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目光 大抵是個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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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勇毅侯府,獻玉石錦屏一對……”管事的話音未落,就聽院外一陣熙熙攘攘的聲音傳來,眾人的視線被吸引過去,映入眼簾的正是東宮的黃門。
    那黃門捏著嗓子道:“太子殿下到。”
    眾人聞言,忙不迭站起身麵向院門的位置,獨宋霆越一人站著。
    太子在行禮聲中信步入席,對著宋霆越淺笑道:“今日是五皇叔的生辰,孤特地來為皇叔賀壽。五皇叔以騎射聞名天下,孤特意命人尋了一匹西域的大宛馬送與皇叔,皇叔見了必定喜歡。”
    話音落下不多時,就見一素衣馬奴牽著一匹高大健碩的馬走了進來,眾人扭頭打量著那匹駿馬,皆是沉默無聲。
    那些個坐在邊上膽小些的貴女甚至有些害怕地將身子往後挪了挪。
    高座上的宋霆越勾唇一笑,起身徑直來到太子身邊,平聲道:“懷柔有心了。”接著便看向身後的小廝讓人將馬牽去馬廄。
    太子妃韋氏和良娣顧錦姝跟在太子身後先後落了座,眾人皆是淡淡掃視顧錦嫿一眼後便心照不宣的將視線移開,仿佛從來不曾知曉過那件事。
    畢竟太子和南安王都是他們輕易惹不起的人。
    雲鬢花顏的顧錦姝腹部微微隆起,瞧著似乎已有三個多月的身孕。
    顧錦棠微抬眼眸看向風情萬種的顧錦姝,卻不想迎麵撞上了顧錦姝的目光,二人四目相對間,還是顧錦姝先反應過來,對著顧錦棠笑了笑,而後就見她偏頭對著身後的青衣侍女說了兩句話,不一會兒,那名侍女就邁著步子來到顧錦棠的身邊。
    “三姑娘,良娣娘娘請您過去說會兒話。”
    “好。”顧錦棠聞聲應下,起身隨那侍女往太子一行人所在之處走去。
    顧錦棠來到三人跟前,朝人屈膝行禮,嘴裏恭敬道:“臣女見過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良娣娘娘。”
    “好妹妹,快過來坐下,數年不見,讓姐姐好好看看你。”
    顧錦姝笑眼彎彎,抬手指了指身側的圓木凳,示意她坐下。
    太子順勢上下打量顧錦棠一番,微笑著誇讚道:“你與你姐姐生的倒有三分相似,都是這洛京城裏極出挑的。”
    顧錦姝偏頭看太子一眼,臉上的笑意極為自然地斂了一些,邊說話邊從手腕上取下一個玻璃種的翡翠鐲子。
    “多年未見,也不知送妹妹什麽好,這鐲子是我阿娘留與我的,還望妹妹莫要嫌棄才好。”
    那翡翠晶瑩剔透,幾乎不見一絲雜質,顧錦棠到底是候門出身,自然見過不少好東西,當即就看出了這鐲子的價值不菲。
    “這是大娘子留給姐姐的,妹妹斷不能收的。姐姐的心意,妹妹心領了。”
    顧錦姝隻管牽了顧錦棠的手過來,將鐲子套進她的手腕裏,“不妨事的,這鐲子統共有兩隻,我那兒還有一隻,你且戴了這隻去,明兒我再把另一隻尋出來戴上便是了。”
    眼見推辭不過,顧錦棠隻能收下,再三謝過。顧錦棠的母親留給她的嫁妝少說也有小幾大箱,隻待顧錦姝他日誕下太子的子嗣,自己再尋幾樣好東西送過去便可算作是回禮了。
    顧錦棠正思量間,就聽上首處坐著的太子又開腔道:“你姐姐如今在孕中,最是容易傷懷,你若得空,便叫你哥哥給本宮遞個信兒,本宮安排人來接你進宮與你姐姐說說話。”
    顧錦姝聞言跟著笑了笑,而後將一雙美目落在顧錦棠的身上。
    顧錦棠對著太子點頭,恭敬道是。
    因與太子、太子妃等人同坐一桌,顧錦棠身心都有些不太自在,根本無心去欣賞席間的歌舞。
    直到宋霆越開口讓眾人自尋樂子,顧錦棠才連忙尋個由頭,離開顧錦姝的身邊往先時她坐的地方走去。
    “你這嫡親的三妹妹在本宮跟前好似不大自在,不比你那堂的二妹妹那般活潑。”
    顧錦姝微微頷首,回答他的話:“三妹妹八歲時就去了金陵的姨祖母家養著,到底不是在祖母跟前長大的,又許久不曾回京,頭一次見到殿下會緊張也是有的。”
    “本宮還記得你頭一回見本宮,也是她那樣的不大愛說話,臉上就跟火燒的雲似的,嬌豔欲滴。當時本宮就在想,這是誰家姑娘,這般嬌俏可人。”
    太子說著話,不自覺的回想起與顧錦姝初相識的那段時光,隻覺甚是美好。
    那時候,哪怕她是即將與五皇叔定親的女子,那份甜蜜和美好也能驅使他暫且拋下那些個所謂的禮義廉恥,繼續與顧錦姝私下往來。
    韋氏坐在一旁聽著太子與顧錦姝的對話,攥著酒杯的手不由得又收緊了一些,出言打斷他的話,收起心中的不悅提醒太子:“殿下,今日是五皇叔的生辰,我們該去給皇叔敬杯酒才是。”
