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第22章(營養液5k加更二合一) 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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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一的早晨,黎夢嬌拎著提包,準備出門,恰好被鞭炮聲吵醒的黎星川撞了個正著。
“閃閃啊。”她有點尷尬,努力保持鎮定,找借口道,“單位那邊有點事,我得去一趟……”
黎星川不是那個好糊弄的小男孩,他三兩步走到玄關處,背靠門把手,把路擋住。
“小姨。”黎星川說,“該走的又不是你。”
“說什麽呢,我是去忙正……”
她的話說到一半,“哢嗒”一聲,另一間客臥的門被推開。黎淑惠捧著一隻黑色的方盒,走向昨晚放置在客廳角落的行李箱。
黎夢嬌的眼神驟然變了,丟下提包,一反常態地湊到黎淑惠邊上。
“姐,起得那麽早啊,不再多睡會兒。”她笑吟吟地說,“你在忙什麽呢要不要我幫忙啊”
她的步伐太快,以至於黎淑惠根本沒反應過來,瞪她一眼,下意識做了個藏起方盒的動作,辱罵道:“要你管死遠點。”
這半秒鍾,已經足夠黎夢嬌看清楚對方手中方盒的外觀。她幾乎控製不住表情,連牙齒都因震驚和警惕而咯咯作響。
——黎淑惠為什麽會有‘潘多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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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淑惠把這個方盒看做寶貝。
自從得到這個方盒,日日供奉其中的“真神”,她真正擁有了通靈之力,送嬰靈、還陰債、看姻緣、補財庫……從前一知半解的,如今都能精通掌握,“神婆”名氣漸漸打出去。
身價變高之後,她開始擺譜,隨心接單,一約難求。
她心底是知道這東西有點邪門的,因此不敢多接,用“不能總麻煩真神”的借口來欺騙自己。
每天晚上供奉祈禱時,她都會失去一段記憶,莫名其妙睜眼便是第二天,記性好像也越來越差;其實脾氣也更極端了,她本來性格就糟糕,所以完全意識不到。
黎淑惠行道多年,隻失過一次手。
那是黎星川高中的時候,她把他叫回來處理一些麻煩事,當時她正在幫一位客人算運勢,黎星川點了支煙,站在邊上看。
黎淑惠從前幫人算運勢,搖卦一出,對著銅錢直接念出答案,便能說個七八分準;可黎星川來的那天,她大腦一片空白,隻能擠出幾個幹巴巴的字眼。
等客人離開,她與黎星川大吵一架,之後足足兩年沒見過麵。
對於這個兒子,黎淑惠既是厭惡,也是恐懼。
她太過相信所謂的玄學,因而對於黎星川會克死自己一事深信不疑,在對方尚且年幼時狠狠打壓,生怕他能健康且正常地長大。
當大師詢問她是否真的要做‘以命易命’的代受之法時,黎淑惠也絲毫沒有猶豫。
兒子的命算什麽能有她的百分之一金貴嗎
黎星川這條命本來就是她給的,替她死,不也是理所當然的事嗎這本來就是作為兒子的黎星川生來欠她的。
大師後來告訴她,黎星川天性太過克她,“以命易命”失效了。
沒關係,她已經找到了新的憑依,值得依賴信任的、無所不知的神明。
黎淑惠抱著方盒,露出一個心滿意足的笑容。
