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打破的聲音是pop!-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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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車無法擠進狹窄路段,因此擁在路口,讓所載乘客下車。
    行動有條不紊,沿小道魚貫而入,他們或環顧周邊,或直視前方,時刻警覺又並不刻意,無一不是安如磐石的神情,沉著不愧於軍隊之稱。
    伊凡貝內特落在最後一位,動身前被司機阻攔。
    “閣下,您沒必要進去。”
    司機越過靠背按住他車門把手。
    “我們先生不希望,您又在這無關緊要的小事上出了差池。”
    右手割口隱隱作痛,提醒著前次驚心動魄的襲擊,然而伊凡決意已定。
    “有他們在,我會不安全麽。還是說,你對你們先生的實力存有質疑又或者是不信任我”
    伊凡目光冷冽,質問難以回答。趁司機沉默的空檔,他推門追向隊伍。
    幫派腹蛇據點眾多,但位於附近適合關押人質,較為隱蔽的屈指可數。支援分成數隊出動搜查,他則跟隨其中一支前往最可能的地點查爾斯玻璃廠。
    伊凡匆匆跟上時,隊伍早聚集在工廠外。
    出乎他意料,孩子們已經被找到了。
    他們被簇擁著領出那間破舊門衛亭,見他像見到救星,一擁而上。
    場麵略顯混亂,有急著給他看傷,有邊哭邊胡言亂語。救死扶傷但未同時應付數量如此之多的小孩,伊凡感到頭疼。
    他不得不佩服起某位連續上八節課,還能繼續陪學生玩耍的萊恩老師。
    “醫生老師他、萊恩先生他還在裏麵。”布魯托擠進求安慰的隊伍,總算說了句有用的話,“他讓我們出來等,可我們一直沒看到他。對了,裏麵還有個叫戴維的該死混蛋,就是他把尼爾傷成這樣”
    掠過男孩嘴邊的傷,男人眸光暗沉,蹲下捧起對方臉檢查。
    “不是很深,能夠縫好。麻煩你們帶他們先行離開,處理傷口要緊。”
    示意同行者將這群嚇壞的小不點轉移,伊凡視工廠為目標,雷打不動。
    工廠東麵外牆邊,一扇小門留有新鮮痕跡。它的鎖被撬開,鏽斑剝落灑滿地。
    隊伍成員緊貼牆根,查探確認安全,立即互打手勢。
    隨三聲倒數結束
    ,隊伍攻破工廠可有可無的防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敲開大門鎖頭。
    耀眼陽光一同闖入漆黑廠內,礙於範圍有限未能照亮空間深處,他們不得不放緩腳步,警惕四周。
    嗅覺較常人敏感幾分,伊凡進門起就眉頭緊鎖。
    他嗅到空氣中彌漫的鮮血氣息。
    如霧薄薄一層,微不可見的粒子翻騰,撲向臉頰揮散不去。
    木板封閉的門窗被逐一敲開,當光蔓向工廠中央,眾人倒吸涼氣的聲音奏響,編織成一首驚悚短曲。
    他們正上方,搬運貨物用的吊鉤左右搖晃。
    這尖勾今日竟仿照起它的兄弟魚鉤,垂掛一條巨型鮮魚。
    然而陸地上是不可能有大魚出現的。
    那是一個人。
    “這這是人死了嗎”
    捕捉到誰的驚呼,伊凡貝內特心霎時提到嗓子眼,顧不得形象儀表,左右推搡擠開人,來到吊鉤下。
    定睛凝神,他因眼前所見錯愕發怔。
    大魚的身形,衣著,皆是他不熟悉的,即便對方肩部以上被懸頂陰影藏匿,他也篤定這不是萊特萊恩。
    秋天,漁夫大豐收的時節釣來一條最肥美的國王鱒魚,它鱗片金光閃閃,兩腮鼓動,尾尖筆直垂掛不再亂舞,終於變成一位西裝革履的斯文紳士
    腦中浮現筆者姓名未知的詩詞,伊凡與周圍等人被一陣窸窣驚醒。
