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寵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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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宓一頓,垂眸,“奴婢該問什麽?”

    “你就不為他求情?”

    話一出口,溫宓感覺他的氣息冷了下來。

    抿了抿嘴,如實道:“他畢竟有恩於我,論私心,我自然不想他死。可於國而言他是逆臣,孰輕孰重,我分得清。”

    他緩緩抬手,按住了她的。

    “隻是恩情而已?”

    “恩情而已。”

    他忽而笑了,用力拽住她的胳膊,將她扯入懷中。

    四目相對,曖昧叢生。

    “朕以為你要為他死諫。”

    “陛下高看我了。”溫宓掙脫他的手,卻沒能掙開他的懷抱。

    “…”她止住動作,抬頭,眼中晃漾粼粼水色,“奴婢不過罪臣之妻,哪裏值得陛下青眼?”

    “罪臣之妻,何必稱奴?”

    他修長的手指,輕輕點了點她的心口。

    “這裏,”他垂睫,“可藏了人?”

    溫宓頓了一下,手掌微攏按住胸膛,“無人。”

    “當真無人?”他步步緊逼,炯炯目光膠著般鎖住她。

    “奴…妾身惶恐。您是天子,想要什麽不能得到?”溫宓的心忽然被燙了一下,頗為狼狽地躲開他的逼視。

    可意外的是,弘雋竟然放開了她。

    準確的說,是推開了她。

    她軟綿綿倒在他腳下。

    他說:“朕自幼頗通世故,人心莫測,朕卻能一眼看透。你心中分明有人,卻誆朕說沒有,溫宓啊溫宓,你死千百次也不足惜。”

    “!”如此重話落在溫宓耳中,無異於催命之鍾。

    她細眉輕蹙,緩緩伏上他的膝頭,聲音如柔霧,彌漫著濕漉漉的委屈:

    “陛下隻管要妾身這顆心,卻不理會它疼是不疼,好不講理。”

    他明顯一僵。

    嬌軟的身,輕輕貼上他,怎不讓人心生悸動。

    “你…”他嗓音啞了些。

    溫宓眸光微閃,繼續柔聲道:

    “冥冥之中,妾身早與陛下糾纏在一起。我身陷醃臢地,有人救我於水火,體貼照料十日,並將我送回高府。那人是陛下,對麽?”

    “…”弘雋漆黑的瞳孔仿佛能將人吸進去,不疾不徐地撫摸著她的發,啟唇,“朕若說是,你當如何?”

    “妾身無以為報,隻好每日抄經頌佛,祈求陛下龍體康健。”

    “…”就這樣?

    他揮手,“你先退下。”

    溫宓晃了晃他的衣袖,“妾身願赴湯蹈火,隻願陛下不再疑心。”

    “退下!”他語氣加重,陰沉不定。

    溫宓深吸一口氣,起身退出去。

    方才她已對他示好,他卻還是這副晦氣樣子,自己哪裏招惹過他,要被拘在宮裏受這氣。

    這也不行,那也不好,究竟要她如何做才滿意?

    再過不久就是秋狩節,溫宓特意托人去獮場打聽過,東西南三個方位都可以走,唯獨北麵有處陡崖。

    這是帶走男主的大好機會。

    隻是…他對她並無情誼,如何願意陪她去死呢?

    溫宓陷入了小小的苦惱。

    弘雋的弱點是什麽?

    ——太後。

    她頓時想出一個可行之策。

    隻是她千算萬算都沒有算到中間的差池。

    一封立後聖旨。

    一紙詔書曉諭六宮,立木貴人芸善為後,入主中宮。

    這自然是天大的喜事,可溫宓卻一點也笑不出來。

    她望著丫鬟送來的點心,脊背陣陣發冷。

    這裏麵,竟然被下了足量的蒙汗藥。

    方才來送點心的,是芸善的貼身丫鬟念珠。

    芸善與她素來不睦,其後更有三鳳之說,若由她把控大權,隻怕不會放過自己。

    且因為帝後大婚事宜,秋狩節隻能推遲,帶走男主之日遙遙無期。

    還是早些避一避風頭為好。

    溫宓心焦。

    以致在禦前如履薄冰。

    “叩,叩。”

    男人敲了敲禦案。

    “放下筆墨。”

    溫宓一顫,的梅花瞬間枯萎。

    她連忙收好畫軸,福身謝罪,“妾身失態。”

    “無妨。”他起身走近,瞟了一眼,隨口道,“不過央你作幅紅梅圖,你竟出了六回神。”

    說著,他抬起暈墨的畫,意味不明,“可有心事?”

    溫宓輕歎,柔柔拂過一朵紅梅,指尖頃刻被染成淺淡的紅粉色。

    她望著指尖低低道:“陛下你瞧,玉妃尚且泣淚。”

    他蹙眉,冷著臉將畫軸扔至一旁,啪嗒一聲。

    “墨痕未幹耳。”

    溫宓勉強一笑,“我倒忘了,謝陛下提點。”

    “妾身告退。”

    “站住。”他喚住她,大步走近。溫宓能感受到他灼熱的逼視。

    “溫宓,你究竟想要什麽?”她聽見他這麽問。

    溫宓轉身,對上他深邃的眼,輕聲反問:“陛下能給我什麽?”

    他濃眉緊蹙,“朕乃天下之主,無所不有。”

    “既如此,陛下何不放妾身離去?”

    弘雋沉默了下來,片刻後撥了一下佛珠,聲音不冷不淡,“宮中錦衣玉食,卿可安心棲身。”

    溫宓語氣晦澀:“可是陛下,妾在宮中並無歡顏,小小女子,如何敵得過世人口舌?”

    “世人口舌…”弘雋念了一遍,恍然似問道,“卿不悅,是為立後一事?”

    溫宓暗道自作多情。

    “陛下多慮了。”

    “多慮?”

    弘雋一步一步逼近她,挺拔的身軀極具壓迫,讓她有種強烈的窒息感。

    “朕從不多慮。”

    “陛下!”溫宓步步退讓,迫不得已抬手抵住他的胸膛,防止他再靠近。

    她深吸口氣,“中宮已立,陛下不明不白地留一個罪臣之妻在身邊,豈不遭人話柄?”

    “你貿然與朕置氣,除立後之事,還為何故?”

    “若陛下放我出宮,便不會有人再與你置氣!”

    弘雋冷著臉轉身,一字一頓:“朕不準。”

    溫宓看著他的背影無奈。

    果然,又陷入了死循環。

    這回她是真真切切地想離開,哪怕隻是暫時離開一會兒。

    先避過這陣風頭。

    可弘雋不準,難道她就要坐以待斃,等著芸善再來對付她嗎?

    照弘雋的態度來看,他未必會護住自己。

    溫宓心一橫,索性求到了太後麵前,將芸善投藥之事委婉告知。

    太後聽罷歎了一聲,說:“宓丫頭,莫與她見識了,她是皇後啊。”

    她用一種令人猜不透的眼神看著溫宓。    (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