潛伏 迫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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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麽樣?”
“胳膊脫臼,已經接上了。”
赤狐雙臂,很不自然地搭在腿上。
關節處貼著藥貼,遮蓋住腫脹的肌肉,還有臉上,也有一處明顯的淤青。
“好,你好好休息。”
拍拍坐在椅子上的赤狐,李硯山又來到了沙發前。
有人正在呻吟著,不情願地按住自己的胳膊。
“嘶,你……大爺的。”
“別動!”
嗬斥一聲不老實的灰鼬,白鱷重新夾起一塊消毒棉。
“傷口怎麽樣?”“沒什麽大事,李副官,被子彈削去了一塊肉。”
冰涼的酒精,趁機擦上傷口。
“真……倒黴。”
“好了別抱怨了,那一槍要不是我,你就死了。”
白鱷說得很對,當那道黑影突然出現的時候,是他機敏地察覺到了異常,一腳踢在身旁的灰鼬身上,才沒讓子彈擊穿灰鼬的心髒。
“你也該學學那池子上的哥們,才擦去一塊肉就哼哼唧唧的。”
“不是疼,為什麽就我一個受了傷,呃,槍傷。”
話說到一半,便察覺有人青腫的臉偏過去一半,灰鼬立馬改口。
赤狐沒搭理他,閉上眼睛倚靠在椅子上,養起了神。
那時候的情況,不容得赤狐多想。
白鱷猛然察覺硫酸池後襲來的黑影,當即踢倒身旁的灰鼬。
“小心!”
聽見白鱷的大喊聲,赤狐手一推,從駕駛台前飛撲出去。
“嗖!”吊著禿鷲的繩子急速下滑。
“砰!”
赤狐隻看見一點閃光,而後是滿目的金星。
“……”他被一拳打懵了,擒住黑影的胳膊,下意識地鬆開。
“哢嚓!”
緊接著青獅等人,就看見了終身難忘的一幕。
那道黑影先是甩開麻袋一樣,將八十三公斤重的赤狐甩飛,然後一個立定跳遠,跳出足足七八米的距離,在空中接住了禿鷲。
“撲通!”
危險的硫酸濺起一朵浪花,而昏迷的禿鷲則是落到了一旁。
“這……”“誰這麽猛……”池前的兩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但是回落的硫酸,正發出一聲聲輕響,告訴兩人這不是幻覺,是真實發生的。
白鱷驚詫地張開了嘴,他和腳底下捂著胳膊的灰鼬,接著手電的光亮,清楚地看見了那道黑影,悍不畏死地落進了硫酸池中,還激起了不小的浪頭。
“後撤!”
第一個出聲提醒,青獅眯起了一隻眼,舉著手中的槍。
與此同時一聲細響,自兩人的腳下傳出:“哢!”
紊亂的池麵,一陣波動。
“!”“!”
慌忙地在地上滾動,灰鼬狼狽不堪地逃命。
右手舉起,咬牙忍住疼痛的白鱷,用水管擋在兩人麵前。
“哧——”
冰冷的水流和硫酸浪一接觸,立刻發出撲哧的聲響,動靜駭人至極。
糟糕!在地上打滾的灰鼬,猛然瞥見一道黑影,剛想出聲提醒白鱷。
“躲……”
白鱷的腿一動,顯然他也發現了危險。
“嘶!”一縷硫酸隨著水流,飛濺到白鱷的手上。
隱藏在浪後的黑影,趁機當胸推出一掌。
“哇!”腰一彎折,接連後退的白鱷悶哼一聲,頓時感覺胸內一陣窒息,全身血液仿佛被拍散了一樣,險些當場昏死過去。
“砰!”幾乎同時,青獅趁著白鱷摔倒的檔口,開出了一槍。
那是沒看清楚目標,緊急情況下的一槍。
待到那右眼看清楚情況,饒是以青獅的定力,獨眼中也流露出萬分驚詫的神情。
那哪裏是一個人!分明是一台機器!!
一顆什麽東西,滾到了青獅麵前!
“乒——”
一道極其明亮的光芒,先震耳欲聾的響動,刺穿了青獅左眼皮,縱使他緊閉著左眼也無濟於事!
“啊……我的眼……”“唔!人呢?!”
