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功不是他的手下，是來協助他完成這次甄別任務
    都是熟人，蘇林洋沒有去和王功客套，直奔主題，“被李組長從二船火鍋店帶走的三個人裏，有一個叫王之灝的認得被胡才稱作是自己相好的女人，李組長和我懷疑她也是日本山城地下情報網裏的一根據這個王之灝的供述，我們懷疑這個女人隱藏的地點可能在市政府，身份可能是市政府裏的一名工作人”
    “我們這次的任務就是帶王之灝去市政府，從檔案裏把他說的這個女人給找出來——提醒一下，今天的任務是依據王之灝的口供來的，不排除王之灝是胡才的同夥、是在撒謊！所以，到達市政府以後，我們務必要提高警惕，以防止出現逃脫和死亡事情的發”
    “就我們這幾個人？”王功問一
    蘇林洋知道他要表達的意思，答道：“李組長有事，就我們幾個去——怎麽，怕看不住？”
    王功嗤道：“嗤，五個看一個都看不住，咱們這特務也不用當了，買坨豆腐撞死算”
    蘇林洋轉向了李光遠，“麻煩一下李組長，讓他們把人帶出”
    “份內之事，算不得麻”
    道過這一聲，李光遠徑直走進看守所，和裏麵的人辦交接去
    “進市政府，有人帶嗎？”看著李光遠的背影，王功問
    蘇林洋答道：“有，市府的一名副秘書長，叫什麽我也不知道，要去了才知”
    王功嘴裏嘖嘖，“嘖嘖，副秘書長啊，這要放在平時，咱們得仰著脖子去獻上咱們的敬”
    一直沒有說過話的範戎這時哼哼，“我說，你有點出息好不好，你可是軍統局的特務，你仰望他，他還不一樣在害怕你——你要往他麵前一站，證件一亮，來句‘我們是軍統局的，跟我們走一趟’，他一樣得尿褲”
    “‘跟我們走一趟’這話是亂說的嗎？”王功白了範戎一
    範戎信誓旦旦，“就是沒有這句，他一樣尿褲子！不信我們打”
    “你要敢去檢查他的褲子，我就跟你打這個”王功說
    範戎反駁，“這得你去——我要說尿了你說沒尿怎麽辦？所以還得是”
    王功一臉鄙視，“就知道你除了一張嘴，其它什麽都沒有，包括沒”
    ……
    蘇林洋沒有阻止兩個人的鬥嘴，都是成年人，自己得對自己說的話負責，哪怕是玩笑
    沒等多久，李光遠領著王之灝從裏麵走了出
    當著蘇林洋的麵，李光遠交代，“現在你跟著他們走，他們讓你幹什麽你就幹什麽，是重新回到這裏還是隨便上街涮火鍋，你自己掂量著”
    王之灝轉向蘇林洋，保證，“長官，我一定聽話，隻要不讓我回到這裏，你們讓我幹什麽都行！”
    “走吧，上”蘇林洋說
    王之灝立刻變得結巴了，“去……去哪兒……”
    “讓你上車就上車，哪來那麽多的廢話！”範戎一旁叱
    王之灝腰身一彎，臉上堆滿諂媚的笑容，“是是，長官說的是，小的這就上”
    說著話，他走到敞開的車門前，彎腰低頭鑽了進
    “走了李組”
    向李光遠招呼一聲，蘇林洋鑽進了車裏，招呼司機出
    車開動，駛出了龍門看守所，往山城市政府和衛戍總司令部所在東山二路駛
    龍門看守所和山城市政府相隔不遠，圖上直線距離也就三公裏左右，不過因為是山城，地形具有特殊性，三公裏左右的路也被拉長了近一倍的距
    有車坐著，長了一倍的路也不是多遠的距離，沒多長時間，車便停在了山城市政府門
    門口有警衛，車被攔了下
    蘇林洋掏出證件，遞給了來檢查的警衛，嘴上說道：“我們是軍委會辦公廳調查科的，來此公幹，已經和這裏的一位副秘書長打過招”
    警衛接過蘇林洋遞上的證件，翻看了一下，還回證件時說道：“你說的是秦副秘書秦副秘書長已經打過招呼了，他在秘書處的辦公室裏等你們——知道怎麽走嗎？”
    “知道，謝開車！”應過一聲之後，蘇林洋向司機招呼
    車開動，開進了市政府大門，停在了市政府那棟辦公樓
    辦公樓二樓的一間辦公室裏，蘇林洋見到了山城市政府秘書處副秘書長秦孟彥，之前見過秦孟彥幾次，所以他一眼就認了出
    “你好秦副秘書長，我們是軍委會辦公廳調查科的，我叫蘇林洋，這是我的證件——”
    蘇林洋一臉客氣地將證件遞了上
