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八章 另一種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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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前楊樹的想法是先辦馬友貴,等馬友貴認罪之後自己在用馬友貴認罪的事實去找陳曉要他師父的屍體,按照他和柳眉之前的推測,陳曉很可能把他師父的屍體和他父母的屍體藏在一起了。
    到時候或許能在陳曉母親的屍體上發現些新的證據,畢竟就像柳眉所說,自從陳曉父親死亡後,就沒人見過陳曉的母親了。
    陳曉的母親,一個昏迷不醒的人,誰在照顧她?陳曉這段時間哪有時間照顧?至於是陳曉找的人?楊樹不相信,如果是陳曉找的人早就應該被人發現了。
    所以楊樹和柳眉才猜測陳曉的母親很可能已經死了,還很有可能是陳曉殺的,而陳曉之前說他母親早就醒了的事很明顯是胡謅的,既然醒了有必要藏起來麽?陳曉會不知道他母親露麵會減輕他身上的嫌疑麽?他知道,但他做不到,隻有這一種解釋。
    他之前覺得讓馬友貴認罪這件事沒戲,起碼短時間內沒有希望,所以這個念頭他隻是在腦海裏過了一下,並沒有當問題去處理,否則他也不會這幾天都沒去馬友貴那兒。
    但現在不一樣了,他找到了對付馬友貴的方法,按照他的設想他有很大把握可以讓馬友貴認罪,既然如此,柳眉的方法就不是那麽重要了,也能少一些風險。
    這方法也是從今天的一些準備工作中得到的啟發,植入記憶需要什麽?需要一段虛假的記憶,虛假的聲音,既然這些都可以造假,他為什麽不能繼續造假?
    他偽造一份陳曉已經被捕的視頻,拿給馬友貴看,馬友貴在看到陳曉被捕之後還能像現在這樣有恃無恐麽?說白了馬友貴現在之所以會這麽有恃無恐,是因為他知道自己殺害陳大雷的事情是不會被發現的,不,更準確的說法是即使被發現了也和他無關。
    在他眼裏,最後處理陳大雷屍體的人是陳曉,而他也不認為自己在殺死陳大雷時留下了什麽確鑿的證據,那按照警方的調查,最後的凶手隻能是陳曉,畢竟陳曉處理屍體時肯定會留下很多痕跡,而陳曉還無法解釋自己處理屍體這件事,哪怕陳曉說是怕自己被陷害也不成立。
    怕自己被陷害難道不應該是放著屍體不動,等警察來驗屍麽?屍體上要是沒有陳曉的痕跡,也不會有人懷疑陳曉吧?
    造成這種局麵的原因主要還是因為陳曉的不信任,陳曉現在不信任任何人,他覺得自己要是老老實實交出屍體,警察很有可能會‘不認真’檢查直接把他緝拿歸案,就算不是這樣,他也害怕自己有理說不清,還害怕警察都是‘一夥兒’的,畢竟在他眼裏警察是一個集體,整天在一起工作,懷疑一個警察和懷疑一個本就是嫌疑人的人,是個人都不太會選警察。
    但要說怪陳曉,楊樹也覺得大可不必,罪魁禍首是馬友貴和李良,沒有他倆,陳曉也不會如此,而且對於陳曉的選擇楊樹也理解,那種境地下的陳曉選擇本就不多,減少自身風險才是最正確的事,當然這一切的前提都是陳曉沒有犯罪。
    說回馬友貴,當他得知陳曉已經被捕後,並交代了屍體的位置,然後自己在告訴他屍體上有了新的發現,這個發現具有非常確定的指向性,可以證明馬友貴就是殺害陳大雷的凶手,這時候馬友貴就徹底沒有退路了,因為他最主要的精神支柱被自己摧毀了,之後在配合自己的審問,絕對可以發現一些東西,進而讓馬友貴認罪伏法。
    或許馬友貴會選擇負隅頑抗,抵死不認,但楊樹並不怕這個,因為負隅頑抗的人簡直不要太多,就拿審訊來說,按照人們的理解,反正現在警察不能暴力逼供,還不能誘供,自己隻要抵死不認,什麽都不說,警察還能拿自己有什麽辦法?
