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 主動(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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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良馬友貴兩人之間的事情楊樹他倆根本不知道,楊樹這時還帶著柳眉在陳曉家附近苦哈哈的守著呢。
    隨著時間流逝,轉眼過了小半天,柳眉率先忍不住了,這麽盯著實在是讓人感到焦躁,關鍵是什麽也不能幹,就是幹巴巴的瞧著,要是能瞧出什麽動靜也還,偏偏什麽動靜也沒有。
    雖然她心裏知道蹲點盯梢就是這麽回事,不然也不會被當做苦差事,但內心的焦躁就是忍不住,她轉頭看向楊樹,發現楊樹此時跟沒事人一樣依然盯著四周。
    看到楊樹的樣子,柳眉想了想開口道,
    “我們就這麽幹耗著?誰知道馬友貴那邊會不會來?就算來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這時間就這麽白白浪費了?”
    楊樹搖搖頭,
    “沒辦法,隻能這樣,馬友貴會不會來我也不知道,但隻要他來了,我們這麽做就不是浪費時間,我知道你是怎麽想的,無非是覺得這樣效率太低。
    但暫時隻有這個方法了,馬友貴那邊我們不能出現,一旦我們出現他就是想做什麽因為我們的關係也得忍忍。
    再一個就是我們也不好找人盯著馬友貴,沒有理由,馬友貴也是警察,我們憑什麽派人盯著他?派別人來怎麽解釋?幹這種事的隻能是信得過的人,最好是自己帶出來的徒弟這種,我上來的時間這麽短沒機會帶人,倒是之前帶了一個。”
    說到這楊樹頓了一下,然後搖搖頭道,
    “隻是那個人就是李良,所以這種苦差事隻能由我親力親為了。”
    柳眉無奈的點了點頭,她知道楊樹說的沒錯,而且她也知道楊樹還有一個原因沒說,就是他確實可以找人盯著陳曉,但那樣一來沒什麽意義,等到同事通知馬友貴來找陳曉後他們在趕過來,黃花菜都涼了。
    心下也知道此時的處境,隻能如此也就不抱怨什麽了。
    楊樹轉過頭看著柳眉,他也知道這活兒一般人幹不來,想了想說道,
    “不過你也不用太著急,今天過了之後,後麵就不用像現在這樣了,會輕鬆很多。”
    柳眉詫異道,“為什麽?”
    楊樹笑了一聲,“我們都需要上班的。”
    柳眉一想也是,楊樹和馬友貴身上都有任務,看似行動自由,沒有人管束,再加上各自的身份,就算有人不長眼睛沒事找事問他們一天都幹什麽去了,做了什麽這些事,也可以用查案這個理由對付,但一天連麵都不露實在說不過去,總是要回去說一說案件進展的。
    想到這柳眉也鬆了口氣,要是整日這樣,她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堅持的下去,誰讓她隻是個‘隊醫’呢?
    兩人之間又開始沉默,許是實在無聊,柳眉想了想說道,
    “李良那邊我們都知道了他的目的,無非就是除掉馬友貴嫁禍給陳曉,相信馬友貴經過我們的提醒後也不會輕易就著了道,最後估計就是不了了之,畢竟李良和馬友貴有著共同的秘密,翻臉對兩人來說都沒有好處。”
    楊樹點點頭,
    “嗯,我知道,不過這也是我們的目的,我們本來就是想保證馬友貴的人身安全的,隻要馬友貴沒事,他們兩人就算暫時因為這個所謂的秘密不會說什麽,但時間長了呢?
    時間長了兩人心裏會怎麽想?那可是你死我活的事情,馬友貴甘心坐以待斃?
    最重要的是馬友貴就算有那麽慫,李良那裏呢?他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麽?隨著時間流逝,著急的人隻會是他們兩人而已,我們穩坐釣魚台怕什麽?兩人之間隻要有一人出問題,這件事就有著落了。”
    聽完楊樹的話,柳眉非但沒有得到安慰,反而眉頭皺得更緊了,她看向楊樹疑惑道,
    “確實是這樣沒錯,但你好像忽略了一個人,陳曉呢?你不會認為他現在身上嫌疑太多,束手束腳不敢有所動作了吧?”
    聽到柳眉的話,楊樹蹙眉道,
    “他能做什麽?我不是有意忽略他的,實在是我不認為他在整個過程中還能做什麽事情,我們可以想象,到時候的場景一定會是三人對峙,陳曉能做什麽?最多就是阻止李良行凶罷了。
    以他身上的嫌疑,馬友貴和李良之間任何一個人出事都會連累到他,除非他有完美的解決辦法證明自己那時沒有殺人,但這種完美的辦法會出現麽?
