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元淵政治差等生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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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26年,九月,瀛
    元淵這邊又有麻煩
    前期元淵為了給毛普賢在叛軍內部做策反工作爭取時間,在定州邊上轉悠了三個多月沒有出戰,結果最終隻等來了被葛榮摘桃子的消後來他打算出兵追擊葛榮,結果左都督章武王元融輕敵冒進中了埋伏,命喪在宇文洛生刀
    出師不利,副帥殞命,元淵隻好命令大軍暫時駐紮下來等待時
    周密的計劃總是被突發情況破壞,元淵很受打擊,大腦有些轉不過來而很多跟野心相關的事情又不好跟於瑾商量,他隻能自己天天琢磨下一步怎麽
    前後都算上,元淵已經磨蹭五個多月啥事都沒做
    這下不光元徽,連其他大臣也覺得元淵的表現有些反侍中元晏跟胡太後說,廣陽王手握重兵卻徘徊不進,恐怕是在籌劃不利於陛下的事情,而且聽說他手下還有個叫於瑾的軍師,智謀才略過人,現在正值國家動蕩不安的時候,我擔心廣陽王已經不再是陛下的忠誠之臣
    胡太後早就對元淵有意見了,不過元淵現在擁兵在外,有沒有足夠的證據不太好輕舉妄動,她跟幾位大臣商量了一下,決定從於瑾入手,先除掉元淵的左膀右於是胡太後命人在尚書省的門口貼了一張緝拿於瑾的榜文,說於瑾鼓動廣陽王元淵造反,罪無可恕,誰能把於瑾捉拿歸案朝廷肯定重重有
    於瑾現在就在元淵的軍中,胡太後對此心知肚明,她之所以不直接派人去元淵營中抓人,而是采取在尚書省立榜文的形式,實在是有更深層的考
    如果元淵沒有非分之想,看了榜文就應該主動把於瑾送到朝廷,而且很可能還會一同過來替於瑾求情開脫,這樣就省去了很多麻而如果元淵看了榜文之後把於瑾藏匿起來,就相當於昭告天下他在勾結於瑾一起密謀不利於朝廷的事情,在輿論上處於劣勢,朝廷再做下一步動作也師出有
    也就是說,於瑾無論如何都要死,而元淵要麽背上賣友求榮的罵名,要麽背上背叛朝廷的重罪,二者必選其這實在是狠辣至極一箭雙雕之舉,放在一般人身上絕對想不出破解之
    奈何這次碰上的是於
    於瑾從來就不是按常理出牌的
    得到消息之後,於瑾馬上去跟元淵說,當下太後當政,重用奸佞之臣,假如她聽信讒言不理解您的一片真心,恐怕大禍就不遠現在朝廷懸賞捉拿我,明顯就是衝著您來這樣吧,我回去一趟跟太後解釋解釋,希望能消除你們之間的誤
    元淵也已經知道這個消息了,他正愁想不出應對的辦法,既然於瑾主動要求回朝去解釋,那隻能讓他去他很清楚自己已經沒有能力保住於瑾了,如果於瑾能夠說服太後最好,如果說服不了的話,不僅於瑾會掛,估計自己也懸
    於瑾飛馬趕回洛他沒回家,而是徑直來到中書省的榜文前麵,伸手就把榜文給扯了下來,跟邊上目瞪口呆的守兵說大哥你發財了,我就是畫上那個很值錢的於瑾,趕緊帶我去見太後
    胡太後聽說這麽快就抓到於瑾了,很是高她命人把於瑾帶到大殿,不由分說先是一頓痛罵,說於瑾你對朝廷不忠誠不老實,居然敢攛掇廣陽王謀反,如今死到臨頭還有什麽好說的?於瑾細聽了一下,這些都是些誅心的罪名,沒有任何證他問心無愧,口才又好,就跟胡太後詳細解釋了元淵是如何不避猜忌忠心為國,為什麽要停軍等待戰機,這段時間都做了哪些工作等等,從孫子兵法到六韜三略,唬得胡太後無言以
