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040 言佩,馮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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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之事, 對言佩兒來說影響不大。
不過就是當個聽話的花瓶,她就可以享受正三品的待遇,可以不用處理公務, 甚至隻需隔三岔五過來點卯就行。
整個人宛如進入半退休狀態, 生活會快樂很多。
她隻要安安分分當個啞巴,就能完成任務,就能苟到大梁崛起然後回家。
輕輕鬆鬆。
可對言佩來說呢
言佩兒想,那位被考生用磚頭砸了腦袋還掛念著對方前途、讓言五不要去追究的言大人,應該跟季月明和田薑不同吧。
她那時可能就知道自己參錯了齊敏, 隻是來不及道歉認錯,匆匆交代的唯有不要難為考生。
這已經是她的選擇。
她在參齊敏的時候, 應該是出於公心, 她隻是想讓考生不被權勢所威脅,不必成為誰誰誰的門生就能站在今天這太和廣場上, 敢在麵對威脅利誘時抬起自己的頭堅定自己的立場。
她並非是被廉鶴所蠱惑攛掇,她僅僅是不肯放過一個願意為弱勢力發聲的機會罷了。
寧願做錯,也好過不做。
言佩兒雖然嬌氣愛哭,可如今她既然占著言大人的身體, 就不能因為懶惰怕事,讓“言佩”這個名字受辱,讓眾人心裏公正無私的言大人, 成為一個懦弱畏權的傀儡。
這對言佩不公,她不是這樣的人。
所以言佩兒忍著淚, 咬牙站出來, 大聲喊
“皇上,臣言佩,有話要說。”
不是言佩兒有話要說, 而是言佩有話說。
朝上安靜了一瞬,所有的視線都順著聲音看向站出來的那襲紫袍。
馮阮抬眼看過去,眼裏露出幾分意外之色。
言佩兒身上的氣質,遠遠撐不起這身威嚴沉重的深紫色官服,明明是一個身體,卻因靈魂不同,將同一件合身的衣服穿出兩種感覺。
官服掛在她身上,像是哪裏都不服帖,肩膀不對,腰身不對,連袖筒衣擺也處處不對。
明明還是那張臉,卻讓人覺得如今的言佩陌生且年幼,像個十多歲不諳世事的少女,穿起了一位三十三歲朝中重臣的衣服,那官服沉甸甸的壓著她,十分不合身。
往日她在朝上瘋癲嬌嗔,又哭又鬧,礙於不影響朝政,皇上沒說什麽,她們也就忍了。
可今天不同,事關右相馮阮以及禦史台,容不得她玩鬧。
季月明瞬間出列,腳尖越過言佩兒雙腳半掌,借著拱手行禮的動作,袖筒往前一揚,幾乎遮住言佩兒大半個身體,將她隔在身後。
季月明道“皇上,言大人身體不適,臣怕她腦疾複發,想先請太醫為她診治。”
梁夏往下看,視線落在言佩臉上,隻問,“言佩,你有何話要說”
言佩兒強撐著,“臣要說齊敏一案。”
季月明臉色瞬間大變,連跪趴在地上的田薑都扭頭看過來。兩人齊齊看向言佩兒,哪怕光線不明,看不清兩人眼底的威脅之意,但那股寒意卻清晰的傳遞過來。
眼見著季月明又要出來阻攔,忽然被誰伸手拉了一把。
季月明扭頭看過去,就對上陳樂時那張笑著的臉。
京兆尹府的右扶風,陳樂時,一個向來躲言佩兒跟耗子躲貓一樣的人,竟不知道何時悄悄走到了前麵,並伸手扯住季月明的胳膊。
“陳大人何意”季月明甩袖,卻沒掙脫。
陳樂時笑,“季大人,言大人既然有話要說,您就讓她說完唄,您這般阻撓,才是何意啊”
