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二十四、倉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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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灰燼商團的秘密三號倉庫,位於流沙之森深處一處與永輝林域接壤的隱秘山坳。入口巧妙地偽裝在一道被巨大藤蔓完全覆蓋的瀑布之後,湍急的水流和彌漫的水汽是最好的天然屏障。若非卡洛茲詳盡的口供和精準的坐標,短時間內確實難以發現。
    林霽、蕭凝雪、道衍三人如同融入陰影的幽靈,悄無聲息地降落在瀑布對麵的山崖上。水汽撲麵,空氣中混雜著植被的清新與一絲不易察覺的、被刻意遮掩的魔法波動,那是倉庫的防禦警報係統。
    “瀑布後方,水簾洞結構。”
    蕭凝雪的白發在潮濕的空氣中紋絲不動,她雙眸微閉,強大的精神力如同最精密的探針,穿透水流,掃描著內部結構。
    “入口有三重觸發式魔法陷阱,一道能量屏障,內部通道有七個魔法哨戒節點,倉庫核心區還有一個強力的不知名法陣。”
    她的聲音清冷而精準,如同在描述一幅攤開的圖紙。
    “預知中,核心法陣啟動後,會有連鎖的空間塌陷陷阱,波及範圍不小。”
    道衍站在林霽另一側,黑瞳深處銀芒流轉,捕捉著未來數秒的碎片。
    “卡洛茲沒提這個,要麽是他也不知道,要麽是故意隱瞞。”
    林霽目光如電,掃過瀑布和水簾後若隱若現的洞口輪廓。
    “無妨。凝雪,你負責解除陷阱和屏障,盡量無聲。道衍,你鎖定哨戒節點位置和激活規律。核心區的空間禁錮和塌陷陷阱,我來處理。”
    計劃瞬間敲定。蕭凝雪指尖輕點,數道細如發絲的湛藍色陣紋憑空浮現,如同擁有生命的水蛇,悄無聲息地潛入奔騰的水流,精準地附著在瀑布後方洞口的岩壁上。
    每一道陣紋的延伸、轉折都恰到好處,無聲無息地中和著陷阱的能量節點,瓦解著屏障的符文結構。水流依舊轟鳴,但洞口處微弱的魔法波動如同被掐滅的燭火,迅速沉寂下去。
    與此同時,道衍的視野中,七個隱藏在洞壁、地麵甚至空氣中的魔法哨戒節點如同被點亮的光標,清晰地浮現出來。它們並非時刻激活,而是按照一種複雜卻可循的周期律動。
    “節點一、三、五,同步激活周期三息,節點二、四、六、七,異步激活,間隔隨機但不超過十息。”
    道衍的神識將信息同步傳遞給林霽和蕭凝雪,聲音冷靜如同報告數據。
    “避開激活瞬間即可。”
    “走。”
    林霽低語一聲,三人身影化作三道模糊的流光,在水流轟鳴的掩護下,如同穿花蝴蝶般精準地穿過瀑布水簾,沒有帶起一絲額外的水花或能量漣漪。洞內光線昏暗,空氣陰冷潮濕。在道衍的指引下,三人如同知曉所有監控盲區的潛入者,身形在曲折的甬道中時停時進,每一次移動都巧妙地避開了魔法哨戒節點的視線。
    甬道盡頭,一扇厚重、刻滿複雜封印符文的精金大門矗立眼前。門後便是倉庫核心區。此刻大門緊閉,但蕭凝雪能清晰地感知到門後那強大的魔法陣,散發著令人心悸的波動。
    “就是這裏了。”
    林霽停下腳步,目光銳利地鎖定了大門及其後方。
    “凝雪,道衍,你們退後一些。”
    林霽並指如劍,對著精金大門中心輕輕一暉。
    裂空。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隻有一聲如同琉璃碎裂般的輕微脆響。
    嗤啦!
    精金大門被空間裂縫崩解、吞噬,發出細微的哀鳴。那即將被大門破壞觸發的連鎖陷阱,其啟動的引信也被時空領域幹擾,硬生生切斷、遲滯了!
    “就是現在!”
    道衍的清喝聲響起,預知中那致命的連鎖塌陷被林霽強行推遲了數秒!
