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030 “哥哥在上,沈君牧見過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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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報春不過是回去拿個手爐的功夫, 等再回來時,竟發現自家小公子跟新皇並肩站在一起了,“”
    發生了什麽
    剛才過來時, 沈君牧還說,“以後要離梁夏遠一些,她慣會哄人”
    看那神色態度, 明顯下了很大的決心, 不像是說說而已。
    報春當時可高興了,連連點頭,“對對對, 離得遠一些好。少點牽扯, 這樣等過段時間說不定咱們就能出宮回家了。”
    沈君牧也表現的很好, 來了後不跟梁夏站在一起, 主動從行動上拉開兩人的距離。
    報春看完甚是欣慰啊。宛如自家養的羊羔終於知道隔壁灰狼的邪惡狠辣了,並決定從此不再來往, 讓人格外省心。
    傍晚微冷,報春想著小公子最近挺喜歡捧著手爐的, 見這邊無事, 便回去給他拿一個。
    誰知前後不過半盞茶的功夫, 怎麽他再回來時,小公子就被新皇哄得並肩而立了
    這中間他到底錯過了什麽怎麽就又和好了
    報春心裏茫然疑惑, 麵上卻平平靜靜,走過來福禮,把手爐遞給沈君牧。
    遠方輦車儀仗馬上過來, 宮樂聲都起來了,所有人朝前看,報春借著給沈君牧整理衣服的空當, 低頭輕聲問,“小公子,您不是說要離皇上遠一些嗎”
    沈君牧手指摩挲手爐,想了想,抿唇說,“娘說,做人要大度。”
    報春用眼神詢問所以呢
    沈君牧嘴角露出清淺笑意,輕聲回,“所以我就原諒她這一次了。”
    報春,“”
    你娘說那麽多話,感情你就挑著聽唄,哪句好用你就聽哪句。
    報春歎息,“那下次她要是還哄騙您呢”
    沈君牧表示,“那我查清原由後,如果是真的,就不再理她了。”
    報春保持微笑,心裏隻象征性的信了半分。
    按小公子這個脾氣,最多撐上半個時辰就又好了。
    沈君牧覺得他可能是錯怪梁夏了,沒問清原由就先入為主,這樣不好。
    對於桃花酥的真相,他應該先問羅萱,然後查看她手裏的糕點是不是真的跟他的一樣,最後就算再生氣也得給梁夏解釋的機會。
    這樣,才算對她公允。沈君牧自我反思起來。
    而且就是一份糕點而已,沈家又不是窮苦人家,他雖不能無節製的吃糕點,但吃過的種類也不少,從來沒因為多吃一口少吃一口生氣過。
    今早是夠莫名其妙的,怎麽就惱了好心給自己做糕點的梁夏呢。
    沈君牧秀氣的眉頭擰緊,薄唇抿著,苦大仇深地認真想了半天,得出結論
    睡太晚起太早,沒休息好,這才有脾氣
    一定是這樣。
    他目視前方想的特別認真,以至於梁夏好奇地側頭看他。
    梁夏順著沈君牧的視線往前瞧,就看見極為奢華的鳳輦。
    “好看嗎”梁夏眨巴眼睛。
    沈君牧點頭,“好看。”
    華麗高調,花裏胡哨。
    他進宮時,是坐轎進來的,沒用鳳輦,這會兒看見了難免多看兩眼。
    梁夏撚了撚袖口衣料,“那你想不想也坐一次”
    沈君牧扭頭看她,正要說什麽,就聽禮部官員高喊
    “太君後到”
    竇氏坐在輦車上風光了一路,起初還有點不好意思,到現在已經適應習慣了。
    甚至因為坐得太高,風可著他一個人吹,吹的臉都僵了,腦袋都是木的。
    他看向站在宮殿門口一身黃色朝服的梁夏,以及紅黃宮服的沈君牧,黃昏下,兩人並肩站在一起朝自己看過來,竇氏都有點恍惚。
    大夏娶夫了
    兩人是怎麽看怎麽般配啊。
    這哪裏像是繼父太君後跟繼女新皇,這分明就是剛成親等著父親敬酒的小妻夫嘛。
