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大明名將麥適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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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務必將這大騙子公諸於世,不能耽”崇禎許是自以為得了便宜,又興致盎然起來,滿臉漲紅
    “是,陛”“陛下聖”眾臣齊聲應
    “你們知不知道這顆大榕樹乃成祖爺當年親自種下,朕近日常作噩夢啊,待在屋裏又氣悶難耐,來這顆樹下久坐方好了一些,你們說這,這賊亂一天天越演越烈,難道,朕,朕真有什麽不得當之處”白小茹是妲己,背後有女媧娘娘撐腰的傳言,令崇禎的自尊心備受打擊,他不吝以最大的惡意去揣測,底下的子民們如今正紛紛議論此事,多半還會拿他與商紂王說到一塊去,這一口天大的黑鍋往他頭上扣,直把他氣的險些嘔血出來,更有那滿腹沮喪和委屈無人傾述,他自從登基以來,哪一日不是矜矜業業,不敢懈怠,他自問在史書上,貫穿二十四史,論勤政與節儉能與他媲美者實不多矣,與那商紂王有天壤之別,這番實情子民不能體會,卻要造反來與他難堪,思之可哀
    “陛下何出此言,不過妖孽作祟而已,僅需遣一名將,旦夕可平”溫體仁連忙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又噗通一聲下跪,憤憤然進言
    “那誰是名將呢,大明的名”崇禎的腦海裏冒出那個年輕人,初次見他是在那皇極殿上,一身鎧甲,麵如冠玉,身材也高大巍峨,當時就覺得此子果然英武虎將可惜此子桀驁不羈,若要重用於他,隻恐釀成藩鎮之禍
    “敢問候部堂,請問薊州的兵還需要多少時日才能練”溫體仁起身,對立於人群中的候恂問
    “陛下,薊州的兵不能輕易調動啊,且不說京畿要害不容有失,南麵正鬧瘟疫,派這支新銳兵馬前去,那是,不,不成”候恂本想說,那是偷雞不成蝕把米,好歹還是忍住了,看得出來皇帝有些異常,此刻謹言慎行才
    “不是讓你給士兵都種上天花痘了嗎,為何還不趕緊去”崇禎聽了候恂的推脫之言,臉色發青,很是不滿
    “回陛下,種過天花以後要臥床好幾日,臣擔心士兵都在躺著的時候,萬一哪路人馬來奇襲,京畿安危不容僥幸,故而隻能分幾撥逐次種,這才成軍不過半個月,一萬五千兵,其中隻三成種過而”
    “陛下,臣隻問候大人的薊州兵幾日才能有一戰之力,而不是問能否南下平亂,候部堂,請為溫某解”溫體仁笑容可掬
    “啊,那是本部堂剛才聽差了,這支軍馬是交給了左良玉暫代節製,他說守城估計兩個月就可以了,野戰嘛,估計是一年左”
    “哼,等上一年,黃花菜都涼”溫體仁忍不住譏諷
    “溫大人,請慎言,軍國大事豈容兒”周延儒臉色不善的發難道,他入閣拜相,在旁人看來風光無倆,實則處處受溫體仁掣肘,私下裏兩人暗戳戳的使絆子,火藥味漸
    “閣老莫急,本輔政早有計較,京畿一帶,唯有神甲營可調派,除此以外,無他者可”溫體仁這話出口,群臣一陣騷動,皆往徐光啟所立之處瞟去,後者隻垂手謹立不
    “那畜生,叫他去遵化協助攻城,這都十天了,卻還在半路上,亂臣賊”崇禎怒極狂吼
    “陛下,臣有一”徐光啟帶著哭腔下跪
    “你不必說”崇禎一揮手,偏過頭去,不願看見他,後者隻得訕訕起身,局促不安隱入人
    “陛下息怒,這神甲營不妨拆開來用,命王樸帶一部分兵馬南下去平賊亂,另外那部分讓劉一山帶去遵化,如此兩全之策,豈不妙”溫體仁進言