    酒箱堆後,擇明探出腦袋。
    “噢,”他現身,小作驚訝道,“我還以為我真要大難臨頭,逃不過這遭了。”
    望著人從暗處幽幽走出,伊凡一時無言。
    莫須有的心慌擾亂思緒,他脫口而出。
    “你沒事”
    疑問簡直好笑且多餘,即便如此擇明仍展開雙臂,認真展示著。
    “如您所見,伊凡先生。我很好,多謝你關心。”
    說罷仰頭向上看,他一聲歎息,別有深意。
    “倒是戴維菲爾丁先生。我過去就時常擔憂他喝醉酒迷了眼,傷了自己唔,我深表惋惜。但或許他還幸運地留有一口氣,能請您這些朋友幫忙放他下來嗎”
    操作平台位於二層,支架由鐵架木板搭建,寬敞又結實,人走上去輕而易舉。
    可以戴維這姿態和位置,
    他若是想躍下釣起自己,難度絕非一星半點。
    麵對諸多疑點,伊凡一反常態放棄深究,示意幫手將戴維放到地麵。
    領隊哈羅德麵容瘦削,長有一隻傲人鷹鉤鼻,他蹲下探查戴維生命特征,語氣與之冷漠神情相符。
    “他還活著,閣下。”
    哈羅德尚未提及的內容,是戴維嘴角耳邊溢出的可疑血水,以及臉頰左右被剝開,沿鼻梁完美對稱的皮膚。
    一隻蝴蝶於他麵龐上歇息,雙翼由他臉皮所造,緊貼周圍隱約可見的切割線條。
    那人對戴維所做,絕非憎惡主導。
    他看戴維的臉,好似看待上好泥胚,精雕細琢,打磨作品,期望賦予其美好的價值,實現超乎尋常的蛻變。
    手法精湛,不會讓傷者鮮血四濺,甚至感受不到煎熬劇痛。因這份雕琢處處透露著珍視,才使其中的殘忍愈發不寒而栗。
    行醫來目睹無數觸目驚心的傷,伊凡率先恢複平靜。
    然而某種怪異情緒浮現,強烈難以遏製。是安士白劇院那晚他親臨排演時凶猛的顫栗感。
    強壓不安,他定神指示道。
    “給他注射麻藥,趁現在把他送到就近醫院,丟在門口。注意行動時不要被人完全目擊到。”
    “遵命,閣下。”
    哈羅德揚手二次吩咐部下,餘光不經意瞥過角落。
    佩戴麵具的青年負手而立,觀望著他們。雖是置身事外的做派,但偶爾又流露出欣賞的悠然愜意。
    他們心知肚明,到底是誰向這名綁架者施以酷刑。
    “恕我直言,閣下,”哈羅德趁與伊凡擦肩而過,輕聲告誡,“您的這位朋友,您所說的受害者,他可不是一個任人拿捏,愛心泛濫的軟蛋。至少,現在的他不是。希望您擦亮眼睛,不隻是為了我們先生,還為您自己。”
    伊凡五味雜陳,失去往常刻薄精悍的言辭,待哈羅德遠去才回神。
    在那雙蔚藍眼睛的注視下前進,他緊盯麵具上殘留的血斑,掏出手絹。
    “擦擦吧,這裏沾了點髒東西。”
    擇明點頭道謝,拭去血色,與伊凡肩並肩離開乘車,一路鎮定如常。
    他們趕回教堂時,尼爾已情況穩定,傷口整齊縫合,外麵貼著紗布,完全看不出之前的
    猙獰駭人,他人在麻醉藥作用下呼呼大睡,算是有驚無險。
    出於對安全的考量,伊凡決定暫停教堂的課,同時將薩沙幾個孩子與牧師一行接到他鎮內的住處。
    早晨被綁架,午後又突然被告知要搬家,孩子們受驚嚇不輕,神經緊繃頻頻出錯。
    發現薩沙又一次舉著衣服傻愣愣定住,擇明靠近,按下對方的手。
    “東西可以不用帶那麽多,薩沙,我們會幫你們準備好。大家都會沒事的,我保證。”
    收留者伊凡沒發話,但依這位麵冷心熱醫生的脾氣,衣食住行鐵定不虧待。
    女孩轉身,雙目因哭過發紅,眼瞼腫起。她像風中無依無靠的秧苗身軀顫抖,最終控製不住向前重重一撲,趴上那溫暖寬闊的胸膛。
    “萊恩先生、為什麽會有您這樣的人”
    伴著啜泣,她哽咽發問。
    “為什麽您要對我們這麽好一次又一次的、這樣幫我們、拯救我們”
    僥幸逃過綁架,但她幾乎所有的同伴,亦是她最珍視的兄弟姐妹都不幸落入奸人之手。她當時絕望得失去靈魂,成為具行屍走肉。
