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言城建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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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言行、言果兄弟二人回到府中,府內已點起燈火。走至大堂,見一紫袍中年在堂內來回踱步。

    兄弟二人上前行禮,叫道:“父親。”

    紫袍中年看向二人,點頭道:“回來了。”

    這人便是二人父親,言城三城主,言信。但見他麵色紅潤,神清目明,一臉剛毅,單手背負,身形甚是灑脫,但卻好似不苟言笑。奇的是,他的發色竟微顯紅色。

    言行見父親心有憂慮,正想問今日去城宮所議何事,還未開口,又見母親從後堂走來。

    夏紫英見言行言果回來,笑道:“可回來了,再不回來我們先吃過,你們可就吃那殘羹剩飯去。走吧,飯菜已備好了。”

    一家四人,同向後堂走去。

    言行調笑道:“該不會又是一桌素菜吧?”

    夏紫英白了他一眼,道:“我每日吃素都可,你吃一日就不可了?”

    言行訕訕一笑,道:“言果還小,終日吃素怕是要耽誤他長身體。”

    言果無奈聳肩。

    夏紫英佯怒道:“你自己不想吃素就說你自己,莫要事事都拿你弟弟擋箭。”

    說話間,四人已至後堂,隻見桌上已擺滿菜肴,肉香四溢。

    言行午間隻吃素菜,寥無食欲,此時已是胃裏空泛。見得桌上魚肉騰氣,已然按捺不住十指大動。隻是言信還未入座,他也隻能強忍著站在椅邊。

    待得言信在主位坐下,言行迅疾入座,拿起手邊竹筷,夾起一大塊肉便吞進嘴裏。卻不知那肉上的油仍滾燙,連連張口呼氣。

    夏紫英急道:“你慢點吃,小心燙。”

    言信一瞪言行,不言不語,似有微怒。

    言果“唉”了一聲,又搖頭聳肩。

    言行又嚼了兩口,好不容易將嘴裏的肉咽下,而後嘿嘿幹笑兩聲...飯後,言信走向內堂,言行隨後。言果平日少進內堂,此刻稍一頓,也向內堂走去。

    一入內堂,言信一揮手,堂內正中便懸空浮起一簇火焰,甚是明亮。

    如離火殿慎言堂一樣,這堂內也有一榻,隻不過這榻上無茶盤,卻是一張矮案,想來言信平日並無飲茶習慣。言信盤膝坐於榻上案前,愁眉不展。

    言行知是為今日所議之事,當下問道:“父親,今日去城宮所議何事?”

    言信正要開口,又見言行身旁的言果,稍覺意外。

    隻聽言果道:“父親,往後有事,我也可出力。”

    言信略一思索,道:“你聽聽也好,隻是不要有少年意氣,日後若有需要你做之事,為父定會先告知於你。”

    言果回道:“孩兒知道了。”

    言信點頭道:“坐吧。”兄弟二人也盤膝坐到案前。

    言信接言行的問話道:“今日監察司要求不日將城內監察護衛營盡出,遍及全城及城外村落搜尋違禁之人。”

    言行一驚,道:“城內監察護衛營千人,如此盡出,言城上下豈不要人心惶惶。”

    言信點頭,歎息道:“今日在城宮便是極力勸阻,可監察司行事曆來專橫,他們既生此意,又怎是我們如何勸阻可以打消的。”

    言行問道:“往常都是監察司和執禁團幾十人巡查,為何會突生此意?難不成又是想借此向我們大肆索要金銀財帛?”

    言信搖頭道:“若是隻要金銀財帛,給他又何妨。此次不同往常,非監察司本意,乃是令出都城。”

    言行神色一暗,道:“令出都城,如此說來,已是不可避免了。”

    言信又再搖頭,更添愁容。

    言果不明就裏地問道:“即便他們全城盡出,若言城上下皆無違禁,又有何妨?”

    言行麵無表情地道:“你有見過監察司巡查時,未向監察司行禮就被扣上不敬之罪而被除籍的人嗎?”

    言果一愣,搖了搖頭,隨即難以置信地怒道:“僅是這樣就可將人除籍?”