真神會保佑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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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星川覺得他親媽可能真的有精神病。
大年初一,按照慣例要待在家裏,不能出去亂跑,他和季望澄窩在房間消磨時間。
盡管如此,待在同一個屋簷下,他和黎淑惠還是低頭不見抬頭見,對方總抱著懷裏那小黑盒子,像個精神病一樣念念叨叨,別人和她搭話,她就跟狂犬病發作似的追著人咬。
外婆受不了她,又狠不下心把她趕走,反手把自己關在臥室裏。
晚上七點,有客人上門。
是一對夫妻,懷裏抱著孩子,神情十分急切。
妻子說:“真是對不起,本來不該在今天打擾,但是我孩子癔症發作好幾天了,實在著急……”
黎淑惠翻個白眼,剛想送客,那丈夫適時遞上一個厚厚的紅包。
她掂了下分量,沒點頭也沒搖頭,丈夫見狀,又拿出一個更厚的。
“行吧。”黎淑惠隨手一指,“坐在那,我為你們做法。”
黎星川就站在臥室門口,能將客廳發生的情況盡收眼底,他小聲對季望澄說:“這錢真好騙。”
黎淑惠收下錢,借著茶幾和電視桌布置法陣。
早些年,她的名氣還沒現在那麽盛,偶爾會在朋友圈發一些自己做法的視頻。
手裏抄著一支龍頭杖,踩著鼓點跳舞,龍頭杖下壓,“嘩”的一下,身後滿牆的黃紙一齊燃燒,視覺效果十分震撼。
其他人看完對神婆心悅誠服,黎星川覺得她在表演猩猩打狗,視頻倒是剪得不錯。
黎淑惠布置完法陣,把小方盒放到法陣最中心的木台上,雙膝跪地,虔誠地磕了三個頭。
女人懷裏的孩子醒來,開始大哭:“哇——”
小孩一邊哭,一邊抽搐,四肢僵硬呈角弓反張,口水不斷沿著嘴角流下。
黎夢嬌上午沒走,聽見動靜,也從屋內出來了。
“這麽可憐。”她唏噓道,“帶小孩去醫院看過了嗎”
妻子一邊哄孩子,一邊心疼得紅了眼眶:“沒有,我想這個病醫院應該治不了,我婆婆說是癔症,要找神婆。”
黎夢嬌:“…………”
黎星川:“…………”
兩個接受過高等教育的人同時露出震驚的表情。
黎淑惠貼好滿牆的紙,一手拿著手鼓,一手拿著龍頭杖,開始做法。
“大赫慈悲太乙救苦……”她合著手鼓的節拍唱詞,神神叨叨的,“……大慈大悲……”
這念經般的語調,很難讓人聽明白她在唱什麽,黎星川靠著門框,津津有味地觀察。
十幾分鍾過去,母親懷裏的孩子還是在哭,哭聲反倒更加嘹亮了。
龍頭杖一甩,牆上的黃紙被動作帶來的風掀起,並沒有如以往那般燃燒。
黎淑惠心中大駭,冷汗差點淌下來,隻能硬著頭皮接著跳。
——“真神”拒絕了她為什麽
她再將唱詞完完整整地念了一遍,這回更加投入、更加全心全意。
“嘩——”
黃紙沒有燒,有幾張未粘牢,零落地飄到地上。
孩子依然邊抽搐邊哭泣著:“……嗚嗚嗚……嗚嗚……”
黎淑惠丟掉手鼓和法杖,捧起方盒,仿佛受到天大的打擊:“怎麽會這樣!”
“真神,我的真神……”她死死瞪著盒子,“您為什麽不回應我……是我做錯了什麽嗎……”
見她如此失態,孩子也並未止啼,妻子和丈夫露出狐疑的表情。
“到底行不行啊”妻子壓低聲音,對丈夫說,“虧我們找那麽多人打聽,她不會是……”
黎淑惠恍若未聞,雙目怒瞪,不停搖晃著那方盒,身體顫抖,陷入極致的恐懼中。
作為信徒,她能切身感覺到方盒的生命力,仿佛裏麵關著“神”的一部分;每次祭拜和觸碰,就像在和它進行靈魂上的交流。
但現在,盒中神明像被殺死一般,不再給予她任何回應。
為什麽為什麽!
