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打破的聲音是pop!-19 高塔上鐵……
字數:10357 加入書籤
一秒記住無彈窗,更新快,免費閱讀!
肌肉酸脹揮舞起黑紅相間的旗幟, 在後背氣勢如虹啟程,沿脊椎縱向出征,目標是相距最遠的四肢。
作為身軀的主人, 擇明及時趕在這隻大軍討伐成功前清醒。
他體會著宿醉後的變化,懶洋洋舒展雙腿, 隨即抬手拍一拍讓他腰酸背痛的罪魁禍首敞開雙臂, 麵容悲傷的男子雕像。
石像本應空空如也的臂彎裏,躺著衣衫不整,酒氣熏天的他。
起身雙腳沾到結實平地, 擇明搭上雕像肩膀道謝。
“辛苦了,這位朋友。”
係統z您是還醉著麽,主人
擇明整理著裝, 失笑道“毫無疑問, 我現在百分百清醒, z。抱歉昨晚讓你見笑了。”
係統z不, 您隻是讓我大開眼界而已
說要醉倒, 馬上就自己筆挺挺倒地。恐怕最可怕強力的催眠師見了都要自慚形穢。
一一檢查儀表確認無誤, 擇明再度環顧他所處的陌生環境。
四周牆麵無窗, 卻安有四扇形狀、顏色、裝飾各異的大門,且無一例外被反鎖。
放眼望去唯一的家具擺件,便是那尊哀慟石雕。
係統z這是七層樓,昨晚您是被您說的霍驪小姐帶上來的,他將你丟在這
語畢稍微一頓。
係統z我還能告訴您, 他離開前聲稱回來就擰斷你的脖子
“好歹他先給了我床睡不是麽, ”擇明自我打趣著,重新坐回雕像身旁,兩手捧著臉。
“看起來我們三個要在這共處很長時間了, 朋友。”
他對石雕說著,還算上了係統。
前方,那扇純白木門正對著擇明,它被加以改造,橄欖葉浮雕上綴有白鴿和花型飾品,具有少女天真爛漫的夢幻美感。
靜坐快有半小時,終於有人按捺不住。
係統z您不準備出去嗎
擇明“為什麽要離開這可不禮貌,z。客人還沒同主人告別,親口感謝對方招待。”
話音剛落,白門傳來動靜。
鑰匙插入鎖孔,把手轉動,門被打開僅容半邊身子通過的空間。
一縷垂下的黑發和米色裙擺露了出來。
像老鼠嗅到奶酪,蜜蜂找著蜜,擇明反應迅速,起身問候。
“日安,小姐。”
聽到他聲音,門又敞開幾分,可仍遮掩著來者真麵目。
“你終於醒了啊。”
她的聲音和初見時同樣,虛弱且像紙一樣單薄蒼白。
“是的。您昨晚睡得好麽,希望沒有因為我而讓您寢不安席。”
銅紅色把手細微轉動,是她在後方手握門把,躊躇不安的具象化。她終於肯敞開門,與擇明麵對麵。
一樣的臉龐,一樣的身形,她雙手緊絞低垂著眼,模樣惹人憐愛。那身睡裙蕾絲層層疊疊,細密而輕柔,整個款式趨於寬鬆,足以隱藏男女體征差異最顯著的部位。
若她走出這房間,走到光天化日之下,有誰會認得出她其實是一個男人
“我我很抱歉。”
開口聲若蚊蠅,即使是在安靜房間也難立即捕捉。
然而她麵對的是一名好捕手,無論她聲音多小,總能第一時間聽見。並做出回答。
“您為什麽要向我道歉,小姐。”
像鴕鳥將腦袋紮進沙地,不聞不看,霍驪沉默時頭垂得更低,令人看不見她的臉。
但覺得一直僵持不行,她支支吾吾又憋出幾個字。
“可以的話,如果、可以的話,嗯,我想辦法把鑰匙,鑰匙找出來給你。你就能走了。”
“小姐,您是在趕我走麽您是因為昨天的事討厭我嗎”
語氣過度接近哀求,是心善敏感的少女最無法招架的殺手鐧。
若她這時再偷偷抬眼,定會因青年一雙漂亮藍眸中的憂傷而動搖。