    李良不是傻子,他不會給陳曉這個機會的。”
    柳眉沉默了一下然後開口道,
    “你說的確實非常有道理,但我還是不認為陳曉會什麽都不做,他這麽做就意味著把自身安危徹底寄托到我們身上,你認為他是這樣的人麽?
    而且以陳曉的為人,要麽不做,隻要打算做了,那事情就會一步一步按照他的計劃來,他主動尋找我就僅僅隻是希望我們把這個消息通知給馬友貴麽?
    說到底,馬友貴究竟會不會死,我們究竟會不會即使趕到,而趕到了又會不會發生什麽不可預知的意外等等等等,這裏麵的變數太多,他就算對自己在有自信也不會冒這麽大風險吧?
    我覺得他一定已經有了完美的解決辦法,隻是我們不知道這個辦法到底是什麽。”
    聽著柳眉的話,楊樹也沉默了,他想反駁卻底氣不足,在麵對那種處境時他確實想不到好的解決辦法,但這也隻是他自己,陳曉呢?
    就像柳眉說的那樣,陳曉是那樣的人麽?陳曉會沒有解決辦法?
    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後,他看向柳眉問道,
    “你知道陳曉想做什麽?”
    柳眉搖搖頭,
    “我也不知道。”
    楊樹重重地吐出一口氣,然後才開口道,
    “沒關係,無論他有什麽目的,我們隻要守住了他就好,有我們在,他就算想做什麽我們也有機會阻止。”
    柳眉點了點頭,眼下也隻能如此了,隻是兩人心頭的陰影更重了。
    與此同時李良在尋找動手的時機,而馬友貴同樣如此,甚至馬友貴比李良更著急,畢竟是李良對他起了殺心,隻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有個隨時都有可能會要自己命的人在身邊,是個人都不會安心。
    但是馬友貴並沒有因此變得衝動,恰恰相反他變得愈發謹慎,他知道李良想殺他,這就意味著去見陳曉的時機隻能有李良來選擇,他要是表現的過分主動很有可能被李良懷疑。
    要是不給李良打那個電話就好了,這樣一來自己無論做什麽李良都不會懷疑。
    想到這馬友貴搖了搖頭,也就是想想罷了,他必須打電話告訴李良他知道了李良想殺他的意圖,不然他防不住李良對他的突然襲擊。
    誰知道李良打算什麽時候動手?到時候抽冷子給他一下子,他能反應的過來?
    所以他必須告訴李良,這樣在自己和李良見麵後表現出防備和警惕才不會引起李良的懷疑,畢竟自己是知道他不懷好意的,自己警惕一些怎麽了?
    反之自己要是突然對李良起了防備之心,李良一察覺,他怎麽解釋?到時候說不定情況會變得更糟,得不償失。
    隻是眼下當務之急的是李良什麽時候才打算對他動手,他擔心的是這件事拖得久了李良在變了想法,要是不打算嫁禍,失心瘋似的就一心想要他的命呢?他能防得了一時,還能防得了一世不成?
    想到這馬友貴內心更感焦躁,實在不行就先下手為強?他要是死了,楊樹他們就算猜到是自己動的手又能怎麽樣?
    不過這個念頭剛剛升起就被他否決了,李良不比劉文君和陳大雷,當初劉文君死的時候是意外更多一些,趕巧了,誰能想到一下就死了?
    陳大雷倒是不同,不過當時是有陳曉這個背鍋的存在,再加上是和李良一起計劃,行事,紕漏當然很少。
    最重要的是這兩人對自己都毫無防備,這才是關鍵,李良不一樣,他怎麽可能對自己毫無防備?自己要是單獨約他見麵,他會怎麽想?到時候誰弄死誰就不一定了,一個不小心還容易把自己搭進去,這樣不行。
    而且這和他一開始的想法不同,他是想按照李良的做法繼續下去的,讓陳曉去背這口大鍋,陳曉本身就有很大嫌疑,要是這裏麵沒有陳曉的存在,到時候李良一死誰知道事情會發展成什麽樣子?
    他雖然焦躁不安,但沒失了冷靜思考的能力,想到楊樹的到來他眼睛一亮,之前自己太過憤怒,倒是忽略了一些事情。
    楊樹來提醒他李良要害他這件事究竟是怎麽得知的?心血來潮突然想到的?馬友貴搖搖頭,所謂當局者迷,就像他自己一樣,經過楊樹一提醒,他瞬間就發現了李良的意圖,但要沒有楊樹的提醒,自己什麽時候才能想到?甚至最終會不會想到都是個問題。
    而楊樹呢?他肯定也是被人提醒了,馬友貴不相信楊樹之前沒有想到過,現在就突然想到了,是誰提醒的他呢?
