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魔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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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阿牛換了一處風景秀麗,更為偏僻的山穀,再度放出了小木屋。幻空碟再次衝破封印後,對玉如煙的反噬巨大,短時間內她無法自如用法力。二人就此過起了與世隔絕的日子。馮阿牛每日入山打獵,下水摸魚,閑來練劍,日子過的靜謐安逸,看不出那三世對他有任何的影響。
夜裏,山裏蚊子多,馮阿牛施法,閃耀著五彩光芒的氣泡罩住二人。明月高懸,星河燦爛,流水潺潺,山風徐來,好似煩惱都可以暫時忘卻。
玉如煙終於開口道:“想不到這樣簡簡單單也很美。我兒時最喜歡央著姐姐帶我去東望海抓魚了。盡管我事後總是放魚兒回去,我父親還是時常惱我,讓我莫傷性命。”
“怎的忽然想起這些?可是又想家了?”
“如果能這樣一直呆在這裏也好,好過我哪一日又不受控製,雙手沾滿鮮血。”
“幻空碟是個未解之謎,雖然霸道狠辣,目前來看隻有你有危險的時候它才會出現,對你倒是忠誠,我們一定會找到控製它的方法。”
“這一次,也不知放出了多少惡靈!”
“等你傷好了,我們再將他們一一抓回來。”
從玉如煙蘇醒後開始,二人就避而不談石魂夢境中發生的事。當日玉如煙為了救鳳鳴,而魔息入體,毀了無數石像,放出了數萬的惡靈。每每思及她為了救鳳鳴而不顧一切,馮阿牛都會又氣,又惱,又心痛,又實在不忍怪她。她醒來後就一直少言寡語,時長發呆半日,或是在林子中亂走。兩個人一天也碰不上幾麵,話更是說不上幾句。後來連蘇嫻也走了,避無可避,她竟不知要如何麵對馮阿牛。這樣靜靜的坐在一起這麽久,還是第一遭。
玉如煙望著溪水發呆,馮阿牛終究掩飾不下去,道:“玉兒……你的傷好的差不多了,若是還放不下,那便去尋他吧。”
玉如煙瞬時眼睛瞪的老大,可憐兮兮的望著他道:“你是要我走嗎?”
馮阿牛愣了一下,道:“我沒有……我隻是不想見你如此……傷情。”
玉如煙猛然站起身道:“阿牛哥,無論如何,都是我對不起你,你多保重。”
話畢,未待馮阿牛有任何反應,她已經飛走了。漫無目的的飛了一夜,胡思亂想了一夜,像似有什麽召喚一般,玉如煙竟落到了當初幻空碟帶她來到的那一片杏林之中。杏花又開了,微風吹落無數花瓣,落了她一頭一身。她漫步林間,好像又聽到有人溫柔道:“是誰將你傷得這樣重?”
溫暖的陽光照在身上,滿鼻的花香馥鬱,她蜷在他懷中,摟著他的脖子,像個小貓般蹭來蹭去。那些細細碎碎,無聊又讓人發笑的話語一串串的在耳邊響起。他竟是就那般照顧了自己幾個月。
耳聽身後有響動,她心中狂喜,猛然回身卻不是馮阿牛,竟是許久未見過的烏羽。
“你怎麽會在這裏?”
烏羽亦是有幾份詫異,含糊道:“拜訪一位友人?”
小小一個縣城,能有何人是他的友人?一切太過湊巧,玉如煙萬分警惕道:“何人?”
“新結識的朋友,說了玉兒也未必知道。”
“莫要再被人騙了龍肝,龍膽就好。”
“這世上也隻有玉兒還關心我。玉兒,上一次我奪回龍丹,急於去烈焰島尋賀明,恢複修為,故而不得不離開你。後來我四處尋不見你,幾經周折才知道你去了鬆裔山。趕到那裏後,你又離開了。我以為此生再也見不到你了,沒想到在這裏不期而遇,你我當真有緣分。”
“你跟著我,無非是因為我體內的龍丹。”
“玉兒,在你眼裏我竟是這般不堪嗎?若我真的覬覦你的龍丹,當日為何不偷襲於你?”
“我並不想知道原由。”
“你為何一個人在這裏?那頭纏著你的牛呢?”
“於你無關,告辭。”
“玉兒,我到底做錯了什麽,讓你這般不信任我?”
