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千歲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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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隋儀景將手中的朱批禦筆放在了一邊:“是嗎……”
    殿內的諸位公公垂下了頭,大氣都不敢喘。跟在隋儀景身邊年歲久一些的人,自然是知道,千歲爺和裴無涯,以及曲夫人之間的那些過往的。
    裴家能在大夏朝能夠承了這般多的功勳,是因為裴無涯戰功卓絕。
    而裴家能夠一直在京城之中,安安穩穩的活到今日,則是因為當初的曲夫人。
    隋儀景迎著月色,皎白的月光如同天上灑下的一片影紗,輕柔的籠在隋儀景的身上,那本就白皙的麵容上,此刻蒼白的仿佛不似活人一般。
    “回來也好,省的我去找他了。”
    ……
    第二日清晨,綠竹前去伺候裴舒起來洗漱。推開門才是瞧見裴舒還坐在桌案前,姿勢竟然和自己最後離開的時候,一模一樣。難道小姐昨晚在書桌前坐了一整夜?
    綠竹快步走上了前去:“小姐,你沒事吧。小姐昨夜不是說,稍微坐一坐便去歇下嗎?難不成竟然是坐了一整夜?”
    “沒關係,隻是昨日有些心事,想著想著便是忘了時辰罷了。”
    夜裏,許許多多的念頭在腦海之中不斷的翻湧。卻總歸是理不出個線索來的。
    與此同時,裴舒又是忍不住的想了想自身。
    她了然紅珠的那一樁樁事情都是受了王氏的指示。可是……為什麽呢?自己受辱也等同於是整個裴家受辱。
    整個裴家,又不是單單隻有他裴舒一個女子。她壞了名聲,整個裴府的小姐應當都是受了牽連不是嗎?
    裴舒忍不住的回憶著,是不是自己得罪過王氏。
    隻可惜,在裴舒記事開始後的記憶。和王氏有關的記憶,都隻是王氏對自己的縱容。她身為一個懵懂的幼童,幾乎事事聽從王氏的安排,又怎麽會被王氏遷怒呢?
    曾經的那些記憶,全部篩了一遍。裴舒也沒有絲毫的頭緒。也隻得作罷。
    綠竹扶著裴舒站起了身,正要去床上稍微躺一躺,裴舒聽到院子外的吵鬧聲,忍不住問道:“外麵怎麽敲敲打打的?發生了什麽嗎?”
    綠竹想了想道:“哦,奴婢記起來了。老爺約莫還有十日的功夫便是要回京述職了。大夫人吩咐了,要將府中修繕一二,好有個新氣象,老爺回來了,也能夠看得喜慶一點。”
    老爺……那應該就是指裴無涯吧。
    對於這個爹爹,裴舒回憶了一下。隻有自己很小的時候,裴無涯在府中待過一段時日,那時她咿咿呀呀的剛剛學會走路。
    向著裴無涯走過去,希望裴無涯能夠抱抱她的時候。後者卻是後退了兩步。
    那時,她還是孩子,並不能夠從裴無涯的眼神之中讀懂,那隱晦的情緒是什麽意思。
    現在,她回憶著,卻是看得懂了。那是隱忍又不屑的情緒。雖然裴舒不知道,為何裴無涯會這般的看著自己。
    但她知道……裴無涯並不愛自己這個女兒。
    ……
    聽香院中。
    裴錦來向王氏請安,隻是麵上卻始終沒有多少的歡愉。
    “母親,我越來越不喜歡裴舒了。她究竟什麽時候才能死。”裴錦絕美的臉上,此刻充斥著幾分戾氣,連她的美貌都因此清減了幾分。
    “怎麽了?”王氏麵上神色不動,隻是有一下沒一下的撥動著手上的佛珠:“母親不是告誡過你,讓你不必對裴舒出手嗎?你隻需要為入宮做準備就是了,你將來可是要當皇後的人啊。你現在應該好好的回了院子去準備,等到機會來了的時候,好能夠一舉迷住皇上,將你納入宮中,知道嗎?”
    裴錦不悅的皺了眉頭:“母親,為何你們總是將入宮當成我的歸宿?你說過,我是有皇後命的。那說不定,我不是嫁給當今的皇上,而是成為那一個皇子的正妃,他日他登基為帝,我自然就是皇後了。”
    王氏瞥了一眼裴錦,一瞬間敏銳的察覺到了什麽似的。
    “你……難道對那位皇子動了心思?”
    裴錦連連搖頭,滿口否認,心中卻已然是浮現起了一個影影綽綽的身影。
    王氏總歸是掌一府中饋之人。什麽是真話,什麽是假話,她隻需要從對方一些細微的小動作,便能夠分辨的出來。
    現在的裴錦,顯然沒有說真話。
    想到剛剛裴錦說出口的那些話,再一想到裴錦這些時日,對裴舒所做的事情,王氏眉頭皺的更深了一些。
    “莫不是,你對旭王動了心?”
    裴錦如嬌花一般的麵容,瞬間是染上了一層紅暈,瞧起來愈發的美豔了些許,開口時,都略微的有些結巴了:“女,女兒可沒有。母親,你可別亂說。”
    嘴上這般說,心中對於旭王的印象卻是愈發深重了一些。
    旭王溫柔體貼,且身為天家皇子對她卻也處處透著溫情暖意。自己說想吃城南的棗糕,便親自去買了來。自己說城東處的碧紗扇,靈巧好看。他也是去親自買了來,悄悄贈與了她。
    一個天家皇子能為她做到這般地步,她若說沒有一點心動,那也是不可能的。
    王氏沉了臉色,裴錦的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問題。
    旭王當初和裴舒的那些糾纏不清的破事,她是因著本身就要壞了裴舒的名聲,才是不管不問。沒想到這旭王當真是好算計,竟然還安通款曲,對裴錦也用上了手段。
    “錦兒,雖然你身負‘皇後命’那也得是你按著母親所說的路去走。那旭王的生母是卑賤的奴婢,雖然後來過繼到了全妃的名下教養著,卻依然拜托不了他低賤的出身。他一不得皇帝的看重,二沒有足夠勢力的母家,他想要在眾多皇子的紛爭之下,能夠繼承皇位?”
    “隻怕那位千歲爺繼承帝位的可能性,都要比旭王大一些。”
    裴錦滿是不服氣:“母親!你怎麽能夠拿一個宦官與天家皇子比呢?你這不是侮辱旭王殿下嗎?”
    王氏見裴錦不服氣的樣子,卻不想再多說什麽。
    隋儀景如今可是九千歲,距離那萬歲爺也就是一步之遙的事情了。如今整個朝堂之上,都是任由隋儀景掌控。
    她聽聞,皇帝已經許久沒有上過朝了。說不好,到時候究竟誰人繼承帝位,還要由隋儀景說了算呢。