    柳眉麽?
    應該是了,否則他也不至於帶著柳眉來見自己,柳眉是什麽人,她不參與案件的調查的,現在卻被楊樹帶了出來,這恰恰說明正是柳眉提醒楊樹的。
    那柳眉從哪裏得知的呢?
    馬友貴仔細回憶了一下,自從自己襲擊完柳眉後,柳眉整個人都低調了許久,馬友貴知道柳眉是在防著自己,避免再被自己襲擊,之後就是陳大雷的死,大家不約而同的都把目光放到了這件事上來,而柳眉的事情也因此被耽擱了。
    按理說那時候的柳眉應該正在擔心自己的安危才是,就算柳眉是個膽子大的,不在乎危險,但馬友貴相信楊樹也一定會在柳眉身上藏了什麽後手,否則就是眼睜睜的看著柳眉出事?楊樹幹不出來這種事。
    這樣一來,柳眉就更沒有理由知道這些事情了,就算知道也隻會是一知半解,或者隻了解個事情的大致脈絡,這樣的人能猜到李良要害自己?
    整體看下來,這個能猜到李良要害自己的人肯定是非常了解李良的為人的,那人選就已經可以確定了,局裏的其他人對李良不待見,連深入交流都沒有咋可能知道李良的為人?
    能知道李良為人的隻有自己,楊樹,柳眉,還有陳曉,柳眉估計還是從楊樹口中得知的消息,答案顯而易見就是陳曉發現的,也隻有他才有這麽縝密的心思和陰險的視角。
    在結合陳曉和柳眉之間隱隱約約的關聯,這事百分之百是陳曉告訴柳眉的,而柳眉又告訴了楊樹。
    至於為什麽告訴楊樹,馬友貴眼珠一轉就想通了個中緣由,無他,李良想要把自己的死嫁禍給陳曉,陳曉能讓他這麽如意?
    但陳曉要是主動對自己這麽說,自己大概率是不會相信的,還會認為陳曉是想挑撥關係,有了這個前提在,那時候無論是誰告訴自己李良要害自己的事,自己都不會相信,反而會更加堅定的認為這些都是陳曉的手段,就是為挑撥關係。
    馬友貴吐出口氣,一切都說得通了,隻是一時還不知道陳曉還有沒有別的目的,想到陳曉的模樣,馬友貴覺得陳曉一定有著自己的目的,不會隻是為了自保這麽簡單的目的。
    想到這馬友貴心下複雜,他總覺得陳曉比自己想象的更要恐怖,腦海中也不自覺的浮現出那晚陳曉站在身後盯著自己的模樣。
    他想放棄了,想就此遠離這個旋渦,躲得遠遠的,誰也不招惹,相比於李良這種明目張膽的加害,他更怕不知不覺的著了陳曉的道,但他知道自己已經沒得選擇了,現在不是他想逃就逃得掉的。
    如果說殺死劉文君後自己裝作什麽都不知道,一心裝死的話,他還有很大概率逃得掉,畢竟哪個地方沒出過一些懸案?
    但隨著自己殺死陳大雷後,自己的一切後路都被堵死了,李良不會放過自己,就如他現在巴不得想盡快殺死的理由一樣,自己對李良來說就是顆雷,不除了自己他沒辦法安心。
    楊樹那邊也一樣,他不會讓他師父陳大雷就這麽不明不白的死亡的,而陳曉呢?更不可能放過自己,畢竟自己是真正的殺人凶手,陳曉要是想洗清自己的嫌疑,隻有抓到自己這個殺人凶手才行。
    想到這,馬友貴苦笑一聲,這算不算是自作自受?
    他搖搖頭,表情瞬間變得猙獰起來,沒時間後悔了,他已經後悔過了,但得到的結果是什麽?是所有人都不會放過自己,沒有人會放過自己。
    既然如此,那還後悔什麽?大不了同歸於盡,也好過讓那些巴不得自己死的人都心想事成。
    現在他已經知道了李良的目的,也知道了陳曉不會坐視李良殺死自己,這樣一來自己好像就沒什麽好擔心的了,畢竟到時候的場景是自己,李良,陳曉三人對峙,二對一,自己還有所防備,他不相信李良在沒有武器的情況下能殺死自己,他又不是傻的,就算他不敵李良,旁邊還有陳曉攔著呢。
    那他不妨大膽一點,到時候自己可以佯裝不敵,趁著陳曉插手的時候自己在動手,就算陳曉對自己也一樣有所防備那也沒事,他不相信在李良對自己下死手的時候陳曉還有餘力阻攔自己。
    現在自己能做的就是等待李良約見自己了,要想快點把這件事了解,自己必須加快進程,他相信李良也一定在尋找這個時機。
    怎麽能讓這個時機快點到來呢?
