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029 “糕點真是給你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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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夏很困, 困到整個人隻是眼皮睜開了而已。
她甚至不確定,自己眼皮是真的睜開了嗎,所以她抬手摸了摸。
還好, 睜著的, 不然上朝第一天,新皇坐在龍椅上睡著了可還行。
梁夏抖了抖衣袖, 雙手掌心搭在腿麵上,努力睜開眼睛朝下看。
她在看群臣,群臣也在揣測她。
對於新皇她們到底還是不夠熟悉,不管是脾氣秉性還是行事作風,隻能摸個大概,亦或是連這個大概都是假的。
小皇帝年紀小, 但手段不小,沒人敢在這方麵看輕她。
群臣之中,有那麽一小部分人更是畏懼梁夏,原因無她, 主要是行宮那晚,她們借著敬酒投靠了梁佩。
雖說都是姓梁, 但此舉無異於判主。
大臣惶惶不安, 從昨日到今日心中甚至忐忑,能不能安心, 全看早朝皇上會不會算賬了。
李錢高喊, “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業務越發熟練了呢。
“皇上, ”有大臣出來,手持玉板,“宗室謀反, 意圖逼宮,臣私以為,宗室為首的梁佩罪大惡極,應處以極刑永訣後患,如今隻關在永安巷,罰的未免太輕了。”
別的宗室可以關在永安巷,讓她們永無天日不能再出來,可梁佩不行。
朝臣跟宗室向來不合,如今宗室倒台,她們不上去補刀都對不起這麽些年跟宗室鬥智鬥勇的自己。
“皇上,臣不這麽覺得,宗室雖罪大惡極死有餘辜,可我皇剛剛繼位,若是手段過於狠厲,怕是會留下的形象。”
今日這事,殺不殺梁佩隻是個引子,梁佩就是雞,殺她是想給猴看。
誰是猴呢,那晚投誠梁佩的人就是猴。
有朝臣想借著這個機會,鏟除異己。
可那晚投向梁佩的人不在少數,要真是清算起來,怕是要換半個朝堂。
到時候各職各位都缺人手,朝堂如何運行下去,而且春闈在即,正是裏裏外外用人的時候,實在不適合大開殺戒。
梁夏心裏有主意,聽完雙方意見,溫聲開口做出決定,“母皇還未入陵,見血屬實不好,這事且先等等,等先皇下葬後再議。”
這個理由,群臣無法反駁。
此事壓下,不少大臣偷偷舒了口氣,本來繃直的脊背都跟著放鬆不少。
皇上沒對宗室大開殺戒,說明也不會對她們趕盡殺絕。
宗室的事情,言佩兒都不知道,她也沒去打聽過,畢竟向來都是別人把消息喂到她耳朵邊,還沒有她主動去問消息的。
她覺得自己之所以沒聽說,可能是,不重要叭。
言佩兒有點冷,手裏拿的這個玉板也是涼冰冰的,半年前她上朝的時候還是秋季,站在廣場上,晨風一吹,別提多舒服了,可現在正值正月,寒風一吹,當場去世。
“大人。”
廉鶴就站在言佩兒身邊,輕聲喊她。
言佩兒下巴縮在官袍裏,整個人頭壓得很低,恨不得就地睡過去,聽見聲音這才一臉茫然地側頭,“嗯”
眼神清澈,困頓中透著一絲愚蠢。
“”