    言行冷笑了一聲,道:“他們行事,隻要說你不敬,便是不敬,說你違禁,便是違禁,一貫如此,時鬆時緊,都在他們一念之間。”

    言果還是不能理解地問道:“可是,他們為何要這樣做?”

    言行道:“監察司和執禁團,還有那都城駐軍,平日都由各城供養著,一貫作威作福。若無大事發生,便是他們自己也不願大動幹戈。既然是都城下嚴令,那我言城極有可能是被他城所牽連。”

    言果想到將會牽連到很多百姓,仍不死心地問道:“難道我們真的就阻止不了嗎?”

    言信和言行都搖頭。

    言果見父親和兄長都無對策,心灰意冷地道:“我們枉自在言城尊貴,更枉為修道之人,眼見言城百姓將有大難,卻什麽也做不了。”

    往日言果不涉世事,身位言城三城主次子,出得府外也頗受人尊敬。雖也聽說監察司為人所憎,但自他懂事以來,言城也未有大變發生,他還以為言城還算安寧。這是第一次,他終於知曉這世事遠非他自以為的那般。

    言信和言行聽後,都麵有愧色。

    良久,言行咬牙切齒,聲帶嘶啞地道:“誰說我們什麽也做不了,現在是,他日卻有大事要做。都城此番實為彰顯強權,如此嚴令必非無端,恐怕他城有變,若果真如此,可見大秦威壓下,世間多有人不堪其迫。”

    言信點頭道:“我也是這般想。”

    言行聽得父親也是這麽想,當下又道:“父親,我想近日去各城遊走一遭,打探各城動向,若真天下之勢有變,我言城也不可落於人後。”

    言信沉思道:“此事雖要早做謀劃,卻也不可輕動。若能知他城之意,可共謀,自是更妥。隻是各城監察司和執禁團耳目眾多,此舉太過凶險。”

    言行見父親似有不許之意,急道:“要做此大事,怎可畏凶險?”

    言果不解,問道:“你們說的大事,究竟是什麽?”

    言行沉默了一下,而後麵帶殺氣地道:“合天下各城之力,覆滅大秦天雷宮。”

    言行本還怕此話一出,會驚到言果。卻不想方才心灰意冷的言果聽到此話,卻頗為振奮。

    隻聽言果激動地道:“覆滅大秦天雷宮,對,隻有覆滅大秦天雷宮,才能廢去那些莫名禁令,才可根除盤踞在言城的大秦勢力。”

    沒有這些,就不會再有百姓終日憂心不安,更不會有心向往之而不敢為之,此,方為世間清明。

    想到這些,言果也對言信說道:“父親,就讓我和哥哥一起去吧。”

    卻不想,言信和言行同時說道:“不可。”

    言果焦急地問道:“為何不可?”

    言信道:“一則,你涉世未深,難免行跡有異,易被人察覺。二則,你修行尚淺,若遇敵手,尚難自保。”

    言行也安慰道:“你且留在言城,勤加修行,你天資過人,不出兩年必有大成。我們所謀之事,也尚需時日。這些時日內,我有我該做之事,你也做你該做之事,日後自會有我們兄弟二人並肩而戰之時。”

    言果聽父親和兄長這般說道,也心知卻如他二人所言,此時的自己若與兄長同行,隻怕還會拖累他。於是,他隻能不甘地點點頭,暗下決心必要早日追上兄長的腳步。

    言信也已心有決意,對言行道:“你向來機警,也是我多慮。隻有一樣,你需切記,在摸清他城主事之人何意前,切不可讓人察覺你此行目的。”

    言行鄭重地道:“孩兒謹記於心。”

    父子三人商議已定,正要各自回房時。

    言信又問:“那些從監察司手裏帶走的人,你將他們藏於何處?”

    言行道:“父親放心,他們藏在百裏外山野間,方圓數十裏無人煙,監察司不會搜到那裏。”

    言信憂色不減地道:“即便如此,也需慎之又慎,若被查到蹤跡,即便是你,他們也不會善罷甘休。”

    言果道:“原來傳言的那些人是被哥哥暗自救下了嗎?那此番監察司再查出將被除籍之人,你可還能將他們救下?”

