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與劍——京極,梅科特(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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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體人員,早上九時十二分發起進攻,從兩側繞過中間的森林跨過河去奪取東峰。我們已經拿到了西峰的防禦,你們會有更充足的進攻火力掩護。我們的敵人失去了最堅固的防禦,他們的鬥誌不會堅持多久的!昨天那些危險的情況我們總部也會十分地注意,請全心全意專注地戰鬥吧!詳細的作戰安排會傳遞給每一個軍長和指揮官。”

    梅科特勉勵的話語在駕駛艙裏回響,她說話的時候帶有的那種高昂的意誌從話語中直接能滲透出來。我拍拍後座的克裏斯托,“別睡了,要上了。”

    先檢查了一下機體的性能,“蘿卜”勉強地回到了之前的水平,隻是機動性可能變差了一些。彈藥也打掉了不少,讓夥伴們去軍械庫搬運了一些。我們獨立團和其他機甲又是這次行動的先鋒,要去鏟除那些隱蔽在兩峰之間的河流與森林裏的坦克和炮台。

    引擎聲逐漸轟鳴起來,在戰場正麵的法師立刻撤去防護的屏障,從西峰頂上到山腳下的炮台同時開火標誌著戰鬥的開始。指揮員手上亮起了燈光棒,指揮著我們從西峰頂上向正下方去,那邊是一片延伸到很遠處,在河流和樹林前停下的山脊斜坡,正是這道長長的斜坡阻隔了敵人的炮轟。如同針尖一般的石頭從斜坡上拔起,那將是我們滑行的絆腳石——和很好的掩體。

    我一馬當先,帶著夥伴們打開推進引擎,向下控製著墜落速度躲避著亂石滑行。敵人很快就朝著逐漸進入射程的我們開火,我身後就有一個機甲被從空中擊落,裹著火焰墜落下去。夥伴們用金屬的身軀承受住了降落在地麵上的衝擊,它們將從亂石中的地麵上發動進攻。

    逐漸接近地麵的目標。河流後的那一片森林裏藏匿著很多的坦克和重炮,從陰暗的樹縫裏能看到更加黑暗的,是指向我們的炮口。一時之間火力齊發,集束火箭彈,高拋白磷彈,鉛炮從東峰上傾斜下來,這個場景,居然讓我想到了小時候的煙花,在地麵留下一道道火焰與灰燼的痕跡。隱藏在森林中的火力也朝著正在衝鋒的我們發射彈藥,我是近距離戰鬥機甲,現在能做的隻有頂著護盾繼續前進。

    “每個天狗,征服大地!”伴隨著高空發射到地麵產生反饋的聲波信息,先前高空戰鬥的“天狗”戰機降落到地麵上,作為陸地機甲加入了戰鬥,朝著敵人發射著鏈炮。

    我的夥伴們躲在我的護盾下提供能量,在外麵掩護的則會在不到十秒內灰飛煙滅。那些靈巧的“易”式近戰機甲已經從森林裏站立起來,身上隱藏自己的迷彩外殼脫落之後揮舞著長戟衝上前來,被我們的重炮機甲和高處優勢火力直接炸毀在原地,火焰開始蔓延在這片潮濕的森林裏,無法達到有效的殺傷。雙方進行著遠程的交鋒,如同狙擊對決一般,不知道哪裏來的炮彈會將自己擊穿。

    “生化腐蝕彈,投放!”耳機裏傳來了梅科特的指揮聲,比任何時候都要激動和堅決。我身後的那些暗綠色的機甲換下手中的重炮,朝著裏麵更換彈藥,接著不斷地將銀色的罐子高拋射向森林裏。瞬間暗綠色的煙霧從上方蒸騰而起,我看見那些熒光色的如同淤泥一般的東西從空中破裂的銀罐中噴灑下來,樹木出現枯敗的暗色。淤泥在坦克的表麵不斷地侵蝕著鐵皮,接著就是劇烈的爆炸,帶著毀滅一般的熒光灑向其他更遠的地方,敵人士兵沾上之後立刻失去理智地狂奔起來想要甩掉這些東西。