    蕭凝雪在林霽出手的同時已心領神會。她雙手翻飛,無數道湛藍色的陣紋如同傾瀉的光瀑,瞬間湧向精金大門。陣紋並非攻擊,而是以水銀瀉地之勢,順著林霽打開的缺口,瘋狂湧入大門之後,精準地覆蓋、滲透著核心區那個被暫時卡殼的空間魔法陣。
    湧入的陣紋瞬間亮起,將空間魔法陣從基礎符文破壞,核心區的空間魔法陣光芒急劇閃爍,最終不甘地徹底熄滅。那股令人心悸的感覺如同潮水般退去。
    透過破碎的大門,核心倉庫展現在三人眼前。空間不算太大,但堆積如山的箱子、散發著各色魔法光芒的礦石、封裝在特殊容器內的奇異植物、還有掛在牆上或擺在架子上的附魔武器和護甲,無不顯示著灰燼商團掠奪來的豐厚家底。空氣中彌漫著混雜的魔法材料氣息和一絲淡淡的血腥味。
    林霽的目光瞬間被倉庫最深處一個獨立水晶展台吸引。展台由整塊純淨的水晶雕琢而成,內部靜靜懸浮著一個古樸的卷軸。卷軸本身材質非皮非紙,呈現出一種暗金色的金屬光澤,表麵沒有任何文字或圖案,隻有極其細微、仿佛天然生成的玄奧紋路。一股極其古老、隱晦的波動,正從卷軸內部隱隱散發出來,正是卡洛茲描述的那件瓊斯家族守護之物。
    林霽沒有絲毫猶豫,身形一閃已出現在水晶展台前。他沒有貿然觸碰,神識展開,如同最精密的掃描儀,瞬間覆蓋卷軸和水晶展台。
    “沒有陷阱,水晶本身是保護層。”
    林霽快速判斷。他指尖輕輕點在水晶展台上。靈力滲透,展台的防護結構如同冰雪消融般被解除。林霽探手,穩穩地將那暗金色卷軸握在手中。
    觸手冰涼而沉重,卷軸內部蘊含的古老氣息更加清晰,仿佛在無聲地訴說著一段塵封萬古的秘辛。
    “找到了。”
    林霽的聲音帶著一絲凝重與期待。他迅速將卷軸收入儲物戒中最穩妥的位置。
    “凝雪,把其他物品收到小世界珠裏。”
    蕭凝雪聞言,立刻祭出小世界珠。珠體散發出柔和而磅礴的吸力,如同一個微型的黑洞,精準地籠罩了整個倉庫核心區。那些堆積如山的箱子、閃爍著光芒的礦石、封裝好的奇異植物、附魔武器護甲……
    所有有價值的物資如同被無形的浪潮卷起,井然有序地化作道道流光,沒入小世界珠之中,沒有遺漏任何角落。
    不過一個呼吸的時間,原本還算充盈的倉庫便被徹底搬空,隻剩下空蕩蕩的岩壁和地麵上積年的灰塵。
    “沒有遺漏。”
    林霽的神識如同水銀瀉地,再次仔細掃過整個倉庫區域,確認連最細微的魔法波動或隱藏夾層都已探查清楚,這才微微頷首。
    “走。”
    三人毫不留戀,身形一閃,便已出現在瀑布之外的空中。蕭凝雪回首,指尖彈出幾道細微的靈力,精準地擊中了瀑布後方洞窟內幾個承重結構的脆弱點。
    轟隆隆……
    一陣沉悶的巨響從山體內傳來,伴隨著岩石斷裂坍塌的聲音。入口處的瀑布先是變得渾濁,隨即大量的碎石和泥土滾落,很快便將那處洞口徹底掩埋、封死,再也看不出絲毫痕跡。
    處理完首尾,三人化作三道流光,悄無聲息地朝著峽穀據點的方向疾馳而去。
    ……
    與此同時,流沙之森外圍。
    戰鬥的轟鳴與能量的爆裂聲此起彼伏,打破了往日陰森的死寂。
    鳳天懸浮於半空,周身燃燒著璀璨奪目的火焰,如同一個小型的太陽,將周圍彌漫的腐化瘴氣與陰暗驅散殆盡。他赤金色的眼眸冷漠地掃視著戰場,每一次揮手,便有火浪席卷而下,精準地吞噬著負隅頑抗的腐喉教徒據點或是灰燼商團的隱蔽哨點。火焰過處,汙穢被淨化,建築化為灰燼,邪教徒根本無力抵抗這烈焰。
    如果不是規則限製了鳳天,他的戰果還可以更大。
    更遠處,精靈族的銀葉遊俠們則展現出了他們優雅而致命的戰鬥方式。他們在林間悄無聲息地穿梭,如同鬼魅,精準的箭矢如同長了眼睛,總能從最刁鑽的角度射出,將試圖逃竄或是暗中施法的敵人釘死在樹上。他們施展的自然神術溫和而堅定,迅速淨化著被腐化汙染的土地,催生堅韌的藤蔓束縛敵人,或是召喚出光耀術暫時致盲大片區域。