    這隻能說太天真了,也太高估自己的心理防線了,在那種環境下你得有相當強大的心理素質才能做到不開口,而就算你是那個心理素質強大的人,你以為就沒事了?
    當你閉口不言時,你以為對麵的警察也會不說話就是陪你耗著,或者說翻來覆去的詢問到底做沒做,做了什麽之類的話?想多了。
    那時的情況你會發現和你想象中有很大不同,你不說話,那好,警察會和你聊天,聊一些有的沒的,問你飯菜味道,平時做什麽,有沒有談戀愛,等等等等亂七八糟的事,你聊不聊?
    聊,那說不準哪句話你就露餡了,當然你可以選擇不聊,就不說話,警察看到這一幕心裏也有了準備。
    你不說是吧?那好,警察幫你說的,你和某某某是什麽關係,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麽矛盾,之後你又做了什麽,這中間一件件事警察都會當著你的麵講出來,一次講一點,然後問問你,一次講一點,然後問問你。
    當你以為警察隻知道這麽多的時候,你會發現警察知道的還有更多,你不能確定警察到底知道多少,而隨著警察講述你的事情,你會愈發懷疑自己,你會對自己的舉動產生懷疑,你會情不自禁的想,警察都知道那麽多了,警察是不是都知道了?那自己在這負隅頑抗還有意義麽?
    你甚至會以為警察在故意逗你玩,這點楊樹倒是沒開玩笑,是真的有罪犯認為警察在逗人玩,你想想當你堅持了大半天,最後扛不住壓力和盤托出的時候,你對麵的警察來了一句,
    “就這啊?這我們早知道了,不然你以為為什麽抓你,我們想知道點兒別的,你得說點兒我們不知道的才有用。”
    代入一下你懵不懵?你是下定了很大決心,把自己內心深處最深的秘密都說了出來,隻得到個這樣的結果,你難道還有心情去抵抗?
    所以當警察審訊你的時候,最好的做法就是主動配合,爭取寬大處理。
    事實上在我國是輕口供重證據的國家,口供並不是為了破案,而是為了補充案件,看看哪裏還有遺漏,讓案件更加完整,對於大多數案件來講,當警察開始向你訊問口供時,你以為是警察需要你的口供來破案,並不是,而是警察已經找到了你的犯罪證據,他們隻是來補充案件的,你說與不說對案件的最終結果沒有任何影響,隻對案件的最終量刑有影響。
    如果你主動配合,可以獲得一些減刑,但你非不開口,那隻能按照最重的量刑處理了,所以很多幾進宮的老油子都會配合,會去主動說一些警察沒發現的事情,爭取減刑。
    他們這些老油子不比很多普通人有經驗?他們主動說難道就是傻子?楊樹可以很負責任的說,審訊要你的口供是警察在給你機會,不然真以為警察願意坐你對麵跟你扯一些有的沒的?有這時間不如回家睡會兒覺。
    當然也不是全部案件都是這樣,還有一些案件就像這次自己對付馬友貴一樣,找不到什麽有力的證據,那隻能從口供上下手,然後從口供裏找到一些證據,在去證明馬友貴有罪。
    楊樹對這次的計劃很有信心,因為馬友貴是警察,他了解這其中的事情,所以當自己對馬友貴展開審訊時,馬友貴一定會主動交代一些東西,而自己就可以從他交代的東西裏找到關鍵證據,再加上自己已經對案件有了一個大致的推測,自己完全可以把這些推測加進去,讓馬友貴交代一些重要的東西。www..net
    自己唯一需要注意的是自己在審訊時不要漏出什麽破綻,別說著說著被馬友貴發現自己並不知道事情發生的經過,畢竟那些都是自己的推測,或許有些不準確的地方,隻要馬友貴沒有發現這其中的問題,那自己這個計劃肯定可以成功。
    想到這,楊樹顧不得許多,直接趕往警局,正好之前做過一次,自己這次隻需要加上一段視頻就好了,一事不勞二主,第二天楊樹拿到了自己想要的視頻。
    視頻畫麵正是陳曉之前被審訊的片段,進行了裁剪和消音,然後又加了一些自己想說的話,楊樹翻來覆去的看了很多遍,直到確認不存在什麽破綻之後,他才心滿意足。
    看著視頻畫麵裏陳曉的樣子,楊樹搖搖頭,陳曉打死也想不到他進局子被審訊的畫麵會成為案件的突破口,或許在陳曉看來這一段審訊還是和警察交鋒的‘獎章’,如果自己真的憑這段視頻將陳曉逮捕,等到自己告訴陳曉這一事實之後,陳曉會不會後悔?