丈夫皺著眉,拍了拍她的肩膀,已經認定這是個騙子,想要收回自己方才奉上的紅包。
黎淑惠被他一碰,竟也如同癔症發作的孩子那樣倒地尖叫打滾,失態到極致:“真神!真神!您回應我啊!!我哪裏不夠虔誠”
“真神……”她腦袋磕在方盒上,以竹節蟲般怪異的姿勢反手撐起軀體,“讓我隨您去吧……讓我隨您去吧……”
這一幕配上她如怨如訴的幽怨歎息,說不出的詭異,看得人渾身起雞皮疙瘩。
妻子往門口處退幾步:“怎麽回事,她是吸了不該吸的東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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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客人被嚇到報警之前,黎夢嬌眼疾手快,一記手刀敲暈了正在發病的黎淑惠,把她放到茶幾下兩個紅包還給客人,一邊道歉,一邊鬼扯了個借口把這對夫妻打發走。
黎星川看了全程,不覺得詭異,腦海裏隻有一個念頭:“她絕對腦子有問題。”
他也這麽問了:“今天精神病院開門嗎”
黎夢嬌含糊道:“開的吧,我帶她去看看。”
黎夢嬌還是那個力大如牛的女人,單手把一百來斤的黎淑惠扛到肩膀上,另一隻手去夠地上的方盒。
而她碰到方盒的瞬間,黎淑惠驟然睜眼,像是要害被捅了一刀般猛烈掙紮。
“不要碰!”她尖叫,“放我下來!還給我!”
黎淑惠刹那爆發出來的力量,叫黎夢嬌也有些吃不消,她竭力穩住身體,腳尖把方盒往黎星川方向一踢,喊道:“——閃閃!”
漆黑小盒穩穩當當地停在他腳邊,黎星川將它撿起來,發現盒身遍布著細密詭譎的紋路,像是某種咒語。
它原本通體漆黑,透著一種吸飽了血液般的黑紅。
被他這麽一碰,似乎有點褪色。
季望澄皺眉,提醒道:“這個很髒,丟掉。”
黎星川擺弄了下,嫌棄:“是有點髒。”
隨著他的動作,盒身沒有一開始那麽黑亮了,呈現出生命力枯敗的灰黑。
黎淑惠的掙紮也漸漸停止。
頭發徹底散亂,她睜著一雙布著血絲的眼睛,喉嚨中不斷發出“嗬”、“嗬”的聲音,如同一個被掐住脖子的瀕死之人。黎夢嬌把她放下來,戒備姿態並未放鬆。
幾分鍾後,黎淑惠忽然怒視黎星川:“……我知道了,是因為你!”
黎星川:“……啊”
“上次也是你,我就知道,你天生克我!連真神都因為惡心你而無視我!”
她抄起桌上的玻璃擺件,朝黎星川砸過去,磕到牆壁上,發出爆裂的脆響聲。
那聲音被她的歇斯底裏蓋住了,“你和鄭遠那個畜生一模一樣,我就不該把你生下來!去死!去死!!你怎麽不去死啊!我當初就應該活活打死你……”
黎星川聽到身後的人呼吸聲變重了一瞬,他抬手攔住準備替他出頭的季望澄,朝對方搖了搖頭,就像昨晚那樣,把他關回到臥室裏。
類似的惡毒語言,他早就領教過千萬次,因此不能再傷害他分毫。
這麽多年來的鬧劇,他實在看夠了。
黎星川走到黎淑惠麵前,那女人抬掌便想掌摑,被他輕鬆攔住——他已經不再是那個無法反抗暴力的小男孩了。
無論是身體上,還是精神上。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黎淑惠猙獰的表情,不覺得憤怒,隻覺得可憐。
因為弱小,所以歇斯底裏,真可憐。
“媽。”黎星川慢條斯理地說,“我給你這個麵子,現在叫你一聲媽。給你十分鍾時間,整理好東西,搬出去,不出去我就報警,把剛才那對夫婦叫回來作證你發病了,送你去精神病院裏電幾天。”
黎淑惠試圖掙脫,力量卻遠不及他,隻能用憤恨如刀的目光紮向他的臉。
她因為過於憤怒,反而冷靜下來,陰陽怪氣道:“黎星川,你現在出息了啊”
黎星川反駁:“我還不夠出息,否則我現在應該把你從陽台上丟下去,而不是由你在我家裏發瘋。”
“你……不知廉恥的東西!……我當初就不該把你……”
“瞪我幹什麽”他忍不住笑了,笑得非常暢快,“媽,你這人比較笨,知錯太晚,你是不該把我生下來,也不該放過我。你總說我是你生的,挨你兩下打怎麽了,我覺得你說的很對啊。”
“我現在也明明白白地告訴你,就是因為你把我生下來、又沒能打死我,所以你經曆任何不如意的事情,都是天經地義,你應得的。”
黎淑惠聲嘶力竭:“黎星川!”