    敵人開始從森林裏逃出來,我們也接近了河流,現在是短兵相接的時候了。那些尚且健康的士兵正在掩護著部隊緊急撤離,我裝上噴火呼吸罩,挺起霰彈槍管向前奔去。河流兩邊已經是機甲與人的混戰,我一槍可以直接擊飛擊碎幾名敵軍士兵,還截住了從河流上飄過的兩棲坦克,將它踩碎在河裏。夥伴們庇護在我的左右,用激光不斷地摧毀機甲的關鍵部位使其失去戰鬥能力。

    兩邊的友軍也朝著側麵的道路與河流推進著,我時刻記著我的任務,在這裏進行牽製攻擊。可是在換彈的時候我的右手被一發標槍手的電子魚叉命中,失去控製的右手直接拋棄了武器。隨行的工兵立刻上前來進行拆除工作,我緊張地調控係統不讓裏麵攜帶的病毒注入我的機甲,否則很有可能成為敵人控製的傀儡。

    克裏斯托拍了拍我的肩膀,我點點頭,他馬上就閃出了駕駛艙,迅捷地在戰場上移動著刺殺那些想要近身“蘿卜”投擲黏性炸藥的士兵。

    現在敵人的空軍也加入了戰鬥,我們在西峰上的防禦工事很快地擊落了幾乎一半的轟炸機和戰鬥機,在高處防禦的法師們也憑空飛出與敵機和法師進行空戰。不斷地有汽油彈和高爆彈從空中落下,不分敵我地進行殺傷,那些被擊落的飛機也如同法師放出的火球一般墜落到前線,人們四散而逃。

    我準備撤離到一個相對安全的區域去,但是這時我聽到了如同蟒蛇出洞一般的竄動聲。不好!是巨型穿刺弩的發射聲。從森林裏射出了幾道弩箭,直接從敵人的士兵背後刺穿,穿透幾個敵友士兵之後紮入正在近身戰鬥的友軍機甲上,力道大的一支甚至直接穿透引爆了一架生化機甲,毀滅的能量在陣地上聚成雲霧出現。

    而我眼前的那個朝著自己急速飛行的尖刺甚至讓我沒有反應過來。沒有武器去阻擋甚至打斷那條鐵鏈,而且還有這麽多的工兵和夥伴們在我的旁邊。我甚至已經做好了犧牲的準備,一生已經庸碌了一半,又在戰場上轟轟烈烈地度過了另一半,可惜我還是沒有享受到這個星球上的生活,還有太多,太多……

    工兵們立刻四散而逃,還沒有修複的機甲無法啟動防禦係統。夥伴們用激光和肉體去阻擋那個東西,但是速度之快遠遠不是激光能量能夠聚焦在上麵的時間能等待的,肉身阻擋的夥伴則被無情刺穿,金屬的肉體沒法帶來完全的防護。

    這時克裏斯托趕在了那個尖刺之前,踩著一個夥伴的肩膀一躍而起,用飛快的轉身和左手的利刃去絆那個尖刺的尖端。他試著去幹擾那個弩箭的方向,他做到了!匕首與弩箭下側的棱在一瞬之間摩擦出劇烈的火花,足以將他吞噬的火花順著匕首與鐵鏈的摩擦不斷劇烈反應著,能夠聽到像是切割的尖銳聲。

    弩箭的方向被改變了,尖刺朝著偏離水平的上方去了!在即將到達最遠距離時那條鐵鏈開始收縮,急速地收回。而被這股衝擊力影響的克裏斯托手上的匕首已經磨損斷裂,他想要用右手的武器去挑動那條鐵鏈,卻被這突如其來的收縮給卷了進去。鐵鏈在他的左手上繞著手臂肩膀處飛快地旋轉著,如同巨蛇纏繞般恐怖,發出哢噠哢噠的聲音,在不到一秒的時間裏將他的左手卸了下來,鮮血直接噴灑到了夥伴的身上,隨後他摔落到了地上。夥伴們和正在掩護開火的友軍士兵如同受驚了一般在這一刻停止了行動,開始搶救起他。