    這時他眉頭一挑,忍不住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這麽簡單的事情自己怎麽會沒想到?
    李良想要把自己的死嫁禍給陳曉,有了之前陳大雷的例子,李良一定不想這件事像陳大雷那件事一樣找不到證據一直拖著,他要坐實了陳曉殺人的證據。
    之前陳大雷死亡的時候,因為要嫁禍給陳曉,他們給陳曉留了充足的時間去處理屍體,這次李良絕不會這麽做了,這樣一來最好的方式就是在自己死後不久就有人來到現場。
    報警顯然是不可能的,根本解釋不通,要是陳曉打算殺死兩人,怎麽會給李良報警的機會?
    沒人是傻子,陳曉要是真興起殺死自己的意思,為什麽不找個自己落單的機會?怎麽會麵對對麵是兩個人的時候動手?除非他有必勝的把握,而有必勝的把握又怎麽可能給人報警的機會?
    所以李良與其說在等一個時機,不如說是在等一個人,他在等一個隨時都會衝進‘案發現場’的人,而這個人除了楊樹還有別人麽?沒有了。
    因為楊樹提醒了自己,那楊樹一定不會隻是提醒一句這麽簡單,他不會放心自己的,所以楊樹隻要不想自己出事,就必須得時時刻刻盯著自己,一旦自己死了,他師父陳大雷就白死了,他賭不起。
    他起身走到窗邊往外看去,沒發現楊樹的蹤跡,他也知道就算楊樹在盯著自己,也不是他這一眼就能找出來的,隻是想到了就想看一眼罷了。
    緊接著馬友貴眉頭皺了起來,他覺得楊樹不會盯著自己,因為自己到底是要和李良繼續打交道的,萬一讓李良發現了怎麽辦?
    雖然現在看來李良更樂意見到這個局麵,但楊樹那邊不知道啊,在楊樹眼裏他最好能不被李良發現就不被李良發現。
    那結果就簡單了,楊樹既然不能時時刻刻苦盯著自己,那就隻能盯著陳曉了,這樣既不能引起李良警覺,還能保護自己的安全,畢竟到時候自己和李良肯定是要見陳曉的,楊樹就在陳曉的附近,發生什麽事情也完全來得及。
    這樣的話,自己要做的就非常簡單了,就是在不引起李良的懷疑下把楊樹盯著自己的消息透漏給李良,他相信李良一定會抓住這個‘天賜良機’的。
    想明白這些後,馬友貴長長地舒了一口,總算可以安心點了,現在隻剩下一個問題了,就是陳曉那邊會不會在明知道兩人都心懷不軌的前提下見自己和李良。
    這點他也沒辦法保證,如果換做自己處在陳曉那個位置上,大概率是不會見的,但也說不準,李良著急除掉自己,自己也一樣著急除掉李良,陳曉就不著急了麽?
    馬友貴認為陳曉一定也是著急的,畢竟任誰背著那麽大嫌疑都不會輕鬆,能盡早洗清還是盡早洗清的好。
    再加上他身邊有楊樹護著,陳曉看起來也不是個膽小的,想來應該能賭一把吧?
    要是賭贏了,他可就徹底擺脫自身嫌疑了,陳曉能忍住這個you惑麽?他對此沒多大把握,萬一陳曉就是不露頭,他也沒什麽好辦法,隻能聽天由命,隻能祈禱陳曉能衝動一點。
    至於提醒李良‘時機’到了的方法,馬友貴已經想到了,等明天去局裏就好了。
    第二天,馬友貴早早來到局裏,沒一會兒就看到楊樹柳眉二人走了進來,這讓馬友貴有些意外,在他看來楊樹既然是盯著自己,但也算是暗中保護陳曉了,應該整日守在陳曉身邊才對。
    不過轉念一想就明白了,在怎麽說也是有任務的,怎麽好好幾天不見人?再加上這事不好找人幫忙,就兩個人也沒辦法整日盯著陳曉一人,都是人,總有打盹的時候。
    這麽看來,楊樹是想借著自己和李良的動向來判斷什麽時間盯著陳曉的?