廉鶴是老狐狸了,看人最是清楚,現在的言大人,怎麽看起來不太聰明的樣子,眼裏的那份堅毅跟沉甸甸的枷鎖束縛沒了,眸子幹淨的像個十歲左右的少年,光想著吃喝玩樂,全無朝政算計。
真被磚頭砸傻了
傻了好,傻了更容易擺布,更容易替她頂嘴。
廉鶴有些激動,舔了舔下唇,湊頭跟言佩兒說,“大人,春闈在即,春闈暫定的主考官江大人,品行不端,而且上次試圖拉攏考生的齊敏又是她的學生,所以我們幾人私下裏商量了一番,她是不是不適合當這個主考呢”
她以詢問的口吻,說出已經有了決定的事情。
言佩兒點頭,“你說得對。”
廉鶴心裏一喜,言佩兒公主皺眉,理直氣壯,“可這跟我有什麽關係呢”
這點小事也拿來煩她以前不是幾百萬的包包,她都不給眼色的。江大人能比包包重要
廉鶴,“”
這就是個傻子吧
“自然有關係了,”廉鶴小聲說,“因為您是禦史大夫啊,是所有禦史中的表率,這種話隻有您有這個資格開口。”
“你們都沒有”言佩兒問。
廉鶴搖頭歎息,“沒有。”
“好可憐,連說話的資格都沒有,”言佩兒腰背挺直,遞給一個“安心啦”的眼神給廉鶴,“那我就幫你一次。”
誰讓她人美心善呢,當朝臣就得有當朝臣的樣子,這樣等這個什麽梁興盛繁榮了,她就能回她的世界睡她八百米的大床。
言佩兒跟廉鶴說話的時候,朝堂上正在關於竇氏的封號展開討論。
對於這事,梁夏拍板定案,“玥。”
竇氏知道蔡甜的不易,也知兩人沒了可能,但還是想留有一絲念想。
有她的“字”做封號陪他,往後深宮數十年,也沒那麽孤單了。
“玥字倒是不錯,隻是這個字好像更適合用於冊封年輕的君侍或是作為給皇子郡王的封號,太君後的話,是不是不合適”
梁夏道“李大人啊,你知道朕多大嗎,太君後多大嗎”
李大人拱手搖頭,“臣屬實不太清楚。”
竇氏此人,宮裏是沒有半分記載的,要不是梁夏成了皇上,誰知道他是誰。
梁夏說,“朕今年十六,太君後不過三十三,他還年輕著呢,用壽字安字是不是太顯老了”
李大人皺眉,“這”
馮阮開口了,“臣覺得這個玥字就特別好,玥,傳說中的神珠。太君後於我大梁來說就是這顆天降神珠,這才孕育出皇上這等明君,所以用此字,很是合適。”
馮相不愧是馮相,朝中奸佞之臣的代表,她這套溜須拍馬阿諛奉承的本事,不僅能用來哄夫郎,還能用來哄新皇。
梁夏白淨的小臉一本正經看向馮阮,“馮相,此言過於誇大了。”
李大人鬆口氣,還好,皇上夠清醒謙遜。
梁夏嘴角抿出清淺笑意,“不過朕喜歡。”
李大人,“”
大梁要亡啊。
馮阮笑,“能替皇上分憂,是微臣的本分。”
這事剛這麽定下了,就見禦史大夫言佩出列了。
眾臣不由朝她看過去。
言佩啊。
馮阮也朝她看過去,這是她最大的對手,也是她很敬佩的人。
半年前被考生砸了頭,昏迷之際愣是拉著她管家言五的手,心灰意冷卻還是百般叮囑,“莫要追責。”
考生可能就是氣不過砸了她,但行為上卻是刺殺朝廷命官,抓到是要問罪流放的。可考生寒窗苦讀數十載,能走到今日不容易,言佩於心不忍,她萬萬不能因為自己斷了考生的前途。
她也是這麽一步步考上來的,知道其中不易。
當時馮阮捫心自問,她要是言佩,她得弄死這群考生全家
她一腔熱血為國為民,卻被這麽兜頭潑了冷水,熱血涼透,其心已死。
言佩被砸的時候,先皇沉迷後宮,哪裏在乎一個禦史,知道她命在旦夕,隻是敷衍地應了聲,“朕知道了。”