    蟒蛇擠成一團之後落進了河裏卡在石頭上。附近的人被這樣驚心動魄的景象嚇住了,我抑製不住怒火,在沒有防禦係統的情況下立刻啟動推進係統噴著火呼嘯衝向河流對麵,直接單手拿著剩下幾發彈藥的槍管衝了過去,夥伴們都無法跟上我的速度,足以連根拔起樹木的速度。

    “你!”我一槍打碎了正在裝填弩箭的士兵,將鋼架用力地踩碎在腳下。突然右手上側麵遭受了重重一擊,發生了局部的變形。是誰?我朝著那個方向狂奔過去,衝破法師做的障眼屏障,很快就確認了是有一輛坦克正在陰影裏伏擊我。在我的麵前它如同玩具小車一樣脆弱,一發霰彈打斷了炮孔,然後又一腳踩扁了它。“還有你們!”那些棄車逃亡的士兵們的背部是十分合適的靶子,隻用了兩槍,那些士兵就倒在了冒著泡沫的熒光液體裏。

    我縱火焚燒著這一片森林,要讓這裏的一切成為灰燼,為了克裏斯托。過程中有三發重炮從我的耳邊呼嘯而過。依巴那神依然在保佑著我——如果你有這樣的責任的話,也請保佑克裏斯托吧,嗬。

    我回頭看向出發的地方,士兵們爭先恐後地度過河流,敵人的部隊也順著河流被從上遊衝下來的各種障礙撞倒在河裏被衝走,或者就是沿著河流奔逃,然後被下遊的友軍俘虜和殲滅。

    空中出現了幾道航跡雲,它們又來了,我身上的熱血已經沸騰,即使現在全部灑在這片瘟瘴的森林裏,也不會那麽快就冷卻的吧。可是就在肉眼能看到的高空,它們卻又被更多的飛鏢追蹤上擊毀,爆炸的火花如同帝國節日裏的煙花一樣綻開,幾秒後波動傳到大地上,像是發生了一場微弱的地震。

    “我與你們同在,士兵們!”梅科特的話語震撼了所有的人心,他們在地麵上朝著空中高呼著。

    高處敵人的炮火也逐漸減弱直到停止,我知道,我們又勝利了,以各種各樣的代價。我的心跳逐漸平靜下來,突如其來的凝滯感讓我有點落寞。

    “克裏斯”我呼喚著他的小名,夥伴們圍聚在他的周圍用紅色的眼瞳盯著他。

    他並沒有死去或者昏厥過去,而是在用剩下的那一隻手拿著匕首在各個路碑亂刻亂劃著。我們沿著通向皮索蓋爾的道路前進著,兩邊是清理戰場的零散部隊,將那些被擊毀在路麵上的坦克和裝甲車推出路麵確保道路通暢。

    東峰在失去前沿防護後不攻自破,雷霆領域的殘部已經逃回了城裏。“他們會從賈郎蓋爾再派軍隊來的。”有的人發出這種聳人聽聞的話,不過現實是距離達成戰略目標已經近在咫尺,再前進十公裏就是皮索蓋爾城。大家的臉上都掛著疲憊的喜悅感,勝利了,至少是勝利了。

    “我帥嗎?”他很少說話,因為在傳送門裏他遭遇了波動,聲帶的結構被破壞導致他的聲音十分別扭,隻有聲音卻沒有維持它的連續的氣息。可是他一直都在問我這個問題,我卻一直試著回避他。“帥,當然,可是你……”