    輦車停下,竇氏下來。
    梁夏邊上前邊看向跟在竇氏身後一左一右過來的陳妤鬆陳妤果,笑了,“你倆怎麽也來了”
    “自然是來送竇叔了。”陳妤鬆理所應當,心想順便看看皇宮是何模樣。
    她姐妹是皇上,她沒有血緣關係的親叔是太君後,皇宮就是她第二家了,以後她不得常來啊,現在提前過來認認路。
    陳妤果往前半步,小聲問梁夏,“大夏,那花車得什麽身份才能坐啊”
    她還沒死心呢。
    “我親爹,我夫郎,才有資格坐,當然了,將來我一歲不會走路的兒子要是哭的特別凶,說不定能上去坐坐,”梁夏問,“你屬於哪一類”
    陳妤果,“”
    她哪一類都不屬於,可她就是眼饞,這麽好看的花車啊,誰不想坐坐。
    梁夏伸手扶住竇氏的手臂,微微側身跟陳妤果說,“將來海晏河清時,我讓你坐著在宮裏跑一圈。”
    她這話說得認真,不是哄陳妤果玩。
    等山河安定時,輦車就放在宮門口,隨便人坐,一次十兩,按圈收費。陳妤果第一圈免費。
    嗯,反正她今日隻許了果子免費坐一圈。
    陳妤果眼睛瞬間亮起來,拍著胸脯,“行,包我身上了。”
    她給大夏整個響的出來,到時候哪裏不平扔哪裏。
    陳妤鬆賤兮兮湊上前,低聲跟陳妤果說,“親姐妹,苟富貴勿相忘。”
    “你不是不稀罕嗎”陳妤果納悶。
    陳妤鬆立馬說,“誰不稀罕啊,這可是輦車。”
    李錢站在邊上,眼睛也看了眼那輛輦車。
    係統十分詫異,連清冷的電子音都快變形了
    你也想坐
    李錢
    不,他不想。
    他就隻是覺得小皇上跟這倆姐妹關係是真的好,連象征身份地位的輦車都許了出去。
    當了皇上,坐在那高高在上的位置上,身邊還能有三兩好友,這是人間幸事。
    他就隻是,稍微有一些些的羨慕罷了。他好像,沒有朋友,也沒有家人。
    李錢微微有些冷,低頭縮了縮脖子,在想他是不是真的年紀大了命不久矣,畢竟隻有垂暮的老人才會忍不住感懷過往。
    李錢正想著,掌心裏忽然一熱,多了個手爐。
    他愣怔著抬頭,就見沈君牧低頭垂眸把自己的手爐放在他掌心裏了。
    “這是”李錢不明所以,看著手裏的東西。
    沈君牧抿了下唇,想說給你捂捂,猶豫一瞬,輕聲說,“你先幫我拿著,我待會兒麵朝群臣,捧著它不合適。”
    李錢笑,雙手攏著掌心裏這滾熱卻不燙手的手爐,“好,那您好了問我要啊。”
    “嗯。”
    李錢眉梢眼角皺紋明顯,低頭搓著手爐,整個人都暖和不少。
    別說小皇上對沈君牧心軟了,連他都覺得這是個好孩子。
    沈君牧沒了手爐,雙手垂在身側,順著幾人剛才的話題看了眼輦車。
    所以,他要是想坐車的話,應該算哪一類呢
    親爹非得是親的嗎,繼的不行嗎
    梁夏扶著竇氏的手臂,“爹,一路過來感覺如何”
    竇氏矜持的表示,“還可以,就是輦車太高了風太大,吹得我頭疼。”
    除了最初的風光後,其餘時候竇氏都覺得冷。高處不勝寒這話不是沒道理的。
    梁夏,“”
    這個她倒是沒想到,光想著風光尊貴了,沒考慮到這麽實際的問題。
    竇氏看向沈君牧,沈君牧微微朝他頷首。
    竇氏臉上露出歡喜的神色,他打眼一看,就覺得沈君牧特別乖。
    “這個應該怎麽稱呼啊”竇氏看向梁夏,暗示性十足。
    竇氏跟天下所有的父親一樣,盼著女兒能早日娶個夫郎,現在不就有現成的嗎。
    至於身份,他家大夏都是皇上了,還不是她說什麽就是什麽。
    梁夏耳廓微紅,“爹,這是”
    沈君牧大大方方行禮,開口喊的是,“哥哥在上,沈君牧見過哥哥。”
    哥哥
    場上安靜了一瞬,風從幾人間吹過。
    陳妤鬆明顯看見大夏的身形在風裏晃了幾晃,不厚道地露出笑來。
    “哥哥”兩個字一出,輩分立馬上去,某人的心估計都碎了。
    竇氏詢問似的看向梁夏,“啊”