是馮阮,是朝中清流口中的奸佞之臣馮相,拿自己的腰牌請了太醫去言府探望,“就說是皇上的意思,皇上體恤關心大臣,這才派你過去。”
一連兩個月,直到言佩身體大好,太醫才回宮複命。
隻是馮阮聽太醫說,言佩好像腦子有點問題,剛醒來的那段時間一直哭,問她的床怎麽這麽小,可怎麽伸的開腿。
後來的事情,馮阮就沒管了。
如今見她主動出列,想來已經大好。
言佩兒對於參人相當有經驗,不就是告狀嗎,上回她惱死了陳妤果,連著兩次參陳樂時。
言佩兒目光往後掃,本來正站著打盹的陳樂時脊背一涼,像是被什麽髒東西盯到了,一抬頭,就是言佩兒看過來的視線。
陳樂時哆哆嗦嗦,扯起衣襟,把臉遮住,同時下意識回想起來,剛才她是哪條腿邁進宮門的來著
都快半年了,怎麽陳妤果炸言家糞坑的事情就過不去了呢
言佩兒輕哼一聲,不跟她計較。
她今日有正事。
言佩兒跟隻大鵝一樣,雄赳赳氣昂昂地走出列,目光從廉鶴身上掃過。
廉鶴朝她微微笑,頷首以示鼓勵。去吧,她的替死鬼。
“皇上。”言佩兒提高音量。
梁夏看過去,言佩兒跟陳妤果的事情梁夏都知道,對上言佩兒,梁夏甚至有些心虛。
那日站在牆外給陳妤果的炮彈點火的人,就是她
梁夏忍不住看天,今夜太陽不錯,烏黑油亮呢。
言佩兒可不知道還有這回事兒,她道“我有話說。”
梁夏客氣極了,“您說您說。”
言佩兒對梁夏印象不錯,好看的小姐妹。
她伸手,往後一指廉鶴,道“她想參春闈主考官江大人,但是沒資格開口,所以我幫她給你求個請,讓她開口參人。”
廉鶴,“”
廉鶴眼睛都睜圓了,人傻在了原地。
她要的是這個開口嗎
廉鶴反應極快,頷首低頭,“臣不知禦史大人在說什麽。”
哦
有意思了
馮阮看得津津有味,死水一般沉寂的禦史台,終於有點意思嘍。
比馮阮看得還津津有味的是梁夏。
剛才的困頓勁兒全醒了,一雙清亮的眼睛直勾勾看著底下的兩人。
她下意識朝李錢伸手,掌心朝上,抖了抖手指。
李錢也下意識低頭解荷包,準備給她倒瓜子。
李錢,“”
李錢將拂塵掃在梁夏手上,低聲說,“皇上,上朝呢。”
“所以呢”梁夏回頭看他。
李錢道“您見過哪個皇上在上朝的時候,邊聽大臣吵架邊磕瓜子的。”
梁夏失落至極,這明顯一看就有大熱鬧,吃不到瓜子多難受。
言佩兒一愣,被騙了一樣,扭頭看廉鶴,難以置信,“啊”
“我是在幫你說話啊,你這麽個人怎麽這樣呢”言佩兒當殿跺腳。
三十三歲的言大人當殿撒嬌,不少大臣下意識打了個哆嗦。
看來言大人這腦疾,還沒好啊,不然哪裏做得出這種舉動。
言佩兒可不管別人怎麽看她,隻要不是愛慕的目光,她統統定義為嫉妒。
言佩兒氣不過,衝到廉鶴身邊,伸手拉扯她,“你說話啊,剛才是不是你要參江大人,你非要我替你說,我替你說完你又不承認,你怎麽兩幅麵孔,你是張了兩張嘴嗎”
“大人,大殿上,您別說胡話。”廉鶴把眾人的思路往言佩腦子有病上引。
“哈,胡話我這叫胡話”言佩兒氣得眼眶紅。
她快步走到梁夏跟前,跟梁夏說,“就是她讓我參江大人的,江大人是誰我都不知道。還有上次,也是她讓我參齊敏。”
言佩兒站在台階上,伸手點廉鶴的方向,“是不是你,讓我參齊敏的人是不是你,讓我參江大人的人是不是你,有膽做沒膽說,我、我瞧不起你”
這個動作特別不禮貌,但廉鶴值得
言佩兒指完雙手抱懷,撅嘴深呼吸,表示很生氣,“小人,廚房裏的老鼠,地上爬的臭蟲,你個小人。”