她道“言大人當初參我的時候,我都沒像您這樣攔著,莫不是言大人有什麽話是說不得的”
季月明下顎緊繃,看陳樂時的眼神恨不得吃了她,“事關禦史台,陳大人還是不要多管閑事的好。”
陳樂時像是沒聽懂她話裏的深意,隻道“如今你我她都站在這邊朝堂上,為首坐著的是皇上,別說禦史台的事,就是天下事都可以拿在此處議論。怎麽,禦史台不歸朝堂管了,禦史台的事情不能在這裏說了”
陳樂時,曾經的探花,為官多年圓滑善辯,能被季月明三言兩語唬住
別人怕季月明,陳樂時不怕,她今生唯一的冤孽就是陳妤果,至於公務朝堂以及私下裏的品行作風,挑不出半分毛病,別人有把柄落在禦史台,她可沒有。
季月明被“朝堂”二字堵的說不出話來,整個人被陳樂時連拉硬扯拽到了一旁。
陳樂時對言佩兒道“言大人有話盡管說就是。”
言佩兒一步都挪不動了,幾乎被季月明遮在身後,如今季月明被陳樂時拉開,她麵前瞬間開闊起來。
言佩兒含淚看了眼陳樂時,滿滿都是感激,心想看在她人這麽好的份上,半年前被她家陳妤果炸糞坑的事情就不跟她計較了。
“臣同馮相查齊敏一案,有眾考生願意出來為齊敏作證,證明齊大人並無利誘考生招攬門生之意。”
“所以,齊大人無罪。”
言佩兒說得很慢,所有人都能聽清她的聲音,“臣沒有查明真相便隨意參人,致使齊敏齊大人被貶謫遭受冤屈。此乃,臣之錯。”
“臣錯在濫用職權參人,錯在疑罪從有,錯在將檢舉當成了律法,未經查明便直接定罪。”
“臣身為禦史台的禦史大夫都能犯此錯,何況下麵的眾禦史們。”
“臣私以為,禦史台的此項權力於朝臣來說不公,還請皇上收回。”
言佩兒眼淚滾落下來,疼到嘴唇都在打顫,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說出這些話的,她想可能是自己太聰明了,畢竟她智商211呢。
疼痛委屈中,莫名多了幾分驕傲自豪,不愧是她,連官話都會說了嗚嗚嗚。
完了,全完了。
季月明心一沉,人在瞬間像是頹然老了很多。
她們搬出馮阮的兩大罪,就是怕發生現在這一幕,誰知道,這後院裏的火勢太猛,到底是沒捂住。
言佩兒要是瘋瘋癲癲顛三倒四的說,她還能說言佩舊疾未愈,可她條理清晰,與往日完全不同。
季月明抬眸看言佩兒,情緒複雜至極。她本以為言佩變了性子,嬌氣爛漫,可以隨意把控,就算威逼不行,她還敲了悶棍,就這言佩還是站了出來。
她站在那裏搖搖欲墜,卻不肯帶著“汙名”倒下。
眾人聽完也是一愣。
可能之前對言佩兒的期望已經降到了最低,導致她說出這些正經話的時候,眾人竟感覺很是意外跟驚喜,像是以前的言大人又回來了。
那身威嚴的官服穿在言佩兒身上似乎都合身了許多,眾臣抬頭去看的時候,宛如又見到那個言佩,那個願意站出來為不公說話的言大人。
哪怕她邊哭邊說,變了以往在眾人心底的形象,可她站在那裏,今日願意站出來請罪,便還是言大人。
誰說代表公正的人就必須一板一眼,邊哭邊說也不是不行。
眾人莫名欣慰,雖然言佩兒她流著眼淚,但她沒耽誤說正事啊。
“皇上,”跪在地上的田薑開口,將所有人的注意力重新拉回來,“言大人是被廉鶴蒙蔽了視線,這才一時沒能辨別是非,您斷然不可因為一個奸臣,就斷整個禦史台的罪啊。”
季月明也跪在地上,試圖掙紮,“皇上,此乃廉鶴一人之錯,跟大人無關。”
她們麵上在為言佩兒求情,實則維護的不過是禦史台的權力罷了。