    梁夏沉默一瞬,緩聲介紹,“爹,這是我娘娶的繼君後沈君牧,也就是我的小爹爹。小爹爹,這是我爹,竇安。”
    “原來叫君牧,好名字,”竇氏拉著沈君牧的手拍了拍,故意逗梁夏,“好福氣,年紀輕輕女兒就這麽大了。”
    沈君牧臉熱了一瞬,當真了,“不是親生的。”
    梁夏有些無奈,輕聲喊,“爹。”
    別欺負他,他容易真信。
    竇氏笑起來,一手牽著沈君牧的手,一手牽著梁夏,他站在最中間,麵朝群臣,背靠留玥宮,接受文武百官的叩拜。
    禮成,群臣退下。
    “不如晚上一起吃飯吧,也算暖房了。”
    陳妤鬆陳妤果樂起來,“行。”
    留在宮裏吃飯,這是她娘陳樂時都沒有的待遇,她倆現在連功名都沒有就獲得如此殊榮,全靠自己努力,找了個好姐妹啊。
    竇氏抬頭看了眼宮殿的名字,梁夏抿了下唇,“我取的。”
    竇氏笑了下,沒說什麽,隻牽起沈君牧的手往大殿裏走,“以後這宮裏就咱們一家三口相依為命了。”
    報春跟在沈君牧身後,總覺得這話猛地一聽好像不對勁,但細細琢磨又挑不出錯來。
    繼父跟生父以及女兒,好像是一家三口,也沒什麽問題。
    報春隻當自己多疑了。
    梁夏跟陳妤鬆陳妤果落後兩步進殿。
    這期間陳妤鬆的臉一直扭向別處,沒看梁夏。
    梁夏幽幽地掃了她一眼,陳妤鬆破功,直接笑出聲,“小爹爹哈哈哈。”
    光是梁夏看沈君牧的眼神,可不像是女兒看爹爹的眼神。
    她們三個一起長大,她還能不了解大夏
    麵上老老實實文文氣氣,實際上花花腸子多著呢,一肚子叮當響的壞水。
    梁夏瞪她,“笑什麽,還不去給我小爹爹你沈叔叔問好。”
    陳妤鬆,“”
    梁夏嗬了一聲,她喊沈君牧小爹爹,這倆就得跟著喊叔叔,誰比誰光榮。
    晚上,留玥宮擺宴。
    桌上坐著竇氏沈君牧梁夏,以及她們姐妹兩人。
    沈君牧吃飯安安靜靜,竇氏倒是不喜歡侍從幫忙布菜,習慣性地拿著公筷照顧一桌小的吃喝。
    “宮裏的菜果然好吃,”陳妤鬆大快朵頤,見竇氏夾了蝦過來,連忙伸碗接住,“謝謝叔。”
    梁夏不動聲色蠱惑她,“好吃吧,等你得了功名,以後天天留在宮裏吃飯。”
    陳妤鬆吃蝦的動作一頓,苦著臉,“非得有功名嗎,白吃白喝不行啊”
    她筷子往邊上一指,點向李錢,“喏,等他老了幹不動了,我接他的班天天跟你吃喝怎麽樣”
    李錢,“”
    李錢斷然沒想到自己這個禦前總管的位置這麽吃香一個兩個的都惦記著。
    梁夏果然搖頭,“不行。”
    她道“我不能沒有李錢。”
    李錢心都化了。
    “你就會氣我,”梁夏表示,“比不得李錢能說會道。”
    這意思就是陳妤鬆跟李錢比起來,溜須拍馬睜眼說瞎話的本事,還是稍微差了點。
    尤其是在沈君牧的事情上,陳妤鬆隻會站在她邊上說“笑死”,李錢就不會。
    李錢,“”
    就當是在誇他吧。
    竇氏也說,“妤鬆你要好好考,這樣就能跟之前一樣了,咱們一大家子還能坐在一起吃飯。”
    隻是,跟往常比起來,今日少了蔡甜,倒是多了個沈君牧。
    眼見竇氏夾了塊紅油雞要放進沈君牧的盤子裏,梁夏眼疾手快,把自己的碗遞了過去,半路截下。
    這雞塊上裹著一層的紅油,光看就知道很辣。
    沈君牧本來眼神警惕戒備地盯著竇氏手裏的公筷,如臨大敵,如今見雞塊被梁夏用碗接走,才微不可察的鬆了口氣。
    竇氏倒是沒主意到沈君牧的小細節,隻輕嗔梁夏,“這麽多菜,你怎麽還跟他搶吃的呢。”
    說著還要給沈君牧再夾一塊。
    梁夏瞥見沈君牧捏筷子的手都握緊了幾分。
    “我不是,”梁夏解釋,她拿起公筷,給沈君牧夾了塊糖醋排骨,算作截菜的賠禮,“爹,他喜歡吃甜口。”
    竇氏不知道沈君牧口味,見陳妤鬆多夾了幾筷子蒜爆魚,隻當她們喜歡吃,挨個都給夾了。