    “這就夠了。”他自顧自地停下手裏的動作一躍而起,憑借一隻手勉強地抓住扶手爬進駕駛艙後坐在副駕駛座上。我歎了口氣,操控著“蘿卜”慢慢跟著隊伍向前走去。

    這次的任務是護送主力,為下一次的攻城戰做準備。在營地裏麵,我的夥伴們進入了待機狀態補充能量,克裏斯托待在帳篷裏,我則又繼續忙碌了一個下午搬運物資。

    入夜,軍營裏少了先前的那種喧囂感,大家都知道這就是最後一場戰鬥了,如果能活著回去那就是能活著。更主要的原因是軍隊的損失已經過半,人少的時候就是這樣的,我的內心現在隻有平靜。

    他們的臉上或許有失去摯友的傷痛,但是在現在還活著的士兵也是最幸運的人了,依巴那之神也在庇佑著他們。

    我喝著水,嚼著幹麵包,數著不斷減少的夥伴們的數量,檢查著他們身上的激光發射裝置和關節中樞有沒有受損。克裏斯托呢?啊,對了,他是被送到後方的醫院去了。逐漸聽見吉他聲在附近其它編製的營帳中響起,是軍樂隊來了嗎?

    夜幕降臨,在火堆旁不約而同地聚集起很多的人,他們害怕黑暗。人們喝著戰場特供的低度麥芽酒各自聊了起來,有個沒有取下頭盔的士兵坐在凳子上正在輕輕撥動著琴弦,發出十分平穩卻不成曲的調子,有的人側身靠向他這邊,想要聽他開口哼唱兩句。很快,他用很愜意的嗓音輕輕哼唱了起來。

    夏日已去,冬季未至。生命之長,鮮有故事。

    醒來吧,讓他醒來吧,在十月將要到來時。

    我的戰友,今以消逝。三年之交,就此終止。

    醒來吧,讓我醒來吧,在十月將要到來時。

    ……

    我試著走近去欣賞他,但是他正陶醉的時候不禁意間抬起了頭來,看到我之後立刻收聲,幾個觀眾也看向我。

    “誒,我不是你們軍官啊,請……繼續。”我有點尷尬地解釋自己隻是在到處轉轉,他們點點頭,但是還是朝我致意了一下。

    “您,應該是那個有點特別的機甲的駕駛員吧。能做到這個地步的,應該至少是團長級別的人了。”他說話的時候有一點靦腆,也許是緊張的感覺。

    “我沒怎麽聽過這樣的歌,是用這種樂器配合的嗎?”

    這句話讓他有一點緊張,難道是我說錯了話嗎?

    “其實……我隻是隨便彈彈的,其實我不會這個。不過,如果可以的話,您能聽我講些事情嗎?你們也都幫幫忙吧,拜托了。”他做出擺脫的手勢,讓我們有點不好拒絕。

    “其實這把吉他是我的朋友的,不過他今天失蹤了,也能猜到應該是被河衝走了或者是哪個辨識不出的屍體吧。他喜歡音樂,在參軍前用所有的錢買了這把吉他,據說是限量版,十分的珍貴。每次他做完事情都會立刻回來把它抱起來。

    他說這是他的信仰,就像他信仰的神,背著十字架的神那樣背著這個沉重的東西到了各個地方,也許你們也聽過他的歌。

    ‘如果我死了,就把它帶回我的家,或者賣給一個懂音樂的人,然後把錢寄回我的家裏。’他在第一次上戰場的時候就這麽和我說了。明天還有最後一次戰鬥,如果我在那個時候也不幸去世了,有人見到這個東西的話,還請不吝麻煩稍微做做主。”