因著鳳鳴之事,玉如煙不想再和任何男子有瓜葛,免得馮阿牛再度受傷。她轉身欲走,烏羽將她一把摟入懷中。短短幾月不見,烏羽的修為劇增。尚未完全恢複實力的玉如煙根本無法掙脫出來。
“我不信你們情比金堅,你對我一絲情意都沒有。”
這一句話猶如晴天霹靂,對於鳳鳴和馮阿牛的愧疚雙向撕扯著她如今敏感脆弱的心,竟一時無語,眼淚撲簌簌滾落下來。
烏羽驚道:“玉兒,你莫要哭。你支身前來,可是那頭臭牛做了對不起你的事,讓你傷心了?”
“放開我。”
烏羽望著懷中的人,既不舍放棄龍丹,又不舍傷了她,一時不知如何選擇。一把劍悄然抵在了他背上,馮阿牛冷冷道:“放開她。”
烏羽慢慢鬆開玉如煙,轉過身來道:“你既不能照顧好她,何不讓開?”
烏羽一身黑衣咧咧帶風,目光森冷的看著馮阿牛,恨不能立刻撕裂眼前之人。玉如煙回到馮阿牛身旁,亮出自己的寒冰劍。烏羽見狀,萬般後悔剛剛不該手軟,就該直接奪了龍丹。美人心,海底針,如何可以再信?他對著玉如煙笑笑,化作一陣颶風,消失不見。
玉如煙轉身跑向杏林,馮阿牛在身後緊追不舍,一把將她拉進懷裏。他奔去丹穴山,未尋到玉如煙已是懊悔萬分,若她再出事,他已無力承受再失去她。他發了瘋的四處尋找,索性玉如煙對半魄鈴的控製力有所提升,靠著鈴兒之間的感應,他才尋到這裏來。
“為何沒去丹穴山?”
玉如煙猛的推開他,轉身又要走,又被他厚著臉皮拉進懷裏。
玉如煙臉貼在他胸口上,許久,悶聲悶氣道:“你不會想梅娘嗎?”
“不會,我曾為她難過,甚至心碎,可那終究是一場夢境,做不得數。你可分得清哪些是夢境賦予你的記憶,哪些是真實發生的?”
玉如煙想了想道:“自見到你們六人中任何一人起,發生的一切才是真實的,其他的都是記憶。”
“對。梅娘隻在我的記憶中,在石魂陣中,我並未對誰動過心。”
玉如煙皺眉,再次道:“所以你趕我走?”
“我……我怎會舍得趕你走。”
“那你便是怪我,怪我對鳳燁……”
玉如煙說不下去了,自責懊惱不已,即便在夢境中,馮阿牛都不曾對別人傾心,而自己竟然兩世都對鳳燁動了情,在第二世時更是要以身相許。她傷害了鳳鳴,更傷害了她最在乎的馮阿牛。
馮阿牛心軟道:“傻丫頭,你世世記得我,沒有被鳳鳴拐跑,我已經要燒香拜佛了,又怎會怪你?”
“終究是不同了,是嗎?。”
馮阿牛看著她,不知她要說什麽,什麽不同了,難道她對鳳鳴用情至深到脫離夢境也不能忘懷嗎?他不敢追問,內心無比的膽怯。
玉如煙抬起頭,香腮帶淚,忽然像孩子般哭了起來。
“我不是有意要忘了你的,我雖然從未說過,可是,沒有人比你對我更重要,都是你不好,你沒有先出現。我救鳳……鳳少主,隻是因為我覺得我虧欠他太多,他若不好,我便無法安心同你在一起,並不是……”
“好了,好了,不要再說了,我知道了。”
“那你不要不理我了,好嗎?”
“我何時不理你了?”
“我醒來後,你便不愛同我說話,一直躲著我,我知道你在生氣,可沒想到你還想趕我走。”
“這幾日……你是覺得我冷落了你,才默不作聲的嗎?”
玉如煙點了點頭。
馮阿牛艱難道:“不是因為思念他……”
“不是。”
馮阿牛有些得寸進尺道:“那也沒有想過他?”
“自然想過。”玉如煙並不想騙他,又道:“但我分得清,沒有人可以取代你。”
馮阿牛將她抱得更緊了,道:“我們已經成親了,誰也別想把你搶走。”
“是你騙我的。”
“總歸是你自己答應的。”
“不算。”
“那好,明日我去買些東西回來,我們就再拜一次天地,可好?”
“我可不可以同你一起入城?”