    倒是個聰明的,確實有效,畢竟到時候是要三人一起才行,少了誰這事都辦不成,他看出來了,不過沒有點破,轉念一想,這樣也好,省的到時候出紕漏趕不及,在鬧個和陳大雷一樣的事來可白費這些心機了。
    想到這他也沒多看,自顧自的幹起自己的事來,等到人多一點的時候,馬友貴才抬起頭走到楊樹身邊,然後皮笑肉不笑的來了一句,
    “楊大組長這是昨晚熬夜了?是有什麽新發現了?不愧是咱們的‘明日之星’,就是厲害,不過在厲害也得小心著點兒身體才是,別到時候累出個好歹,到襯的我們這些人是個擺設似的。”
    馬友貴這句話一出,局裏瞬間安靜,所有人都看向馬友貴和楊樹兩人,兩人之間的事雖然沒有擺在明麵上,但誰都不是瞎子,這些日子下來,就算真有瞎子,也早就有人說完了,基本都知道是怎麽回事。
    隻是平時馬友貴隻是甩臉子,像是這樣陰陽怪氣的倒是頭一回,看來是被壓得太狠了,忍不住了。
    馬友貴不理會眾人的目光,說完也不給楊樹說話的機會,直接走了出去,像是懶得搭理楊樹似的。
    這是連裝都不打算裝了?眾人忍不住心裏犯起嘀咕。
    而楊樹這邊被馬友貴沒頭沒腦的呲了一句也是摸不著頭腦,這是屬狗的麽?昨天自己才好心提醒了他一句,今天轉頭就變臉了?
    因為什麽呢?總得有個原因吧?
    楊樹四下掃了一眼,沒看著什麽不該看見的人,眉頭皺了起來,他可不會天真的認為馬友貴就是想嘴他一句泄憤,這麽做肯定有著深意。
    他認為馬友貴這句話是在傳遞消息,這也是他剛才特意環視一圈的原因所在,他是在找李良的身影,隻不過沒找到。
    看著馬友貴已經離開,陳曉隻能先放下此事,打算一會兒著柳眉問問,看看她有什麽猜測沒有。
    轉眼到了中午,這期間楊樹已經把早上發生的事情告訴了柳眉,柳眉對於楊樹給出的猜測表示讚同,她也認為馬友貴是在給李良專遞消息,隻是兩人想了一上午都沒想到這句話裏到底隱藏著什麽消息,兩人幾乎把這句話掰碎了也沒什麽發現,怎麽看怎麽是一句陰陽怪氣。
    兩人不由得開始亂想起來,難道真是多想了?他們昨天提醒馬友貴的事讓馬友貴覺得沒了麵子?所以今天忍不住嘲諷起楊樹來?
    這麽一想也確實合理,畢竟昨天的事情不好宣之於口,要是真覺得沒了麵子,想找補回來,好像也隻能怎麽發作了。
    雖然是這麽想的,但是兩人還是留了個心眼兒,打算盯死了陳曉那邊,不管馬友貴是不是傳遞消息,最終都要在陳曉那邊才有結果,隻要兩人看著陳曉那邊,馬友貴就是再有想法也無濟於事。
    另一邊,李良也得知了馬友貴早上做過的事,李良臉色不自覺嚴肅了起來,他了解馬友貴,馬友貴不像是個生事的,加上心裏有事,怎麽會無緣無故來上這麽一句?
    而且他是知道楊樹昨天通知馬友貴消息的,這麽看來馬友貴今早上的行為就更不可理喻了,就像是被惹惱了一樣。
    怎麽惹惱的呢?
    想到馬友貴早上的那句話,李良很快抓住了重點,熬夜,後麵那些都是夾槍帶棒的私活,不用在意,重點就是熬夜,警局裏熬夜這件事是正常的,做警察和的誰沒熬過夜?馬友貴至於非得點出來這個?