    可車不僅將尼爾他們送來了,連同帶回一個恩人救他們於死境的佳話。
    萊特萊恩隻身步入虎穴狼巢,毫發無損歸來。
    她並不知道對方做了什麽,隻知道這是她迄今為止所見過的,最強大,也最美好的結合體。
    隻要記住這些,足夠了。
    輕拍薩沙後背為其順氣,擇明等抽噎聲漸歇才擁著人寬慰,嗓音輕柔。
    “為什麽要救”
    “因為你們對我來說是至關重要的存在,是值得我付出傾注,上限可至一切的。我不希望你們受到任何傷害。”
    “讓尼爾變成這樣,我愧疚萬分。希望你們允許我未來補償。”
    說話間有意偏頭一看,伊凡貝內特在不遠處。
    不知是巧合還是有意閃躲,男人側身錯開他的視線。
    擇明淺笑收回目光。
    “我保證,今後無論發生什麽,我都不會讓別人冤孽臨到你們之中的任何一個身上。”
    黃昏霞光燦爛,雲暈開一片奇異赤色,教堂尖頂的十字猶如纏繞烈焰,在這背景中淬煉發亮,而車隊於教堂門前出發,有意分開行駛避免追
    蹤。
    再與擇明共乘一車,伊凡卻比以往緘默數倍。
    駛上老路,車身顛簸,他本人再也招架不住這種安靜,忍無可忍開口。
    “所以,這就是你慣用的伎倆”
    他問著轉頭,終於不躲避對視。
    “用你表現出的冠冕堂皇,和藹可親,去掩蓋你”
    從詫異到失落,因青年這神情的驟然轉變,他一瞬止聲,不知所措。
    “我不否認,那是我做的。而且你們若沒進來,我或許還會繼續往下完成,伊凡。你覺得我很過分嗎”
    不帶敬語,二人間距仿佛即刻縮短。一如空間有限的後座裏,對方探身突然朝他靠近。
    “暴徒惡棍還是瘋子請告訴我,伊凡,你覺得我是哪一個”
    相處以來,萊特萊恩從未如此咄咄逼人,也讓他慌亂加劇,清空腦中備好的說辭。
    伊凡手心出汗,身體發麻發熱。
    但一種預感,已被他初步證實。
    在那宏偉大廳揮舞指揮棒,甩臂揚手猶如醫者操弄手術刀,木偶師支配傀儡提線,絕非至純至善,同春日般美好的存在。
    在他看不見的地方,赤色火種偽裝成無私焰光,蠢蠢欲動著,詭詐企盼著,期望落向某處,引燃無法挽救的熊熊烈火。
    他眼前這人在享受他無法理解,甚至難以接受的樂趣。毋庸置疑。
    而若放任不管,未來定會發生超乎想象的恐怖災難。
    此刻彼此過於接近,以致思考停滯,伊凡下意識後縮卻反被抓住手腕。
    同樣受過傷,將他握住的右手掌心卻是異常冰涼。
    曾為對方的主治醫師,沒有誰比他更清楚這隻手的淒楚。真要有,也隻能是萊特萊恩本人。
    “您會怎麽處置我,伊凡先生”
    伊凡嘴唇翕動,內心矛盾深深影響語言思維。
    他艱難開口。
    “我又不是審判你的法官,不是警察、或者他們幫派的我沒那意思,”邊唾棄自己不知所雲,他邊重新組織語言,沉聲解釋,“告發你與否,是個可棄做的無解題。這戴維菲爾丁,包括受他鼓動來禍害你們的,都不是什麽正經無辜人。至於我我隻是對你的處理方式難以苟同。僅此而已。”
    將針對
    戴維的行徑歸咎為報仇,是情理之中。然而他如今所見種種,早已偏移報複一詞。
    但無論怎樣,萊特都已與腹蛇幫派結下怨仇果實。
    那不是單純的折磨樂趣,是隱晦地宣戰,頑劣地試探
    猜測一閃而過,伊凡心間發怵憂慮更深,又說道。
    “你明明有更好的,更符合道德常理的選擇。”
    哪怕是把戴維套麻袋狠揍,或向霍家請求撐腰,或求助於他。
    一語結束,焦灼令伊凡再度躲避相視。
    “是這樣麽”
    鬆開對方的手,擇明慢慢靠回位置。
    車輪經過小坑顛簸,整車激烈搖晃,他的從容讓他看起來如高山巋然不動。
    “對我而言,伊凡先生。若真要選一個製裁者,我更期望那會是您這樣的人。”