    胡太後覺得於瑾分析得似乎很有道理,但隱約之間還是有些不放心,而且她發現於瑾的確是個人才,文韜武略信手拈來,前後幾次征伐都是功勳卓著,不僅不能治罪,之前的封賞還很不夠,需要補償才
    胡太後考慮了一下,決定免去於瑾的罪名,加官為別但條件是於瑾不能再去元淵那裏了,要留在朝中待
    於瑾謝一切都在預料之
    以於瑾的聰明才智,豈能發現不了元淵最近的小動他不便直說,隻好時常在無意中旁敲側擊加以勸奈何元淵跟元徽等人結怨已深,聽不進去這些規
    於瑾告訴自己,元淵已經走上了一條不歸路,自己不能再留在他身邊了,否則一旦出事自己絕對脫不了幹因此他兵行險道,趁胡太後懸賞捉拿自己的機會脫身還
    他拚盡全力為元淵說了很多好話,算是對知遇之恩的一種報答
    廣陽王,剩下的路你就要自己走了,現在懸崖勒馬還為時不
    元淵當然不知道於瑾的內心活對他來說,這件事喜憂參喜的是於瑾最終活下來了,這樣至少說明於瑾的說服工作卓有成效,胡太後應該沒那麽懷疑自己了;憂的是於瑾被留在朝內不能回來了,而沒了於瑾的協助,他的能力至少要打兩個對
    元淵嚐試著派兵出去跟葛榮打了幾次小規模的戰鬥,結果發現葛榮的部隊跟打了雞血一樣,個個變得異常強悍,官軍根本不是對
    官軍現在駐紮在交津,地處定州、瀛州和冀州的交界地帶,離各個州城都比較遠,如果再這樣對峙下去,一旦葛榮的部隊發動大規模進攻,恐怕官軍會抵擋不
    元淵決定向葛榮學習,先後退休整,再尋找進攻的機
    而且,元淵內心深處,還有一絲沒有破滅的希他的內應毛普賢雖然死了,但他活著的時候曾經策反了幾個重要的叛軍將領,這些人現在還在葛榮的帳元淵秘密派人跟這些人聯係,其中有幾個表示還會繼續支持他,但需要等待時
    元淵不知道自己還能爭取多少時間,既然已經走出第一步了,那就繼續走下去
    他打算先把部隊撤退到定州州城裏,畢竟他曾經短暫地做過一段定州刺史,對那裏比較熟定州離瀛洲也比較近,攻守都主動一
    但是,現任定州刺史楊津居然命人緊密定州城門,不放官軍進
    似曾相識的場半年多以前,當時的定州刺史元固就曾經將楊津的部隊拒之城外,現在城裏換成了楊津,城外換成了元
    按說元淵大軍到來之後,已經幫楊津解了定州之圍,楊津應該感恩戴德隆重迎接他進城才對,至少不應該拒絕元淵入
    但楊津拒絕元淵入城絕不是像元固那樣有自己的小算盤,他已經掌握了很多信息,這些信息表明元淵正在密謀籌劃一些不利於朝廷的事
    當初毛普賢在叛軍內部動員大家支持元淵的時候,保密工作做得實在不是很好,叛軍內部很多人都知道這個事情,況且北鎮鎮民對元淵有好感也是普遍情況,大家經常在私下裏互相討楊津當時通過元洪業也策反了一些人,這些人就把這個事情跟楊津說楊津比較謹慎,他因為沒有拿到確切的證據,開始還不太相信,但後來觀察元淵的行為,越來越覺得這很有可能是真的,元淵已經心生異誌,不再是當年一心為國的廣陽王
    元淵看到定州城門緊閉,知道楊津對自己起疑心了,他隻好把部隊駐紮在定州城南的一座寺廟附做了虧心事總歸有些心虛,現在叛軍那邊沒消息,朝廷這邊又開始懷疑自己,元淵兩天兩夜沒有睡好,不知道下一步應該怎麽
    元淵思來想去,最後想出一個昏他把手下的七個都督叫過來,要跟他們歃血為盟,約定一旦有危難,大家要無條件互相援