正麵吃到一顆閃光彈,雙眼灼燒般地疼痛。
“不要動!!!!”青獅的怒吼聲,勉強傳進二人的耳朵裏。
“啪!啪!啪!”突然受強光刺激,三人不約而同地遮住了雙眼,隻有青獅用胳膊擋住了光亮,朝著麵前連開了三槍。
“他走了沒?”
使勁甩甩頭,趴在地上的白鱷一邊問道,一邊試圖甩掉眼前的光斑。
“走了,去把赤狐扶起來。”
等到還有意識的人,掙紮著爬起來,青獅眼前隻剩下一片狼藉。
雖然他現在看不清楚,但情況青獅心裏已然有數。
在電話裏聽完了襲擊的全過程,李硯山開口說道:“見麵詳談,還是約定好的地方。”
等李硯山到,四人安頓下來,時間已經快到四點了。
“你胸膛怎麽樣?”“沒事,就是早飯不用買我的了。”白鱷的意思是那一掌他躲過了一半,自己隻是有點惡心而已。
“好。”見白鱷的情況和他說的差不多,李硯山笑笑,繼續向屋內走去。
和李硯山一起來的,不是雪狐,是組內的一名普通文職。
他正和青獅一起,查閱從理發店裏,搜出來的花名冊。
“怎麽樣?”“沒有。”組員搖搖頭。
花名冊中,果真沒有代號為“雲雀”的。
李硯山點頭,他剛剛才擺弄完便攜電台,讓雪狐把青獅等人遇襲的情況,報告給了李老板。
合上手裏的名單,青獅陷入了沉思,思緒回到了審問禿鷲的時間上。
李硯山也一言不發坐在一旁,思考著有關“雲雀”的事情。
“蜂鳥。”
看著手持利刃的青獅,禿鷲被打傷的眼睛中,閃過一絲怨毒。
話語中含糊著唾液:“那你抓錯人了……啊!”
“嚓!”毫不猶豫地砍下一刀,青獅沒心思和禿鷲扯皮,手上的刀刻意像鋸子一樣劃開血肉。
“我該怎麽說呢?你應該和那個女的不同。”
仿佛耳畔的慘叫聲如同蚊子哼,手上切割著禿鷲燒傷的腿部,沒有一絲一毫停留的意味,青獅對禿鷲的慘叫聲,無動於衷。
在禿鷲的腿上割開一道細長的傷口,青獅把刀交給了一旁的灰鼬。
“你應該知道,李組這個名字。”
一麵和禿鷲說話,一麵抓過禿鷲耷拉的右腿,右手也鉗住了左腿,青獅眯起了眼。
左手按住禿鷲的傷口,青獅眼裏閃過一絲寒意。
“呃……”猜到了青獅的意圖,禿鷲被拴死的手,再度攥成拳,準備好再次忍受非常的痛楚。
隻見青獅的手指,硬生生地扣緊禿鷲的傷口,在皮肉底下拉扯著,試圖將禿鷲腿上的傷,翻轉過來。
徒手撕開人的血肉,對於一般人而言,不借助工具很難辦到。
但是青獅的胳膊,慢慢膨脹起來,肌肉上的血管也逐漸擴大。
指甲緩緩刺進手心,禿鷲瞪視著青獅,眼球幾欲變成子彈打死他。
雖然看不清楚眼前的人,是一副彪形大漢的模樣,還是窮凶極惡的凶悍長相,但是禿鷲算得上完好的左腿,會給他添加顯眼的標記。
“哼。”
似乎是知道禿鷲的想法,青獅的右手,一把抓住禿鷲的左腳,不然禿鷲早就一腳踢在青獅的脖間。
被人製住,禿鷲咬緊牙關,這一腳他必須踹出去。
腿對手,禿鷲占些優勢。
“……”“……”
兩人對視著,使出了無匹的力量和意誌相互較量。
隨著青獅手上的力道越來越大,禿鷲原本有些凝固的血液,又重新開始滴落。
酷刑持續得漫長極了,就在禿鷲的神經,就快要適應疼痛,掙開青獅的手踢出去的時候。
“刺啦——”“噗嗤!”
