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 墮夢的聲音是shh!-28 璀璨鎏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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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消失的第五天, 世界如同鍾表失去指針,無止盡的夜晚是永不升起的幕布,混淆地麵生物的一切感官。
在阿卡夏, 家禽寵物日夜不休地狂躁,到處衝撞,要麽像患上急性瘟病, 氣息奄奄。
動物失控植物枯萎,那股苦澀而沉悶的衰敗氣味, 漫遍街巷, 揮之不去。
有存糧, 有接濟, 居民暫時不受生活困擾,但另一種直觀且明顯的訊號仍不斷攻擊內心防線。
城外頻頻響起的怪號和轟鳴, 城內愈發嚴格的巡邏與篩查, 這些是繼永夜後又一個打亂秩序的搗蛋鬼。
人們隻能無所事事守在家中, 焦急等待下一次恐怖的毀壞。
又或者,是恩賜的奇跡。反正兩者有著難以言說的共同點。
超脫掌控的, 未知陌生的,存在萬般可能。
“這樣, 才算符合根源對立嗎”
年輕男子發出質疑,他一身純白睡衣, 模樣與課堂聽講相反, 像頭休憩的老貓趴在大床一側。
“上下正反,白天夜晚, 死亡與誕生。單看雙方,兩者沒有能被劃為彼此所屬的特點,完全的矛盾, 是這樣嗎”
未等老師講解,他從床上直起身,雙腳觸地,活躍思緒沉入紛繁流域。
“但這不符合來自同源的意義。是成型之初就完全割裂嗎,被賦予不同的存在,互相獨立”
長句囊括多組拗口詞匯,連成後晦澀度翻倍,他因此糾結過深,以至另一道聲音響起時猛縮脖頸。
“我說過好幾遍了吧,腳不能直接踩地,會著涼的。”
“啊、對不起”
道歉剛到嘴邊,人影也定在身前。
屈膝蹲地,為他穿好山羊皮的軟鞋,取來絨毯蓋住他的雙腿,同時諄諄勸告。
“現在一天比一天冷,柴火總會有用完的時候。我們畢竟是客,不好揮霍,浪費資源。”
安頓好所有,人影於燭光下揚起臉,對他喚道。
“知道嗎,賽倫斯。”
若是真正的賽倫斯,一定會心不甘情不願點頭,順便大放闕詞,叫囂既然留他們做客,就必須拿出最好招待他們。
可當下,某號人物正扮演他與哥哥伍德共處。
“昨天那臭狐狸說我們可以隨便用啊,這點程度,拉法葉家還不至於虧待我們吧,是他們硬要留我們住下來。”
口吻介於像與不像之間門,倨傲神色稍遜幾分,但他話有底氣,言之有理,噘嘴擺臭臉模仿得出神入化。
所以他回答,對方含笑點頭,讚同地去壁爐添柴。
太陽消失第五天,亦是萊維拉法葉潛入賽倫斯生活的五日,更準確的說是第五個夜晚。
萊維嘴角噙笑,目光緊隨晃動的人影。
我真是個卑劣竊賊,罪孽深重。
不知第幾十次這樣自我譴責,萊維偷偷歎息,目光掃蕩各處。
自接應那日一別,他再也沒與這對雙胞胎見過麵。
形勢危急,學院與家族給出的理由他明白,包括他在內,諸多學生術士都被禁止獨自出門。可與一直親密相處的人突然分開,那種空虛不亞於遭受病痛,令他輾轉反側。
曾經就是臥床不起的病秧子,他無法忍受那種滋味哪怕幾秒。所以,一次的誤打誤撞成就他每晚準時準點的拜訪。
午夜發生的幽會,珍貴逍遙的時光,就如同那無人知曉的過往秘密。
愧疚漸成無奈,萊維驚歎於自己的頑固,忽然被打斷。