    這簡直是欲蓋彌彰,你堂堂朝廷的宗室親王,如果不是想造反的話跟手下結什麽諸位都督都覺得生活還很美好,不想就這樣被拉火坑裏於是其中一個叫毛諡的都督轉身就跑到定州城內跟楊津匯報了情況,說廣陽王的行為很奇怪,怕是有不好的異圖,您看我們該怎麽楊津一看這實錘沒跑了,跟毛諡說現在元淵明顯已經造反了,這樣吧,我給你一隊官兵,你馬上去把他給我抓過
    生死關頭,站隊很重要,萬一元淵真謀反了,跟他一起喝過同盟酒的人肯定會被牽毛諡決定賭一把,聽楊津賭對了自己大功一件,抓錯了就說是楊津指使的,也不會被重他欣然領命,立刻帶著人離開定州州城,直奔軍中去抓元
    元淵跟大家訂立完盟約,又有些後他知道這幫人因為是自己的下屬才對自己畢恭畢敬,實際並沒有什麽深交,一旦危急關頭,不見得真會鼎力相那這次訂立盟約豈不是授人以柄?一旦有人去告密自己想解釋也解釋不清
    想到這裏,元淵方寸大亂,他讓手下親兵出去秘密打探下各位都督的動向,得知毛諡已經偷偷動身進定州城元淵知道不好,趕緊命令左右收拾東西,馬上離開大
    沒有手下都督們的支持,元淵沒辦法直接指揮大情急之間他也不知道哪個可信哪個不可信,隻能帶著幾個親兵和兒子先出去避禍
    追隨元淵一起出走的,還有原懷朔鎮將楊鈞的長子楊
    可是往哪個方向走?
    要是於瑾還在身邊就好了,哪怕他讓我回朝廷去認罪,也能給我安排一個穩妥可以保命的方現在自己回朝,肯定被元徽往死裏
    元淵大腦又一次短路了,他決定向東
    東邊是瀛洲,葛榮叛軍的大本
    此刻元淵還寄希望於北鎮鎮民的支持,在他看來,叛軍那裏比朝廷要更安全,畢竟那裏有那麽多表示擁戴他的叛軍將領,葛榮也表達過支持他的意向,就算當不成首領,當個副帥也好,以自己的才能,肯定可以做出一番轟轟烈烈的大事
    元淵領著眾人剛出大營不久,就聽聞身後毛諡領著人大呼小叫地衝進營地,大喊廣陽王已經造反了,他們奉命捉拿反元淵一時窘迫,趕緊領人策馬向東疾走出七八十裏左右,一行人進入了博陵地界,這裏是定州的最東邊,再繼續向東就是瀛洲這時,迎麵正碰上一隊葛榮派出來巡邏的遊騎元淵不做抵抗,跟著遊騎兵去見葛
    葛榮的部眾見元淵來了,都非常高元淵在北鎮眾人的心中人望真是非常好,有人居然跑去建議葛榮帶領大家擁立元淵作為新的首領,說這樣可以借助廣陽王的身份,提高部隊的聲勢,爭奪天下更加名正言
    可惜葛榮本人不這麽之前跟毛普賢的對話隻是逢場作戲而已,葛榮有自己的政治野心,現在既然自己已經是大齊皇帝了,豈能再把權柄拱手送
    葛榮表麵上對元淵還是非常客氣,每日奉為上賓,又為他準備府邸,但心裏始終覺得留著元淵是個麻葛榮原來的官銜隻是個鎮將,元淵可是堂堂皇室親王,地位和威望天差地別沒法比,葛榮又是新當頭兒不久,根基還不是很穩,容不得任何不穩定因於是數日之後,葛榮終於下定決心,暗中派人將元淵和楊喧殺於府內,對外宣稱兩人被朝中奸臣陷害流落至此,因不願對抗朝廷,糾結無奈相約自元淵下葬之日,北鎮鎮民數萬人聚集在路邊為其送行,隊伍綿延數之後葛榮又把元淵的其他隨同人員,包括元淵的兒子元湛、府佐宋遊道、郎中溫子升等人禮送出瀛州,讓他們回朝複命,說廣陽王寧死不降,讓元淵可以留一個清白的名
    廣陽王元淵就這樣因為自己不及格的政治成績最終葬送了性但他數年戎馬征戰,間接地成就了於瑾,成就了葛榮,以及未來即將登上曆史舞台的懷朔武川諸位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