看著她孩子般的表情,馮阿牛忍不住掐了一下她的臉蛋道:“可是想吃什麽了?”
“我想感受一下人來人往,熙熙攘攘,熱熱鬧鬧的人氣。”
“自從見了你,我們就一直東跑西奔的除妖降魔,都是我不好,早該帶著你去遊山玩水。我們尋個地方休息半日,明日帶你入城去玩。”
“這裏是我們相遇的地方,就將木屋放在這兒吧。”
馮阿牛將木屋放在了二人初相遇的地方。
玉如煙看著他忙前忙後,笑道:“我昏睡之時,你就每日在我耳邊碎碎念,不會覺得無聊嗎?”
“你可是在石魂夢境中想起了什麽?”
“都想起來了,隻是不知是真的,還是就是一場夢境。”
“說給我聽聽。”
玉如煙將在第一世玉瑾夢到的一切都說了出來,確確實實都是她昏迷時發生過的事,隻是沒想到會在石魂陣中複蘇了記憶。
馮阿牛邪笑道:“玉兒,你可知,你昏迷時很喜歡抱著別人?”
“你又騙我?”
“每次抱你出來曬太陽,你都摟著我的脖子不肯撒手。做噩夢時,隻要我靠近你,你就會自動撲進我懷裏,讓我不要走。哎,我當時便想,怕是甩不開你了,不娶都不行了。”
“胡說。”
“玉兒,你就是這樣抱著我的。”
馮阿牛把她拉進懷裏,學著玉如煙的樣子,或是摟著她的脖子安靜的躺著,或是臉在她脖頸間蹭來蹭去,癢得她咯咯笑個不停。看著懷裏又溫香軟玉,笑顏如花的玉如煙,這回是如假包換的玉兒,他情不自禁的吻了下去,吻到他快控製不住自己了,才放開了她,終歸明日就要成親了。
第二日,馮阿牛帶著打來的野物,準備進城換些米和鹽巴,再買一些成親需要的喜服紅燭等物。
一路上玉如煙都是左顧右盼,高度警惕。
馮阿牛笑道:“怎得這樣緊張?”
“你有沒有注意到昨日烏羽離開時刮起的那陣風?”
“你懷疑淩雲城的那股妖風是他所為?”
“賀明曾跟我說過,他幫烏羽換了龍筋,服了無數靈丹妙藥後,他還是恢複了一些修為的,雖然微乎其微,保命應當沒有問題。我們在烈焰島太過招搖,也許在那個時候他就已經盯上了我體內的龍丹,隻是苦於一直無法下手。賀明還說,他是同烈焰島上的一些亡命之徒一同離開的,那些人後來都沒有再回去,這期間到底發生了什麽,誰都不知道。我們對烏龍的能力一無所知,也許他就是傾盡全力刮起了那股妖風,將我們分散,騙取我的信任。”
“當日在蘇嫻雲鏡中出現的那個黑衣人應該就是他。”
看他絲毫不感到驚訝,玉如煙皺眉道:“你早就猜到了?”
馮阿牛掐了掐她的臉道:“小丫頭,我還以為你被美色迷惑的什麽都沒發現呢?”
“我幾時被美色迷惑了?”
兩個人都下意識的都想到了鳳鳴,神情瞬息萬變。玉如煙峨眉倒豎,背過身去,生起氣來。
馮阿牛故意裝作什麽都沒察覺,笑道:“要生氣也該是我生氣,明明是你說的烏羽長得比我好看萬倍,又溫柔體貼,善解人意。”
“卻是比你好看萬倍。”
她從來隻對自己使性子,隻這一點已經另馮阿牛心滿意足。
“比我好看,又溫柔體貼,詭計多端,心狠手辣,還真是人中龍鳳。那你還不快去尋他,他應該還在這附近。”
玉如煙轉過身來,嬌嗔的錘了他一下。馮阿牛溫柔抱住她,她又開始在他脖頸間蹭來蹭去,輕笑道:“你長得雖不出眾,倒也算不得難看。”
“我好不好看不打緊,將來孩子像你就可以了。”
“又在胡說。烏羽昨日說來拜訪一位好友,看起來不似作假。你在這附近逗留許久,可曾發現什麽妖魔?”