“那麽,話題重回剛才。賽倫斯,你的理解其實沒錯,隻是還差一點。我給你提示嘍。”
不敵求知欲慫恿,萊維繼續以賽倫斯的身份追問。
“到底是什麽啊,哥你別賣關子直說吧,等會兒我困了就拖到明天了。”他雙手合握,如實請求。
通過夢境離開自身,這招他駕馭得愈發嫻熟。雖然他可不受限製去到別處,但他嚴守規矩,僅定位賽倫斯身軀。
借用必須在賽倫斯犯困或熟睡的時候,而他並非能一直逗留。
到一定程度,困意會將他召回自己手腳冰冷的身體裏。
“這麽著急最近你格外好學啊,賽倫斯。平時這時間門,你呼嚕聲比打雷還響。”
說者或許無意,萊維卻心中一凜。
“誰讓你說不能亂走,也不能直接回家。不然我早就咳”他裝模作樣捂嘴,又拍拍胸脯道,“好險我差點要說出來了,等會兒你又批我不懂事。拜托了哥,我已經是大人了”
“是嘛我好像沒聽說過,哪個成年人還要別人幫他洗臉換衣服,甚至喂飯的。”
伍德沒察覺異樣,拿他打趣,揚手添了最後一把柴。
“那我就當成睡前的夜談故事說給你聽。你鞋子脫掉,躺過去些。”
火焰朱紅,滿屋盛著餘輝暖色,萊維怔神別過臉。
他由衷感激火光,掩蓋了他泛紅的耳朵。
飛速挪開位置,拍打枕頭催促,他漸漸分不出這是由衷期待還是演出來的急切。
他這竊賊偷瞄著,視線所及是像笑的嘴邊疤痕。
疤痕主人渾然不知他的忐忑與歉疚,笑吟吟躺下,理所當然挨著他。
“你說的矛盾和分割,是靜止孤立下的相對。沒考慮到最深處,即在源頭處的消長依托。”
“那是流動的。隨時變換,不可觀測。”
說話者撚起他臉頰旁的黑發,一一捋順,撫平,搭在他頸窩。既能暖脖子,睡著翻身也不會壓到。
同是長發人,萊維每一次都為對方服務的周到驚歎。
那聲音依偎耳畔,呢喃軟語卻能讓人聽清。
“比方說,活著的和死亡的蝴蝶,你能很簡單區分出來。可在它們中間門,那個達成交替的臨界點,你要如何找出他,形容他”
“再有,我們都知道白日黑夜輪換要通過黎明,但那是人為確立的階段,實際是種虛構狀態,漫長也可觀測到。真正的那一瞬間門,又在哪”
說到身體原主會打哈欠的部分,萊維蜷縮被窩,兩眼炯炯有神。
迄今為止,他學過無數與本源語言相關的知識,加起來快有三座藏書室之多。它們或是像蘭伯特家的咒言,自成新的分支,或是停滯未解謎團,需要長年累月剖析掌握。
沒有哪種像伍德所言,含有睡前故事的精簡趣味。
仿佛距真相僅一紙之隔,觸手可及。
“這麽神秘嗎”他不禁插話道,“可若是不可觀測的,要怎麽理解和記錄它。”
“神秘才是它存在的目的,若真被人知曉,就等同於喪失了意義。所以對某些東西,不觀測是最易接近,最好的感知途徑。離得太近,會毀了他們的。”
萊維在心底補充一項新奇。
人人為探尋本源語言而前仆後繼的當世,還不曾有誰告訴他,那是不需要的。
“你是怎麽感受到世界的”
“眼睛,鼻子,耳朵這些器官,接收後會再處理信息,避免不了失真。”
伍德眼眸含笑,隨著話語指腹逐一點過他五官,力道輕如逗弄的羽毛,留遍酥麻癢意。
指尖下移,最終停在他睡衣衣襟,心口左側。
這數秒鍾裏,胸腔內的躍動如同晨間門鳥雀,在歡喜振翅,啾啾啼鳴。
“你會相信來年春天,鮮花會再次綻放,就像相信日落之後太陽依然會從地麵升起。能領會這種緊密的對立關係,是因為人自身由無數同種矛盾拚合,且一生也在創造它。”
右手猝不及防被握住,萊維因掌心出汗而羞赧,試圖合攏五指。
也是在這時,困意抵達巔峰。
“記住了,那關係不是兩條必須並行分割的單行軌道。是在一點交匯,彼此鑲嵌的半圓,互斥著,卻又在相融轉換的,迷人之物”
