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周你怎麽來了？”

    李懷德看見周文忠的到來有些意外，心裏還以為他是來邀養兔場的功勞。剛準備誇他兩句就聽見1個壞消息。

    “聶書記的秘書剛才來通知我，說是讓我們招待處準備1桌宴席。來人是廳級幹部，我聽王秘書話裏的意思是新廠長上任。”

    李懷德招牌式的假笑在臉上定格一下，半秒鍾以後眯著眼睛問道：“這麽重要的消息，你怎麽不去行政4樓張部長辦公室匯報啊？”

    周文忠上前兩步，掏出打火機給他點上煙解釋道：“我離您這裏比較近。”

    “嗬嗬。我知道了。”

    “那您先忙。”

    周文忠走出辦公室關上門，舔舔嘴唇思考一陣。突然有種心跳加速的感覺，架起胳膊摩挲摩挲汗毛走回大食堂。

    “馬華你跟我過來。”

    “來了！”

    馬華停止和後廚人員聊閑篇，解開圍裙衝著周文忠跑過去。

    “你現在馬上跟我走。”

    “什麽事啊師父？”

    “找你爹！別跟我廢話。”

    馬華嚇得渾身哆嗦，嘴唇抽搐著說道：“我以後肯定好好學，師父您能不找我爹嗎？”

    周文忠不再搭理他，鎖好辦公室房門以後徑直奔向公交車站。馬華耷拉著臉跟在身後踏上公交車，一時間有種小便憋不住的錯覺。

    20分鍾以後，周文忠出現在朝陽門附近的幹麵胡同內，馬華右手劃著斑駁的胡同院牆就是不想踏進家門。

    “馬師傅在家嗎！馬師傅！”

    聽見周文忠的呼喊聲，1座大雜院過道裏走出幾名喜歡湊熱鬧的住戶，前來查看情況。馬華父親聽出說話聲音是周文忠的，還以為自己兒子在廠裏惹出事。氣的臉色漲紅，手裏拎著1根木棍氣呼呼走了過來。

    “馬師傅，我沒時間跟您說客氣話。您現在馬上拿著家裏的戶口本、還有你們爺倆的工作證跟我回廠子裏。咱們路上說。病曆也拿著！”

    “好。”

    馬師傅見周文忠一臉嚴肅，沒有任何廢話直接照做，幾分鍾後手裏握住布兜走出大雜院。看見馬華在胡同裏那副不爭氣的樣子，心裏的氣就不打一處來，抬手照著他的後腦勺就是一巴掌。

    3人乘坐公交車返回軋鋼廠，周文忠領著馬家父子直奔總務處房管科。找到自己的本家熟人周勇，站在屋外衝著他招招手示意出來說。

    “周股長您怎麽來了？”

    周文忠直接2包中華塞進他上衣口袋裏，衝著身後位置歪歪頭示意。

    “十萬火急，找你開到後門插插隊。”

    “周股長您一句話的事，他是你徒弟吧？沒問題！我現在就把分配住房記錄本拿出來讓您挑。”

    “別介！”周文忠拉住他解釋道：“把我的那間房子分給馬華。”

    “啥？”

    “什麽？”

    馬師傅和周勇倆人同時愣住，周文忠解釋道：“多吃多占是要犯原則錯誤的，你就幫幫我的忙！我不占用別人的分房資格，我就是把我自己的房子給我徒弟。”

    “你他媽的！”馬師傅嗬斥一聲，抬腿1腳把馬華踹翻在地嚷嚷道：“你又跟你師父說什麽了？你什麽時候才能懂點人事！我打死你個不中用的東西！”

    周文忠和周勇倆人上前把馬師傅拉開，馬華流著鼻血心裏委屈的要命。自己到現在犯了什麽錯誤都不知道，可是已經挨了兩頓打。

    “馬師傅，馬華什麽也沒跟我說。您要是想打他就回家再打，現在趕緊把工作證和戶口本給周辦事員。”

    馬師傅死死拽住布兜不撒手，周文忠奪過來以後交給周勇解釋道：“我徒弟不占用廠裏分房資源，這位馬師傅有內傷提前退休也沒給咱們廠添負擔，這是他的病曆。他們家10口人擠在1間半的小房子裏，生活十分困難。而且馬師傅的大兒子、二兒子都已經成家。你看看戶口本上的人數就知道了。”

    周文忠把周勇拉到一邊小聲說道：“申請書你幫我寫1份，日期就寫2月以前。”

    “周股長這是為什麽？”

    “沒有什麽為啥，這點小事沒必要勞煩康處長吧？回頭有機會我再跟你細說。”