    沈君牧不是個挑剔拒絕的性子,雖然不愛吃辣的,但竇氏的好意他還是知道的,竇氏夾了,他就吃,盤裏堅決不留剩飯。
    隻是每吃一小口魚,就得吃半碗米緩緩,如今一張粉唇辣的通紅,眼裏都起霧了,就這都一聲不吭,眼見著竇氏給他夾菜,緊張到脊背僵直都沒出聲。
    照這麽下去,他不是辣死,就是一晚上不停地吃米飯活活撐死。
    “你這孩子,吃不得辣怎麽不說呢,辣壞了吧,”竇氏連忙給他盛半碗甜湯,心疼極了,“怪我怪我,平時她們幾個吃辣我都慣了,就沒問你能不能吃辣。”
    沈君牧也發現了,這一桌就他一個不吃辣的,其餘幾人無辣不歡。
    梁夏笑,給竇氏夾了好幾隻蝦,同沈君牧說,“沈君牧,我爹愛吃辣,更愛吃蝦。”
    沈君牧看了眼蝦,安靜點頭,表示記下了。
    竇氏眉眼間全是柔意,招呼說,“吃飯吃飯。”
    陳妤果啃著排骨,眼睛在三人之間來回,像是發現什麽,湊頭跟陳妤鬆說,“姐,我怎麽覺得她們三個像一家呢。”
    “她們三個本來就是一家。”
    “不是親繼兩個爹一個女兒的一家,而是一爹跟兩個小兩口的一唔唔”
    陳妤果話沒說完,就被陳妤鬆抄起一根雞腿塞嘴裏堵住了。
    這話心裏知道就行,可不興亂說啊沈瓊花沈將軍要是知道宮裏是這麽個情況,肯定會連夜進宮撈人的。
    本來將兒子嫁給老的就是權宜之計,怎麽可能還順勢往下許給小的呢。
    一頓飯吃完,竇氏跟沈君牧相攜去散步,梁夏送鬆果兩姐妹出宮。
    “還勞煩皇上親自送,嘖嘖嘖,我這麵子”陳妤鬆揉著滾圓的肚皮,表情得瑟,“回去我娘要是知道了,能羨慕哭。”
    “陳姨知道你倆消消停停沒惹事,才會開心到哭。”梁夏搖頭。
    “我向來最是老實乖覺,主要是果子。”鍋得往別人身上甩。
    陳妤果一腳把鍋踢翻,“我最近可什麽事情都沒幹,我爹說,我要是好好念書,在春闈中榜上有名,就給我加月錢。”
    從每月幾文,變成每月十幾文。
    這點銀錢,連撚子都不夠買。
    梁夏想起煙花一事,“我現在月錢多了些。”
    她暗示陳妤果,你懂得
    陳妤果立馬悄悄比了個放心的手勢,兩人一切盡在不言中。
    陳妤鬆狐疑地左右看,“你倆是不是背著我又說什麽了”
    梁夏跟陳妤果齊齊搖頭,默契極了,“沒有,什麽都沒有。”
    “大夏,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陳妤鬆兩眼放光,停在梁夏麵前,雙手搭在她肩上,“春闈的考題得由你過目吧”
    這不就是說明杏榜名次的第一還是第二全看她心情嗎
    還努什麽力,她這後門都開到姥姥家了,直接走個過場就行。
    梁夏緩慢搖頭,打碎陳妤鬆的美好幻想,“我不看考題,我跟你們一起考,隻是結果出來時不占你們名次。”
    考題會有翰林院的大學士來定,最後讓李錢替她過目就行。
    梁夏覺得李錢挺有天賦的,關於當皇上的很多事情他都知道,說他是在先皇身邊耳熏目染學會的吧,又不太像,畢竟先皇根本不看折子。
    陳妤鬆瞬間從滿懷希望到萬念俱灰,她開始雙手朝上,哀嚎起來,“老蔡,蔡姐,我最愛的甜甜啊,你在哪裏,我沒你不行哇。”
    蔡甜這人可神了,什麽都教,你以為她教的雜且沒用,可在往後的每一天,卻又能用到她教的東西。
    如今春闈在即,蔡甜人卻不見了。
    陳妤果問,“她不會出家當尼姑了吧”
    喜歡的人進宮當了太君後,往後都不能在一起了,所以削發為尼。
    “我蔡姐不是拘於情愛的人,應當,大概,可能,不至於這麽衝動吧,又不是沒希望了。”陳妤鬆皺起臉。
    等將來大夏把權力收回來,朝堂成了她一言堂的時候,莫說把沈君牧這個太君後變成君後了,就是送親爹出宮都沒人敢說什麽。
    兩人到宮門口,馬車停在外頭。
    “我們回去了,你趕緊回宮,外頭冷。”陳妤鬆叮囑梁夏。
    梁夏點頭,但還是站在原地沒動。
    陳妤果爬上車駕車,陳妤鬆坐在她旁邊,馬車掉轉方向朝前走,陳妤鬆扭頭朝後看。