    “若萬一王樸有謀反之心,他南下看清朝廷暫時無兵可用的虛實,乘機使驅狼吞虎之計,借平亂之名,去奪湖廣,甚至於江南,那可如何是好”周延儒見溫體仁終於圖窮匕見,要動搖他的首輔之位,立刻強打精神,唇槍舌劍連
    “咦,這個計謀不是閣老你想出來的嗎,怎的你說話不作”溫體仁這話實在是誅心,直把周延儒氣的七竅生煙,敢情這貨是吃定我了,計謀成了是他功勞,不成就是我來背
    “這是兩碼事怎可混為一談,拆分神甲營乃我故計不假,可彼計非此計,今日之議乃是,遣神甲營南下平賊,你出的計可不能攀扯到我頭”周延儒急了眼,吹胡子忙不迭把自己從黑鍋中摘出來,身為內閣首輔這般無擔當,於名望有損可也顧不得
    “溫愛卿,朕以為你此計甚妙,好,就這麽辦,賜你尚方寶劍,官拜河南山東兩省總製,即日代天行狩,平定白妖神甲營全權歸你調遣,千萬要提防賊軍南下,竄向湖廣或江”崇禎聽周延儒劃水而去,恐溫體仁有樣學樣,不由分說當即下
    “陛下,臣還有一事相”溫體仁起身,拱手下拜,雖說是被皇帝當場拉了壯丁,但他自詡智計無雙,王樸區區囫圇小兒何足道
    “愛卿請”崇禎見他應答瀟灑,很是滿
    “兵馬未動,糧餉先行,臣請戶部撥銀五十萬”溫體仁尋思神甲營兵數至少萬餘,五十萬兩便使得動
    “溫部堂,你一張嘴就要五十萬兩,你可知宗室的歲祿還欠著一半,整整欠了五百萬兩,扣掉這些,庫銀裏就剩八十萬兩,還要給百官們發俸祿,你是要宗室喝西北風,還是要我們百官喝西北”戶部尚書候恂勃然大怒,跳起來吼
    “從內帑去領,十五萬”崇禎皺眉,無力的揮
    這場君前議事完畢,朝臣們三三兩兩各散,唯有往日頗有人緣的徐光啟此刻卻是形單影孤,人人避之則吉,都道他命不久
    沿途錦衣衛耳目眾多,徐光啟那頂平淡無奇的轎子一路不敢停留,徑直回府,緊閉門戶,將一家老小都叫了過來,大院子滿滿坐罷,遂言道:“大夥兒收拾收拾,本老爺要乞骸”
    “父親,老家還有族人需你看顧,你就這麽不要官位,族叔伯那裏如何解釋”徐光啟的長子徐翼訝異問
    “朝堂爭權奪利,詭譎多變,為父不善此道,想回老家修道”徐光啟滿是不耐煩的惱
    “父親,好的父”徐毅忽而若有所悟,定了定神回道,他曉得父親明明入的是天主教,所謂回家修道,必然是詐言,如此做法,多半是出了大事,念及此,不禁冷汗淋漓,連說話都要如此的拐彎抹角,可見幹係非同小
    “奈何道路不靖啊,南麵聽說有白妖賊作”徐光啟又歎息了一聲,忽又想起來了,便道:“為父和神甲營節製王樸有故舊,你去王樸那裏,叫他派一隊親兵護送我”
    “是,父”徐毅尋思此事多半是與王樸有關,要找他講清楚經
    “這硯台是王樸心愛之物,我不做官就用不著了,你拿去給”徐光啟暗暗歎氣,這個暗示太明顯了,容易激怒皇帝,如此一來就算過了這一關也沒有辦法化解皇帝對他的恨意了,但他不敢死,必須留下這條命將那本“墨家典籍”補完,也就不敢冒險,萬一兒子沒有領悟他的意思,這口硯台就是最後的救命稻草
    正午,道路兩旁金麥熟透,在烈日下麥浪隨風一波波起伏,比黃金更暖人心的,果然隻有金色的麥海,終於迎來了一個豐收年,神甲營默默行軍,王樸看看日頭高懸,就下令原地壘營監軍王善誠瞅了眼前頭那王樸,摸了一把腰間的王命旗派,那是監軍用來斬殺枉法武將的令物,卻也隻有苦笑一聲,暗暗歎氣,把手又移