“哎呦,別叫,耳朵疼。”黎星川攔住她另一隻手,“難怪算命的說我克你,那確實是。我什麽都沒有,隻有年輕,肯定比你命長,你現在衝我不客氣,未來倒黴的就是你自己。”
“媽,你今年都四十多了,過幾年老了,還不得依仗著我過嗎現在就受不了,以後可怎麽辦呢”
他接著笑:“不過,我肯定比你有良心,會給你找個好點的敬老院,死前也會來探望。——這下可以放心了嗎聽明白了嗎”
“聽明白了就滾吧。”
“這裏是我的家,但沒有你的位置。”
黎星川輕輕推了她一把,與她拉開距離,從兜裏拿出方盒。
原本漆黑中透著一絲不詳血紅的木質小盒,不知何時,已經變成滯笨而呆板的墨黑色。
在黎淑惠的尖叫和怒罵中,他輕輕掂了下,嘲諷一笑,往空中拋去:“還給你。”
那方盒在空中懸停了一瞬,發出令人牙酸的不明聲音,盒身突然開裂。
原本的拋物軌跡中斷,它像是受了當頭一錘,直直地朝地上掉去。
“啪”、“啪”。
方盒在地上滾了幾圈,停下。
摔成了兩半。
黎淑惠瞬間失聲,動作僵住。
她此刻的僵硬,並非出於驚訝,而是純粹生理性的‘僵直’,如果仔細觀察,會發現她的眼部肌肉鬆弛下來,不再履行眨眼的任務——她仿佛徹底變成了一個被抽空靈魂的人。
“不好意思啊,壞了。”黎星川往地上漫不經心地瞥了眼,“不怪我,我也沒想到你的‘神’這麽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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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鬧劇,以黎夢嬌帶著黎淑惠離開作為終結。
外婆回家之後,聽黎星川大概描述了下過程,默不作聲地點點頭,歎口氣,算是認同他的做法:“她走了也清靜。”
好好的日子,被一個掃興的人鬧成這樣。
黎星川“打敗”了黎淑惠,卻也沒有大獲全勝的喜悅。
他曾經將這個女人視作仇敵,深陷在她惡意鋪設的噩夢中難以蘇醒;而如今看她瘋瘋癲癲的樣子,再一次加重了“原來她沒有想象中那麽強大”的印象。她那一把好牌打得稀爛的人生一文不值,可恨,可悲。
就這樣吧,以後再也不要聯係了。也不想聽到關於她的消息,好的壞的都不要。
那不是值得他關心的人。
“出去逛逛不”黎星川忽然出聲,“吃太飽了,不消化。”
季望澄點頭:“哦。”
於是他們出門。
帶上門之前,一團黑影自季望澄腳下分裂,悄悄挪到黎夢嬌的門邊。
容城新年不禁燃,新年夜自十點半起,窗外漆黑天幕炸開朵朵彩色煙花,照得黑夜如同白晝。
今天年初一,收斂很多,遠處依稀可聞煙花聲。
小販們相當勤勞,門口街市燈火通明,都是回家吃過飯又出來做生意,搶著新年的客流量。
黎星川在煙花小攤前站定,摔炮和呲花對他來說已經太幼稚了,他想要噌噌冒火的加特林,不過這裏沒有。
最後挑挑揀揀半天找不到的中意的,看人攤主一把年紀還大年夜頂風擺攤,又不好意思直接走掉,隨手拿了盒仙女棒結賬。
他把仙女棒遞給季望澄:“給你。”
如果是別人大概會大喊大叫地拒絕“小孩才玩這個!”,不過季望澄收下了,一本正經地觀察背麵的產品外包裝標注。他對這個有印象,會用,不至於露餡。
黎星川走進附近的煙酒店買打火機,看到櫃台裏的煙。
他是會抽煙的,高中壓力實在很大的時候悄悄吸幾口,今天被黎淑惠一通攪和,心情不佳,所以順手帶了一包。
其實買完就後悔了,似乎也沒那麽有壓力,反而感到一絲久違的輕鬆。
但季望澄的神情頗為有趣。
對方警覺地盯著他手裏的煙,不言不語,眼神寫滿指責。
黎星川把打火機丟給他,微微挑眉,拆開煙盒,抽了一支出來。