這是言佩兒能想到的,罵人最髒的話了。
不行,太髒了,不符合她的形象。
梁夏見她氣得胸脯上下起伏,臉都憋得通紅,於心不忍,不由抬手輕輕撫了撫她的手臂,順毛一般,“不氣不氣啊。”
上回被炸了,估計也氣成這樣,聽說在家當了幾天的魚呢,都沒出浴桶。
太慘了。
梁夏搖頭感慨,果子這幹的都是什麽事情譴責她。
“嚶嗚。”言佩兒跟個貓似的,嚶嚀委屈一聲。
要不是還不熟,她都能靠在梁夏懷裏哭。她何時做好事還被人這麽汙蔑的啊。
梁夏眼睫煽動,默默收回手抱在懷裏。
她怎麽覺得言大人不對勁呢,是砸傻的,還是上回她們嚇傻的
眾人也靜了一瞬,再看向言佩兒的眼神都有些不一樣了,言大人是不是有什麽不得已的理由,這才借著瘋瘋癲癲的狀態說出這些積壓在心裏的話
馮阮虧得沒磕瓜子,要不然現在一口得咬在舌頭上。
這是哪裏來的小公主,她佩姐呢
她鐵骨錚錚的真女人,佩姐呢
她那麽堅韌那麽中正的佩姐呢
廉鶴斷然沒想到言佩兒會把這些事情抖落出來,整個人沒有半分防備,上去捂她的嘴都來不及。
因為言佩兒還不老實,上個朝,都能從正中間走到她身邊,又從她身邊走到梁夏身邊,來來回回的告狀,像個嬌慣長大沒受過委屈的少年,恨不得哭給所有人聽。
廉鶴隻當她傻了,誰知道她瘋了,什麽話都往外說。
群臣的目光落在廉鶴身上,廉鶴心尖輕輕顫,抬眼看高位上的那人,正好對上她幹淨的眸子文氣的臉。
梁夏溫和一笑,靠在椅背上,無害的像個學生,熟悉的音調響起,“廉鶴啊。”
聲音像寒冬臘月刺骨的冷風,直接吹到人心底。
“說說吧。”
廉鶴渾身血液從腳底板涼到頭發梢,連呼吸都覺得疼。
她上次這個調調喊的是“梁佩啊”,看看梁佩如今是何下場。
“臣、臣實在不知道禦史大夫在說什麽,言大人身為禦史大夫,覺得臣德行有虧要參臣,那臣認,可要是莫須有的罪名想安在臣身上,臣實在不從。”
“你是哪盤小點心,還值得我冤枉你。”言佩兒下巴抬到天上。
“皇上,言大人似乎有些反常,”有人混淆視聽,“說得話,不能全信。”
“言大人反常與否,跟她參廉鶴一事有何關係言大人既然說上次參齊敏齊大人一事是受人挑唆,那便要查實此事,還三位大人一個清白。”
“言大人若是受傷未愈,那說得話便不能算作清晰時所言。她參廉大人的事情,也可能是記憶混亂記錯了,把自己做的事栽在別人身上。”
“這位大人,您在太醫院身居何位啊您這麽會斷病,來什麽前朝,直接去後宮太醫院任職便是。”
“你”
“我實話實說,”開口懟人的是禮部尚書戴大人,原禮部侍郎齊敏是她的下屬,“皇上,臣請求徹查此事,還齊敏齊大人一個公道,齊大人隻是體恤貧苦學子這才提議發放津貼,絕無拉攏門生之意啊。”
關於言佩跟廉鶴的事情,爭論比較大。
清流保廉鶴,權臣恨不得她們內訌打起來。
“馮相覺得呢”梁夏看馮阮。
馮阮頷首,“臣自然支持查清事情真相,還清者清白。”
清流立馬不幹了,事情要是交給馮阮去查,廉鶴大人就是沒事也能查出點事情來。
誰人不知道馮阮想借此次機會插手她們禦史台的事情。
清流尋找自己主心骨言佩。
大人您說句話啊
言佩兒站在梁夏身邊,跟李錢一個站位,對著廉鶴的方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一副“小人得誌”找到靠山的模樣。
“”