    秦孟彥接過證件，翻開看了一下，然後將證件還給了蘇林洋，“東西都在桌上，你們慢慢看吧，我就在隔壁，有什麽問事情可以來找”
    話說完，秦孟彥徑直離開了辦公
    辦公桌上放著幾本登記簿，蘇林洋拿起一本翻了翻，然後向王之灝招了招手，“你過”
    王之灝點頭哈腰的走了過來，臉上堆滿了討好的笑容，“長官，什麽事？”
    蘇林洋將手裏的登記簿往桌上一扔，指著桌上的幾本登記簿，說道：“看看這裏麵有沒有你說的那個女”
    “長官說的是胡才的那個相好？”王之灝問一
    “還有別人嗎？”
    蘇林洋冷哼一聲，然後說道，“給我看仔細了，何去何從，就看你接下來的表現”
    王之灝連連點頭，“長官不說我也省得，我一定仔細看——長官，我能找個地方坐下來看嗎？”
    蘇林洋瞧了瞧待客區的那張矮幾和幾張椅子，點點頭，“可”
    “謝謝長”
    王之灝誠謝一聲，抱起桌上的幾本登記簿，來到待客區的那張矮幾前，撿了張椅子坐下來，無需蘇林洋去招呼，他便拿起一本登記簿翻看起
    蘇林洋走到矮幾前，移過來一張椅子，在王之灝身邊坐了下
    跟進辦公室裏來的四個人，王功和塗一進在辦公室門口徘徊，範戎和趙寧安則在幾扇玻璃窗戶前來回溜達著……
    時間在王之灝對登記簿的翻動中悄然過
    接近淩晨一點，登記簿裏的一頁被王之灝翻了過去，頓了頓之後，他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長官，就是她，她就是胡才的相好……不對啊，秘書處的一名股長，怎麽會給胡才當相好？”
    王之灝的臉上現出困惑
    蘇林洋伸手，將王之灝麵前的那本登記簿移了過來，目光落下，落在了登記頁貼照片的位置
    照片上的女人屬於中上之姿，看上去很有氣質，盡管如此，距離蘇林洋對“漂亮”二字的定義，仍隔著不小的距
    看過女人的照片，他的目光落在了女人名字這一欄——“蕭玉琴！”
    在心裏默念一聲，蘇林洋向王之灝確認，“你說的那個人就是她嗎？”
    王之灝腦袋湊過來，看了看，點頭，“就是”
    蘇林洋將登記簿合上，一邊整理，一邊向王功說道：“王兄，你先把人帶回車裏，我去和秦副秘書長招呼一”
    王之灝急道：“長官，你們不是說要放我的嗎？”
    “現在放你，你走得出去嗎？”蘇林洋冷冷一
    王之灝一拍自家腦袋，“長官不說我還真忘了！”
    蘇林洋沒再搭理王之灝，站起身來，抱上整理好的登記簿，向辦公桌走
    “走”王功的聲音在他身後響
    “長官，你可得說話算數呀！”王之灝在叫
    蘇林洋沒有回
    走到辦公桌前，將抱在手裏的登記簿放回到桌上，整理齊整，他這才回
    王功四個人已經帶著王之灝離開了，現在除了他，辦公室裏再無別
    離開辦公室，蘇林洋來到隔壁，沒有多說什麽，向秦孟彥打了個招呼便離開了；秦孟彥也沒有去多問，軍統是幹什麽的，他心裏清楚得很，就是黨國元老、大員，犯在軍統的手裏，一樣逃不掉……
    離開市政府，將王之灝送回龍門看守所以後，蘇林洋帶著王功四人回到了和記旅
    “蘇組長，沈組長在後院辦公室等”
    一進旅館，就有特務對他說
    讓王功四人各自休息，蘇林洋一個人來到了後
    後院裏有特務在等候，從煙頭閃爍的數量來看，人數不少，卻沒有一個人說話，黑暗中，一個個煙頭在院子裏時明時
    這些是在等待沈君舟下達行動命令的特務……
    來到沈君舟的辦公室門前，敲了幾下房門後，蘇林洋推門而
    讓蘇林洋感到意外的是，辦公室裏，除了沈君舟以及韓兆明等三名副科長外，局本部的兩個處長——情報處長處長廖舒恒、行動處處長徐懷遠，以及衛戍總司令部稽查處處長高向鬆也在！
    辦公室裏的這幾個人都沒有說話，隻有香煙的煙霧在嫋嫋，顯得很是安
    關上房門，蘇林洋走到了沈君舟麵前的辦公桌前，一個立正，正要開口，沈君舟的聲音就先一步響了起來，“我這裏沒那麽多虛禮——說吧，你那裏情況怎麽樣，那個王之灝說的女人找到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