言佩兒伸手指著她們,剛說完自己就準備咬別人了,她帶著股“我看開了不在乎權力了,禦史台的大人們,你們呢”的同歸於盡意味,開始參田薑跟季月明。
沒了官腔,全是含淚控訴的真感情。
“這兩人參馮阮,根本都沒跟我說過,到底我是禦史大夫還是你們是禦史大夫這禦史台誰說的算。”
陳樂時在旁邊幫她總結,“此乃越級行使權力,屬僭越之罪。”
季月明瞬間扭頭瞪向陳樂時,陳樂時朝她拱手作揖,“臣實話實說,大人莫怪。”
言佩兒,“她倆上朝之前威脅我,問我梅公子最近怎麽樣。梅盛怎麽樣跟你們有什麽關係,你說這話不就是想嚇唬我”
陳樂時幫著翻譯成官腔,“季田二人試圖用朝廷命官家屬的安危,以此來恐嚇朝廷命官。”
這兩條罪,已經夠定罪了。
可言佩兒委屈。
她站了這麽一會兒,隻覺得渾身發冷,雙腿發軟,唯有後腦勺熱乎乎的,感覺像是有液體緩慢順著發縫頭皮流進脖子裏,風一吹黏糊糊的。
聲音已經開始發飄,她跟梁夏說,“皇上,她用玉板打我後腦勺我頭”
梁夏反應最快,已經讓李錢去喊太醫。
陳樂時還在習慣性總結,“謀殺朝中大臣未遂,此乃三罪。”
她說完一愣,扭頭看言佩兒。
言佩兒撐到現在已經是極致,風吹腦袋的時候,她恍惚間好像看了自己八百米的床,一片雪白。
意識模糊之際,隻聽見別人喊,“言大人”
她沒對不起言大人,她今日站出來了,認認真真當了一回言佩。
言佩兒當朝暈倒,陳樂時過去扶的時候,手從她腦袋後麵摸到了一手的血,“皇上。”
梁夏站起來,向來溫和的白淨麵孔,難得沉了下來。
群臣感覺空氣冷到極致,一瞬間連頭都不敢抬。
皇上,生氣了。
行宮那麽大的事情,她都沒動怒,如今因為言佩言大人,而冷了臉,君王的威嚴盡數鋪散開來,也讓群臣清清楚楚意識到,她不是先皇,她眼裏容不得沙子。
“來人,拿下季月明。”
“是”
羅萱奉旨上前,季月明癱坐在地上,沒有半分氣力掙紮求饒。
馮阮湊過去看言佩兒,蹲下來喊她,“言大人”
言佩兒沒有半分意識,唯有一個手爐在倒下的時候從袖筒裏滾落出來,陳樂時伸手撈過來,她掌心裏言佩兒的血染紅大半個手爐。
馮阮扭頭看向季月明,眼神微冷,“季大人,多大的仇,值得您下這麽重的手”
她剛才被田薑參的時候,都泰然自若沒變過情緒,此刻是真的冷下臉,想殺季月明。
群臣都開始憐惜起來了,剛才言佩兒純屬強撐著才說完這些話啊,這還是她們那個前兩天怕冷不願意下轎子,受氣就得跺腳撒嬌的小嬌嬌言大人嗎。
季月明,你該死啊,你可真該死啊。你打她幹什麽,她往後不得提一次這事就得在朝上委屈一次
她現在可不是那個能打碎牙往肚子裏咽的性子了,她現在是打碎牙得把牙混著血吐你臉上的嬌氣脾氣。
太醫來的很快,由大臣提著燈籠照明,蹲在人牆裏,給言佩兒包紮腦袋。
傷在後腦勺,玉板是板,橫麵寬豎麵窄,看這傷口,分明是用豎麵砸的。
隻能剪掉頭發才好包紮。
“沒性命之憂,隻是什麽時候能醒來,不好說,”太醫給梁夏行禮,解釋道“言大人上次就傷了一回腦袋,這次怕是會引發舊疾。”
上次醒來雖然換了個脾氣,但已經是萬幸,這回如果運氣不好,有可能這輩子都沒辦法恢複神智。
太醫本來想說可以找周小神醫試試,聽聞這位小神醫能醫白骨逆天命,一針下去,什麽疑難雜症都能治。隻是行蹤不定,能見到他得他出手,全靠緣分跟運氣。
這樣飄渺的話,太醫不敢拿在梁夏麵前說,所以隻講自己診出來的事實。
“朕知道了。”
言佩兒被送回言府,陳樂時看著手裏染血的手爐,猶豫一瞬,也跟著去了。