一股灼熱的血箭,沿著傷口噴湧而出。
被硫酸摧殘過一遍的右腿,終於承受不住青獅的怪力,傷口先一步裂開。
“呃……嗯……啊……”
禿鷲的腿先是挺得筆直,然後劇烈地擺動起來,連同軀體一同顫栗起來。
已經不能用虛弱來形容了,禿鷲渙散無神的雙眼,任誰看來都覺得再來一股微風,他就要昏死過去。
早等在一旁的白鱷,上前來到禿鷲身前。
“老實點!”針頭始終沒紮進血管,白鱷嗬斥一聲。
嘴中飄出一縷藐視,禿鷲仍然沒有屈服:“嗬……”
青獅對於禿鷲的反應毫不意外,他對著赤狐招招手。
點頭,赤狐等到白鱷給禿鷲注射完半管藥物後,拉起了駕駛杆。
“哢!”
禿鷲手上的繩子,拉高了兩米,帶著他重新回到池子上空。
兩分鍾後,吊杆又帶著他回到了池子前,隻不過這次停在了青獅麵前。
折磨完禿鷲的身軀,青獅開始下一步動作,攻擊禿鷲的心理防線。
左手按上禿鷲的右眼,青獅開口道:“一個獨眼龍在人群有多麽顯眼,你我都很清楚。”
“就像……”青獅眯起了眼睛,嘴角上浮現一絲意味深長的角度。
禿鷲勉強打起一絲精神,他隱約猜到了青獅的意思,接下來他會說一個名字。
“那個叫白鴿的女大學生一樣,赤身露體般的紮眼。”
青獅的威脅很直白,一個特工最忌諱的事情便是無法隱藏在暗處,能被人在大街上一眼認出,給人深刻印象的樣貌,絕對是斷送生涯的事情。
禿鷲的左眼中閃過一絲情緒,一縷憤怒,兩分愧疚,更多的是輕視,對青獅的藐視。
“李組的行動隊,我知道你們。”說完便緊閉著嘴,直視著青獅的臉,大有一種你盡管動手,我受著的意味。
青獅點點頭,手上卻不急於動手:“好吧,我應該告訴你一件事。”
“一直以來我都在找你們設立在清雲市的總站,但是你們隱藏得很好,除去幾處聯絡點和據點,關於總站卻始終沒有一點線索。”
“說來也是巧合,我把那個白鴿扒光扔進蟑螂堆裏,原想把她餓上幾天吃蟑螂,再審問一番,但是她居然沒幾分鍾便爬了出來。”
禿鷲仍舊一言不發,眼中的輕蔑更加真切。
“天一亮她就會被人發現,到時候警察一定找到她,詢問是不是被人……”
“但是她不可能講出來事實,隻會讓警察更加懷疑,背後有隱情,把她留在警察局裏繼續審查,直到兩天後。”
“兩天時間,足夠我清掃清雲市所有據點。”
禿鷲:“……”
青獅看了他一眼,開口……
手指卻如同閃電般直插禿鷲的眼窩!
“哼!”禿鷲也飛快地反擊,暴起一腳踢在青獅下顎上。
鐵塔般的身軀,向後倒退半步,顯然青獅低估了禿鷲反擊的力量。
“好。”抿去手指上的鮮血,青獅活動下顎,吐出一個字來。
“一個外表完全不像能和男人相提並論的柔弱女生,一夜在寒風中走多遠呢?”
“巧合的是,附近根本沒有我懷疑的對象。”
勉強掙開左眼,禿鷲譏笑道:“如你所言,一個漏洞百出的人,怎麽可能知道總站的位置。”
“我也懷疑過這是不是她在誤導我,但是運氣站在我這邊。”
“你要小心李組的人,他們和其它的敵人不同,手段更加凶殘,也更狡詐,麵對他們的時候,要保持冷靜,不要貿然采取行動。”
他從懷裏掏出兩張照片。放到禿鷲麵前。
一張照片上的人倒在地上,一張血肉模糊,讓人不忍直視的血腥。
被毒死的海燕,還有被槍殺的遊隼,和禿鷲記憶裏說那句話的人,重合到一起。
前輩兼好戰友。
“你……”
李硯山站起身。
“怎麽了,李長官。”
“理發店的監控,你拿來了麽?”
“有,在這。”
“店內的呢?”
“都在這,您是要看嗎?”
“嗯,帶著它。”
“去哪?”白鱷回頭問道。
“理發店。”李硯山說道。
“帶上工具,找找指紋。”
青獅和李硯山異口同聲。 (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