這事自然不可能讓馮阮一人查。
梁夏看向言佩兒,“事情既然出在禦史台,你做為禦史大夫,那便協同馮阮查清此事。朕相信你會秉公執法,擔起禦史的責任,掃清奸佞還朝堂一片晴天。”
她說這話時,東方天際微白,些許光亮透過天空的縫隙斜著照過來,驅散原先的昏暗,映在梁夏白淨的臉上。
她眉眼舒展,臉蛋好看,神色認真,眸光專注,一臉信任。
本來不想幹的言佩兒猶猶豫豫,“那行吧,我試試。”
聽起來就好難啊,但梁夏又很相信自己。
言佩兒走到馮阮身邊,挺胸抬頭,鬥誌滿滿,“咱倆要加油啊。”
馮阮,“”
下朝時,馮阮借探討公務為由,走到言佩兒身邊,“言大人。”
是問三角函數呢,還是問巴啦啦小魔仙呢,這看起來年齡不像很大的樣子。
馮相雙手抄袖很是為難。
言佩兒側頭看她,認真的說,“我想先回去睡個回籠覺,有事情你可以跟我管家言五說,我睡醒了會知道的,如果很緊急,她會叫醒我。先就這樣啦,拜拜”
拔步床雖然沒有八百米,但湊合一下也是能睡的。
言佩兒今天的精力消耗完了,需要回去休息。她說完人直接就走了,留下馮阮整個人呆在原地。
她一句話沒問呢,又好像不用問了。
這一看就不正常啊。
是敵是友不清楚,且借著這件事情再看看吧。
下完朝,禮部就在準備接太君後進宮的事情了。
各項儀式擺完,去接人的時候已經是下午。
竇氏被安排坐著鳳輦進宮,排場鋪張陣勢浩大。
而群臣會站在望水巷口迎接,護送鳳輦,步行送至宮裏寢殿門口才停下,皇上則在宮中等著。
竇氏本不想這麽大排場,太鋪張了,但梁夏堅持,晌午特意回來一趟,隻為勸他
“爹,隻奢侈這一次,大不了我之後不娶夫了,把錢都省在這一次上。”
下午陳家兩姐妹過來,陳妤果一眼就看中那鳳輦。
兩眼放光,圍著輦車轉,手摸來摸去,“乖乖,乖乖,這花車不錯。”
陳妤鬆,“”
能不能有點見識。
陳妤果見竇氏不好意思上輦,立馬勸他,“叔,就這一次,風風光光一把”
她眼饞死了那鳳輦,恨不得自己坐上去。
陳妤鬆也勸,“就是就是,大夏是大梁最尊貴的皇上,您這個當爹的就是最尊貴的太君後,您不坐這輦車,還有誰有資格坐。”
“最主要的是,讓大家都看看誰是太君後。今日以後,往常咱們受的委屈,都會盡數洗清。”
那些罵過竇氏的人,說過父女倆壞話的人,梁夏私下裏背著竇氏,帶著陳妤鬆跟陳妤果都討了回去。
這些年那些不堪入耳的聲音小了很多,但並不是沒有。
梁夏今日這般鋪張,為的便是要竇氏挺胸抬頭朝前看,他是大梁最尊貴的父親,往後半個不好的字,都不會再砸在他單薄清瘦的肩上。
竇氏眼裏露出笑意,“好。”
臨行前,他看向季曉兮。
季曉兮好舍不得,她沒有家人沒有感受過爹的溫暖,僅住的這幾日,她都把竇氏當父親了,要不是不合適,她都想認竇氏為義父。
季曉兮抬手抹了把淚,“叔您放心,這院子我住一日就仔細打掃一日,我會記得在鍋裏給艾草留飯的,也會每日給蔡夫子送飯,您說的我都記著呢。”
“哦,還有那兩雙鞋,等蔡夫子回來我就交給她。”
蔡甜出門了,清晨醒酒後走的,家門跟書院門都關上了,人不在家,至於去哪兒
竇氏沒問艾草。
他笑著摸摸季曉兮的腦袋,“好孩子,辛苦你了,我跟大夏有時間還會回來看你的。”
“那您可一定不能忘了我。”季曉兮淚含在眼眶裏。
竇氏心軟,上前抱抱她,“好”
“我也要我也要,趁大夏不在,都抱抱。”陳妤鬆立馬湊過來,帶著陳妤果一起,抱成一團。