“不是的。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就是”
苦惱中,這位淑女暴露自己的壞毛病,她啃著右手拇指的指甲,左手無意識搖動門板,嘎吱作響。
“我不討厭你。”
“也不討厭昨天你送我的禮物。”
“那既引人入勝,也讓我驚喜。王爵們喝酒聊天那節,我都笑出來了呢,還有”
沒有頭緒的情況下,她話一句接一句講,同時也讓擇明肯定了某件事實。
霍驪看起來,並不知道那個男人,或者說真正的她出現時的所做所言。
有趣
簡短的形容,用作對係統意味不明的搭話,擇明出聲打斷霍驪的自言自語。
“小姐。”
少女怯生生抬頭,眸中帶淚,恍惚地望向他。
“您還記得,我曾對您說過的話麽,”擇明上前一步,身體微傾右手搭於心口,似是在教堂莊重宣誓,“隻要是您的意願。我無論怎樣都會滿足您。您的喜悅是我至高無上的榮幸,讓您失望是我的萬劫不複的罪過。所以,您大可不必向我隱瞞,或勉強自己說謊。”
霍驪身體瑟縮,目光飄忽不定。顯然,她已被對方發自肺腑的言辭觸動。
“您,現在害怕嗎”
她聽到的問題與那晚如出一轍,可與當時的落荒而逃式回避不同,這次關門跑開前,她倉惶丟下一句。
是的,我在害怕我的哥哥
噔噔腳踩地板的聲音遠去,擇明挺身輕歎。
“她垂淚,她祈禱,她捧起由淚蓄成的泉池之水,期望那可帶來榮耀光芒的下到身前,將她指引。”
係統z這是第四幕第二節第十六句
像昨晚在安士白劇院的走廊步步追問,係統學起他。
係統z所以,您早猜到事實如此,才寫下那篇安德爾了麽,主人
失去愛才可擺脫死神,與幽暗為伍逗留世間的安德爾。
與兄長心靈相通,仿佛一心同體,擁有愛與善意的安傑拉。
安德爾與安傑拉如今呈現在他們眼前,存在於一個人體內。
此時此刻,作為安德爾的創造者,擇明卻並未直接回答,反而談論道。
“其實有一處地方,我也怎麽都想不通。我的主角,到底是被誰殺死的呢狠毒的下咒者,無情強大的死神,庇佑陪伴他的死亡天使”
擇明拍打褲腿褶皺,繼而轉身坐回石雕懷中。他神色輕佻,仿佛倨傲領主入座,低語喑啞。
“或者,深深敬仰慕戀著他的親愛的妹妹。”
係統z主人
呼喚前長久的無言,像是人因難以置信而陣陣倒吸涼氣吸氣。
擇明撲哧一笑,不再裝模作樣。連忙擺手道。
“別緊張,z。畢竟我們現在還不確認,誰才是我們真正的主角。至於安德爾,是我恰好猜對罷了。”
作為萊特萊恩,他關於主角僅有的線索,隻是對方會繼任家主之位,揪出他這把霍家禍害得不輕的叛徒,命手下將他燒死於熊熊烈火中。
係統z好的,主人
封閉空間影響對時間流逝的判斷,當擇明與係統和石雕作伴,不亦樂乎時,純白木門第二次被打開。
霍驪換上灰色黑邊的裙子,懷裏是用布裹住,鼓鼓囊囊的包袱。
她照舊止步門邊,蹲下輕放,一一拿出藏著的物品。
蘋果,麵包,裝在大銅壺裏的清水,還有隻小小木桶可用來解手。
“這些是我給你留的,我平時吃得就很少,所以分你一點沒關係。你可千萬別告訴別人,也別說是我給你的哦。”
她比之前活躍不少,臉頰紅撲撲的。不知是否是因為初次做壞事而激動。
見擇明遲遲不肯來拿,她招手催促著。
“快點來,你應該已經半天沒吃飯,餓壞了。”
對方回以她出乎意料的一問。
“如果,我被發現拿了它們。會有人對您做什麽嗎”
少女輕咬下唇,不敵青年飽含擔憂的注視,含糊回答道。
