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擺擺手，示意放行。
    玉玲瓏繼續離開，身後響起了秦牧的聲音。
    “朕在這裏還要逗留大半月，你還有考慮時間。”
    “如果你想和落鳳山的所有弟兄們並肩作戰的話。”
    她的腳步明顯一滯，而後消失。
    “陛下，卑職不明白您為何要對這個女人如此客氣，此女桀驁不馴，太過沒有上下尊卑。”黃清忍不住道。
    秦牧笑了笑：“客氣又不丟人，假設朕當時心胸不寬厚一點，雙方早已經開戰，不知道又要埋葬多少條生命，哪裏還有現在的好局麵？”
    “包括你們也是一樣，作為都統，要有容人之能，若無心胸，遲早要吃大虧。”
    黃清等人一凜，肅然起敬。
    齊齊大喝：“陛下心胸寬廣，我等受教！”
    ……
    半月後。
    落鳳山的大雨依然沒有停歇，連著下了十幾天，渭水的水位線直線上升，一度越過了原有的堤壩，這讓秦牧不得不擔心起來。
    好在是這一日，終於有了消息。
    “報！！”
    “陛下，盜跋急訊！”
    柴大衝入了老虎廳。
    這些日子，落鳳山歸順，老虎廳自然也成了秦牧的臨時下榻之地，在薛定方和玉玲瓏的幫助下，三千多土匪已經逐漸開始向朝廷交接。
    雙方軍隊共同駐紮的落鳳山，雖然談不上和氣一片，但也相安無事。
    噌！
    秦牧猛的一下躥了起來，快步衝下，將信件打開。
    隻見裏麵寫著“一切順利，五天後，商船抵達落鳳山”。
    頓時，秦牧露出了久違的笑容，真正是大石頭落了地：“好，很好！”
    “五日後，商船抵達！”
    此話一出，全場沸騰。
    “我等恭喜陛下，賀喜陛下！”
    “哈哈哈！”秦牧放聲大笑，從京城出來這麽久，總算是塵埃落定，不枉費大費周章跑這一趟。
    然而就在歡呼雀躍之際，突然，一道急促的聲音打破了這裏的歡聲笑語，直接樂極生悲。
    “報！”
    “陛下，不好了，不好了！”
    “落鳳山外馬壩決堤了，洪水肆虐，航行受阻，兩岸百姓受災嚴重，死傷無數啊！”
    轟隆！
    突如其來的噩耗就宛如一道驚天滾雷狠狠轟在了老虎廳內，所有人的笑容在頃刻間無影無蹤。
    “你說什麽？”秦牧大喝，一把抓住傳訊禁軍。
    禁軍渾身濕透，麵色蒼白地急切道：“陛下，千真萬確啊，就是幾個小時前的事情。”
    “玉菩薩已經帶人趕去救水了。”
    喜順青鳥等人無不是駭然，自古天災人禍，最是可怕，比戰爭還可怕。
    秦牧的臉瞬間難看，眼看著商船就要到了，怎麽說決堤就決堤？
    這大大打亂了他的計劃，但事態緊急，他根本來不及考慮那麽多，救水救人為重！
    “來人！”
    “卑職在!”禁軍所有都統上前一拜。
    “除黃清帶五百人，迅速砍伐樹木，製作足夠多的木筏，其餘人，立刻隨朕下山救水！”秦牧大喝。
    “是！！”
    大吼聲響徹老虎廳，充滿緊迫。
    而後整個落鳳山的大雨之中，陷入了緊鑼密鼓的集結和雷動之中。
    前前後後共計數千人下山，落鳳山內現有的船筏傾巢而出，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要打仗呢。
    “快！！”
    “再快點！”
    “陛下有令，舍棄戰馬！”
    轟隆！
    天空電閃雷鳴，狂風驟雨不斷肆虐，導致整個山路極其泥濘難行，戰馬深陷，逼得秦牧隻能徒步下山。
    而濕滑的地麵同樣不好走，包括秦牧在內，許多人摔倒，甚至直接摔得頭破血流。
    但沒有人停下腳步，因為洪水決堤，就是爭分奪秒的時候，晚一秒可能就有成百上千的老百姓死於非命。
    就這樣，在秦牧的帶領下數千禁軍冒著大雨，走著泥濘崎嶇的山路，總算是成功下山。
    而此刻的山腳下早已經麵目全非，水位線暴漲了至少十幾米，將原本的山路淹沒得一幹二淨，渾濁的河麵上大量動物屍體以及樹木在漂流，河水亦是湍急可怕。
    “天啊！”
    “這麽粗的樹竟直接被衝斷？”有禁軍驚歎
    “怎麽會這樣？”
    “三天前我還外出過，不是這個樣子的啊！”許多禁軍噤若寒蟬，背後發寒，畢竟大自然的麵前人類太過渺小。
    目之所急，洪水泛濫，幾乎成為了汪洋大海，落鳳山都快成了一座孤島！
    “不對，哪裏有人，那上麵有人！”突然有人大喝。
    “還愣著幹什麽，過去救人！”秦牧大吼，十萬火急，也看到了洪水之中隨著樹木漂流的百姓，上麵竟是兩個半大的孩子。
    “是！”
    禁軍展開快速反應，脫掉盔甲，捆綁繩子的捆綁繩子，放下木筏的放下木筏，雖無後世高精尖的器械，但好在眾誌成城，團結一致。
    很快就將河麵上漂浮的人救了回來。
    緊接著，陸陸續續又有幾百條木筏和小船下水，為避免小船不被洪水衝走，秦牧下令將所有船隻連在一起。
    在打仗的時候這樣做是自取滅亡，但麵對洪水，卻是出奇的有效，至少所有船隻能夠在洪水中穩定下來。
    這時候，薛定方渾身泥濘，帶著人趕了過來。
    狂風驟雨的肆虐，加上數千人救水的呐喊嘈雜，以至於薛定方不得不大吼才能讓聲音發出來。
    “陛下！”
    “您千金之軀，還是回山上去吧，這裏有卑職足矣！”
    秦牧渾身濕透，大喊道：“不行！”
    “百姓受災，朕怎可坐視不管?”
    薛定方動容，不再堅持什麽，湊近大喊：“陛下，可否借卑職一千人馬，三百條小船？”
    “你要幹什麽？”秦牧大喊，狠狠擦了一把臉上的雨水。
    薛定方大喊：“回陛下，洪水是從上遊的馬壩泄出來了的，必須要堵住那裏，否則洪水會一直橫行。”
    聞言，秦牧當機立斷。
    “朕帶人去！”
    “山上正在加急製作木筏，你負責對下遊的搜救和安置百姓，朕帶人去堵住堤壩！”
    “不可，陛下，太危險了！”薛定方死死拉住他。
    “你對落鳳山一帶更加熟悉，搜救更加應手，就這麽決定了，沒有猶豫的時間了，速速照朕的辦！”秦牧大吼，殺伐果斷，眼裏滿是決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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