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火車站外的街道上。

    1位麵相24.5歲的年輕婦女正在四處張望，身穿棕色毛呢大衣，腳踩小牛帶跟皮鞋。左手拉住1名5.6歲小姑娘的手，腳邊還放著1個黑色大皮箱。一看就是剛下火車的主。

    什麽叫美，哪個叫氣質，文靜、白淨、又勾勾又丟丟，又鼓伶又丟秋。這些詞具體表現的意思，使傻柱的哈喇子差點順著嘴角流出來。

    這一刻，傻柱心裏不禁拿出秦姐做對比。0.001秒後，傻柱心裏已經判定秦淮茹完敗。順便還得說一句：村裏的就是村裏的。

    “傻柱你敢不敢去和她說話？”

    被同行的朋友這麽一攪和，傻柱回過神以後先咽下嘴裏的口水。

    “這世上就沒有我不敢的事！你們也不出去掃聽掃聽我何雨柱是誰！”

    “去呀！”

    “去就去！睜開你們的狗眼給我好好瞅著。”

    傻柱提提褲子係緊腰間的布條，腳踩在三輪車蓋瓦上，拍打兩下鞋麵上的塵土。往掌心裏呸口唾沫捋順油膩膩的頭發，最後跨上三輪車向著張秀榮騎去。

    “同誌你要用三輪車嗎？因為今天路上的冰已經凍瓷實，所以公交車不按照時間來。甭管有軌還是無軌電車也不行，最近的站點你得往東邊走20分鍾呢！還是因為路上有冰的原因。”

    張秀榮趕緊拉住閨女手後撤一步，打量完令人煩惡心的傻柱，感覺自己再瞅他一眼就會忍不住吐出來。扭臉向大街上的車棚看去，對著其他三輪車招手示意。

    “同誌你不懂我們這行當，我們這些工人排著隊的，輪著誰就是誰。”

    “媽，咱們趕緊走吧。您看我的鼻涕都流進嘴裏了，您看看我的鼻涕長不長，您看看…”

    “別用手蹭。”張秀榮從兜裏掏出手絹，遞給閨女讓她擦鼻涕。

    傻柱聽到濃鬱的外地口音，裏麵夾雜著一絲南方味道。心裏瞬間就有個搭訕的計劃，隨即語氣也熱情起來。腦子裏還回想起一大媽在聾老太太屋裏說過的話，找個帶閨女的女同誌其實也不錯。

    “同誌你是頭一次來京城吧，四九城地麵上我都熟。外地來的同誌頭一件事就是去廣場，然後再去百貨公司，最後肯定掏2分錢去故宮裏逛一圈。甭管是故宮裏頭拍照的，還是廣場上有背景畫的攝像師，我都熟！就算插個隊也是我一句話的事。”

    張秀榮又衝著車棚招手示意，見還是沒人騎車過來，隻能無奈歎口氣。

    “同誌你往這瞧。”傻柱坐在車座上拍拍車把下的掛牌介紹道：“我這是正兒八經的京城電車公司，實打實的…”

    “去方家胡同多少錢？”

    “同誌你不去廣場那邊瞅瞅？還有大柵欄，還有以前的東安市場，那些地方解放前可熱鬧了。現在是真不行，全都改眼鏡店…”

    張秀榮左右轉動腦袋，最後盯住傻柱的眼睛說道：“聽你這話裏的意思，你很懷念舊社會的生活。”

    “可別介！”

    傻柱嗷嗷一嗓子從車座上跳下來，落地後夾緊雙腿，兩手捂襠原地蹦幾下，應該是剛才跳車動作咯著蛋的原因。

    “嗬，看你這架勢還想調戲婦女。”

    傻柱瞬間嚇得臉色煞白，咬著後槽牙忍住蛋疼解釋道：“錯了錯了…我就是見您第一次來京城，想跟您介紹介紹哪裏好玩。”

    “調戲婦女和複辟的罪名你挑1個。”

    “咳…服了服了。”

    傻柱被懟的肺管子生疼，走到張秀榮跟前剛準備拱手賠笑臉，就見到對方手裏的槍口已經對準自己胸口。

    “你還想動手？”

    “天地良心！您要去方家胡同是吧？咱們現在就走，我拉您二位去。”

    張秀榮收起槍問道：“車費多少錢？”

    “1毛錢足夠！我要是敢黑你，我就是王八蛋！我就不是人生父母養的！”

    “我是問你給我多少錢？”

    “啊？”傻柱徹底陷入思維盲區。

    “你把我們母女倆送過去，然後再給我10塊錢，要不然我就送你進火車站警衛室。”

    “我惹不起您行了吧，我走。”

    張秀榮轉身衝火車站裏大聲喊道：“公…”

    “我給！奶奶您別喊了，今天我出門沒看日曆，我他媽活該認倒黴。”