季望澄皺眉,似乎準備開口勸阻。
在他開口之前,黎星川又把煙塞回去。
季望澄稍微鬆了口氣,眼神緊緊黏在煙盒上,像隻緊盯著窗外麻雀的貓。
黎星川手一頓,再次拿出來。
季望澄再度皺眉。
如此反複幾次,黎星川沒忍住,今天第一次真心實意地笑了:“你這是什麽表情”
季望澄:“別抽煙。”
黎星川:“如果我偏要呢”
季望澄:“不可以。”
黎星川:“這不是煙,點了會亮的,那不得叫仙女棒。哦,我這根是仙男棒。”
季望澄:“……”
他還沒玩夠,假意伸手,問季望澄要拿打火機,對方反手藏到另一側大衣口袋中。
黎星川:“我買的哎”
季望澄:“我到你買。”
黎星川:“好吧,那這個給你了,我再去買一個。”
季望澄語氣克製:“……閃閃。”
黎星川:“不抽,騙你的。”
他這麽承諾了,把煙盒隨手揣進兜裏,是真不打算碰,準備到小區樓下再丟。
但季望澄還是不放心,連排隊買串的時候都要時不時回頭看一眼。
直到黎星川當著他的麵親手丟掉,才徹底放下戒備。
“明明挺聰明,有時候呆的要命。”黎星川再度忍不住笑,悄悄想,“以後會被誰撿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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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最低氣溫零下,雖然沒下雨也沒下雪,冬風卻不消停,刮得人身上和心裏一樣涼。黎星川剛出門十分鍾就受不住了,逃命似的回到家裏。
“你現在洗澡麽”他問。
季望澄:“你先。”
黎星川:“行。”
說完,找了換洗衣服去浴室。
等他走後,季望澄推開窗,閉上眼睛,捕獲風裏的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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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公裏遠處,一處清冷的橋邊,拉起了黃黑相間的警戒線。
幾個穿著防護服的年輕人正圍著一張擔架床。
床上躺著植物人般的黎淑惠,而那方木盒被罩進泛著淡金色光圈的透明封盒裏,供幾人觀察討論。
“是‘潘多拉’。”
“失效了,怎麽失效的”
“是誰的超能力”
“直接讓‘潘多拉’這種等級的超能力失效……天……”
說話的人倒吸一口冷氣。
“……人比人得死啊。”
話題逐漸轉移到黎淑惠身上。
“眼睛都不會動了,她還有機會醒嗎”
“‘潘多拉’失效了,為什麽她還會被反噬”
“打個比方。”其中年長一點的開口道,“‘潘多拉’就像癌細胞,當濃度高到一定程度,哪怕它不再主動向你身體輸送,你身體裏的癌細胞也會弄死你。”
幾人還想再聊,年長者給他們使了個別有深意的眼神,他們紛紛知趣地收聲,看向身後的方向。
女人踩著長筒靴,一身藍黑撞色掐腰大衣,麵容精致,氣質幹練。
她的長相其實並不是高冷掛,甚至因為下庭稍短的臉而顯得幼態,稍稍一笑便相當年輕,為了壓住底下這幫新人,常常以不苟言笑的形象出現。
年輕人們雀躍地喊道。
“——孟姐!”
那是孟姣。
超能中心執行官、南方六省超能分部總負責人。日常提著行李箱打飛的到處撲滅犯罪分子,一年休息的日子屈指可數,犧牲假期換來和平,是一名可靠的成年女性。
她的另一個名字,叫黎夢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