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多想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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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舒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到院子裏的。
她以為自己會落淚,卻發現除了心口不斷傳來的痛意。再是什麽都沒有了。
隻是連她都沒有想到,自己的死竟然都能夠在定寧公主手上做出這樣的文章。
她成了林家覆滅的元凶。她是那個通敵叛國之人。
隻因,她已經死人了。死人是不會開口辯解的,任由著旁人汙蔑,也什麽都做不了。
這樣的冤屈,整個林家所蒙受的冤屈,都像是一座大山一樣,壓在了她的心口之上。
她不應該繼續在這裏浪費時間了。她應該想想,該怎麽樣才能進宮,怎麽樣才能夠接觸到助力,怎麽樣才能夠向定寧公主複仇。
裴舒坐在書桌前,靜靜的思量著。這一想,便是入了夜色。
……
裴府宗祠。
層層林立的牌位,像是層巒疊嶂的山一般。因著裴無涯的上進有本事。讓原本農戶出身的裴家,也修建起了這樣有規格的宗祠。
一盞盞的長明燈和香火供奉著,讓即便是入了夜色,這宗祠之中依然照亮的如同白日一般。
王氏一步步的走著,許嬤嬤緩緩跟在王氏的身後。一直走到一塊牌位前才是停了下來。
牌位之上,赫然寫著‘裴無涯之妻裴曲氏’。
王氏看著那塊牌位,眼中滿是怨毒,猛地拿起那塊裴舒生母的牌位便是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夫人!”
王氏似是恨毒了:“你別攔著我,定是這賤人在庇佑著那個小賤人。我一想到,她活著的時候,我籠罩在她的陰影之下。她死了之後,卻還留了一個裴舒給我,我便是恨的厲害。”
許嬤嬤瞧著滿屋的牌位,似乎還是有些膽怯:“夫人……這畢竟是是在祠堂,整個屋中的祖宗都瞧著呢……”
“那又如何?我一個活生生的人站在這裏。難道我還怕了這滿屋子的攔木頭不成?”
王氏死死的盯著摔在地上的那塊牌位:“就算她真要化了鬼魂出現,我也不會怕了她。活著的時候,鬥不過我,難道她死了還能化成厲鬼,來索我的命不成?”
“更何況,若她真的在天有靈。又怎麽會眼看著裴舒被我教養成一個廢人,卻從未給裴舒托過夢呢?”
沒錯的,一切都應該是按照著她所想的那樣才對。
可是裴舒為什麽會變成如今的模樣,竟然是一點點的……有些超出了她的掌控了。
她真的恨極了這種感覺。
許嬤嬤歎了口氣,想到夫人與先夫人的那些恩恩怨怨,雖然她一直勸過夫人放下。卻也知道,那是夫人心中的一根刺,這麽多年都放不下,又怎麽會那麽三言兩語就放下呢。
“夫人,氣死您不必這般將心思放在舒姐兒的身上。二小姐如今生的國色天香,日後入宮為妃也定然不在話下。大少爺如今在外遊學,有的是一身的學問。”
“夫人如今隻需要好好的教養著幾位哥姐,後麵有的是夫人的好日子等著夫人呢。至於那舒姐兒,到時候還不是得眼巴巴的跪在夫人的腳邊,搖尾乞憐?”
許嬤嬤的話,似乎是在王氏的心中起了些作用。王氏麵上的戾氣才是消散了些許。
“你說的也是……”頓了一下,王氏似乎想到了什麽事兒似的:“許嬤嬤,我若是記得沒錯的話,老爺是不是快要從邊境回來了。”
許嬤嬤點頭:“是,昨日書信才送回來,老爺正是大概在十日的功夫便是要回京述職了。且這次回來,是要在京城之中好生待一段時間,夫人和老爺可以好好溫存溫存了。”
王氏眼中浮起幾分冷意:“老爺要回來了,我這麽多年精心謀劃,為的就是讓老爺回來之後,能瞧見一個惡劣乖張的裴舒。現在……裴舒卻變得懂事了許多。我現在一想到曲氏那個賤人,我就渾身發抖,裴舒……我不能留她了。”
許嬤嬤握住了王氏的手:“夫人,奴婢永遠站在您這邊。不論您要做什麽,奴婢都會支持你的。”
……
深宮中。
隋儀景坐在龍椅之上,手中握著一隻禦筆,看著麵前的道道奏折。
一個太監將奏折展開放在了隋儀景的麵前,另一個一身藍衣的太監磨著朱紅。
本該是皇上才能坐的龍椅,此刻隋儀景端坐其上,手握隻有皇帝才能握著的朱砂禦筆。隻因他一次次的得了皇帝的封賞,九千九百九十歲,離著那萬歲隻差了一歲。
即便是當今的皇後見了隋儀景,也要跪下給隋儀景行禮。
宮中此刻極為的安靜,隻能夠聽到隋儀景握筆,在奏折上批示著的摩挲聲。
眾人皆是低著頭,一個太監快步走了進來。
“見過千歲爺。”
隋儀景連眼都沒有抬一下:“說。”
那太監走到隋儀景的身邊:“裴大小姐那邊安然無恙。並且還在眾人的麵前否認了與旭王殿下有情愫之事。如今在京城中,都對著今日裴大小姐在府上所做事情,議論著呢。”
隋儀景極薄的唇,勾起了一個弧度:“看來……她當真還是有些用的。”
旁邊候著的太監將頭給低的更厲害了。
千歲爺這是怎麽了,以往千歲爺讚許誰之後。那人不就之後一定會被千歲爺好好的整治一番。
而這裴大小姐,被千歲爺給誇了好多次,卻一點事兒都沒有。難道……千歲爺是真的高看一眼裴大小姐?
可是,為什麽呢?隋儀景雖然是宦官,可是卻生的也是一等一的俊朗,這姿容和身段,放在皇子之中也絲毫不落下風。
若是隋儀景想要找對食的話,怕是人能從宮門前,一直排到城外去了。那裴家大小姐不論是姿容還是身段,實在都算不得上品,怎麽能讓隋儀景看上了眼呢。
每個太監,心中都有幾分揣測。
而那個前來匯報的太監,又是說著:“千歲爺,另外一樁事情便是。裴無涯要回來了。”
哢擦。
是朱殺禦筆被折斷的聲音,整個宮中一瞬間溫度變得極為低。
眾人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