    “太子妃提醒的是極。”太子不過抬眸略看韋氏一眼,複又將目光落到顧錦姝的身上,淺笑著同她道:“阿姝也去與本宮一起吧。這麽些年過去,想必從前的許多事,皇叔已經淡忘。”
    聽他說出如此糊塗的話來,韋氏不禁黛眉一蹙,強壓著火氣平聲說道:“殿下今日帶她過來赴宴已是不妥,怎可再叫她過去給皇叔敬酒。”
    太子卻覺得韋氏是在違逆他的意思,麵色忽的一凜,“本宮做事何須太子妃插手。太子妃若執意要拂了本宮的麵,那就別怪本宮不給你留顏麵。”
    韋氏胸中怒火幾乎要藏不住,卻不敢對著太子發怒,隻能幹瞪一眼顧錦姝,在心裏暗暗咒罵她。
    顧錦姝亦覺自己去給宋霆越敬酒有所不妥,十分自然地抬手以手帕玉竹朱唇,一副不適反胃的模樣,對著太子嬌嗔道:“殿下,姝兒身子胃裏難受的緊,隻怕聞不得這酒味,去水榭處透透氣或可緩解一二。”
    太子見她黛眉微蹙,當真是有些難受的樣子,自是點頭應允了。待見她由人攙扶著往數十步外的水榭走去,這才起身前去給宋霆越敬酒。
    “這好些年來,五皇叔為我大晟江山鞠躬盡瘁,父皇與孤皆看在眼裏,今日是五皇叔二十七歲的生辰,本宮在此親祝五皇叔身體康健,早日覓得賢妃相伴左右,也好安身樂業、食甘寢安。”
    這話便是意指宋霆越應該早些放下手中兵權,當一個清閑自在的閑散王爺安穩度日了。
    在場的眾人皆是出自名門世家,睜眼瞎子怕是五根手指頭都能數的過來,又豈會聽不出這段話的弦外之音,奈何這太子殿下和南安王皆是他們惹不起的,氣氛一時間變得微妙起來。
    正當眾人不知所措之際,那平日裏不苟言笑的宋霆越卻是出人意料的大笑一聲,接過太子遞過來的酒一飲而盡,輕啟薄唇道:
    “聖上和太子的厚愛,臣不敢忘,隻是現下邊疆並不太平,臣為了江山社稷,自當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這便是直接向太子表明他尚還不願意退的意思了。
    太子聽後臉色微不可察地變了變,偏又挑不出他話裏的錯處來,隻得朝人尬笑一聲,於人前做出一副叔友侄恭的姿態來。
    “大晟有皇叔此等忠臣,必當江山永固。”
    此話一出,氣氛便開始緩和下來,不少的人精臣子跟著笑了起來,齊齊誇讚太子頗有聖上年輕時的風範、南安王又是如何的忠君愛國起來。
    顧錦棠看著眼前這一團和氣的場景,心中暗歎那奧斯卡演技也不過如此了吧,她這樣想著,臉上的笑容自然就帶了三分看戲的味道。
    宴會很快恢複到先前觥籌交錯的狀態,秦沅笑盈盈地來找顧錦棠一塊兒捶丸,顧錦棠本來也無甚事做,自是一口應下,同她一塊去了捶丸的場地。
    趙子桓眼見顧錦棠捶丸去了,當下也沒了與人飲酒賦詩的樂趣,辭別友人亦往那捶丸場上去了。
    賽過幾場,秦沅的兄長尋她過去同家中的姊妹行酒令,她知顧錦棠與不相熟的人不大放的開,故而並未邀她一道去玩。
    沒了相熟的人一塊玩兒,顧錦棠興致爾爾,放回球杆離場,趙子桓忙跟上去,努力做出一副隻是與她無事閑聊的模樣:“我聽說顧三娘是在金陵長大的,想必顧三娘的馬球和捶丸都是在金陵學的了”
    顧錦棠不置可否,“金陵城中喜愛馬球和捶丸的人家不在少數。”
    趙子桓微微頷首,“家中祖母出自金陵王氏也曾同我說起過金陵城的人情風俗,我家還有一位朋金陵請來的糕點師傅,最拿手的便是糕團和鴨油酥燒餅,他日若有機會拜訪貴府,自當帶些過來給顧三娘和幾位妹妹們嚐一嚐。”
    這番話說的並不唐突,並非單帶給她一人,顧錦棠自然不好拒絕,溫聲道:“如此,三娘先謝過趙大郎君了。”
    綠醅跟在後麵,聽著自家娘子與趙家郎君說話,隻恨距離太近,二人沒說幾句便已回到席間。
    顧錦嫿眼見顧錦棠與趙子恒一道過來,又瞧見顧錦姝送給顧錦棠並親自替她帶上的翡翠鐲子,心中便生出幾分嫉妒來,在顧錦棠朝自己身邊的位置走過來時伸出腳拌了她一下。
    不遠處的梨花木圈椅上,宋霆越坐的筆直,一雙漆黑的眸子在看到顧錦棠的身影時,不自覺地染上了三分興致。
    其實方才的捶丸場上,他也去瞧了一會兒的,場上的顧錦棠雲鬢花顏,趙子恒亦是芝蘭玉樹,給人一種金童玉女的感覺。
    這種感覺浮上心頭以後,讓他莫名有些不悅,尤其是二人配合進球以後,這種不舒坦的感覺又加重了幾分,是以在那兒呆了不到一刻鍾便又回來與人喝酒。
    一旁的陳嬤嬤瞧出他目光有異,喝酒的動作也跟著微微一頓,以她敏銳的洞察力,霎時就明白王爺這是起了興趣,忙不迭地順著他的視線尋了過去,映入眼簾的卻是一個跌倒在地的女子。
    陳嬤嬤雖然看不見那女子的臉,但從她窈窕的身形和衣著裝扮便可猜測出她大抵也是個美人了。
    作者有話要說:  太子憨憨在線挑釁宋狗,咱就說多少有點那啥大餅……沒事多吃溜溜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