    “嘖，行吧。”

    “現在就得寫。”

    周勇點點頭走回辦公桌前掏出表格開始登記，周文忠見他已經抄寫完畢。把工作證和戶口本拿起來塞進布兜裏還給馬師傅。

    “周股長您這是幹什麽？是不是我家老五哪做的不對？您說出來我肯定好好收拾他，咱可不能斷了師徒這層關係。不是我替他說好話，馬華晚上回家以後也再練習…”

    “不是他的原因，是我想把廠裏的分房送給他。馬華你過來。”

    周文忠從兜裏掏出2把鑰匙放在他手上，用胳膊擋下馬師傅伸手搶奪的動作。

    “馬華，具體的原因我不能跟你說明。但是與其便宜別人不如送給你。這房子是30多平方米的赫魯曉夫樓，2室一廳的布局完全足夠你結婚生孩子用。房子雖然是我送給你的，可你之所以能在裏麵住安穩，其實全靠你父親生病不拖累工廠的覺悟精神。你並不欠廠子，記住沒有？”

    “你師父問你話呢！”

    馬華點點頭，周文忠問道：“你什麽時候拿到分房鑰匙的？”

    “剛才。”

    “你記住，你是2個月以前就已經拿到手裏。之所以不去居住的原因，是因為你要在家支應你爹。另1方麵是你覺得自己還沒轉正就有住房，會給師父帶來不好的影響。你得向你爹這種老工人學習，所以這間房子才一直空著。記住了嗎？”

    馬華看著周文忠用力點點頭，周文忠見周勇那邊已經蓋好張，原本寫著自己名字的那欄也被塗成墨疙瘩，下麵也填寫上馬華的個人家庭信息。

    “先走一步還有點事，回頭我再來找你。”

    “好說。”

    周文忠走出房管科覺得還是不保險，打發走馬家父子讓他們先去看新房。自己向北門保衛處方向走去。

    “岑幹事忙著呢。”

    “還行。”岑安平放下鋼筆準備起身倒水。

    “新廠長要來上任，這人和傻柱有點關係。”

    岑安平指指凳子說道：“抓傻柱？”

    周文忠關上門走進禁閉室，檢查看完今天還沒來得及入庫的糧食袋說道：“咱們的事先停幾天看看情況，目前還不知道新廠長的手往哪個方向伸。他新官上任三把火，總得做出點成績。雖然咱們這事有個高的頂著，但是咱們自己的屁股得擦幹淨，小心駛得萬年船。”

    “4斤！”

    4斤同誌推門走進屋內看了眼周文忠，岑安平吩咐道：“挑2包50斤的高粱麵換成小袋分開裝，在沙士堆積滾一圈以後藏好。把這些證據帶去傻柱屋裏，記住當著外人的麵挖出來。”

    “明白。”

    4斤同誌走出辦公室找人開始幹活，周文忠抽著煙看看手表後起身告辭。

    “天塌不下來。”

    “希望是我太小心。”

    返回大食堂的周文忠，把錢鐵柱叫進辦公室問道：“最近有工友反應何雨柱的老毛病又犯了，你身為後廚管理人員竟然沒發現嗎？”

    錢鐵柱直接睜眼說瞎話道：“發現了，正準備找您匯報來著。”

    “簽名字。”周文忠指指辦公桌上的空白稿紙繼續說道：“讓後廚裏眼睛雪亮的工人都簽上名字。”

    “好，我出問問其他人。周股長我向您保證我的眼睛肯定是雪亮的。”

    10多分鍾後，錢鐵柱把1份寫著27人的名單放下，周文忠讓他出門後把江貴泉喊進來。

    “周股長您找我？”

    周文忠足足盯住他1分鍾，把江貴泉看的渾身發毛。

    “你是我最信任的人，結果你瞅瞅錢鐵柱發現了什麽大問題！讓我驚訝的是你壓根就不知情？我以後還怎麽相信你？”

    江貴泉被批評的一愣一愣，拿起寫滿名字的名單問道：“周股長這是什麽意思？發勞保簽名確認？”

    “你還有臉問我什麽意思！傻柱的老毛病又犯了知道嗎？這是所有證人的名字。”

    “這…傻住他又…”

    “行了！本身這是錢鐵柱1個人的功勞，我把這事攔下來全是因為你！現在你就出去找人問清楚傻柱的盜竊流程，把盜竊經過詳細寫下來。具體的數量嘛…我聽說是127斤多。”

    江貴泉點點頭接過周文忠遞來的稿紙，出門時又聽到“簽名”的要求。.（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