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帶走、背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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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給張冒慶驚得不輕。
    他一把將妻子拉去身後,怒瞪向來人。
    “你們……”
    話沒說完,就被來人疾速掠近後一掌打暈,然後扛上就走了。
    張冒慶的妻子剛想大喊,同樣也被打暈在地。
    ……
    而與此同時,京兆府衙的府尹、近六十歲了的武德森。
    自火場中逃出後,回到府裏,就坐在那兒、摸著被星火給撩掉了一半的胡須,生氣。
    家人瞧見了,個個兒地捂嘴偷笑,武德森就更氣了,將他們全給轟了出去。
    這時,武德森的三孫子武俊丙,來報消息。
    武德森便讓人隔著門說話。
    武俊丙便大聲地道:“張冒慶涉嫌縱火,被推事院給帶走了。”
    武德森聽完就愣了愣。
    回了句“知道了”後,他就發起了呆來。
    張冒慶燒牙行做什麽寫彈劾折子寫煩了想一把火把他們全燒死在裏頭吃什麽了這是
    那怎麽會是推事院出頭
    不應該是“可心牙行”的幕後大東家出手嗎
    這裏麵,絕對有貓膩。
    武德森想著,也忘了生氣,喊著讓武俊丙進屋。
    人一進屋,武德森便交代他道:“你去找宋文,問一下他查牙行火場的案子查得怎麽樣了越詳細越好。”
    武俊丙便去了。
    剛到京兆府衙的門口,想啥來啥,就遇到了腳步急匆匆、正準備上馬的宋文。
    “宋少尹”
    武俊丙喊住人。
    宋文見是他,便站住腳,拱了拱手問道:“三少爺怎麽這麽晚了還過來”
    “嗐,我祖父讓我問個事兒。那起火的案子你查得如何了聽說火是張冒慶放的”
    都寅時半刻了,武俊丙也不磨嘰,直說了來意。
    聽到武俊丙說:張冒慶是縱火的嫌疑犯。宋文的眼珠微微動了動,就支支吾吾起來。
    武俊丙知道宋文就是個出了名的“烏龜”,什麽確定、肯定、斷定之類的話、都不會明確地說。
    就懶得和宋文打馬虎眼。
    武俊丙直言道:“張冒慶被兩名推事院的人給帶走了,你就說你查到的嫌疑人是不是他我爹讓我來問的,你能明說了不”
    兩名推事院的人
    宋文的眼珠再次動了動。
    不過他還是沒有接話頭,而是轉問武俊丙道:“三少爺,您怎麽知道的”
    “嘖,你還怕消息不確實啊本少爺昨晚就負責在禦史一條街上溜達呢,親眼看見兩個穿著推事院服製的人,扛著張冒慶從他府裏跳牆出來的。
    其中一人見到我,還打了聲招呼呢。對了,你得跟本少爺說說:那場火,燒死了多少人都有誰你知道不”
    武俊丙不耐煩地回答。
    按理來說,這些話不能對著外人說,尤其是關於他自己在禦史一條街上的事。
    那是他祖父、為了防止禦史們破壞“可心牙行”的遊戲、專門讓他去盯著的。
    隻是他也沒能防住張冒慶。
    昨日下衙後,張冒慶根本沒有回府,不知道在哪兒晃蕩了一圈兒後,就直接去了“可心牙行”。
    武俊丙能把這些事告訴宋文,就是因為宋文是“自己人”。
    這些年,宋文破的案子、最後功勞大部分都歸了武德森。
    在武俊丙的眼裏,宋文就是幫自家做事的“苦工”。
    讓宋文了解得越多,破解案情的速度就會越快。
    果然,武俊丙的話音才落,就見宋文的態度不一樣了,說話也幹脆了許多。
    “三少爺,就燒了牙行那一棟樓,大概燒死了二十幾人。就目前查到的線索來看,差不多就是張冒慶了。”
    武俊丙一聽,撥轉馬頭就走了。
    以宋文的脾性,但凡能說個差不多,其實就是百分百能確定的事了。
    武俊丙就回府給他祖父回話。
    而宋文看著武俊丙離開後,才將懷裏的物什揣緊了些,跳上馬背,去找狄映。
    狄映正在火把旁邊檢查驗屍記錄。
    之前他在驗焦屍,一邊驗一邊說,讓彭涼給都記下。
    這會子,驗完了,讓人將屍體都收好抬走後,狄映也沒離開,就找個火把旁邊呆著,翻看彭涼記下的那些,順便再做一些詳細的補充。
    宋文一過來,見到狄映的附近隻有彭涼,便跳下馬,跑過去就道:“火是張冒慶放的”
    狄映聞聲,停下筆,眨了眨鳳目,看宋文。
    宋文一拍大腿,“嗐”了一聲,小聲道:“就知道是你搞的鬼!”
    說完,見狄映還是隻眨眼不說話。
    宋文就幹脆地道:“推事院裏的那些個酷吏,什麽時候敢大半夜的、隻有兩個人出門了
    什麽時候他們不是成群結夥、跟群餓狗似的、擺著譜、耍著威風去衝人家門府的
    抓人不搜財那是他們的德性嗎
    還扛人沒拖著走、都算他們的人性在抽筋了。
    噯你怎麽想著坑張冒慶了當時他在這牙行裏可那人雖然有點兒梗直不長腦子、到底還是個清官來著,你坑他幹嘛
    你趕緊跟我說說,也讓我知道接下來該怎麽配合你。”
    狄映聽著宋文這一連串的話,鳳眼的眼尾就微微地揚了揚。
    但說出來的話,卻讓宋文呆怔當場。
    “這是驗屍記錄,你背一下。離卯時還有半個時辰,你得快。”
    宋文:“……你想讓我麵稟陛下你自己為什麽不做”
    狄映就歎著氣回答:“陛下最近不待見我。”
    宋文就樂了。
    樂著用古怪的眼神看他,看著就問道:“你這又是在坑我吧這鍋可不小。”
    狄映:“……你背不背吧”
    “背!”
    宋文不假思索地就點頭,點完再咕噥了一句:“別把我坑死就行,多少留口氣兒。”
    狄映笑,笑得很開心地回:“武德森會幫你留著這口氣兒的。”
    宋文:“……”
    他看看狄映、再看看狄映手裏的小本本,呆怔一息後,認命地接過來,再將懷裏的油紙包掏出來,塞進了狄映的手裏。
    雖然他也不知道狄映讓他背這個、還是背鍋的用意,但跟著走,總是沒錯的。
    還別說:他現在挺樂意聽狄映話的。
    那油紙包裏,是張身份文牒。
    狄映接過來,轉手遞給彭涼。
    彭涼的身影就沒入了陰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