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打破的聲音是pop!-19 高塔上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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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肌肉酸脹揮舞起黑紅相間的旗幟, 在後背氣勢如虹啟程,沿脊椎縱向出征,目標是相距最遠的四肢。
    作為身軀的主人, 擇明及時趕在這隻大軍討伐成功前清醒。
    他體會著宿醉後的變化,懶洋洋舒展雙腿, 隨即抬手拍一拍讓他腰酸背痛的罪魁禍首敞開雙臂, 麵容悲傷的男子雕像。
    石像本應空空如也的臂彎裏,躺著衣衫不整,酒氣熏天的他。
    起身雙腳沾到結實平地, 擇明搭上雕像肩膀道謝。
    “辛苦了,這位朋友。”
    係統z您是還醉著麽,主人
    擇明整理著裝, 失笑道“毫無疑問, 我現在百分百清醒, z。抱歉昨晚讓你見笑了。”
    係統z不, 您隻是讓我大開眼界而已
    說要醉倒, 馬上就自己筆挺挺倒地。恐怕最可怕強力的催眠師見了都要自慚形穢。
    一一檢查儀表確認無誤, 擇明再度環顧他所處的陌生環境。
    四周牆麵無窗, 卻安有四扇形狀、顏色、裝飾各異的大門,且無一例外被反鎖。
    放眼望去唯一的家具擺件,便是那尊哀慟石雕。
    係統z這是七層樓,昨晚您是被您說的霍驪小姐帶上來的,他將你丟在這
    語畢稍微一頓。
    係統z我還能告訴您, 他離開前聲稱回來就擰斷你的脖子
    “好歹他先給了我床睡不是麽, ”擇明自我打趣著,重新坐回雕像身旁,兩手捧著臉。
    “看起來我們三個要在這共處很長時間了, 朋友。”
    他對石雕說著,還算上了係統。
    前方,那扇純白木門正對著擇明,它被加以改造,橄欖葉浮雕上綴有白鴿和花型飾品,具有少女天真爛漫的夢幻美感。
    靜坐快有半小時,終於有人按捺不住。
    係統z您不準備出去嗎
    擇明“為什麽要離開這可不禮貌,z。客人還沒同主人告別,親口感謝對方招待。”
    話音剛落,白門傳來動靜。
    鑰匙插入鎖孔,把手轉動,門被打開僅容半邊身子通過的空間。
    一縷垂下的黑發和米色裙擺露了出來。
    像老鼠嗅到奶酪,蜜蜂找著蜜,擇明反應迅速,起身問候。
    “日安,小姐。”
    聽到他聲音,門又敞開幾分,可仍遮掩著來者真麵目。
    “你終於醒了啊。”
    她的聲音和初見時同樣,虛弱且像紙一樣單薄蒼白。
    “是的。您昨晚睡得好麽,希望沒有因為我而讓您寢不安席。”
    銅紅色把手細微轉動,是她在後方手握門把,躊躇不安的具象化。她終於肯敞開門,與擇明麵對麵。
    一樣的臉龐,一樣的身形,她雙手緊絞低垂著眼,模樣惹人憐愛。那身睡裙蕾絲層層疊疊,細密而輕柔,整個款式趨於寬鬆,足以隱藏男女體征差異最顯著的部位。
    若她走出這房間,走到光天化日之下,有誰會認得出她其實是一個男人
    “我我很抱歉。”
    開口聲若蚊蠅,即使是在安靜房間也難立即捕捉。
    然而她麵對的是一名好捕手,無論她聲音多小,總能第一時間聽見。並做出回答。
    “您為什麽要向我道歉,小姐。”
    像鴕鳥將腦袋紮進沙地,不聞不看,霍驪沉默時頭垂得更低,令人看不見她的臉。
    但覺得一直僵持不行,她支支吾吾又憋出幾個字。
    “可以的話,如果、可以的話,嗯,我想辦法把鑰匙,鑰匙找出來給你。你就能走了。”