    塞蘭維爾長老並未直接參與戰鬥,他懸浮在一處高地上,翠綠的眼眸平靜地俯瞰著整個戰場。他的存在本身就如同一座定海神針,強大的傳奇威壓隱隱籠罩四方,既是一種威懾,隨時準備應對可能出現的意外。
    一片又一片原本被腐喉之擁或灰燼商團控製的區域被迅速清理。負隅頑抗者被毫不留情地鏟除,少數明智地放棄抵抗、試圖投降的則被暫時禁錮,等待後續發落。
    掃蕩行動如同犁庭掃穴,高效而徹底地推進著。流沙之森外圍長期籠罩的陰霾,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驅散。
    ……
    峽穀據點,指揮所內。
    林霽將那份暗金色的古老卷軸放在桌案上,蕭凝雪和道衍站在兩側。
    蕭凝雪仔細觀察著卷軸表麵那些細微的、仿佛天然生成的玄奧紋路,秀眉微蹙。
    “我看過了很多精靈藏書,但上麵的紋路、符文,完全沒有見過。能量波動極其內斂,但層級很高,結構也非常古老穩固。強行破解,恐有毀壞風險。”
    林霽沉吟片刻,沒有選擇冒險。
    “此物牽扯甚大,暫且封存,待日後有機會,或尋得精通之人再行研究。”
    他揮手將卷軸重新收起,目光轉向窗外,仿佛能穿透山壁,看到遠方正在進行的清剿戰鬥。
    “當前首要任務,是配合精靈,徹底肅清流沙之森外圍,穩固我們的據點,並為最終麵對低語之根做好準備。至於這卷軸的秘密……”
    林霽眼中閃過一絲深邃的光芒。
    “來日方長。”
    ……
    數日時間,在高效而緘默的清掃中流逝。
    流沙之森外圍,往日盤踞各處的腐喉哨點、灰燼窩點以及血棘的殘存營地被連根拔起。中途隻有幾名高階法師、戰士的激烈反抗照成了一些麻煩,但無關緊要影響不了什麽。
    鳳天的烈焰淨化了所有汙穢,銀葉遊俠的箭矢與神術清剿了負隅頑抗的殘敵,雲弑天則帶著修士們查缺補漏,確保無一漏網之魚。
    特別是在道衍加入清掃行動後,在那精準至秒的預知能力輔助下,所有可能向外傳遞消息的腐喉信徒、灰燼成員或是其他勢力的探子,都在其發出訊息前便被無聲無息地拔除。整個清剿過程,竟真如林霽所期望的那般,消息被牢牢封鎖在了流沙之森的內部,未曾引起外部勢力的過早警覺。
    翠影城內,城牆上巡邏的精靈守衛雖然依舊警惕,但眉宇間的凝重已舒緩了不少。街頭巷尾,開始有膽大的居民和冒險者低聲議論著森林裏的變化,那令人窒息的腐化氣息似乎變淡了,那些凶神惡煞的邪教徒和走私販子也好幾天不見蹤影。
    銀葉哨站內,剛剛親手處理腐化之喉潛入人員的塞蘭維爾回到房間,看著今日傳回的戰報,翠綠的眼眸中閃爍著複雜的光芒,效率太高,太幹淨了。林霽麾下的力量,以及那種近乎預知般的戰場掌控力,讓他這位古老的精靈也感到一絲深沉的忌憚,但更多的,是對快速穩定局麵的認可。
    “告知林霽閣下。”
    塞蘭維爾對一位侍立的精靈遊俠吩咐道。
    “外圍清掃已近完成,永輝林域認可此次行動的成果。銀葉遊俠將繼續駐守翠影城及新收複的區域,維持秩序,淨化土地。關於流沙之森核心低語之根,王庭希望盡快與林霽閣下進行更深入的商討。”
    消息很快傳回了峽穀據點。
    指揮所內,林霽聆聽著雲弑天和鳳天帶回的精靈口信,微微頷首。
    “做得很好。”
    他看向略顯疲憊但眼神興奮的雲弑天和依舊沒什麽表情的鳳天。
    “辛苦了,讓弟子們輪換休整,與精靈一族一起鞏固已占領區域的防禦工事和淨化法陣。”
    “嘿嘿,沒問題!”
    雲弑天抻了個懶腰,金甲作響。
    鳳天盯著林霽看了幾秒,確定自己沒有看錯,對方的實力又有進步後,有些泄氣地嗯了一聲,轉身便向外走去,他現在隻想開始修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