“哥哥他是不會傷害我的。就是會不準我出房間。”
然而說出第一句,往往能如堤壩開口洪水泄閘,愈發不能自已。她根本沒意識到,自己正成為受蛇蠱惑的夏娃,目光落於掌中蘋果。
紅色豔麗妖冶,像被毒蛇舔過的樹莓,引得日日風餐露宿的旅人駐足,垂涎欲滴。
她道出自己閉口不談的話。
“哥哥他告訴我,外麵都很危險。”
“可隻有我一個人還好。那樣他才準我出去。”
“而且他說我生病了,很嚴重的病,就像我常常記不住自己去過哪裏,說過什麽見過誰。”
“如果我不聽他的呆在房間,很可能會”
嘴唇已為她組出死字口型,兩排貝齒卻死死咬著,將音節囚禁喉中,與她的本意做對。
迎向不知形體的敵人搏鬥,無疑是最難獲勝,最是煎熬的戰役。霍驪止不住全身顫抖,那顆圓潤蘋果即將滾落掌心。
發涼肌膚忽然被什麽覆上,將她手腕一握,同時亦穩住搖搖欲墜的蘋果。
這力道溫柔而克製,致使她迅速陷入迷蒙幻覺,以為她所對視的是兩枚彎月,意識代表她穿過皎潔月色,卻墜入深幽藍海,漂浮在明暗交接的水平線。
她聽到那兩輪月亮對她說道。
“相信我,小姐。總有一天,您將不再恐懼,不再仿徨的。”
“而到那時,您奏出的琴聲也將盛滿安寧自由,為您衣角增添繽紛色彩。”
聲音停止,幻覺消散,源於內心恐懼的顫抖亦神奇止歇。霍驪恢複如初,望著擇明欣然眨眼。
“你就像一首曲子,”她的微笑很孩子氣,懵懂純淨,是初冬落下第一片雪花。而她直言不諱道。
“是我最喜歡最常彈的那首。”
擇明“浪漫盛夏夜,對麽”
對方笑容加深,予作肯定答複。
如此,確定了霍驪情緒成功平靜,擇明適時抽回手,終於感激地收下食物和水。
嬌美少女視線緊隨他覆有淺疤的右手,癟嘴頗有些依依不舍。匆匆起身到門旁時,特地朝他揮手告別,承諾會盡快找到哥哥才有的鑰匙,將他放出這間壓抑空房。
係統z第三幕第一節十七句
聽係統指出台詞來源,也聽出隱約的譴責,擇明坦然道。
“別急著詰問我,z,你要記得,安德爾可是我為霍驪小姐量身打造,僅獻於她的生日賀禮,獨一無二。”
係統z那還真是足夠獨一無二
“如果你想要的話,我也可以為你準備一份。你的生日禮物。”
擇明眼中閃爍著期待,然而係統的答複令他深深遺憾。
係統z我並沒有符合的功能設置,主人
“唉,我坦誠的說,我現在傷心了呢”
手裏把玩著紅色蘋果,擇明與係統交談到這,氣氛悠閑。
從他背後那扇大門傳來的激烈腳步聲,卻成為毀盡一切的利刃。
漆黑木門與霍驪進出的白門截然不同,它正正方方,沒有半點裝飾,將它推開的人動作更是簡單粗暴他直接踹開門,致使鎖鏈崩斷。
黑色依然是覆蓋男人全身最多的顏色,不過改換了款式。
金色亮片陣仗整齊,排列於衣襟與肩墊兩側,領口的白銀紐扣貨真價實,璀璨光澤將烏黑絲綢襯成深夜幕布。腰上,惹眼紅緞連接上下緊身的裝束,他昂首闊步走來,與威風凜凜鬥牛士隻差一件華美披風。
他手裏確實拿著東西。但那並非鬥牛所用的布萊卡,而是散發冰冷寒意,叮哐作響的鐵鏈。
似乎對擇明過於淡定的表現不滿,他特地將門大開,邊框狠狠與牆壁相撞。
越過男人,可將身後情況盡收眼底,也終於明白他剛才為什麽能不顧門鎖,大力踹開。
門之後還是門,牆不可再稱之為牆,是設為障礙的防守壁壘。
這整個七層都被重新改造裝潢,是一處大型的別樣迷宮,是魔王用來困住勇者的煉獄。
而麵對這座煉獄的魔王,即來勢洶洶的黑發男人,擇明照舊行禮。
“日安,先生。”
