    怎麽辦?究竟該怎麽辦?江茗禹陷入了巨大的困境與痛苦之中。整個山寨也隨之靜了下來,所有人都屏息以待,靜靜等待他的決斷。
    ……
    江茗禹正分兵四路,準備進攻三清山時,唐承安的馬車也進入了州城。
    雖然唐承安一路馬不停蹄地奔波了一夜,但他那張秀氣的臉上,卻還帶著興奮的笑容:"終於到了!"
    每每想到馬上就要如願以償地拿下王哲,還能順帶幫助兔相徹底打倒鶴相,他就激動不已,以至於昨晚根本睡不著覺。隻是他那雙滿是笑意的桃花眼裏,也隱約透著一絲陰狠與猙獰:"除了王哲和鶴相,那個該死的江茗禹也要完蛋。"
    "竟敢逼本官給他下跪,簡直可恨至極,等著吧江茗禹,你絕對會為此付出慘痛的代價的。"
    回到自己的府中後,唐承安顧不上洗漱和用膳,就直接抓起毛筆,將在尚沐見聞的情況全都寫了下來。他字跡潦草,筆鋒飛速,墨跡在宣紙上暈染開來,充分顯出他那激動莫名的心情。
    寫完後,他立刻招來一個心腹仆人,壓低聲音囑咐道:"速速將此信送到京城,必須親手麵交兔相。事關重大,一定要小心謹慎,幹萬不能有差錯!"
    就在仆人還沒來得及把信接到手裏時,門外突然有人大聲喊道:"刺史大人來了!"
    這節骨眼上,王哲怎麽會突然出現在這裏!唐承安陡然一驚,手中的那封機密信件‘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
    他慌忙彎下腰想要撿起來,但就在這時,那封信卻被一隻粗糙的大手先他一步緩緩撿起。
    而那隻手的主人,正是大步流星走進門來的刺史王哲。
    王哲眯起眼睛,看清信封上赫然寫著"兔相親啟"四個醒目的大字,不禁瞳孔地震,沉聲喝問:"唐司馬,這是什麽東西?!"
    自從得知唐承安偷偷前往尚沐一事,刺史府中的王哲就坐立難安,日日夜夜提心吊膽。
    他一直認定唐承安此行的目的,定是奉兔相之命,為了調查自己私下裏收了江茗禹十萬兩銀的醜聞。一旦唐承安將證據帶回交給兔相,自己這個刺史的官職就保不住了。
    所以,當王哲親眼看見這封信的瞬間,他的瞳孔猛地一縮,雙手微微發抖,冷汗瞬間浸濕了後背。內心的震驚和恐懼如同驚濤駭浪般席卷而來,使他的臉色瞬間煞白。
    而黃超然做夢也想不到,他當日報複江茗禹的計劃,竟然在不知不覺中將王哲和唐承安也卷了進來。
    唐承安麵無表情,用審視的眼光上上下下打量著王哲,語氣冰冷:"刺史大人,不知是什麽風把您吹來了?"
    他的語氣裏透著強烈的厭煩和不耐,雙眼中也隱約閃爍著鄙夷和蔑視的目光。
    王哲捏緊手中信紙,盯著唐承安的眼睛,一字一頓道:"聽說你前幾天擅自離開州城,前往尚沐遊曆,可有此事?"
    "一個州府的司馬妄自離開崗位,擅離職守,實在有些說不過去吧?"
    麵對這個老冤家,唐承安心中早已升起了強烈的敵意和警惕。他心頭一緊,難道這件事的傳播速度這麽快,江茗禹已經將他去尚沐的事告訴了王哲?自己在尚沐縣衙出現的事,當時有不少人看見,若真是江茗禹告的密,那自己再隱瞞也完全沒有意義了。
    於是唐承安極力擺出謙遜恭順的笑容,幹巴巴地說道:"刺史大人的消息真是靈通無比啊。"
    "下官身為一郡司馬,眼見州城內事無需要操勞,這才動了去尚沐踏查一番的心思。"
    "這也是為了替刺史大人分憂,能為大人分擔些許公務。隻是走得匆忙,來不及稟報,還請大人恕罪。"
    王哲同樣故作謙遜恭敬,撫胸哈腰地說道:"唐大人不畏風雪,勤勉公務,我等甚感欽佩。"
    "在下看來,唐大人此番出行,收獲頗豐啊。"
    他死死捏緊手中信紙,用力晃了晃,話鋒一轉,眼中精光乍現:"不知唐大人此行究竟發現了何等要政大事,竟需親自向兔相稟報?"
    唐承安心頭猛地一緊,暗想無論如何也不能讓王哲知曉信中的內容。否則一旦耽擱時間,這老狐狸就有可能趁兔相還未回信,先下手為強除掉自己。
    他連忙擺出謙卑恭順的笑容,語氣輕柔:"刺史大人,您說笑了。江大人年少有為,將尚沐治理得井井有條,下官十分欽佩。"
    "您也知道,下官是兔相的門生,此番不過是尋常問安,大人實在過慮了。"
    王哲嘴角抽搐了一下,強裝鎮定道:"原來如此,主仆情深,在下甚感欣慰。既然如此,本官也在這封信上簽個名,權當對兔相老人家的一份敬意。"
    "唐大人,你我同為朝中大員,這番好意,你應該不會拒絕吧?"
    王哲暗想,無論你怎麽圓滑狡猾,今日我必須親眼看看信中的內容,決不讓你有隱瞞的機會!
    眼見王哲仍不罷休,唐承安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大人,這......"
    王哲立即假裝不悅道:"唐大人,這是本官對兔相的一片心意。你這般推拖,是何用意?若此事被鶴相知道,隻怕他也不會高興吧?"
    見他連鶴相都拿出來壓人,唐承安臉色一白:"你......"
    他猛地想給自己兩耳光,怎麽就糊塗了,編出這麽一個蹩腳的借口?
    但王哲根本不給他解釋的機會,直接冷笑一聲,粗暴地撕開了信封。
    展開信紙,王哲才瀏覽兩行,心中先前的驚恐頓時全部轉為熊熊怒火。
    他的臉色陰沉得像塊用了五十年從未洗滌過的舊抹布,五官扭曲在一起,猶如惡鬼。
    王哲咬牙切齒,恨不得生吞活剝了唐承安:"好啊,唐大人,本官還真是小看你了。"
    他雙手微微發抖,青筋暴起,死死握住信紙的手指泛白,滿含殺意的雙眼死死盯住唐承安,似要將他幹刀萬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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