感到眼皮沉重,萊維竭盡全力才聽完最後一字。
下落,淹沒,窒息著掙紮,撐過墜海般的過程後,他在自己臥房醒來。
油燈膏芯靜靜燃燒,橘光半明半昧,他果然保持睡前的樣子趴伏桌麵,正對八音盒。這份回禮圓滿完工,他卻一直沒機會送出。
金蝶泛光,看得人神思恍惚,萊維猛然拽過紙筆作畫。
因為大腦已開始遺忘,他下筆倉促,線條歪歪扭扭,最終圖案怎麽看怎麽不像夢裏伍德在他手心畫的。
“該死”
“我居然又忘記了”
銀發青年丟下筆,慪氣似地原地轉圈。他甚至沒意識到自己說重了語氣,吹滅燈直挺挺倒向床。
薄被冰冷,更無另一人的體溫依靠,萊維閉著眼將被子卷出人形,打算擁著入睡。
他心底其實有些遺憾,沒在那邊等來印在額前的親吻。
輕柔的,寄予美好幸福的親吻。
如同颶風中心最寧靜的地段,將所有激烈紛爭用愛撫熄滅。
憶起夢裏交談的種種,他的思慮又抵抗起困倦。
他在想,既然那種矛盾可以轉化,是不是意味著那中心靜默的愛撫,也能是攪動旋風,使其狂亂的本因。
“正解。”
聲音出現得突兀,萊維眉頭一皺最終沉沉睡去。
他差的是數秒時間門。
隻要此刻睜眼,他就能看見單手撐在床頭,俯身對他微笑的人影。
如約送上一枚晚安吻,擇明直起腰環顧。
和賽倫斯不同,萊維的習慣曆來以整潔著稱,這些天被迫關門裏,房間門大體上幹淨。可越堆越高的稿紙,零散亂放的廢圖,漸漸帶亂這份井然有序。
z請您注意些,主人。萊維拉法葉已經能聽到您的聲音,再過不久可能將恢複至看見的程度
“別擔心,z。我們應該要高興,為了萊維閣下,也為賽倫斯。”
擇明朝床上的人鞠躬,繼續行走裏界。
轉身,邁出一步,腳踩實的瞬間門抵達城外,那處慘不忍睹的戰壕。
五天來,城中所有使徒全力應戰,有了法師術士加持,阿卡夏得以防住一波又一波瘋狂魔怪。
可受操控的殘骸已斬殺差不多,剩下的本體才是棘手凶險的難題。
戰壕最前端,一柄重劍如山矗立,切斯特福恩依劍眺望月下遠景。
那張憔悴的臉上,唯有兩顆眼珠像火團燃燒,明亮似太陽。
“辛苦了長官,您是要我跪求您交班嗎”
人下意識繃緊肌肉,確定是戰友後立即鬆開,切斯特轉頭笑臉相迎。
“不必了,馬屁精副手亞連,比起關心我,你還是回去守著兄弟們,包括那一批哭哭啼啼的小少爺。”
說是支援,但沒幾個人真正參與。總是在觀望,總是強調著自己的重要性,最後才不痛不癢插上一手。
聞言亞連摘去頭盔大笑,栗發粘著汗與些許血漬,活像糊爛的麵團,濕答答緊貼腦門。
自己也是這副德行,切斯特嫌棄丟出一條手絹。
“擦擦吧,我快被你的臉笑死了。”
“別那麽小心眼,你可是要當主將的人。唉這種時候,真想喝一杯布特老板的自釀酒,然後倒地睡到第二天。”
戰鬥中最忌諱軟弱懈怠,不過切斯特不像洛倫佐一味嚴禁,他隻反問道。
“那回去後我請你喝個夠”
“別快別這麽說通常這樣約好了,你我之中馬上就得英勇就義一個了。”
是隨口玩笑,也是多日積攢的擔憂,現狀迫使兩人故作輕鬆地笑,繼而雙雙沉默。
許久後,亞連開啟新一輪對話。
“還是沒找出它們襲擊的意圖啊。”
“嗯。”
“學院那幫人也還沒找出太陽消失的原因。”
“是啊。”
“但我有得到消息,他們那天從南區聖所帶走兩個平民,其中一個,貌似就是那人偶師。”
有一搭沒一搭聊到這,切斯特正式來了精神,緩慢點頭。
“我知道。另一個是賽倫斯。”
神子萊維與那兄弟倆相親,賽倫斯像曾經的萊維,擁有本源語的天賦,而他又分秒不離伍德。盧恩學院在這節骨眼帶走兩人的用意,不言而喻。