    言行悵然道:“此番乃都城嚴令,豈是三言兩語能哄騙過去的。此次除籍之人恐將數不勝數,就算能救下幾人,也無濟於事。若是有定數,即便救下幾人,他們也還會再另抓幾人補足,如此救幾人害幾人,與不救何異。”

    說罷,搖頭歎息,當下走出內堂。

    令出都城,全城搜禁,必掀滿城風雨。

    是夜已深,臥枕難眠,獨立窗前,滿城燈火已熄。縱有明月高懸,怎奈陰雲遮蔽,眼見盡是一片漆黑。

    翌日,日出東方,炊煙散盡,言信府後堂早膳少一人。

    待得日上三竿,言信和言果早已出府各行其事,夏紫英剛剛吩咐完府內家丁丫鬟一日事務,此時言行方出臥房下得樓來。

    夏紫英見言行氣色不佳,溫言道:“早膳已涼了,我去給你熱熱。”

    言行忙道:“母親,不用勞煩了,孩兒有事需出門一趟,這也快到午時了,午食孩兒在外多吃些便是。”

    夏紫英知他平日也多是如此,麵有關懷地道:“你雖還年輕,也當知愛惜自己的身子。”

    言行麵有愧色地道:“孩兒知道,勞母親掛懷。孩兒先去了。”

    說罷,拜別母親,出府而去。

    ......

    內城,也就是言中城,正中坐一偌大城宮。整座言城唯此樓台林立間飛簷畫棟,在整城的方正呆板間菱角蜿蜒,顯得如此特殊,一眼便知它的不凡。

    此處正是言城城宮,城主府邸坐落於城宮內,除了各色亭台居所外,仍有大片園林,坐於喧鬧的一城正中,卻又有出塵之意。這座城宮因言城處天下之南,亦因火行的淵源,和離火的傳說,由此而稱南離宮。

    臨近宮門處,有一大殿,牆體大柱呈紅色,寬大屋頂作火焰狀,卻是通體漆黑,遠看近看都煞有威嚴。此殿,乃言城上下議事之所,稱言議殿。

    南離宮右側,坐兩座兵營,一座是夏成平所統領的城衛營,其責守衛言城各出入口,及維護城內治安,兵卒兩千。另一座,兵卒一千,其責守衛南離宮,稱南離護衛營,統領名叫饒順。

    南離宮左側,也是一座城宮,不過比之南離宮要小上不少,卻也坐落著數十間院落,此外還有兩座司衙,和一處兵營。

    居中那座司衙,寬大匾額上,隸書“大秦監察司”五大字。一司座著紫色差袍,十司常著淡紫差袍,百餘執事著藍色差服。差服後繡鷹之圖案,細看之下,隻見那鷹雙爪彎曲似欲擒物,雙目如炬直勾勾盯著前物,而那尖利的喙好似隨時要在獵物身上啄穿一個孔,令人不敢直視。

    右側的司衙,與其說是司衙,倒更像一座道場,大門匾額上隸書“大秦執禁團”五大字。自首座而下,一律黑衣,背繡狼之圖案,後腿彎曲,前腿抬起,張大著嘴露出兩顆尖利獠牙,一副作勢撲捕撕咬之象,彰示其凶猛狠辣。

    若說監察司的鷹令人不敢直視,那麽,執禁團的狼就是讓人避之唯恐不及。

    執禁團一首座,五輔座,五輔座各領執禁使十人,全員共計五十六人,都是來自天雷宮的修道者。每人配一劍,天雷宮以雷法飼劍,所以天雷宮門下的劍,都稱雷劍。

    執禁團全員無姓名,隻有代號。言城執禁團首座,代號言零。五輔座,分別是言一、言二、言三、言四、言五。五十執禁使,代號依次從言一零至言五九。

    鷹視狼顧,監察司和執禁團是都城大秦維護其所需秩序的執行者,同時也是各城與大秦矛盾日益加深的製造者。他們之間並無上下從屬之分,隻有各司其職之別。

    另一側的兵營,隸屬監察司,兵卒一千,稱監察護衛營。

    除此,言中城內,仍有編籍司、刑罰司、錢糧司,及三司府,所謂三司府,司農、司工、司商。三司之上,另有總司,言城一切事務皆可由總司裁理,歸城主和世子直轄。

    除去都城大秦,其餘各城的建製大多如此。    (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