    想到這楊樹搖搖頭,驅散腦海中的畫麵,現在一切還未開始,雖然他對自己的計劃有信心,但最後的結果還沒確定,半場開香檳可不算好。
    手裏拿著視頻,他迫不及待的想衝到馬友貴的病房,但他知道這麽做不行,太突然了,自己要給他來些鋪墊,先給他一些心理暗示,等到時機成熟,自己在拿著視頻出現在他麵前,那時候的效果會好很多。
    楊樹想了想,現在自己要做的最主要的就是慢下來,要穩,不要著急,著急就會出錯,在晾他兩天,自己這段時間不會出現在馬友貴麵前,給他一種自己非常忙的錯覺,馬友貴一定會好奇自己在忙什麽,現在自己手頭隻有兩個案子,一個是馬友貴的,一個是陳曉的,自己突然忙起來,肯定和這兩件案子有關。
    而無論自己在忙哪個案子對馬友貴來說都不是一個好現象,所以馬友貴一定會著急,但馬友貴也是一個老警察了,他不缺耐心,但隨著自己遲遲不出現,這些耐心會一點一點被消磨掉,等他急不可耐的時候,他一定會旁敲側擊的向別人詢問自己的動向,而這個時候就是自己出手的最好時機了。
    他拿起電話給看守馬友貴的警員挨個打了過去,吩咐他們不要和馬友貴說任何話,一句話都不要說,如果馬友貴問起自己的行蹤,可以在換崗的時候通知自己。
    吩咐完這些事後,楊樹知道,自己接下來要做的事就是等了,等馬友貴著急。
    他看著手裏的視頻,想著要不要告訴柳眉一聲,想了想還是放棄了這個打算,一是因為這個機會來之不易,在沒有真正開始行動的時候他不打算告訴任何人,怕這個計劃被泄露,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二是柳眉那邊就先讓她自己弄著,也算個雙保險,萬一自己這邊出了紕漏,還可以繼續執行之前的計劃。
    最主要的是這樣做不耽誤功夫,就算柳眉那邊提前弄好了,自己也可以以還沒找好地點來搪塞過去,等自己這邊出結果了在通知柳眉也來得及。
    楊樹想了想,自己現在要做的事情已經變得非常具體了,第一,不去見馬友貴,讓他自己著急。
    第二,就是去柳眉那裏,看看柳眉的進度,順便看看中間需不需要自己幫忙,再一個也是為了打消柳眉的疑慮,畢竟計劃是兩人一起製定的,自己撒手不管了好像說不過去,容易讓柳眉多想,在打亂自己的計劃就得不償失了。
    第三,就是陳曉那邊,畢竟自己之前剛剛找過陳曉,那自己得時刻出現在陳曉眼前,主要是楊樹擔心自己長時間不出現在陳曉眼前會發生什麽意外,畢竟陳曉這麽聰明,自己要是不經常在他眼前晃悠,誰知道他會怎麽想?會不會認為自己別有用心或者有別的計劃,到時候在因為這點懷疑鬧出什麽幺蛾子,自己哭都沒地方哭。
    可以說自己出現在陳曉麵前,主要目的是為了降低陳曉對自己的戒心,他知道自己這麽頻繁的出現在陳曉麵前,或許會讓陳曉誤會,或者是看低自己,但他不在意,隻要計劃能順利進行就可以。
    想到這,楊樹驅車先去了柳眉家裏一趟,看到柳眉在專心致誌的做著準備,他隻是簡單的問了兩句,得到柳眉暫時不需要幫助的回答後,他以自己出去找地點為由離開了柳眉家。
    接著楊樹回局裏帶了兩個隊員直接趕往陳曉家附近,到了之後楊樹下車大大咧咧的開始在陳曉家附近轉悠,沒多久就看到陳曉從家裏出來,楊樹看著陳曉伸了伸手笑道,
    “呦,真巧啊,又見麵了。”
    陳曉點了點頭,刺了一句,“是挺巧,在我家附近碰著了。”
    他早就發現了楊樹的身影,畢竟楊樹根本沒有背人的意思,就帶著倆人圍著自己家轉,他又不瞎。
    楊樹像是沒聽出陳曉話中的刺一樣,笑著問道,
    “這是出去吃飯?”