    而這段時間大家都忙,熬夜也是正常的,怎麽會惹到馬友貴?除非是楊樹熬夜和馬友貴有直接關係,聯係到楊樹提醒馬友貴小心自己。
    李良一瞬間把這一切都想明白了,楊樹熬夜是在盯著馬友貴,可以說這是一種變相的保護,隻不過被馬友貴發現了而已。
    如果馬友貴因為得知自己要害他選擇翻臉的話,楊樹這麽做無可厚非,想必馬友貴就算知道也會裝作不知道。
    但偏偏馬友貴和自己因為是一根繩上的螞蚱彼此沒有翻臉,甚至馬友貴還是想和自己‘繼續合作’的,隻是表現出一點對自己不放心的心思罷了。
    這樣一來楊樹所謂的‘保護’就顯得多此一舉了,畢竟馬友貴始終是要和自己聯係的,加上馬友貴害怕自己身上隱藏的秘密暴露,隻能拒絕楊樹的‘保護’。
    想到這李良內心一動,自己要找的機會這不就自己送上門了麽?真是瞌睡來了送枕頭。
    李良麵露不屑,馬友貴是真不行,他以為這麽呲一句,楊樹就不會跟著他了?恰恰相反楊樹反而會因此更加警覺,從而盯得更緊了才是,畢竟馬友貴整這一出是個人都能看出不正常來。
    正因如此,李良想除掉馬友貴的心思更加急迫了,之前還是因為自己的衝動占了上風,自己也為此猶豫過,認為在楊樹知道了自己的目的後繼續做是不是太過冒險了。
    但現在容不得他繼續猶豫下去了,馬友貴腦子不夠靈光,說不定什麽時候自己就漏出馬腳了,到時候自己後悔都沒地方去。
    李良不得不這麽想,因為之前馬友貴就出過紕漏,劉文君的死他看過卷宗,本來是一件天衣無縫的案件,任誰都知道這案子不好查,但偏偏楊樹一眼就盯上了馬友貴,為什麽?不就是因為馬友貴自己做賊心虛漏出了破綻麽?不然誰能懷疑到身為警察的馬友貴身上去?何況馬友貴和劉文君八竿子打不著的關係。
    有再一就有再二,李良不得不防,看來自己是得快點行事了,他打算今晚就行動。
    轉眼到了晚上,馬友貴在家裏坐著,眼睛死死地盯著手機,他覺得自己今天的表現一定會刺激到李良的,有個這麽傻的‘幫凶’是個人都會坐不住的。
    他今天呲楊樹那句就是故意的,一是為了給李良專遞出楊樹在盯著自己的事情,他相信李良一定能從中聽出東西來,二是表現出一副自己很傻的模樣,進一步刺激李良除掉自己的想法。
    至於楊樹那邊,他不擔心,他覺得楊樹沒那麽容易猜出自己的目的,就算楊樹真的猜出來了也沒多大關係,楊樹還能阻止他們不成?阻止這一次下次呢?次次都能成功?
    再一個楊樹就不擔心這樣會打草驚蛇,讓李良徹底‘安分’下來?
    而且阻止了又能怎樣?還不是變回和原來一樣的局麵?抓人抓髒的道理楊樹不會不懂,所以楊樹就算猜到了也會樂得看著李良繼續。
    楊樹這麽做倒不是真的不怕自己死亡,而是認為自己在提前知道了李良對自己圖謀不軌後不那麽容易出事,李良想當著陳曉的麵殺了自己哪有那麽容易?自己又不是死的?不會反抗?到時候自己弄出些動靜來,楊樹一定會用最快速度趕到,從李良想殺自己到楊樹趕來能用多長時間?自己這麽點兒時間都堅持不了?
    馬友貴不相信,李良又帶不了槍,哪那麽容易一下就弄死自己?
    就是想明白了這些,馬友貴才會在今天早上這麽做的。
    這時馬友貴的手機突然響起,來電顯示正是李良,馬友貴冷笑一聲,就知道你忍不住,他平複了下心情接起電話疑惑道,
    “這麽晚打電話有什麽事嗎?要沒什麽事我們最近還是少聯絡為好,楊樹那已經盯上我了,我可不想被他抓住把柄。”
    聽到馬友貴的話,李良內心一怒,還好意思說被人抓住把柄?他身上被人抓住的把柄還少了?也就是馬友貴的身份是警察,沒有確鑿的證據不好對他動手,要是換了旁人早完了,還在那一副智珠在握,以為自己多聰明的樣子呢?
    李良想除掉馬友貴的心更加堅決了,他強忍著內心的憤怒說道,
    “昨天你和我說完我也覺得如此,這事情拖不得,正好我也想到了對付陳曉的辦法,我們今晚就行動。”
    聽到李良的話,馬友貴內心激動,但麵色不顯,甚至故作猶豫道,
    “今晚不合適吧?楊樹昨天和我說完之後就開始盯著我了,要是這麽過去我怕出事,不然我們等等?等過了這段時間,稍微太平了一點之後我們在行動,我就不相信楊樹能整天盯著我,他不幹活兒了?等他不盯著我了我們再行動,還保險一些,反正也不差這幾天。”
    聽著馬友貴的話,李良嘴角直抽抽,確實不急這幾天,按理說是根本都不用著急,但誰讓你不行呢?要是隻有李良自己,他才不會著急。
    李良平複了一下內心的暴躁,他知道眼下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好在他早就找好了理由,不怕馬友貴拒絕,
    “你忘了我和你說的要小心陳曉狗急跳牆了?我們是不用著急,那陳曉呢?他能不著急?你我都知道有些時候破案靠的就是時間,時間拖得越久就越不利,到時候本來該有的證據都會被時間拖沒了,到時候陳曉要是真覺得沒希望了,你覺得他會不會臨死拉兩個墊背的?