    “小姐,您是在趕我走麽您是因為昨天的事討厭我嗎”
    語氣過度接近哀求,是心善敏感的少女最無法招架的殺手鐧。
    若她這時再偷偷抬眼,定會因青年一雙漂亮藍眸中的憂傷而動搖。
    “不是的。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就是”
    苦惱中,這位淑女暴露自己的壞毛病,她啃著右手拇指的指甲,左手無意識搖動門板,嘎吱作響。
    “我不討厭你。”
    “也不討厭昨天你送我的禮物。”
    “那既引人入勝,也讓我驚喜。王爵們喝酒聊天那節,我都笑出來了呢,還有”
    沒有頭緒的情況下,她話一句接一句講,同時也讓擇明肯定了某件事實。
    霍驪看起來,並不知道那個男人,或者說真正的她出現時的所做所言。
    有趣
    簡短的形容,用作對係統意味不明的搭話,擇明出聲打斷霍驪的自言自語。
    “小姐。”
    少女怯生生抬頭,眸中帶淚,恍惚地望向他。
    “您還記得,我曾對您說過的話麽,”擇明上前一步,身體微傾右手搭於心口,似是在教堂莊重宣誓,“隻要是您的意願。我無論怎樣都會滿足您。您的喜悅是我至高無上的榮幸,讓您失望是我的萬劫不複的罪過。所以,您大可不必向我隱瞞,或勉強自己說謊。”
    霍驪身體瑟縮,目光飄忽不定。顯然,她已被對方發自肺腑的言辭觸動。
    “您,現在害怕嗎”
    她聽到的問題與那晚如出一轍,可與當時的落荒而逃式回避不同,這次關門跑開前,她倉惶丟下一句。
    是的,我在害怕我的哥哥
    噔噔腳踩地板的聲音遠去,擇明挺身輕歎。
    “她垂淚,她祈禱,她捧起由淚蓄成的泉池之水,期望那可帶來榮耀光芒的下到身前,將她指引。”
    係統z這是第四幕第二節第十六句
    像昨晚在安士白劇院的走廊步步追問,係統學起他。
    係統z所以,您早猜到事實如此,才寫下那篇安德爾了麽,主人
    失去愛才可擺脫死神,與幽暗為伍逗留世間的安德爾。
    與兄長心靈相通,仿佛一心同體,擁有愛與善意的安傑拉。
    安德爾與安傑拉如今呈現在他們眼前,存在於一個人體內。
    此時此刻,作為安德爾的創造者,擇明卻並未直接回答,反而談論道。
    “其實有一處地方,我也怎麽都想不通。我的主角,到底是被誰殺死的呢狠毒的下咒者,無情強大的死神,庇佑陪伴他的死亡天使”
    擇明拍打褲腿褶皺,繼而轉身坐回石雕懷中。他神色輕佻,仿佛倨傲領主入座,低語喑啞。
    “或者,深深敬仰慕戀著他的親愛的妹妹。”
    係統z主人
    呼喚前長久的無言,像是人因難以置信而陣陣倒吸涼氣吸氣。
    擇明撲哧一笑,不再裝模作樣。連忙擺手道。
    “別緊張,z。畢竟我們現在還不確認,誰才是我們真正的主角。至於安德爾,是我恰好猜對罷了。”
    作為萊特萊恩,他關於主角僅有的線索,隻是對方會繼任家主之位,揪出他這把霍家禍害得不輕的叛徒,命手下將他燒死於熊熊烈火中。
    係統z好的,主人
    封閉空間影響對時間流逝的判斷,當擇明與係統和石雕作伴,不亦樂乎時,純白木門第二次被打開。
    霍驪換上灰色黑邊的裙子,懷裏是用布裹住,鼓鼓囊囊的包袱。
    她照舊止步門邊,蹲下輕放,一一拿出藏著的物品。
    蘋果,麵包,裝在大銅壺裏的清水,還有隻小小木桶可用來解手。
    “這些是我給你留的,我平時吃得就很少,所以分你一點沒關係。你可千萬別告訴別人,也別說是我給你的哦。”
    她比之前活躍不少,臉頰紅撲撲的。不知是否是因為初次做壞事而激動。
    見擇明遲遲不肯來拿,她招手催促著。