    傻柱幫著張秀榮把大皮箱抬上三輪車，歎口氣站起來用力踩腳蹬。張秀榮把閨女裹進大衣裏，捂著凍通紅的耳朵看向兩旁不怎麽熟悉的街道建築物。

    張家門前，張秀英牽著狼在胡同裏帶領一群小孩瘋跑。

    “東條英機你應該鍛煉一下膽量！鞭炮聲你怕什麽？不就是響1聲嘛！人家解放都敢放進嘴裏點！”

    人群裏的王解放，高舉右手喊道：“我不敢！”

    張秀英一臉鄙視看過去罵道：“孬種！你敢不敢握住麻雷子？”

    “我…”王解放瞬間泄氣垂著頭嘟囔道：“我也不敢。”

    “咱們不帶他玩，什麽也不敢！建軍你敢不敢握住麻雷子放？”

    趙建軍鼓起勇氣從隊伍裏走出來，深呼吸後答道：“握就握！偉人說過，為人民利益而死，那就比泰山還重。”

    “咱們大家夥都要向勇敢的趙建軍同誌學習！”張秀英右手攥拳舉過頭頂，帶頭喊起口號。

    “向趙建軍學習！”

    “像偉大戰士趙建軍同誌學習！”

    “向趙建軍同誌學習！”…

    趙建軍顫抖著伸出手，接住張秀英遞來的煤油打火機。等回身再看時，剛才的那群夥伴們早就已經躲在胡同裏拐角處，一個個眨著眼睛注視自己的放炮動作。

    “你就壞吧！”

    張秀英因為被人拽住辮子，脖子後仰半天才看清楚來人。

    “大姐你從上海回來了？”

    張秀榮走進胡同中，把趙建軍同誌從危險中解救出來，揪住小妹的衣服領子往家中拽去。

    “大姐你先聽我說，剛才我是逗他們玩呢，麻雷子裏的火藥早就讓我倒出來換成了沙土。下麵是我用膠泥封的底，整個麻雷子就這個撚子是真的。”

    張秀榮一臉不信問道：“是嗎？”

    “騙你不是人！真事兒！你不信的話我可以拿在手裏放！我大姐夫沒跟您一起回來嗎？”

    張秀榮把麻雷子上一層層硬紙撕開，倒出裏麵的沙土答道：“他坐的慢車，還得6個多鍾頭才能到東站。”

    “哦哦哦哦。耶？他是何雨柱，我三姐結婚那天的做菜炊事員，大姐你也認識他啊？”張秀英指向自家門口的三輪車問道。

    正在給張秀榮看孩子的傻柱，激動的就差當場流出眼淚，吸吸鼻涕走過去自我介紹道：“都熟人！感情張秀芳是您妹妹啊？這麽一說的話您姐妹倆長的還真挺像。怨我當時瞎眼沒瞅出來，剛才在火車站門口就是想跟您開個小玩笑，您不是也已經還回來了嘛。嗬嗬嗬…”

    “熟人啊？”

    張秀榮若有所思點點頭繼續說道：“那就收你5塊錢吧。錢雖然不多，就是讓你長長記性。以後別和女同誌開玩笑！”

    “啊？”

    張秀英一聽有錢，陰沉著臉看向傻柱走過去，彎腰捋捋狼脖子下的軟毛說道：“等會兒他要是敢不給錢，你就衝上去咬他！”

    “嗚嚕…”

    傻柱看著呲牙流口水的東條英機，麻溜從兜裏掏出5塊錢遞過去，嚇得一步步慢慢向後退去，直至自己屁股碰到三輪車。隨手迅速轉身跨上去，踩的飛快向婁家別墅騎去。

    “小姨！”

    “我沒錢。”張秀英牽著狼撒丫子往家跑去。

    “小姨你等等我！我要你的狗！小姨我不要錢！”

    張秀榮抱起閨女走進家門，眼前還是熟悉的老樣子。每年春節都會有一群大姨過來幫忙劈柴做飯，隻是院裏多出1個廁所…

    “嗙嗙嗙嗙…呼…”

    周文忠喘著粗氣放下紅雙喜乒乓球拍，從兜裏掏出草紙擦擦額頭上的汗珠。拿起鋼筆在冶金二局值班表登記簿那一欄，簽下自己的名字。

    碩大的老幹部組活動室內空無一人，就連看門的警衛員都沒想到，大年初二這天還會有人過來上班。

    “走了啊！門都給你鎖好了。”

    “好嘞。”

    周文忠掏出1枚鑰匙放在警衛室，打完招呼走向公交車站。21分鍾後，低頭看著手表的周文忠走進張家隔壁胡同裏，又傻站著挨凍一會，直到聞見飄來的飯菜香味才走出來前去敲門。.（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