    而且你說楊樹盯著你不好行動,我卻覺得恰恰相反,有了楊樹在我們才更安全,你別忘了我們去找陳曉可不是為了殺他去的,既然不是去殺人的,楊樹在與不在對我們來說又有什麽關係?
    總不能因為我們見了陳曉就成‘共犯’了吧?我們兩個也是警察,見見陳曉這個嫌疑人調查調查怎麽了?”
    馬友貴其實壓根沒把李良的話當回事,他之所以表現的猶豫是不想引起李良的懷疑,李良是知道他知道李良要殺他的,麵對一個想要自己性命的人自己要是表現的沒點防備之心,會有人相信麽?即使兩人之前達成了‘協議’,但所謂的協議在死人麵前還有效力麽?人都死了和誰履行協議去?怕是就剩逢年過節給人燒紙了。
    所以馬友貴依然沒有答應,而是猶豫道,
    “嗯...你說的有些道理,但你得先告訴我你到底有什麽辦法。”
    李良也知道讓馬友貴直接相信自己是不可能的,如果是之前還好說,但現在他知道馬友貴心裏肯定在防著自己呢,不過他既然打來這個電話,就是有十足的把握讓馬友貴和自己一起行動的,他思量了一下說道,
    “說起這個辦法就不得不說這個辦法還要多虧了你。”
    “多虧了我?”馬友貴這次是真的疑惑了,他做了什麽嗎?明明什麽都沒做過。
    李良聽到馬友貴的疑問解釋道,
    “不管你信不信,我之前是真的沒有想害你的心思,但自從聽了你的話之後我發現我們想岔了一件事,之前我一直想著是怎麽逼迫陳曉自己暴露,但一直沒什麽好辦法,你我都知道他是個什麽樣的人,哪那麽容易說暴露就暴露?而且陳曉畢竟沒有真的做過。
    所以我一直沒有好的辦法,這也是我一直說在等等,在等等的原因,沒有好的辦法平白去招惹陳曉還徒增別人的懷疑。
    現在不一樣了,你說起了我殺你嫁禍給陳曉,因為陳曉本身就是最大的嫌疑人,隻是一直苦於沒有證據。
    也就是說,現在隻要有一個人死亡能和陳曉沾上一點關係,他都應付不來,那這個人為什麽非得是你和我?別人難道不成麽?已經死了那麽多人了,再加一個有什麽不對麽?”
    馬友貴眼神一凝,他已經想到李良說的人選是誰了,不過他還是裝傻道,
    “你的意思是我們再殺一個人嫁禍給陳曉?”
    不等李良說話,馬友貴像是害怕了一樣緊接著拒絕道,
    “不行,不行,首先和陳曉有關係的就不好找,和他沒關係的死了又栽不到他頭上,其次隨便殺一個人模仿其作案手法嫁禍給陳曉,這就更不行了,陳曉現在見天兒的在家呆著,誰能保證他沒有不在場證明,要是真出了紕漏,模仿作案的範圍就小了,到時候你我都得玩完,最後就是陳曉又不是傻子,有了前車之鑒,他還能一點防備都沒有?
    你想的這個辦法不行,我是不會同意的,風險太大了。”
    馬友貴說的斬釘截鐵,他知道李良肯定能‘說服’他的,不過在這之前,自己必須表現的足夠‘怯懦’才行。
    李良就知道馬友貴會這麽說,他也沒在意繼續道,
    “聽我說完,你說的確實有道理,這也是我之前沒想過這個辦法的原因之一,但是現在我們有了一個完美的人選,你說的問題都不是問題。
    我也不和你賣關子了,你覺得楊樹這個人選怎麽樣?
    第一,他和陳曉有關係,甚至可以說是有仇,畢竟殺死陳大雷的頭號嫌疑人就是陳曉。
    第二,你想想陳曉所謂的不在場證明真的管用麽?我們是去過陳曉家的,他家可沒有監控,自己一人在家呆著還不是自己說什麽是什麽?沒人證明的不在場證明還作數?