憑他對賽倫斯的了解,要那大麻煩幫忙一定沒戲。
伍德從不強迫對方,那普天之下再無人能說動。
心事重重通過皺眉展現,亞連打量著死黨,先是警惕左右看,隨後湊近道。
“切斯特,我從他們那打探到一種說法。院內高階法師認定,是那人偶師誘導的本源語者,讓他故意與大長老做對。”
切斯特側過身,眉頭擰成結,滿臉寫著那怎麽可能。
“我知道你跟他們感情好,但別說其他人,連我也覺得奇怪啊。那十二年裏,他們跑去哪那時候賽倫斯還沒有能力吧。”
同伴的質疑令切斯特一時啞然。
成為使徒見識更廣,他已知曉前老師阿爾菲是何方神聖。
那老頭可是被學院下達追殺令的,任何與之有瓜葛的人或物,皆在抹除清單上。
洛倫佐與他替倆兄弟極力隱瞞,怕的就是這。
“可能當時他們被某個神靈救走也說不準。”切斯特幹巴巴辯解,一拍亞連後背,指向前方,“別閑聊了,好好盯梢。還有手帕還我。”
“我擦過你還要”亞連難以置信,拎著一角道,“你什麽時候變摳門了”
手帕散發清香,是專程用香料熏烤附著上的。成天隻知戰鬥訓練的使徒,哪會搗鼓這種事。
發覺挖處了猛料,好事青年怪笑著頓時揶揄起來。
“噢看來,這不是你的啊。有人送你的對吧。”
“你還我就是。”
“不成,你得先告訴我是哪家小姐送你的。我就知道,你一直不願舍棄本名,肯定是有成家心思”
“所以說沒有小姐,快還我”
“不是小姐難不成是寡婦是小夥子是老頭噗呃、你撞我下巴幹什麽”
年輕氣盛的兩人在戰壕來回爭搶,脫離狂風肆虐,灰暗荒涼的駐地,暫得喘息。
遙遠山崗上,擇明麵帶淺笑,立於成百上千魔神之前。
因為他終歸是人,即便身處裏界,這群虎視眈眈嗜血如狂的怪物仍視他為食物,為螻蟻,礙於賽倫斯的氣息,不敢貿然對他下手。
大概除了他養了十二年的小蛇,這裏每一隻蠕動的黑影都想把他生吞活剝。
荒蕪沙丘各處,魔神們忌憚於擇明,暫停襲擊遠遠徘徊。
身旁一陣窸窣響動,蟒蛇爬到他腳邊探頭探腦道。
“閣下,您不用每晚都來監督我們。”
“你誤會了,我哪有監督各位的資格,我是擔心大家日子單調,過得太無趣。”
擇明的回答讓蟒蛇諂媚變味,張嘴無言以對。
他們哪會無趣
能為那位大人討伐,殺盡阿卡夏的人類,奪取萊維拉法葉首級,光是想一想就忍不住歡呼。
可惜他這位主人每晚都來,說是散心透氣,實則有意阻攔入侵。
真搞不懂。
蛇嘶嘶吐信,強忍焦躁與衝動。似是有所共鳴,後方接連湧出異響。
像風呼號,像浪狂卷,穿插野獸呼叱,毛骨悚然。
人類與魔神交戰,雙方皆有傷亡,然而人們卻不知道,每一個魔神死亡,都會有新的魔神在極短時間門內誕生,且生來就有對萊維的殺意,和對安格的臣服。
那些交織的呼嘯,全是古時分支的語係,非常人所能理解。
傾聽鬼哭狼嚎猶如欣賞樂曲,食指晃動打拍又指揮,擇明驀地一瞥,鎖定方向。
聽啊,z
我們好像找到老朋友了
未等係統答複,他動身前進。
月色下,沙地布滿蜿蜒痕跡,形狀接近車轍,但仔細辨別更符合樹藤拖行。
蟒蛇不明所以跟來,仰望數秒,它瞬間門盤成一團瑟瑟發抖。
與所有同僚一樣,它看不透這位人類主人。
可覺醒自蛇身,它某種動物直覺向來可靠。
此時此刻,直覺正警告它,它的主人在高興。
那不是溫暖明媚的那種歡悅,而是像夜裏彌漫的霧氣,一縷縷匯聚,冷得離奇。
“我有一個解悶的好主意。”
他主人低聲道。
“明天,專門攻擊名為切斯特福恩的人類。可千萬別認錯哦,不是小鳥,兔子或狐狸”
如白霧轉瞬即逝的聲音,卻在起床後盤旋腦海,攪得人心煩意亂,又一次腰酸背痛醒來,賽倫斯的火氣即將爆發。