“說來也怪,人妖交界之處,卻是比其他地方的妖魔少的多。”
“我總覺得哪裏不對勁,有些擔心。”
“那我們便在這裏多呆上幾日,等你傷沒事了,我們再去尋玉堂。”
“好。”
“走吧,娘子。”
玉如煙又錘了他一下,兩個人手牽著手繼續前行。走出一片樹林,荒草及腰,能看到遠處三三兩兩的人家了,耳聽得不遠處一老一少倆個男子在講話。
“師傅,你看,它看起來也就是個一歲多的娃娃,哪裏像是魔?”
“我說是魔就是魔,師傅的話你都不聽了。你是怕了不成?”
“前幾日那些娃娃都是能跑的,呲牙咧嘴的,見人就咬,滿口帶血,甚是恐怖。你讓我滅,我就滅了。這個,我實在下不去手。”
“這些都是幻象,它越是看著無害,才最是可怕。我不是讓你滅了它,你把它給我收了,帶回去給師祖們看看。”
再行幾步,走出荒草,終於看到了那一老一少。師徒二人穿著一樣的灰色麅子,老者幹瘦矍鑠,黑白相間的卷發油麻麻的,不知道多久沒洗過,隨便紮在腦後。少年的模樣還算清秀,有點呆頭呆腦的。二個人麵前的地上坐著一個白胖白胖的娃娃,小手小腳一段段如藕節,關節處的肉肉堆在一起,好似扒都扒不開。五官被肉肉擠得沒那麽清晰,倆腮處的肉肉更是多的向下垂著,連帶著嘴巴也向下彎著。它咧嘴一笑,露出上下各倆顆門牙,眼睛也變成了月牙。它就這樣一臉無害的看著麵前兩個羅裏吧嗦的人。突然,那娃娃鼻息微動,霎時間如炮彈一般精準無比的彈射到玉如煙的懷裏。它伸手摸了摸玉如煙的臉,兩隻小胖手摟住了玉如煙的脖子,頭靠在她肩上,竟嗚嗚的哭了起來,口裏還咿咿呀呀不知道說些什麽。
那一老一少霎時來到二人麵前。
老的道:“丫頭,快放下這魔娃,小心她傷到你。”
玉如煙看著懷裏玉雪可愛的孩子,不解道:“這不過是個娃娃,怎會傷到我?”
那娃娃好像覺得有人給它撐腰了,上牙咬著下唇,仰著下巴,頗為挑釁的看著那一老一少。
少年道:“你肉眼凡胎當然看不出了,這可是個殺人不咋眼的魔娃娃。”
娃娃在玉如煙懷裏手舞足蹈,嘴裏咿哩哇啦不知道說的什麽,可以肯定的是,它在凶他們,奶凶奶凶的。
“我看到的就是你們倆個大人要殺一個小娃娃。”
“哪裏是什麽娃娃,嘴皮子說破了你們都不信,這是魔娃,他是要吸食人血的,等他吸食夠了,那就不得了了,我師徒二人都不是她的對手。”
馮阿牛逗弄著那娃娃道:“魔娃乃是斷了氣的娃娃,經秘法練製而成,隻聽從主人號令,喜食人血,雖樣貌可愛,確一身死氣。這娃娃不僅漂亮,且活靈活現神氣的很,不像是魔娃。”
“看你也是個懂行的。不錯,那魔娃娃確實為死胎所製,煉化他的魔將自身精血放入他們體內來控製他們,訓練他們魔功。那些魔娃娃無論多厲害,樣貌看起來不過是個娃娃,因此容易讓人放鬆戒備,往往便就此喪命,端的是厲害。曾經有一個魔娃一口氣滅了一個村子的人,魔功在魔界罕逢敵手,若不是智力底下,做那魔君也未可知。所以,丫頭,你還是聽老夫的,將這娃娃交給我。”
魔娃求救的看著玉如煙,玉如煙輕撫它的頭問:“我若交給你,你們打算如何處置它?”
“生而入魔,魔息無從驅除,隻能火燒了它。”
魔娃咧開嘴,上下兩顆牙變得尖利無比,若不是玉如煙抱的緊,它便飛出去咬那老頭了。
馮阿牛繼續道:“前輩所言不假,但依我看,這孩子智力正常,身上確有魔息,更有一股活人氣息,很是蹊蹺。也不是所有有魔息的娃娃就都是魔娃,切不可輕言滅掉,害人性命。我看他極有可能是被人渡了魔功而已。”
少年道:“師傅,我同意這位少俠的說法。師祖常言,妖魔亦有善惡,不可一概而論。讓我們謹慎而為,不可亂傷性命。”
“你個臭小子,你到底是我的徒弟,還是他的徒弟。”
“我當然是您的徒弟,我若是師祖的徒弟,我就要喚您大師兄了。”
“你幾時聽我說要滅了這娃娃了?我說要帶回去給師祖看看。我說燒了他,那也是嚇唬他二人玩呢。”
“若不是我一再阻攔,這娃娃怕不是早已灰飛煙滅了。昨天你一口氣滅了那麽多魔娃,保不齊裏邊就有這樣的活娃娃。”
老頭氣的胡子上下串跳。
“小兔崽子,聯合外人頂撞我,還要做我師弟,和我平起平坐?”