    “快點來,你應該已經半天沒吃飯,餓壞了。”
    對方回以她出乎意料的一問。
    “如果,我被發現拿了它們。會有人對您做什麽嗎”
    少女輕咬下唇,不敵青年飽含擔憂的注視,含糊回答道。
    “哥哥他是不會傷害我的。就是會不準我出房間。”
    然而說出第一句,往往能如堤壩開口洪水泄閘,愈發不能自已。她根本沒意識到,自己正成為受蛇蠱惑的夏娃,目光落於掌中蘋果。
    紅色豔麗妖冶,像被毒蛇舔過的樹莓,引得日日風餐露宿的旅人駐足,垂涎欲滴。
    她道出自己閉口不談的話。
    “哥哥他告訴我,外麵都很危險。”
    “可隻有我一個人還好。那樣他才準我出去。”
    “而且他說我生病了,很嚴重的病,就像我常常記不住自己去過哪裏,說過什麽見過誰。”
    “如果我不聽他的呆在房間,很可能會”
    嘴唇已為她組出死字口型,兩排貝齒卻死死咬著,將音節囚禁喉中,與她的本意做對。
    迎向不知形體的敵人搏鬥,無疑是最難獲勝,最是煎熬的戰役。霍驪止不住全身顫抖,那顆圓潤蘋果即將滾落掌心。
    發涼肌膚忽然被什麽覆上,將她手腕一握,同時亦穩住搖搖欲墜的蘋果。
    這力道溫柔而克製,致使她迅速陷入迷蒙幻覺,以為她所對視的是兩枚彎月,意識代表她穿過皎潔月色,卻墜入深幽藍海,漂浮在明暗交接的水平線。
    她聽到那兩輪月亮對她說道。
    “相信我,小姐。總有一天,您將不再恐懼,不再仿徨的。”
    “而到那時,您奏出的琴聲也將盛滿安寧自由,為您衣角增添繽紛色彩。”
    聲音停止,幻覺消散,源於內心恐懼的顫抖亦神奇止歇。霍驪恢複如初,望著擇明欣然眨眼。
    “你就像一首曲子,”她的微笑很孩子氣,懵懂純淨,是初冬落下第一片雪花。而她直言不諱道。
    “是我最喜歡最常彈的那首。”
    擇明“浪漫盛夏夜,對麽”
    對方笑容加深,予作肯定答複。
    如此,確定了霍驪情緒成功平靜,擇明適時抽回手,終於感激地收下食物和水。
    嬌美少女視線緊隨他覆有淺疤的右手,癟嘴頗有些依依不舍。匆匆起身到門旁時,特地朝他揮手告別,承諾會盡快找到哥哥才有的鑰匙,將他放出這間壓抑空房。
    係統z第三幕第一節十七句
    聽係統指出台詞來源,也聽出隱約的譴責,擇明坦然道。
    “別急著詰問我,z,你要記得,安德爾可是我為霍驪小姐量身打造,僅獻於她的生日賀禮,獨一無二。”
    係統z那還真是足夠獨一無二
    “如果你想要的話,我也可以為你準備一份。你的生日禮物。”
    擇明眼中閃爍著期待,然而係統的答複令他深深遺憾。
    係統z我並沒有符合的功能設置,主人
    “唉,我坦誠的說,我現在傷心了呢”
    手裏把玩著紅色蘋果,擇明與係統交談到這,氣氛悠閑。
    從他背後那扇大門傳來的激烈腳步聲,卻成為毀盡一切的利刃。
    漆黑木門與霍驪進出的白門截然不同,它正正方方,沒有半點裝飾,將它推開的人動作更是簡單粗暴他直接踹開門,致使鎖鏈崩斷。
    黑色依然是覆蓋男人全身最多的顏色,不過改換了款式。
    金色亮片陣仗整齊,排列於衣襟與肩墊兩側,領口的白銀紐扣貨真價實,璀璨光澤將烏黑絲綢襯成深夜幕布。腰上,惹眼紅緞連接上下緊身的裝束,他昂首闊步走來,與威風凜凜鬥牛士隻差一件華美披風。
    他手裏確實拿著東西。但那並非鬥牛所用的布萊卡,而是散發冰冷寒意,叮哐作響的鐵鏈。
    似乎對擇明過於淡定的表現不滿,他特地將門大開,邊框狠狠與牆壁相撞。
    越過男人,可將身後情況盡收眼底,也終於明白他剛才為什麽能不顧門鎖,大力踹開。
    門之後還是門,牆不可再稱之為牆,是設為障礙的防守壁壘。