男人停下步子,盯著他冷笑。笑聲同樣奇怪得讓擇明想對z嘖嘖點評。
“安德爾,安傑拉,是麽這就是你用心險惡,膽敢拿來舞到我眼前的下作垃圾”
男人說著踱步走來,兩手扯著鐵鏈兩端緩緩拉長,鐵鏈原貌得以展現。
手銬,腳銬,專門套在頸間與項圈相近的牢固枷鎖。一套多麽完整且根本無法掙脫的刑具。
手執這隻刑具,這位集鬥牛士,典獄長,施刑人於一身的先生言辭激進,仿佛對誰恨之入骨,巴不得食其肉,啖其血。
但眼下就擇明在場,顯然是他令男人恨得牙癢癢。
“你該慶幸有人替你求情,否則,現在躺在他手上的,該是你這臭蟲的屍體了。”
鏈條拽動,金屬節環粗重,彼此相碰嘩啦聲不斷。
“噢,”擇明露出些許困惑,睜圓眼反問,“所以您是不準備讓我回去嗎”
男人抬臂一揚,鐵鏈末端成為鞭子,簌簌甩向擇明腳邊。
木板經這一下鞭撻,不僅掉漆,更綻開道裂縫。
“你在想什麽回去”
“在我沒說結束前,你哪也別想去。”
這不由得令擇明想起琴房初相會時,對方手持教鞭,命令他用受傷的手一遍遍彈琴的情形。
於是毫無懸念的,他主動遞出雙手。
也在男人暗含詫異困惑的注視下開口。
“悉聽尊便,先生。不過在那之前,我可否得您準許,知曉您的名字至少,能讓我知道如何稱呼您,才合您心意。”
借助瞪視審視著擇明,男人絕非一味狂躁亂吠。他的暴虐結合了極端理智,才使得他的危險更為致命。
當他綻出笑容,真如一朵玫瑰舒展花瓣。
“你不知道我也是正常。因為這是我讓他們閉嘴的,沒有人,也不會有人忤逆。”
“這麽說吧。更早之前,那賤女人還試圖接近我,想辦法找出點有用的信息,準確的說是把柄,想送我到療養院去。”
他用鐵手銬拍打掌心,悠悠說出最後一句。
“而我扒了那條煩人的狗的皮,甩到了她臉上。”
霍家莊園隻養過一條狗。
霍驪的杜賓犬路易斯。
“那條狗受過訓練,有人吹響狗哨,它便應聲開始攻擊人。愚蠢的狗,愚蠢的狗主人。”
結合種種,擇明知道他口中的狗主人,自然不可能是霍驪。
而枷鎖在他完全不抵抗的狀態下扣上,連帶手銬腳銬。那腳銬甚至是他主動鎖上的。
他也終於離開這間房,與石雕朋友分別。
左右右右左,穿行複雜的房間路徑,所有中轉站還裝潢一致,若誰真拿著鑰匙逃竄,大概率也會迷失其中。
擇明的新囚室是一處有窗的臥房。床桌椅不缺,書架塞滿作品,獨立盥洗室內擺著香皂與換洗衣物。比起擁擠肮髒的監獄,這兒的條件勝過太多。
這有窗,我很滿意
擇明默默向係統傳達喜悅,他的監獄長不屑於再看一眼,重重甩起門,在外又上了兩道鎖。
見此情形,擇明無奈攤手。
“那先生,還是沒告訴我他的名字呢。”
鍾樓緊隨他的歎息敲響,震聲驚動養在莊園裏的成群白鴿,撲閃翅膀竄過那扇離地三米高的氣窗,羽毛穿過鐵柵欄,落了滿桌。
拉開木椅,鋪開白紙,擇明已然將自己當成囚屋主人。
他一手托腮,一手撚起白羽,輕笑不知是在對誰說話。
“不過沒關係,我想我能像安德爾一樣,猜得到答案。”
“新的曲子,可以開始寫了。”,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
手機用戶請瀏覽 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書架與電腦版同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