兩個人一個跑,一個追,一會兒就沒了蹤影。玉如煙看了看懷裏的娃娃,道:“這一老一少莫不是想棄養這娃娃,才演了這一出戲?”
“我看就是一對傻子,法力高強的傻子。”
“很厲害嗎?”
“這世上自稱天師者多,對妖魔了解如此清楚的卻少,那老者的法力尤在宮琪瑞之上。”
“到看不出,竟這般厲害。”
玉如煙同魔娃大眼瞪小眼,無比溫柔道:“你怎麽這麽可愛呀,你叫什麽名字呀?”
在石魂夢境中,馮阿牛早已見過玉如煙呆萌的一麵,如今又看到她如此,整顆心好似都化了般,也柔聲道:“你看它這麽喜歡粘著你,跟個粘豆包一樣,不如就叫豆包吧。”
“豆包?太難聽了吧?”
“民間說這樣的名字好養活。”
“所以你就叫我阿花的嗎?”
“如花似玉,不好嗎?”
“難道你自己覺得自己體壯如牛,才起的阿牛這名字嗎?”
“是否體壯如牛,今夜你就知道了。”
“你,怎麽在小娃娃麵前胡言亂語。”
小家夥抿嘴一笑,眼睛又快笑沒了,朝著玉如煙的臉上吧唧就親了一口。三個人嘻嘻鬧鬧地進了城。
街道上熙熙攘攘,炊煙嫋嫋,一派煙火氣息。路過一間包子鋪時,小家夥突然發起脾氣來,倆個小手去撕扯玉如煙的衣服。玉如煙大驚失色道:“豆包怎麽了,難不成要吃我的血?”
包子鋪的大媽搖頭道:“娃娃餓了,要吃奶了,你們是怎麽當父母的?”
馮阿牛忍不住哈哈大笑。玉如煙按住小豆包的手,噘嘴道:“豆包乖,不要扯姐姐的衣服,姐姐帶你去吃好吃的。”
兩個人慌忙找了個偏僻的角落,玉如煙悄悄的問:“你說,豆包會不會隻吃人血,不吃人的食物?”
馮阿牛手探到包袱裏一扯,扯出一隻山雞腿遞給豆包。魔娃娃不情不願的啃了倆口,又看向玉如煙,哇啦哇啦說了一堆,能聽出來有點幽怨。
二人立刻帶著它進了一家飯館,點了一桌子的菜。小家夥樂壞了,揮舞著兩隻小胖手,風卷殘雲的吃了起來。不過它不喜歡吃青菜,隻喜歡吃肉,邊吃邊對著玉如煙擠眉弄眼的笑,表示自己吃的很滿足。四鄰的客人都稱奇道:“哇,這麽小的孩子就可以吃肉,還吃了這麽多,了不得啊。將來必然是個將軍呀。”
馮阿牛道:“豆包啊,你都這麽胖了,還吃肉啊?”
豆包不理馮阿牛,吃飽後又伸出雙手讓玉如煙抱,手上的油汙沾了她一身,飯粒也抓到了她頭發上,一向愛幹淨的玉如煙確一點也沒介意,任憑它掛在自己身上。
飯後,馮阿牛把打來的野物換成了米,鹽巴和一些散碎銀子。豆包一臉的興奮,見了什麽都高興,一會兒要糖人,一會兒要風車,一會兒飛到樹上掏鳥窩,一會兒在地上飛快的爬,把人家套圈的所有物品摟進懷裏,死也不肯撒手,哭的那叫一個可憐。兩個人沒辦法,隻能把所有東西都買下。馮阿牛換來的些許銀子都花光了,哪裏還有錢買其他的,悔不該沒問孟玉堂多要些銀錢。
一晃就過了半日,三個人回到了樹林中的小木屋。 (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