    這整個七層都被重新改造裝潢,是一處大型的別樣迷宮,是魔王用來困住勇者的煉獄。
    而麵對這座煉獄的魔王,即來勢洶洶的黑發男人,擇明照舊行禮。
    “日安,先生。”
    男人停下步子,盯著他冷笑。笑聲同樣奇怪得讓擇明想對z嘖嘖點評。
    “安德爾,安傑拉,是麽這就是你用心險惡,膽敢拿來舞到我眼前的下作垃圾”
    男人說著踱步走來,兩手扯著鐵鏈兩端緩緩拉長,鐵鏈原貌得以展現。
    手銬,腳銬,專門套在頸間與項圈相近的牢固枷鎖。一套多麽完整且根本無法掙脫的刑具。
    手執這隻刑具,這位集鬥牛士,典獄長,施刑人於一身的先生言辭激進,仿佛對誰恨之入骨,巴不得食其肉,啖其血。
    但眼下就擇明在場,顯然是他令男人恨得牙癢癢。
    “你該慶幸有人替你求情,否則,現在躺在他手上的,該是你這臭蟲的屍體了。”
    鏈條拽動,金屬節環粗重,彼此相碰嘩啦聲不斷。
    “噢,”擇明露出些許困惑,睜圓眼反問,“所以您是不準備讓我回去嗎”
    男人抬臂一揚,鐵鏈末端成為鞭子,簌簌甩向擇明腳邊。
    木板經這一下鞭撻,不僅掉漆,更綻開道裂縫。
    “你在想什麽回去”
    “在我沒說結束前,你哪也別想去。”
    這不由得令擇明想起琴房初相會時,對方手持教鞭,命令他用受傷的手一遍遍彈琴的情形。
    於是毫無懸念的,他主動遞出雙手。
    也在男人暗含詫異困惑的注視下開口。
    “悉聽尊便,先生。不過在那之前,我可否得您準許,知曉您的名字至少,能讓我知道如何稱呼您,才合您心意。”
    借助瞪視審視著擇明,男人絕非一味狂躁亂吠。他的暴虐結合了極端理智,才使得他的危險更為致命。
    當他綻出笑容,真如一朵玫瑰舒展花瓣。
    “你不知道我也是正常。因為這是我讓他們閉嘴的,沒有人,也不會有人忤逆。”
    “這麽說吧。更早之前,那賤女人還試圖接近我,想辦法找出點有用的信息,準確的說是把柄,想送我到療養院去。”
    他用鐵手銬拍打掌心,悠悠說出最後一句。
    “而我扒了那條煩人的狗的皮,甩到了她臉上。”
    霍家莊園隻養過一條狗。
    霍驪的杜賓犬路易斯。
    “那條狗受過訓練,有人吹響狗哨,它便應聲開始攻擊人。愚蠢的狗,愚蠢的狗主人。”
    結合種種,擇明知道他口中的狗主人,自然不可能是霍驪。
    而枷鎖在他完全不抵抗的狀態下扣上,連帶手銬腳銬。那腳銬甚至是他主動鎖上的。
    他也終於離開這間房,與石雕朋友分別。
    左右右右左,穿行複雜的房間路徑,所有中轉站還裝潢一致,若誰真拿著鑰匙逃竄,大概率也會迷失其中。
    擇明的新囚室是一處有窗的臥房。床桌椅不缺,書架塞滿作品,獨立盥洗室內擺著香皂與換洗衣物。比起擁擠肮髒的監獄,這兒的條件勝過太多。
    這有窗,我很滿意
    擇明默默向係統傳達喜悅,他的監獄長不屑於再看一眼,重重甩起門,在外又上了兩道鎖。
    見此情形,擇明無奈攤手。
    “那先生,還是沒告訴我他的名字呢。”
    鍾樓緊隨他的歎息敲響,震聲驚動養在莊園裏的成群白鴿,撲閃翅膀竄過那扇離地三米高的氣窗,羽毛穿過鐵柵欄,落了滿桌。
    拉開木椅,鋪開白紙,擇明已然將自己當成囚屋主人。
    他一手托腮,一手撚起白羽,輕笑不知是在對誰說話。
    “不過沒關係,我想我能像安德爾一樣,猜得到答案。”
    “新的曲子,可以開始寫了。”,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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