    “我記得聖書裏說,我們是神依照自己模樣所創的。他恩準我們,流放我們,最後又定下期限,說要審判我們。多麽奇怪,他每一天,每一刻不都在這麽做麽”
    擇明指尖刮擦玻璃車窗,發出刺耳又令人不快的雜音。
    他所言的一字一句,像這雜音侵擾頭腦,撥亂思緒。
    “可我與他不相識,他也不知曉我的痛苦與歡愉,我卻要聽他斥責我,宣判我的罪孽真是苦悶。”
    “有時候,我更寧願是一位知心老友將我送上最後旅程,而非眼神冰冷的陌生者,或讓人生氣的壞家夥們。”
    聽著這玩笑口吻,伊凡渾然不覺得有趣。
    “現在我隻有一個問題,”他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嚴峻,凜若冰霜,儼然一位公正審判者。而他問道,“那天在魚市,你離開我又回來的這段時間裏,做了什麽。”
    係統z主人,他大概率是在懷疑您的行為用意
    往深入想,是在懷疑他與萊特萊恩的契合度。曾經的萊特雖心懷惡念,懷揣毀滅的報複念頭,但沒有在人家臉上雕刻的愛好。
    再聞係統善意提醒,擇明輕撫耳垂。
    恰到好處的沉默,是予人過度情緒的優秀斷章。
    停頓過後,他開始作答。
    “為我願真心交付的親友,抹除冒犯到他,傷害他的。但您知道,我其實並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家人,過去與我說話的兄弟姐妹,就隻有
    花園裏的馬蹄蓮。”
    家人,兄弟姐妹,單詞如重錘在伊凡腦中猛敲數下。
    密不透風,厚實堅硬的玻璃碎出一道道裂縫。
    “我視尼爾薩沙為我的孩子。還有馬庫斯先生,您見過的。那位關照我,幽默又親切的長輩,我與他情同父子。”
    “而我發現,他們都有一個共同點。那便是他們從不在乎我皮囊的好壞優劣。您也一樣,特別是在記賬方麵。您從不給我優惠和體恤。像哪句話來著的,唔”
    係統z您應該是想說親兄弟明算賬,主人
    擇明恍然大悟“噢,親兄弟明算賬,算得越清關係越親這麽看來,我們真親密無間,伊凡先生。”
    伊凡別過臉吐氣,扶額似是沒轍。
    “這都什麽時候你還說這個。”
    想到一事,他擰眉又問。
    “所以,你上次找到那個襲擊者,也是像今天”
    擇明食指擺動,婉言打斷“您說隻有一個問題,這下可沒第二問了。”
    男人一愣,隨即懊惱嘖嘴,不禁懷疑起自己歲數沒到,頭腦就先不爭氣退步。
    “請您放心。今日起,這些無禮奸妄之事,我不會允許它們再發生。畢竟,那天起我就向自己發誓,哪怕是要舍棄這隻手,這雙腿,我這不值錢腦袋我也要守護好失而複得,更重要的東西。”
    麵具不含表情弧度,可一旦雙眼眯起,嘴角上翹,冰冷銀麵似乎也沾染笑意。所以盡管擇明正說著狠話,仍叫人害怕不起來,更難生抗拒之心。
    透過單麵鏡片凝望,伊凡仿佛看見深埋記憶的久遠一幕。
    為救妻兒義無反顧衝向火海的木訥男人,瘋了般狂吼呼喚,火苗不再是畏懼的危險信號,是能抗爭的敵人。
    而這個男人,他的父親,沒那麽幸運打敗敵人。
    所有敵人。
    速度放緩,車頭轉彎,莊園大道出現在前方。
    明白即將分別,伊凡不再繼續話題。從他坐姿的放鬆程度來看,他情緒比出發前緩和許多。
    車駛進莊園,將擇明在寬敞林道旁放下。而他身邊這位醫生如他所料,刻意用著冷冰冰語氣,對他強調。
    “今天為止的這些事全平息前,課我是不會讓你繼續上的。
    你幹脆安分呆在莊園,省得給某些家夥有機可乘。到頭來你們兩方都想胡作非為。”
    似警告又像勸戒,這男人深深看他一眼,說出最後一句。
    “我可不是每次都能在你胡亂收拾人後及時出現的。”
    “您說的是。我謹遵教誨。”
    以係統的z絕招送走滿臉無奈的伊凡,擇明站姿乖巧,擺手告別。他不禁感慨道。