    陳曉跟著笑了起來,“嗯,一起去吃點兒?”
    楊樹搖了搖頭,撇嘴道,
    “算了吧,我可吃不起,太貴。”
    陳曉哈哈一笑,“玩笑了,一頓飯能貴到哪去?沒事我請。”
    楊樹眼睛一亮,問道,“真的?”
    “真的。”
    “好,那就去,也看看有錢人家都吃什麽。”
    說著一行四人朝飯店走去。
    進了飯店,楊樹一副剛進城的樣子東瞅瞅西看看,等到了包廂,陳曉把菜單遞了過去,
    “隨便點。”
    楊樹豎起大拇指,“大氣!那我可不客氣了。”
    接著楊樹就開始點菜,這期間陳曉一句話沒說,他在觀察楊樹,他發現現在的楊樹有了些陳大雷的影子,這讓陳曉有些在意,他在意的不是楊樹可能變得厲害了,陳大雷厲害麽?很厲害,但在陳曉眼裏卻又沒那麽厲害,不然也不會死。
    陳曉在意的是楊樹會不會變成陳大雷那樣,如果會,那是不是意味著楊樹已經朝著自己預期的那樣開始突破自己的底線了?
    現在之所以有些像陳大雷,是因為他已經下定決心了,隻是還沒有正式開始,如果是這樣那對自己來說可是個好消息,想到這陳曉情不自禁的笑了起來。
    楊樹看見了陳曉在觀察自己,也看到了陳曉在笑,他不知道陳曉此時心裏在想什麽,他也不想知道,因為他本就不在意,如果陳曉為此產生誤會,無論是什麽樣的誤會,隻要不幹擾他的計劃,對他來說都沒壞處。
    點完菜把菜單遞給陳曉,陳曉搖了搖頭示意不用再點了,等菜期間陳曉閑聊般問道,
    “楊隊,你們這次來是?”
    他看似在問楊樹,其實眼睛看的卻是兩名警員,這兩名警員不能說是新手,但難纏程度肯定和楊樹沒法比,他知道自己要是問楊樹肯定問不出什麽,或許從兩名警員那裏能知道些什麽。
    兩名警員互相看了看,又看了看陳曉,然後轉頭看向楊樹,最後兩人默契的低下了頭,不打算回答任何問題。
    這時楊樹開口了,
    “你也別看他倆了,他倆啥也不知道,我就是讓他倆出來陪我轉轉,啥也沒說,問也白問,話說,你想知道我來這幹什麽?”
    陳曉笑了笑,搖頭道,
    “也不是,聊聊天兒嘛,我不這麽問,我問什麽?問你婚喪嫁娶?還是說我們四個人一句話不說就悶頭吃飯,不別扭嗎?”
    楊樹點了點頭,
    “是這個理兒,那我就說說,我來這沒有別的目的就是為了盯著你。”
    話落,氣氛瞬間變得有些沉重,兩名警員都是詫異的看了楊樹一眼,緊接著又把頭低了下去,這時候最好別冒頭,不然沒有好果子吃。
    陳曉扯了扯嘴角,
    “楊隊,這樣有些過分了吧?”
    說完陳曉看向楊樹,他是真覺得楊樹此時有些過分了,以前也不是沒被盯梢過,甚至被抓捕過,陳曉都覺得沒問題,因為那時候楊樹的表現符合他對警察的印象,是人民公仆,是服務百姓的,哪怕期間發生過對立,也是因為職責所在。
    但這次不一樣,這次楊樹是以勢壓人,楊樹的表現突出的就是一個霸道,我是官,你是民,我現在說要盯著你,你有什麽辦法?我甚至要弄你,你有什麽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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