偏偏這會兒費思李恩撞槍口上,提著燈拜訪。
“臭狐狸,滾出去,我現在不想看到你。”
話音剛落,男子撲通跪地,尚未作出反應就翻出幾米。
若沒擇明在門口擋著,他起碼要一路滾出屋外,沿十人看守的小徑滾得滿身泥。
在擇明的攙扶下暈乎乎站起,費思詫異但不恐懼,目光緊隨使他出糗的青年,看人家活動肩頸,小聲咒罵,行為舉止完全跟普通人無異。
“不可思議。原來您真的是這麽使用的。”
驚歎引起賽倫斯的厭煩,他又惡狠狠一瞪,成功被擇明按住腦袋,不再造次。
“抱歉,費思先生,我弟弟他睡不好心情就差,衝撞到您了。”
擇明鞠躬致歉,賽倫斯順勢埋進他懷裏,高聲控訴。
“這床真不好睡。我連續好幾天落枕了,跟整晚打架一樣僵”
話裏話外透著要回去,但他的牢騷持續到豐盛早餐上桌,他大吃特吃為止。
三人圍坐方桌,費思儼然成了新神子的崇拜者,對賽倫斯目不轉睛,填菜倒水畢恭畢敬。
其實不止他,這座莊園,這間門豪華招待室,每一個進出的人都對賽倫斯持有最高敬畏,保護他又生怕觸怒他。
暗暗回味保護一詞,男人心中禁不住的冷笑。
他服從安排招待這對兄弟,怎麽會分不清招待和軟禁監視
捧茶沉默至今,擇明忽然一笑。
“費思先生,您似乎有話想和我說。”
從始至終沒給過青年眼神,然那餘光偷瞟,頻頻攥拳的小動作卻讓他暴露而不自知。
監視者費思幹笑道“其實我今天來,是為轉告大長老的口諭。他希望請兩位跟他一同去城牆視察戰況。”
“為什麽沒意思,他自己去。”賽倫斯立即反對。
見他滿嘴沾著食物碎屑,手背一抹全是油,擇明哭笑不得,替人擦拭的同時捂住這張毒辣的嘴。
“這麽突然,是有什麽緣由”他趁機又問。
“前線傳回消息,使徒已清掃完魔怪的傀儡,但我們的一位黃階知者,他探查出東南方向有股寒流正疾速靠近,預計午後抵達。”
對戰況和百姓的水生火熱不感興趣,賽倫斯拂開擇明的手,認真拒絕。
“那你們會想辦法解決吧,與我無關。我要睡回籠覺。”
語畢推開餐具,他扭頭直奔大床撲進毛毯翻滾,最後熟練地把自己卷成一條蟲。
言出必行的效果,堪比他開口施令。
麵對這道無情背影,費思進退兩難,不得不看向擇明。
“我先和賽倫斯談談,請您稍等。”
收到求助,擇明一如往常動身。
可在離開座位前,男人抓住他的手,用力相握。
“如果兩位肯答應邀約,我感激不盡。”
“是我該做的。”
手一握一鬆,沒有特別含義,費思李恩感謝完,露出標準笑容目送擇明離開。
宛如秘而不宣的樂趣,擇明抹去掌心水漬,嘴角微彎。
他默默念著那行用水寫出的,貼上他肌膚的暗語,輕鬆解讀,重組意義。
那是來自一名預知者的精準警告。
一位朋友或許出於好意的提醒。
費思李恩告訴他。
明天晚上,你會被判罪處刑而死。這是我看到的最新未來已改網址,已改網址,已改網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網址,新網址新電腦版網址大家收藏後就在新網址打開,老網址最近已經老打不開,以後老網址會打不開的,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報錯章,求書找書,請加qq群647547956群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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