    第三,這也是我這麽著急聯係你的主要原因,就是因為楊樹盯上你了,這才方便,你想想我們兩個要是一起去陳曉家,以楊樹的為人他會不管不顧麽?要是真的如此,他也就不必提醒你了,也不必盯著你了。
    到時候他隨著我們來到陳曉家裏,又死在了陳曉家裏,或者說死在陳曉家附近,你認為陳曉解釋的清楚麽?
    局裏會不會因此暴怒?會不會認為楊樹之所以會死是因為他在陳曉家附近找到了‘關鍵證據’從而被陳曉‘滅口’的?
    而我們呢?誰會懷疑我們倆?就算陳曉說我們倆有嫌疑又能怎樣?誰會相信他?他之前‘信口胡說’的可不算少。
    還有就是楊樹可是自己去陳曉家的,這怎麽解釋?難道還能是我們強迫楊樹去的?畢竟楊樹盯著你這件事可是沒人知道的,總不能因為我們去找過陳曉就認為是我們殺了楊樹吧?”
    馬友貴沒有著急說話,給人一種正在猶豫糾結的樣子,但他的眼睛泛起寒芒,他內心不由得有些感慨,李良這小子是真狠啊,不過不得不說這計策是真毒,這要是讓他做成了,整天盯著他們的楊樹沒了,陳曉呢?大概率也是一樣,他就不信李良沒有考慮過收尾的問題,到時候可就不像處理陳大雷那麽簡單了,以李良的為人那不得把這件案子作死嘍?
    到時候可真是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了,而自己,馬友貴搖搖頭,他估計也不會有好下場,李良這麽毒的心腸,就算這次李良沒機會對自己下手,以後肯定也會對自己出手的,楊樹有一點說的倒是沒錯,就是自己對李良來說就是一顆雷,早晚都要弄死自己的,或許哪天一個意外自己就沒了,與其這樣不如自己先下手為強。
    李良聽著電話那頭久久沒有動靜,隻以為馬友貴是害怕了,他想到了這個結果,繼續蠱惑道,
    “你想想楊樹要是死了,你做的那些事就沒人懷疑了,而且陳曉這個禍害也沒了,陳年的案子隨之了結,鐵定能更上一層樓,你日子不是過得更舒心了?哪用得著像今天這樣受氣?”
    “我在想...”馬友貴這邊話還沒說完,李良直接打斷道,“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你要是繼續想,我也就幹脆不做了,反正楊樹盯上的是你,我就是個不受待見的小透明,而且你這猶猶豫豫的樣子也讓我心裏犯嘀咕,總覺得你不像是個成事的,做多錯多,要不算了吧,我們就安生呆著,就按我之前說的做,小心一點就沒事了,費這力氣幹啥?還這麽大風險,不值當。”
    馬友貴聽到李良的話內心冷笑,說的好聽,自己這時候要是真順坡下驢估計李良得急,說不得寧願不嫁禍陳曉也要弄死自己,他裝作著急快速道,
    “你急什麽?我又不是說不做了,這不是得小心一點麽?這可是殺人的大事,我們不得好好商量商量?萬一出了紕漏怎麽辦?”
    聽到馬友貴上鉤,李良嘴角漏出一絲冷笑,就知道會是如此,他繼續道,
    “也是,你說的也對,畢竟陳曉這次怎麽著也會防備著我們,我們先見個麵然後麵談,等談好了我們在一起去陳曉那。”
    馬友貴也知道自己表演的差不多了,在墨跡怕是會真把李良給逼急了,那就得不償失了,不過他沒有直接答應下來而是問道,
    “見麵是應該的,這種大事,不當麵商量哪會放心?就是楊樹這邊盯著我,我見你會不會出問題?”
    李良內心更覺得馬友貴是個沒腦子的,冷笑一聲,
    “你傻啊,我們見麵楊樹能說什麽?難不成還不讓我們見麵了?我們是嫌疑人麽?而且楊樹估計巴不得我們去見陳曉,到時候發生點什麽事,他的證據不就來了?
    說不定他現在正在祈禱我們能主動去找陳曉呢?怪不得老話說有的人天堂有路他不走,地獄無門他跳著腳也要進,他不死誰死?我看呐,就是合該他死,擋也擋不住。”
    馬友貴聽著李良的話內心忍不住笑了起來,這說的是楊樹,但在馬友貴心裏,李良這說的都是他自己,也不知道等到結果出來的時候他是個什麽表情,會不會想起自己說的這一番話?
    他應付了兩聲掛斷電話,隨後出門了,至於所謂的武器,他就不帶了,容易留下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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