禮部的人說,“時辰到了。”
新上任的欽天監算了吉時,說是踩著點出發,可保佑後代福澤安康。
“走吧。”
陳妤鬆陳妤果跟季曉兮扶著竇氏上了輦車。
從竇家門口,經過小巷。
竇氏能聽到很多人在竊竊私語
“大夏,對就是她,那孩子瞧著就聰明,果然不是尋常之輩。”
“她爹如今都是太君後了,以前還有人對他指指點點說他不檢點不知道哪裏來的孩子,現在全閉嘴了,鵪鶉似的不敢再說話。”
“就是就是,竇哦不,太君後為人和善,哪裏像他們嘴裏說得那般不堪。”
黃昏時分,彩霞滿天,竇氏坐在高高的輦上。
他覺得自己此生最風光的時候,也就是現在了,他也是此刻,才明白大夏的用心。
她要他,往後餘生,都如今日這般高高在上,目下無塵。
過往的不易跟苦難,刺耳的流言蜚語跟汙蔑指點,在今日之後,全如螻蟻一般低到塵埃裏,再也傷不著他。
宮中,留玥宮門口,梁夏端著手臂在等鳳輦。
輦車還沒來,她不由側頭看身邊跟她並肩站著的沈君牧。
可能注意到她的視線,沈君牧麵無表情,抬腳朝右平著挪了一步,離她遠些。
梁夏一臉茫然,“”
怎麽回事啊,她昨天晚上花了一晚上時間給他做糕點,才哄得他說了句“甜”,怎麽今日又對她這麽防備了。
梁夏悄悄問李錢,“是不是沈瓊花又進宮說我壞話了”
她對沈瓊花都快產生心理陰影了。
李錢差不多知道怎麽回事,“不是沈將軍,是羅萱羅頭領,昨天炫耀了一晚上,說您親手給她做了糕點,估摸著這事,被他聽見了。”
何止沈君牧聽見了,全皇宮估計除了梁夏,都知道了,說新皇給羅頭領送了包糕點,親手做的。
一包啊。
沈君牧才三塊。
梁夏,“”
羅萱這個顯眼包害得她白哄了。
梁夏學著沈君牧的表情,麵無表情地,朝他身邊挪了一步,再次跟他肩並肩衣袂蹭衣袂。
沈君牧瞪她,又要往旁邊挪,梁夏眼疾手快,一把扯住手邊沈君牧的袖子。
她看他,一臉認真,“糕點真是給你做的,真的,羅萱吃的是炸糊的那些,李錢可以作證,對吧李錢。”
梁夏眼睛求助地看過來。
李錢立馬就想得瑟起來,但一想到梁夏沒哄好沈君牧可能會帶來的後果,他立馬老老實實,“是的,醉酒都要為您做糕點,這份心簡直感天動地,日月可鑒呐”
說得,怪讓人臉紅的。
梁夏耳朵都熱了,撚著沈君牧的袖筒,輕聲說,“差不多這個意思。”
沈君牧半信半疑,袖子被人拉住都忘了,“真的”
梁夏另隻手對天發誓,“真的。”
“那我,那我再信你一次。”沈君牧低頭把袖筒從梁夏手裏抽回來。
別的不說,糕點至少挺甜的,所以他吃的不是炸糊的那些。
這麽一對比,沈君牧心情又好起來。已改網址,已改網址,已改網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網址,新網址新電腦版網址大家收藏後就在新網址打開,老網址最近已經老打不開,以後老網址會打不開的,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報錯章,求書找書,請加qq群647547956群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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