今日朝上發生的事情,總要有人對梅府的人說明白。
早朝是卯時開始,如今已經辰時,還沒結束。
東方天邊的晨光順著宮殿屋脊落在太和殿的地磚上,一寸寸吞噬黑暗,將光朝四麵蔓延。
季月明跟田薑跪在地上,一時間半邊身子在光裏,半邊身子在暗處。
梁夏從台階上緩步走下來,光線落在她明黃色的龍袍上。她站在季月明跟田薑身前,垂眸俯視,“兩位,還有什麽話要說嗎”
“老臣一心為國,沒有半分私心,自認不輸言佩,”田薑道“禦史台監管群臣,上諫是臣的本職工作,臣不覺得做錯了。”
“你為國檢舉馮阮,擺出人證物證,此事沒錯。”
梁夏,“可這些證據非一日兩日集齊,田薑啊,你告訴朕,你今日此舉為的是國是民,還是禦史台。這裏麵,當真沒有參雜私心嗎。”
梁夏垂眸看她,“你自認不輸言佩,可言佩麵對檢舉之錯一事,是怎麽做的”
田薑被問住了。
言佩不在乎官聲,不在乎官名,她隻知道錯了就得改。
就像一件破了洞的衣服,言佩想的是修補,田薑想的是遮掩,這便是兩人的不同之處。
都為國為民,但言佩,更純粹更無私,所以她才是禦史大夫。
梁夏輕歎,“禦史,是朕的眼睛,負責監管群臣。朕要看的更多看的更廣,才算視野清明。可田薑,你同季月明宛如兩隻手,正在蒙蔽朕的視線,你還敢說此舉是為國為民嗎”
田薑垂下頭,彎了脊背。
梁夏看向季月明,季月明將沾著血的玉板從袖筒裏抽出來,雙手捧著微微往前,放在地麵上,放在梁夏腳邊。
她額頭磕在地板上,上身幾乎伏地,啞聲道“皇上,老臣,願認罪。”
她們身為禦史,卻失去了初心。
本應為國,最後卻成了為禦史台。再大的禦史台,都應該隻是禦史台啊,本末倒置的道理,季月明在看見言佩兒倒下的那一瞬間,才陡然明白。
什麽才是為國,什麽才是大義。
光從群臣身上拂過,籠罩整個皇宮,整個大梁。
天亮了。
這是梁夏上朝以來,時間最久的一次朝會。
梁夏雙手搭在身後,抬眸朝眾臣看過去,文氣白淨的一張臉,雖是青澀模樣,卻已經讓人不敢直視。
十六歲的她,如今的威嚴已經遠遠超過了先皇。
她就像頭頂的這片天光一般,從行宮至皇宮,慢慢籠罩著整個大梁。
“禦史大夫言佩,降為禦史中丞,暫代禦史大夫之職。”
“禦史田薑貶至嶺南,任九品縣令。禦史季月明,謀殺大臣,押入大牢。”
“自今日起,眾禦史依舊擔任監督群臣之職,隻廢除疑罪從有之權。”
“馮阮一案照例著三司查明,期限,一個月。”
眾臣,“是”
今日早朝,馮相跟禦史台兩敗俱傷。
李錢拂塵搭在小臂上,站在梁夏身後,抽空看了眼任務進度條;
任務二讓梁夏順利掌權。
任務進度百分之九十。
九十
馮阮還沒定罪,就已經九十了這不過短短一個朝會,任務險些直接完成。
李錢看向梁夏,連連感慨,好一招“狗咬狗”啊。
怪不得早朝前大夏就說今日成敗要看言佩。
她果真算的準。
梁夏卻皺眉,“事情不對勁。”
“哪裏不對勁”李錢疑惑,心道你都掌權百分之九十了,還不對勁
禦史台被削,馮相被停職,如今權力集中在梁夏手中又被她分散給六部,所以哪裏還不對勁
“馮阮。”
梁夏想了想,“抽空要見見小艾草了。”
一些事情,得問問她。
李錢,“帶太君後嗎”
提起沈君牧,梁夏斂去一身威嚴,聲音都輕了很多,毫不猶豫,“帶。”
得讓沈君牧知道,跟著她有瓜子磕有熱鬧看,比待在連花都沒有的將軍府好多了。
李錢笑了一下,隻是嘴角笑意還沒揚起,餘光就掃見地上的血跡,他心裏有些不忍,問,“那言大人那裏呢”