    “伊凡先生果真是聰明人,擅長辨別肌理,目光可透析皮肉之下。不虧是醫生。”
    係統z而我差點以為,您的反派之路將要斷送在這了。在監獄,或在瘋人院
    “嗯”
    擇明哭笑不得“我就當你是在擔心我了,z。”
    係統z是的,主人,我確實擔憂。為您逐步暴露出的危險一麵
    樹影下擇明停步,視線聚焦在前方無人的空地。
    四周枝葉擠在一起,像潛伏著危險動物沙沙作響。他迎合風聲開口。
    “而我也不得不承認,z。我一樣在擔心著。為你正逐步暴露的秘密目的。”
    “可你對我藏著小秘密,我也對你有所隱瞞,在這層麵上我們是扯平的。或許,這樣能更好維持合作相伴。”
    兩句話快如搶答,不給對方回應間隙。他走過花園東畔,吸氣深嗅幽香。
    “真希望你哪天也能聞到這與圓舞曲一樣歡快的香韻,z。今晚,很適合我們采摘丁子香製油。”
    像他一筆帶過含有鋒芒的話題,係統以平常語句答複。
    係統z那請您這次務必注意火候,別再燒炸了玻璃瓶
    丁香油放置過久,澄明液體逐日泛黃,變成漂亮的琥珀色。
    將它倒在手中暈開,抹上柔軟腹部,光澤如同烤鵝金黃誘人的脆皮。
    密閉房中床邊紗幔垂落,香薰味濃烈致使人頭昏腦脹,霍子驥陷在大床枕頭中,揉捏眉心。
    床尾站著一位少年,麵容嬌好,體態修長又白淨,赤裸著披著輕薄紗衣。
    發現男人目光自始至終沒在自己身上停留超過半分鍾,少年心中雖疑惑麵上卻不顯,隻俯身爬上被褥,趴在對方腿間,兩眼朦朧像含淚。
    “哥哥,您不喜歡我了嗎您今天過來,都沒抱過我。”
    丁香油暫時讓霍子驥回魂,他兩指捏住少年
    下巴,打量著,忽然命令。
    “不要叫我哥哥,叫我三少爺。”
    在這地方隻要錢到位,喊顧客什麽都無所謂。可作為霍子驥最常臨幸的一員,少年隻覺得今日更加奇怪。
    他猶豫著,小心翼翼喚道。
    “三少爺”
    霍子驥撇嘴,不滿道“再來一次,認真點。”
    “三少爺。”
    “不對,再來。”
    “三少爺。”
    “還是不對。”
    聲音甜膩可人,以往最是能勾起蠢蠢欲動的情欲,當下霍子驥卻皺起眉,鬆開對方的同時推開人。
    他拎上外套一言不發剛離開,房內少年便帶著不可思議的臉衝進休息室,向同伴分享這極度反常的經曆。
    “他甚至都沒碰過我,進來也隻顧著自己喝酒。中途離開過一次,好像是有人給他送點報,說到什麽劇院,生日場地。”
    “你們說他是不是膩味我們這了。”
    “可羅斯夫人沒說過啊,晚上還讓我們好好準備招待。”
    紅絨臥榻上,濃妝豔抹的女人默默傾聽,修剪指甲。她是這資曆最深,也算最了解貴客霍子驥的。
    其餘人猜測時詫異不解,她擺手斷言則無比自信。
    “你們就別瞎擔心了。要麽是挨批,要麽是著迷,總而言之這匹小野馬,最近是找到安定的事情做了。”
    事實正如她所言。
    霍子驥深夜歸家沒有回房,反推開僻靜花房的門。
    躺椅上,擇明單手舉書擋著臉霍子驥人未進門他就先出聲道。
    “晚上好,三少爺。”
    屋內,一縷縷丁香油味似清涼溪流洗刷全身,霍子驥不自覺拍打肩頭,嫌棄起他滿身香水煙酒氣。他叉腰笑道。
    “你怎麽知道是我。”
    “我不得不說,您身上的味道向來很具有分辨性。三少爺。”
    對方放下書輕笑回答,並問他。
    “所以,您今晚是準時來上課麽”
    看著這張麵具,反複回味方才短暫的呼喚,霍子驥勾起嘴角,踏入花房關起金屬門。
    “是的。我洗耳恭聽。”,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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