    偌大的皇宮門口,站著清清瘦瘦的梁夏,她裹著狐裘停在哪裏,目送她們走遠,身形單薄,清冷蕭瑟,孤寂一人。
    瞥見她回頭,梁夏像是從冰人瞬間鮮活過來,露出笑意,朝她揮臂。
    這一瞬間,陳妤鬆好像懂了什麽。
    “皇宮又大又冷,有兩個活人,總比隻剩一個活人要好。”
    陳妤果問,“什麽活人皇宮裏不都是人嗎。”
    陳妤鬆揉她腦袋,笑笑沒說話。
    她借著馬車燈籠光亮,從懷裏把沒背完的文章拿出來繼續背。
    她嘴上說著不努力,其實還是偷偷卷了起來。
    她得努力卷過所有人,才能站在大夏身後,才有能力跟資格支持她的一切決定,壓下那些不讚同的聲音,才能為蔡姐跟竇叔出一份力,才能讓大夏娶到她的小爹爹。
    汰她怎麽全是在為別人的愛情而努力呢
    陳妤鬆書拍在車轅上雙手抱懷,兩個瞬息後又重新撈起來,嘀嘀咕咕,“我這段好像背錯了。”
    書是蔡甜留下的,上麵還有她的批注跟見解。
    陳妤鬆摸著上麵的墨跡,輕聲歎息。
    蔡甜她圖什麽呢。
    陳妤鬆是打心底敬重跟佩服蔡甜,饒是她娘,都沒有蔡甜的這份學識跟本事。
    蔡甜好像什麽都會,但卻沒為自己謀過半分功名。
    就像之前竇叔生氣時所說那般,她學富五車掏空家財耗盡心神,為的不過是培養出一個為國為民的新皇。
    她萬般付出,從未想過索取,如今大夏成了大梁的皇上,本是蔡甜揚名立萬千古流芳之時,她卻不見了。
    帝師之位,從不在她的眼裏。
    陳妤鬆想,蔡甜圖的可能僅是一個朝政清明國力強盛吧。
    她傾盡所能培養出大夏,如今大夏已然成材,她目的達到,也選擇了隱退。
    隻是,可惜了。
    蔡甜去哪兒了,蔡甜回家了。
    酒醒之後,蔡甜在床邊坐了許久,久到她以為此生已經過完了,才恍惚著站起身。
    口渴,伸手去拿桌上的茶盞,才發現茶具是大夏她們幫忙燒的,土黃的顏色是陳妤果的傑作,她甚是嫌棄,卻一直用著。
    抬腳往外走,牆邊靠著陳樂時送的油紙傘,牆上掛著大夏做的燈籠,架子上的書裏藏著陳妤鬆送來的見不得人的生辰禮物。
    連抬腳邁出門檻的這雙舊棉鞋,都是去年竇氏一針一線給她縫的。她仔細了很久,穿的小心翼翼,還是破舊了
    這裏的每一處,都是過去的痕跡,是她這十幾年生活的點滴。
    蔡甜站在院子裏,想了很久,打算回趟老家。
    隻是這次回去,蔡甜走的悄無聲息,沒告訴任何人,沒帶走任何東西,隻將門栓上,租了輛馬車回家。
    往常蔡甜去見父親,要先找陳樂時借一套官服,再租上一頂小轎,雇個隨從仆人,佯裝自己官至四品。
    四品,這麽大的官,夠父親開心好些時候了。
    可惜都是假的。
    她不過是望水巷裏最普通的一個百姓罷了,每日為生計銀錢奔波,為教授學生發火。
    父親以為她是翰林院裏的學士,其實她不過是個尋常夫子。
    蔡甜有些累了,不想再瞞下去。
    臨近黃昏,蔡府下人拉開門,陡然看見蔡甜站在門外還挺驚訝。
    “爹爹在家嗎”蔡甜一天未曾吃喝,也沒開口說過話,嗓子都是啞的。
    下人一頓,見今日隻有蔡甜自己回來,溫聲笑著說,“大小姐,老爺等您多時了。”已改網址,已改網址,已改網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網址,新網址新電腦版網址大家收藏後就在新網址打開,老網址最近已經老打不開,以後老網址會打不開的,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報錯章,求書找書,請加qq群647547956群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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