    經過這十幾日反複試探,聰明如王善誠早已了然,劉一山分明就是王樸的鐵黨,出發之前司禮監王公公還反複叮囑,要借劉一山與王樸之間的不合,來一招一桃殺三士,可惜這不過是上頭的一廂情願而已,神甲營處處透著詭異,這全憑直覺也很難說的清楚,他在禦馬監的草場見過京營騎兵的操演,早年更見識過神機營的火器操演,那已經是天下有數的精兵了,這樣的大明精兵在東虜麵前不堪一擊,早已於萬曆年間的薩爾滸之戰中全軍覆沒,而東虜卻屢屢敗給了神甲營,那這神甲營可不就是天下第一強軍了嗎,王善誠此刻置身其中,很有背脊發涼的寒意,雖看不透這支軍馬如何強,但他很肯定這幾百號人的神甲營,每個都是以一敵百的精銳,蕩平區區幾萬明軍弱旅那是不在話
    但他也不是浪得虛名,能被司禮監挑選出來委以如此重任,豈能不有幾把刷子,這十幾天下來,他發現神甲營之中也有熟悉的嘈雜喧囂,這才是大明官兵該有的形王善誠幾乎一眼就認定梁三錢的這支騎兵一定不是王樸的嫡係,乃因風格截然迥
    凡王樸的嫡係行軍途中,銜枚不言不語,宛如鬼魅夜遊毫無活氣,更肅殺儼然近者不唯有這支梁三錢的騎兵行進間有說有笑,讓人看著就很親切,使人不禁生出歸家之愜意,怡然不可方以他的閱曆怎能不知,但凡嫡係一定看不起那些雜係,梁三錢在軍中一定受盡了冷眼,或許可以將其拉攏過來為己所用,王善誠眯起雙眼,暗暗思忖著下一步,那肥嘟嘟的肉臉上倒也很是親和,也看不出有何城府,從頭到腳,那憨態入骨入
    “前麵那塊麥田貌似無主啊,大約又是主人被東虜擄掠了去,麥子不及時收割,就被鳥兒蟲兒吃掉了,回頭叫士兵去割”王樸指著遠處山丘下那塊麥田足足約好幾頃,對身邊的劉一山笑道,其實這些地一定是屬於某個豪紳,但是佃農或逃走,或被東虜擄掠了去,這滿地的麥子就無人收割,豪紳們此刻人手不足,很多麥地隻好暫時放著,這就給了神甲營機會,十幾天下來打了足足一百餘石麥子,用四輪馬車運到河邊,裝了船等待海風下半年轉西北,就可以運去平陸縣碼至於豪紳不答應,上門來討要麥子,總有法子說服他們,畢竟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王樸越來越像正經的大明軍官
    “是,大”劉一山早已習慣了這些套路,眼都不眨的回道,心裏隻是嘀咕了一下:這也就是靠打敗了東虜掙來的赫赫威名,讓朝廷有所忌憚,但是得罪這麽多豪紳,不知會否後患,但是雁門那邊聽說缺糧很厲害,也就隻能先割了再
    新麥適口,香嫩喜食,王樸胃口大開,吃撐大肚子,飯後閑看抵報,從報上得知昨日朝廷對香河之亂的應對之策,不禁對林昌興吐槽道:“原來妲己是金毛九尾狐,我也以為是白狐,不是讀書人真是不可能知”
    “東家信嗎,妲己現世一”林昌興隻是擰眉問
    “當然不信,這般荒謬之論難道你會”王樸反問
    “東家說的是,賊首乃是塗山白毛九尾狐,分明舜妻,追隨舜的轉世而下”林昌興臉上掛似笑非笑的神色,抬眉
    “哈哈”王樸聽出林昌興這是在勸他謀反,但他知道明朝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很快就會冒出諸如洪承疇,盧象升,孫傳庭等知兵名臣,還有十幾年的國祚,此刻造反還為時尚早,隻能故作不解而訕
    “東家看出來沒有,朝廷沒有兵了,可戰的精兵沒”林昌興猶不肯死心,還勸
    “我知道,要是有兵,以這股賊軍距離京城之近,就該立即發兵去遲遲沒有動靜,隻能說要不就是沒有兵,要不就是沒有糧餉,其實多半兩者兼有吧,崇禎那個倒黴孩子”
    “這,這個,咱們說不會被派去剿這股”林昌興追隨王樸最早,可他依舊看不透這個人,要說他對朝廷有忠心,那真是笑死人,哪有忠臣敢說皇帝是倒黴孩子,可要說沒有忠心,這大半年為了勤王曆經苦難,麵對京畿空虛,如此千載難逢的時機卻又無動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