按太醫的說法,言大人凶多吉少。
梁夏眨巴眼睛,同李錢說,“你聽說過周小神醫嗎”
那自然聽說過啊
李錢道“隻是沒人知道他在哪兒。”
“言佩知道。”
梁夏留下這麽一句話,別的不肯再提,不管李錢怎麽問都不說。
她總不能告訴李錢,她是以前夢見的吧。
早朝散會,馮阮被禦林軍送回馮府,往日威風的右相府邸,今日被禦林軍團團圍住,隻許進不許出。
馮阮對於這事倒是看得挺開,還勸王氏,“多吃些愛吃的,你嚐嚐這個,看能不能嚐出味道”
都到這一步了,王氏哪裏還有心思吃早飯。
他坐在桌邊,沒有半分食欲,隻覺得就是山珍海味放進嘴裏都味同嚼蠟,他平時愛吃一口湯包,今日卻覺得那包子沒味。
“我之前還勸你收斂一些,你不聽。”王氏放下筷子,眉頭緊皺。
他不知道朝堂上發生了什麽事情,但外麵的禦林軍卻不是假的,馮阮如今停職在家也不是假的,總歸是出事了。
馮阮看著王氏,他臉上氣色如常,甚至自己都沒感覺到自己的變化。
“夫郎”馮阮輕聲喊。
兩人離這麽近,王氏都沒聽見馮阮的聲音,還在擔心馮府的現狀,“現在可怎麽辦。”
王氏有些分不清心裏的這份擔心到底是擔心馮阮保不住右相之位,還是怕馮阮因此丟了性命。
可王氏覺得自己從馮阮身上索取的唯有名分跟權勢而已,他根本不愛馮阮,但這會兒為何心髒陣陣發緊,一聽說馮阮被查,整個人便不受控製的擔憂起來。
他掩飾性的重新拿起筷子,夾了個湯包輕輕咬一口。
依舊沒有味道,根本吃不下去。
王氏放下筷子,敷衍地同馮阮說了一聲,便去陪豬兒子了,隻留馮阮身著日常衣服,坐在飯桌邊。
王氏走後,她伸手將王氏位子上的小碗端過來,熟稔地將他沒吃完的湯包吃掉。
不能浪費糧食啊。
馮府說是家大業大,馮阮說是位高權重,可早飯桌上不過兩籠包子一碟鹹菜配兩碗清粥罷了。
饒是尋常四品的官員,吃的都要比她豐盛。
“將府裏值錢物件從密道送走變賣,賣了的銀錢跟以往一樣,以王馮的名字捐贈出去,或布粥或賑災,都行。”
紅掌低頭應,“是。”
他抿了下唇,猶豫很久,還是攥著指尖輕聲問,“主子,主君是不是,也聽不見了啊”
從視覺,到味覺,剛才已經是聽覺了。
馮阮沒應,隻垂眸慢慢將桌上的剩飯盡數吃完。
她胖是有原因的,一個人吃兩個人的飯,怎麽能不胖呢。
馮阮不說,可紅掌心裏已經有了答案。他默默紅了眼睛,臉在肩頭衣服上蹭了一下,低頭下去辦事。
一個月的時間,馮阮笑了下,她穿梭這麽多朝代跟時空,扮演了無數的奸佞之臣,來來回回的被查辦處死。
那些掌權者恨不得對她除之而後快,早上定罪,三日後便直接抄家。
這次倒是有些不同,跟那些皇上比起來,梁夏竟然是給她留的期限最久的。
足足一個月時間,夠她好好善後離開了。已改網址,已改網址,已改網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網址,新網址新電腦版網址大家收藏後就在新網址打開,老網址最近已經老打不開,以後老網址會打不開的,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報錯章,求書找書,請加qq群647547956群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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