    大家聽說之後點點頭,對他朋友的離世表示同情。接著他翹起腿重新抱穩了吉他,用著不是很搭的音配合著歌詞,唱著他們國家的民謠小調。

    “你真的是兔子變的人嗎?”“我好像見過,月亮上就有你這樣的兔子變成的人吧?”“我們國家的信仰裏也有像您一樣的兔神。”有的士兵帶著點謹慎和畏懼的語氣問我。

    “不是,這隻是我的耳機和天線而已啦。”我微笑著跟他們解釋著,取下來給他們看。

    其實不是兔子變成的人,而是先有人形之後成為的“兔子”。在帝國的時候有人覺得我應該是他們眼中的兔子那樣,於是剛變成人形的我便在他們打發建議下為自己賦予了新的身形,成為雌性的兔子那樣對人們有很強的吸引力。在後來離開帝國,獲得了機甲之後也順理成章地給它起了“蘿卜”這樣的名字。而克裏斯托則有點抵觸這種變化,用男性的形體去故意掩蓋這樣的特征。話說回來,我可從沒把自己當過那種兔子一樣哦,該怎麽樣就怎麽樣。

    街上傳來了坦克履帶滾動的響聲,還有移動火炮車的聲音。士兵們往那邊看去,我看見了兩個騎著戰馬的士兵伴隨著急促的馬踏聲朝著我們這邊奔了過來。

    他們兩個都是藍色的頭發,雙眼能在夜晚微微發光,穿著裝滿各種彈藥和投擲物的加厚防彈衣,背上背著衝鋒槍,是被稱作“藍精靈”的一類人。騎馬的士兵在現在已經十分少見了,除了在敵人後方進行騷擾遊擊以外,就是作為傳令員在四處奔波,早上在河邊的時候我也看見了他們通知我們去道路上協助推進的消息。

    “最新計劃,九時三十六分發動進攻,要拿下皮索蓋爾。現在馬上行動起來,吉他什麽的……回來再彈吧。”“藍精靈”脫帽致意之後馬上拍馬前往下一個營地去了,這應該是突然想出的計劃,防止敵人反應過來的突襲。

    所有人都拍了拍褲腿站起身來,將步槍扛在肩上,慢慢地朝著集合地點走去。街上傳來了整齊的踏步聲,一個個梅科特國民軍的方陣和坦克經過,仿佛已經宣告著這次戰爭的勝利。

    那天晚上無數發曳光彈打上皮索蓋爾的天空,隨後是無數的炮彈將城市的防禦瓦解。我撞開了支離破碎的防護矮牆,坦克碾過鐵籬,士兵們衝破湧入城市裏進行巷戰。不適應巷戰的機甲編隊在外部防禦著天空,“天狗”在空中盤旋著,法師們將防護罩頂在隊伍的最前方,一步步地走過這座城市,占領了它。敵人已經完全喪失的鬥誌,朝著落雷穀的方向撤退,我們的戰略計劃已經達成了,戰爭應該到此為止了吧。

    我隻是在看著城門處的大火,從嗶啵作響的火焰中,我又感受到了一股寧靜的氛圍。晚上的時候完全控製了這裏,梅科特下令將俘虜中的青壯年處決,放回那些不適役的士兵和民兵。

    “他回來了嗎?”我回到營地去收拾好營帳,經過剛才的篝火營地的時候注意到很多人又圍在火堆旁聊天,便跳下機甲走了進去。

    “不知道……”幾個人圍著剛才那個人坐著的座位,吉他還平穩地擺在上麵,卻沒有等到那個人。距離戰鬥結束已經有兩個小時了,很快就將響起午夜十二時的報點聲。

    最後我將那把吉他交給了指揮處,以優先級較高的軍團指示讓他們以那個人說的方式處理這件物品。它被帶回了那個人的祖國,在樂器店後賣出了很好的價錢後交到了家人的手中。後來那個家庭的一個人告訴我,說他們已經準備搬進城裏去住了。在這個時代,家裏有人當兵確實可以改變一些什麽。

    我也積蓄了很多的財富,將要留到什麽時候用呢?我不需要房子,這個“蘿卜”就是我移動的家,而我的星球也不會需要這些廢紙。沒想好,也許是給我做最好的棺材的錢吧,誰知道呢。

    急促的馬蹄聲又一次到來,讓以為戰爭已經結束的士兵們有點苦惱和不滿。

    “立刻前往西北19號地區,營救重要人物。”。    (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